原鶯向他伸出手。

    賀知宴：“我送你?！?/br>
    原鶯應(yīng)了一聲，去臥室拿包。

    走到門口，想起來什么似的，小跑到廚房，翻出兩個保鮮盒，把香辣蟹和保溫的米飯通通裝走。

    賀知宴：“不留一點給我嗎？”

    原鶯沒說話。

    兩個人默了一路，車里的空氣仿佛被壓在積堆的石頭底下，又沉又悶。

    紅燈。

    車停下，賀知宴看了她一眼：“不想說點什么嗎？”

    原鶯的嘴唇動了動，沒發(fā)聲。

    開春時節(jié)，天氣晴好。

    車窗外，生機喧囂。賀知宴身邊一貫歡快的小鳥卻蔫了下去，懨懨地趴在座位里。

    她的聲音浮在半空：“我有點頭疼?！?/br>
    賀知宴：“我去給你買點藥?！?/br>
    原鶯：“我想吃糖?！?/br>
    賀知宴去藥店給她買了盒潤喉糖。

    原鶯含在嘴里，清甜的甘草味，讓她稍微精神了一點。

    賀知宴：“電腦過兩天還你，東西還在刪?！?/br>
    原鶯點點頭。

    到了家門口，她拎著包：“拜拜?！?/br>
    賀知宴看著她進去。

    門闔上那一刻，他的眉心，終于深深地蹙起一道褶痕。

    他撥了通電話給陳秋緘。

    “嗯？”

    “電腦多久能好？”

    “早著呢，”陳秋緘忙里偷閑，“你跟她說了？”

    “嗯?！?/br>
    陳秋緘聽明白了：“你后悔了?！?/br>
    “她的態(tài)度很奇怪，”賀知宴微微皺眉，“我做錯了嗎？”

    陳秋緘：“一時間接受不了也很正常。這事?lián)Q誰，誰都得崩潰?！?/br>
    賀知宴沉吟片刻：“對了。賀知宵應(yīng)該是遠程cao作她的電腦，加密的文件。你試一試，能不能倒查到他的ip?！?/br>
    陳秋緘：“嗯?！?/br>
    -

    原鶯在家躺了一天。

    厚厚的窗簾從早拉到晚，屋里泛著昏暗的藍色調(diào)。

    九年的記憶，在她的腦海里，每時每刻，都變得疑神疑鬼。

    他這個舉動是否別有用心，他這句話是否別有深意——翻來覆去，所有記憶輪番接受審訊。

    原鶯不開心地把臉埋在枕頭里。

    好討厭。

    原鶯想餓了。

    一骨碌爬起來，去樓下加熱打包的香辣蟹。

    微波爐嗡嗡的工作，她順手打開了廚房的窗。

    夜風(fēng)襲人。

    傍晚，清涼干爽的露水味道，沖淡她癱躺一天的混沌。

    隨著微波爐“?！钡囊宦?。

    原鶯突然想，她需要喘口氣。不僅是對自己，還有賀知宴。

    他逼得太緊了。

    原鶯不喜歡這樣。

    她更喜歡像前一晚那種，靜謐的依偎感。沒有煩惱——的確，賀知宴現(xiàn)在沒有煩惱了，他毫不留情地把真相全盤剖給她看，變成她開始煩惱了。

    混蛋！

    原鶯決定偷偷出一口氣。

    -

    原鶯人間蒸發(fā)了——或者說，單方面對賀知宴蒸發(fā)了。

    賀知宴的消息、電話通通不接。

    他沉著臉，讓陳秋緘找周眠給她撥電話。

    陳秋緘茫然：“她們倆不是一塊出去旅游了嗎？”

    賀知宴：“去哪？”

    陳秋緘：“地中海?！?/br>
    賀知宴：“國家。”

    陳秋緘：“不知道——就是環(huán)地中海一圈吧。周眠沒跟我細說?！?/br>
    賀知宴：“你都不問？”

    陳秋緘莫名：“又不是我老婆丟了，我問什么？”

    賀知宴：“……”

    作者有話說：

    不吃小鶯的香辣蟹的人要遭受懲罰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看怡情、亞麗蓮娜 1瓶；

    第52章 活了 ◇

    ◎你不會要哭了吧？◎

    午夜微光繚亂。

    原鶯和周眠穿梭在西班牙的小巷里。

    跑跑跳跳, 幾戶屋檐下掛的鈴鐺，被她們掠過的風(fēng)，吹得叮啷亂響。

    “小、小鶯……”周眠先認輸, 撐著膝蓋, “跑不動了……”

    原鶯盯著手機上的地圖：“我們好像要來不及了——”

    游輪晚餐六點半后就不接受入座了。

    周眠：“就在附近吃完了再上船吧?！?/br>
    原鶯憂傷地點點頭：“別了，我的牛小排?！?/br>
    她們在港口附近找了一家店。

    歷經(jīng)一天游玩, 兩個人都累得癱在椅子上喘氣，安靜得只有隱約的海水聲。

    周眠的電話響了。

    她忘調(diào)低音量, 陳秋緘的講話聲順著播放口外放：

    “小眠，玩得累不累？”

    “不……不累?！?/br>
    周眠紅著臉，手忙腳亂地把聲音調(diào)下去。

    原鶯正專心對付上來的海鮮飯。

    聽見他們的對話，自然而然，也分出三分心思，想到了賀知宴。

    他在干什么呢？

    她一走神，被飯燙了一下, 直吸氣。

    忽然，碗邊推過來一部手機。

    陳秋緘欠欠兒的嘴臉占據(jù)整張屏幕：“你們吵架了？”

    “沒有，”原鶯瞪他：“學(xué)長, 你好八卦。”

    陳秋緘：“那你能不能接下他電話？”

    原鶯：“怎么了？”

    陳秋緘：“覺得你不要他了唄?！?/br>
    原鶯：“我想休息一下?！?/br>
    陳秋緘捂臉：“完了?！?/br>
    原鶯：“嗯？”

    陳秋緘：“一般說出這句話, 都代表離分手不遠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