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姝 第30節(jié)
小沙彌口中嚼著昨日的糖豆,笑得兩眼彎彎:“jiejie要去殿中拜拜菩薩嗎?” “小僧聽師傅說,昨日的貴客已經(jīng)離開,佛前拜一拜,世世都如意?!?/br> 林驚枝往外走的步伐微頓,轉身望向高聳殿宇,慈眉善目的神佛。 她卻沒注意到,在一座極為高大的千手觀音后方,站著兩個身形高挑貴不可言的男子。 其中一人,漆黑眸色靜靜落在她身上,帶著他自己都未曾發(fā)覺的緊張,此人正是裴硯。 另一年長男人,眸光戲謔瞥向裴硯:“朕聽說沈家大姑娘來了河東郡?!?/br> “沒想到一年多不見,沈家這位小姑娘倒是生得愈發(fā)好看?!?/br> 帝王頗有深意的視線,慢慢落在了林驚枝身上,抬手指了指,似笑非笑。 “不過是沈家長女而已,硯哥兒這般緊張作何?” 裴硯眸色一頓,很快掩飾過去,他抿著薄唇?jīng)]有說話。 帝王繼續(xù)道:“年少慕艾,人之常情?!?/br> “你若與沈家長女兩情相悅,眼下也沒必要這般把人叫來河東郡,再偷偷摸摸帶到溫泉莊子里藏著?!?/br> “不過是休妻另娶?!?/br> “也不知你半年前娶的那林家庶女容貌,可有眼下這位沈家嫡女半分?” 裴硯毫無情緒波瀾的漆眸,幽深半斂。 視線再次落回林驚枝身上,語調(diào)淡淡,似真的帶了幾分愛慕:“她人,自然是沒有眼前女子半分?!?/br> 第24章 林驚枝虔誠拜完殿中所有的菩薩,在小沙彌的帶領下,又順著進寺那條松林小道,悄悄回到觀音寺的山門前。 “jiejie再見?!毙∩硰浨宄貉劬?,依依不舍看著林驚枝。 山中孤寂,他又是寺中年紀最小的孩子,正是活潑鬧騰的年歲。 林驚枝上車前想了想,讓晴山拿了荷包裝了些糖豆遞給小沙彌。 她笑道:“糖豆省著吃,過些時日我再來瞧你?!?/br> 小沙彌乖巧地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松林曲徑深處。 “回莊子去。”林驚枝揉了揉有些發(fā)涼的掌心,看了眼天色,已快巳時了,也不知在午時飯點前能不能趕到莊子。 離開得越久,她心里不知怎么的,越發(fā)覺得隱隱不安。 山蒼遠遠站著,也不知是不是冷的,表情有些僵硬。 林驚枝不及深想,走到馬車前白皙指尖掀開馬車低低垂落的竹簾。 瞬間,她瞳孔猛地一縮,驚懼下踉蹌往身后退了一步,捂著狂跳不已的心口,巴掌大的小臉瞬間失了血色。 松林里的風,卷著寒涼無比的雪碎,呼呼地從四面八方灌進她衣袍里。 林驚枝僵在原地,袖中指尖不自覺用力攥緊。 “過來。”裴硯身上披著銀灰色大氅,撫膝坐在馬車里,帶著寒意的視線不急不緩落在林驚枝身上。 他狹長鳳眼危險地瞇著,似笑非笑朝她招手。 林驚枝第一反應是,轉身就跑。 可她身體還未做出動作,裴硯低啞嗓音從他薄薄的唇中溢出,聽不出任何喜怒:“你若敢再往后退一步?!?/br> “日后就別想踏出裴宅半步?!?/br> “枝枝,不要讓我再重復一遍?!?/br> “過來?!?/br> 林驚枝呼吸一滯,蜷縮的指尖扣入嬌嫩掌心,貝齒緊咬著薄唇,壓下內(nèi)心膽顫,朝馬車內(nèi)走了兩步。 裴硯忽然探出身體,覆著薄繭的掌心握在她手腕上,力氣極大往懷中一扯,聲音終于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怒:“林驚枝,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br> 林驚枝跌入裴硯guntang懷中,雙手手腕被他冷白的掌心緊握著,哪怕用盡全身力氣掙扎,她依舊動不得絲毫。 “裴硯。”林驚枝仰頭看他,紅唇抿著,被他突然出現(xiàn)嚇到的詫色還未完全淡下去。 “你出門前,我請示過了。” “你親口同意的,可以在莊子附近走一走?!?/br> “莊子附近?” “觀音寺距離溫泉莊子一個來回要整整半日時間,你覺得這叫附近?”裴硯聞言不怒反笑,他微俯下身,薄唇幾乎貼在林驚枝側頸上,薄熱氣息貼著她衣裳間隙滲進肌膚里。 林驚枝格外怕癢,她“嘶”地哼了聲,身體一顫,往后縮了縮。 “我記得來時經(jīng)過觀音寺,印象中離得近,也未曾多想就帶人過來了?!绷煮@枝避開裴硯沉黑視線,絞盡腦汁努力辯解。 “是么?” 裴硯忽然直起身,松開了禁錮著林驚枝雙手手腕的掌心,靜靜盯著她,壓著的情緒難得外露。 他薄唇忽然頗有深意一勾,語調(diào)緩緩。 “我倒是沒發(fā)現(xiàn),我家枝枝竟這般的伶牙俐齒?!?/br> 林驚枝見裴硯松手,她剛想松一口氣,就見裴硯guntang掌心落在她的腰上,兩人一坐一躺,他寬大有力掌心忽然用力把她翻了個身,摁在她后腰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驚枝驟然掙扎起來,拿腳踹他:“裴硯,你放開我。” “啪”的一聲,聲音不大。 實實在在落在臀上的巴掌,裴硯沒用任何力氣,可卻十分羞恥。 可林驚枝渾身一僵,似被裴硯的動作給震懵了,不可置信抬眸看他:“你竟然打我?” “啪”又是一下。 裴硯漆眸半斂,一瞬不瞬盯著她,那張沉金冷玉的臉上不見任何表情:“枝枝怕是忘了?!?/br> “昨日經(jīng)過觀音寺時,你正因為暈車,在我懷中睡得昏天暗地?!?/br> “何時就瞧見了,它在溫泉莊子附近?” “難不成,是在夢中?” 林驚枝啞口無言,卻氣得想打他,纖長濃密眼睫顫著,眸底透著水光。 裴硯瞧著她的模樣,有瞬間心軟,可一想到方才空曠大殿里,在眾神佛前。 當天子遙遙指她,把視線落在林驚枝身上時。 那一刻,裴硯幾乎忘了呼吸。 父皇是怎樣冷血無情的天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父皇知曉,眼前女人就是被他娶為妻子的林家庶出六女。 裴硯不敢保證,林驚枝還能不能活著走出觀音寺。 想到這里裴硯心頭難免一悸,掌心重了力道“啪”的一下落在她臀上,這一下真的把林驚枝眼中含著的淚水和委屈,給震了出來。 不讓她受些苦,她就越發(fā)的大逆不道不長教訓,若是哪天他一個沒護著,連累她被人害了…… 裴硯目光幽沉,低低嘆了口氣,不顧她的掙扎伸手把林驚枝抱進懷中。 撩開車簾朝外吩咐:“出發(fā),回溫泉莊子?!?/br> 回去的這一路,林驚枝冷著眼眸沒再掙扎,也沒說話,馬車車廂內(nèi)氣氛僵冷得死寂。 直到在溫泉莊子前停下,裴硯才掀開簾子朝外吩咐:“都退下?!?/br> 孔mama和晴山等人不知道馬車里發(fā)生了什么。 當時只見到自家少夫人掀開車簾后,似被里頭嚇了一跳,轉身要跑時,馬車里傳來了郎君的聲音。 她們也不確定,郎君是何時進的馬車。 等人都走遠了,裴硯攤開大氅,不露一絲肌膚把林驚枝裹在懷中抱出馬車。 他身形頎長,生得如同謫仙般的清雋面容上透著一股十分克制的冷色。 林驚枝被裴硯抱下馬車后,只覺他走了許久,雖一路上不見顛簸,但不像是往臥房的距離。 她白皙指尖動了動,拉開大氅一角抬眼往外看去。 這一眼,顛得她連鞋襪中的腳尖蜷著顫栗一瞬。 這是一處位于松林深處的獨棟小樓,大塊青玉鋪就的石階蜿蜒往上,四周霧氣氤氳彌漫,離得遠了就瞧不清林間景致。 林驚枝瞪大了雙眼,猛地瞪向裴硯:“放我下來,我要回屋。” 裴硯薄唇抿著推門進去,手上動作不緊不慢解開裹在她身上,不露一絲肌膚在外的大氅。 大氅解開,被裴硯隨手丟在一旁的黃花梨木衣架上,林驚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抱進溫泉池里。 溫泉池又大又深,林驚枝連掙扎都沒力氣掙扎,胳膊死死攀著裴硯玉白的脖頸,巴掌大的小臉,被里頭熱氣一熏,嬌媚得如胭脂暈在肌膚上,吹彈可破。 等漸漸適應后,林驚枝在水中抬腳踢了踢,掌心推著裴硯胸膛,眼底依舊壓著怒。 裴硯幽深眸色,好似帶著灼人熱意,一寸寸從她面頰到起伏不定的心口,在落在那羊脂玉般脖頸肌膚上,就像他覆著薄繭的修長指尖,不放過任何一處,摩挲往下。 又熱又悶,男人眼中含著的薄欲,更是令林驚枝心驚。 “去觀音寺作何?”裴硯松開禁錮著林驚枝的手,垂眸慢條斯理脫了身上被溫泉水浸透的衣裳。 強勁有力手臂肌rou線條毫無瑕疵,瑩潤如珍珠般濕汗從他鼻尖滾落,溫泉水下的腰腹、長腿,透著緊致的絕美,不見半點贅rou。 林驚枝在他松手的瞬間,就往后方退去,衣裳貼在身上,線條起伏玲瓏有致。 她沒回答裴硯的話,而是雙臂護著心口,冷冷質(zhì)問:“那夫君去觀音寺作何?” “昨日不是說,特意去山里頭給妾身打幾條做披風的紅狐皮子么?” “觀音寺是佛門清凈之地,可不講究殺生?!?/br> 裴硯鳳眸微微瞇了一瞬,他語調(diào)平和聽不出真假:“我去觀音寺中見一人?!?/br> 林驚枝聞言,鼻腔冷哼:“那真是說來巧了,妾身也是去觀音寺中見一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