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姝 第119節(jié)
蕭琂眼中欲念一收,難得正經(jīng)了神情:“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是十八年前,月氏和親本該進(jìn)宮嫁給我父皇的那位公主,和我舅舅生下的女兒?” 沈觀韻嬌笑一聲:“我今日把身體都交給表哥了?” “騙你作何?” “我現(xiàn)在已非處子之身,日后除了嫁給表哥,難道還能嫁給別人?” “日后表哥娶了我,就等于得了月氏的助力,等到奪嫡時,就算沈家廢了,表哥一樣能成為燕北的太子。” 蕭琂漸漸被沈觀韻說動,他視線落到她身下壓著的那一方雪白方帕上,想到了他們從小相識青梅竹馬,心里的排斥漸漸被憐愛取代。 半個時辰后,蕭琂起身穿衣,朝沈觀韻溫和道:“你先好好待在瓊花樓,今日休沐,明日上朝時我想法子帶你去見父皇。” 沈觀韻伸手拉著蕭琂的袖擺,可憐兮兮:“表哥,你舍得留觀韻一人在這?” “以我父親的性子,定要進(jìn)宮同賢妃姑母稟告?!?/br> “你若回去,姑母尋你,你該如何說?” “以姑母的性子,她會眼睜睜看著沈家因欺君被連累?” 蕭琂準(zhǔn)備離開的動作,霎時一頓。 沈觀韻的話確實說到他對沈家的猜忌和防范上,他母妃為了沈家百年傳承,一定會在他舅舅面前妥協(xié)。 雖然他因沈觀韻左手受傷后,就歇了娶她的心思。 可是她現(xiàn)在主動投懷送抱,又被他破了身子,日后真的要嫁娶,大不了給她一個側(cè)妃的名分,到那時候,沈家上下絕對不敢跳出來指責(zé)他什么。 想到這里,蕭琂眼中精光閃過。 他緩緩坐回榻上,摟過沈觀韻的細(xì)腰,那滑膩觸感,不由令他再次心猿意馬起來。 …… 驚仙苑,林驚枝從榻上幽幽醒來。 昨夜喝了酒,又被裴硯壓著鬧得厲害,她眨了眨纖長睫毛,正要開口叫孔mama進(jìn)屋伺候。 男人修長冷白指尖,輕輕揉著她的太陽xue,語調(diào)有些清淺:“可還是難受?!?/br> “枝枝,昨夜你飲酒后的模樣,我控制不住?!?/br> 林驚枝雙頰一紅,想到昨日深夜,被他抱到妝奩坐著,她不著寸縷的雪白背脊上,漸漸顯出的牡丹花刺青。 她受不住那種羞澀,哭喊著求他。 可他只是垂眸吻她,吞下她所有嗚咽。 想到這里,林驚枝下意識伸手去摸背脊,她眸光微顫,視線落在自己帶著淺淺牙印的手腕內(nèi)側(cè)。 裴硯盯著她眼尾朱紅的淚痣,音色低沉暗?。骸斑@牡丹刺青,只有你飲酒后,劇烈運動才會顯現(xiàn)出來。” “你若不信,我抱你去看?!?/br> “不用。”林驚枝慌忙用衾著身體,防范盯著裴硯。 她身上的刺青,應(yīng)該是阿娘在她極小的時候用月氏的秘法留下的。 阿娘當(dāng)年連自己的身份都未曾告訴她,何況的背脊上的牡丹刺青,但從小就有嚴(yán)厲告訴她不許飲酒。 想到這里,林驚枝眼眸一顫,輕輕抬眸看著裴硯:“夫君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她背上的秘密,裴硯為何要告訴她? 林驚枝看向裴硯,表情格外認(rèn)真。 裴硯背脊驟然繃緊,修長指尖輕輕從她泛著胭脂色的眼尾滑過,身上的冷意卻一點點地泛上來。 無論是月氏還是沈家的身份,他本不愿告訴她的。 可每到深夜,那些零零碎碎拼湊始終不完整,卻令他痛徹心扉的夢境里,她一直都是林家庶女的身份。 眼下,他一想到沈家人的做派,想到汴京城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她的人。 就算他不愿她身份曝光,可那些暗中覬覦她,想要害她的人。 心底的不甘,和對她瘋狂的占有欲,讓裴硯選擇親口告訴林驚枝的身份,也不愿她從沈家或是其他人口中知曉。 