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姝 第77節(jié)
沈樟珩壓下眼眸里的震驚,朝沈太夫人搖了搖頭:“許是我看錯眼了?!?/br> “方才以為看到了觀韻的母親了?!?/br> 沈太夫人伸手,狠狠戳了一下自己嫡子的額心:“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br> “觀韻母親都死了多少年了?!?/br> “當(dāng)初程春娘把觀韻抱到沈家時,你還在昏迷?!?/br> “是個女子,又抱著她家主子生下的孩子,我自然不能把人趕出去?!?/br> “后來不久你醒了后,無論如何都要去查觀韻母親的下落,不相信她死了?!?/br> “十幾年一晃過去,你不成婚我也不逼你,你想把白氏悄悄放到沈家祠堂當(dāng)主母供著,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br> “大白天你搞什么失心瘋,還能見鬼不成?” 沈太夫人最容不得兒子因?yàn)橐粋€早就死了十多年的女子,在自己面前犯渾。 更何況,沈樟珩這些年,來來回回都不知道查了多少次。 卻偏偏還是不信那女人,早已消香玉損。 第57章 “今日崔家宴會?!?/br> “枝枝可覺得有意思?” 裴硯熾熱掌心箍在林驚枝纖細(xì)軟腰上,他語調(diào)有些啞,眉心微蹙起一絲。 林驚枝趴在裴硯懷里,他應(yīng)該剛沐浴過,身上是她沐浴時愛用的那款加了桂油的皂香。 桂香混著清冷松香,格外好聞。 說到清河崔家這場宴會,林驚枝不由想到大jiejie裴漪珍病到已經(jīng)脫了形的身體。 她不知道因?yàn)樽约旱闹厣?,無意中促成什么,前世裴漪珍雖也病著,但也只是體弱而已。 “我今日去看裴家大jiejie了。”林驚枝有些累,她閉著眼睛難得乖巧被裴硯摟著。 “夫君知道大jiejie為何身體一直病弱的事嗎?” 裴硯輕輕“嗯”了聲,語調(diào)淡淡:“裴大姑娘是周氏長女,生來就帶著胎中弱癥?!?/br> “祖父曾說她是慧極必傷?!?/br> “可惜了?!?/br> 林驚枝抿了抿唇:“我今日去瞧大jiejie,見她病得十分厲害。” “能不能求夫君,讓樓大人去崔家給大jiejie診脈。” 這是林驚枝第一次開口求裴硯,她聲音不大,但很軟,閉著的眼睛纖長卷翹睫毛輕輕一顫。 裴硯冷白的指尖勾著她鬢角一縷碎發(fā),沉黑烏眸近乎覆著如碎星般的清冷釉色。 樓倚山的確擅醫(yī),但他只對外傷和制毒解毒,有著超乎尋常的天賦手段。 裴漪憐是女子,生得還是自娘胎里帶出來的弱癥。 裴硯想告訴林驚枝,樓倚山救不了裴漪憐的命,可一想到她若滿眼失望神色,當(dāng)下呼吸一窒,不忍拒絕。 于是語調(diào)極淡道:“我明日叫樓倚山來驚仙苑,你同他說。” “嗯。” “謝謝夫君?!绷煮@枝眼中亮晶晶的,極認(rèn)真朝裴硯道謝。 可在裴硯眼中,她對他的態(tài)度疏離得就像是個陌生人,明明他們是夫妻,她有事尋他幫助,難道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br> 裴硯心底莫名壓了幾分憋屈,霜白指尖輕輕捏著林驚枝的下巴,向上抬起。 “枝枝?!?/br> “看著我?!彼羯讵M窄的馬車車廂里,暗啞guntang。 林驚枝鴉羽般長睫一顫,緩緩與他對視。 這一刻,裴硯的眸光深邃得能把她卷進(jìn)去一樣。 “枝枝,大姑娘生病,你需要樓倚山去診脈?!?/br> “我與你之間,我們……” 裴硯的話還沒說完,林驚枝忽然仰頭吻了上去,雖是一觸即分,卻也令裴硯十分震驚。 在他的印象中,她從未這般主動過。 哪怕是在床事上,她被他撩撥得都快受不住了,她也依舊是死死咬著牙,從不主動。 林驚枝實(shí)際上是會錯了裴硯的意思,她以為他幫了她,總要交換些什么好處。 所以她才會主動吻了他一下,算是給他的好處。 這一刻,馬車車廂內(nèi)氣氛有些不同尋常的古怪。 林驚枝閉著眼,裝作睡著了的模樣,裴硯渾身炙熱卻不敢隨意動一下,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 她還在用藥,雖有別的法子,但他不想再惹她生氣了。 畢竟這種事,他是希望她同樣能覺得快樂。 馬車在驚仙苑前停下。 裴硯伸手把林驚枝抱下馬車,朝林驚枝道:“你先去休息?!?/br> “我去書房?!?/br> “好?!绷煮@枝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外院書房。 裴硯端坐在書案后方的黃花梨木交椅上,冷冷盯著恭敬站著的山蒼。 山蒼面色微凝:“主子?!?/br> “據(jù)暗衛(wèi)匯報的消息,從崔家離開時,悄悄跟在我們馬車后方的人,是沈國公府的侍衛(wèi)。” “已經(jīng)全部處理干凈。” 書房內(nèi),靜得有些嚇人。 裴硯冷白指尖端著書桌上已經(jīng)冷掉的茶水,慢慢抿了口:“今日去清河崔家的花宴,沈家去了幾人?!?/br> 山蒼道:“今日只有沈太夫人去了,崔氏是沈太夫人的娘家?!?/br> “當(dāng)初崔家想娶沈家大姑娘為長孫媳?!?/br> “后來不知怎么的兩家婚事作罷,所以沈大姑娘今日稱病沒去?!?/br> 山蒼語略微一思索,繼續(xù)道:“不過今日沈太夫人回府時,沈家家主沈樟珩有親自上崔家接人。” 裴硯眸色冷得厲害:“我們暗中探查沈家的事情,被沈樟珩發(fā)現(xiàn)了?” 山蒼心中一緊,慌忙跪了下去:“屬下不知。” “但屬下所管轄的暗衛(wèi)營死士探查沈家,并未出現(xiàn)失誤?!?/br> 裴硯放了手中茶盞,起身走到窗前。 這時候,書房外的天色已經(jīng)黑透,廊下燈籠搖曳,四周都冷得厲害。 “繼續(xù)暗中關(guān)注沈樟珩,是否和月氏白玉京還有聯(lián)系?!?/br> “若有不妥,立馬匯報?!?/br> 忽然,裴硯心下一動:“沈家那個婆子,近來可有怪異之處?” 山一愣,趕忙道:“沈家養(yǎng)馬的那個婆子,從回到汴京后,并沒有任何不妥?!?/br> “沈大姑娘,除了騎馬出門會去馬房一趟,私下不見她和婆子聯(lián)系?!?/br> “嗯?!迸岢帗]手讓山蒼下去。 他負(fù)手站在窗前,近來腦中又總是出現(xiàn)一些他從未見過的場景,每每夢中浮現(xiàn),他一睜眼又什么都沒了。 不時心口痛的毛病,卻一日比一日更為嚴(yán)重。 私下也找樓倚山看過,并未中毒,樓倚山還嘲諷他也許是心病。 夜里。 裴硯回去時,林驚枝已經(jīng)用過晚膳睡下。 自從用了那藥后,她常常嗜睡。 孔mama見裴硯進(jìn)來,渾身透著冷意。 鼓起勇氣問:“郎君可用了晚膳?!?/br> 裴硯視線落在林驚枝睡得有些粉撲撲的臉頰上,本下意識想要否認(rèn)的他,朝孔mama點(diǎn)了下頭。 “未曾?!?/br> 孔mama愣住,少夫人和郎君之間的相處,看似親密,卻始終有著隔閡。 孔mama在林驚枝身旁也伺候了大半年了,從未見過她親自伺候裴硯穿衣,連荷包繡帕都沒親手繡過,更別說給他留晚膳,或者是噓寒問暖了。 “老奴去小廚房,給郎君做些吃食送來?”孔mama小聲問。 裴硯想了想吩咐道:“我記得你們少夫人,夜里總要喝一小碗牛乳羹再去睡。” “孔mama給我準(zhǔn)備一碗同樣的牛乳羹就可?!?/br> “是?!?/br> 孔mama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裴硯并不愛甜食,牛乳羹撒了金桂和蜂蜜,香甜可口還帶著牛乳香。 裴硯吃了一口,微微有些蹙眉,并不像那日從她口中嘗到的味道那般甜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