因為他才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能和她分享喜悅歡樂,她最親密的丈夫。 想到這里,裴硯眼神格外溫柔看著林驚枝。 “枝枝?!?/br> “我要把你高高舉起。” “你該高貴無比俯視燕北,乃至人間?!?/br> “所以?!?/br> “不要怕我好不好?!?/br> 裴硯沉冷的眸子,纏著繾綣,他指尖輕輕摩挲過林驚枝略微紅腫的唇瓣。 林驚枝身子不受控制一顫,偏頭避開裴硯的視線:“夫君在說什么?” “我何時怕過夫君?” 裴硯笑而不語。 他起身,從櫥柜里拿出衣物,不容林驚枝拒絕,單腿跪在床榻上,動作些許生疏,卻一絲不茍伺候她穿衣,然后吻她的臉頰。 他把她摟在懷里,漆眸隱晦透著深淺難辨的探究:“枝枝,你想回沈家嗎?” 想到沈家,林驚枝本能排斥。 她終于明白,前世她為何會被沈觀韻關(guān)在地牢里折磨至死,恐怕沈觀韻從程春娘那得知了她的身份,才恨她入骨。 想到過往,林驚枝嘲諷一笑。 “夫君可莫要再提沈家,沈家與我何關(guān),我阿娘是白玄月沒錯,但我不需要父親。” “一開始沒有,以后自然也不會需要?!?/br> 裴硯聞言唇角微揚,眼底溫柔夾雜著瘋色。 他把下頜輕輕刻在林驚枝白皙的脖頸上,似滿足嘆息一聲:“枝枝不愿,那我們就不回?!?/br> “沈家不要也罷?!?/br> 林驚枝這一刻被裴硯摟著,只覺得他近來情緒奇怪得厲害。 好在這一世,已和前世完全不同。 至于沈觀韻的身份被抽絲剝繭真相大白,為何會被查到,除了她下意識的推動外,林驚枝不信這里沒有裴硯的手筆。 等用過午膳,裴硯離開后。 林驚枝才從孔mama口中沈家黎明時失火,沈家嫡女失蹤了。 到了傍晚,沈家竟派人來尋她。 那婆子由孔mama做主,帶進(jìn)驚仙苑。 林驚枝冷冷看向恭敬站著的沈家婆子,慢悠悠抿了一口茶水,冷笑問:“你說沈太夫人病了?” 沈家婆子趕忙應(yīng)道:“太夫人近來病得厲害,更是一直叨念您,希望少夫人能回沈家一趟?!?/br> 林驚枝扯了下唇角,冷嘲道:“究竟是沈家惦記著我?還是沈家怕我惦記你們沈家的身份” “沈家就算現(xiàn)在知道當(dāng)年我被替了身份,你們沈太夫人,也從未想過要揭穿沈觀韻認(rèn)下我吧?” “畢竟認(rèn)下我,無異于承認(rèn)當(dāng)年的欺君之罪。” “你盡管回去告訴沈太夫人?!?/br> “我現(xiàn)在不會和沈家扯上關(guān)系,日后也不會同沈家扯上關(guān)系,請她盡管放心?!?/br> 婆子不敢說話,面色煞白離開。 不久,裴硯就匆匆從書房過來。 他含著威嚴(yán)視線冷冷掃向孔mama:“我不是吩咐過,不許沈家入驚仙苑半步?” 孔mama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林驚枝也不看裴硯,慢慢喝著茶水:“是我吩咐孔mama把人帶進(jìn)來,夫君若要責(zé)怪,那就怪我。” 裴硯見林驚枝眉頭擰著,他霎時沒了脾氣,只是神情依舊緊張不已。 林驚枝慢慢放下茶盞,抬眸打量裴硯許久。 她感覺他在害怕,害怕她和沈家恢復(fù)關(guān)系。 只是,他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第84章 正逢初冬時節(jié),朔風(fēng)砭骨。 細(xì)碎雪屑從灰蒙蒙的蒼穹深處墜下,白了碧瓦朱甍的燕北皇宮。 此時天色尚早,陸續(xù)有大臣冒雪趕到早朝所在的宣政殿。 早有宮中內(nèi)侍冒雪候在殿外,備了guntang茶湯,大臣進(jìn)殿前喝上一盞,能消除身上的寒意。 這是每年入冬后,由宮中太后賜下的天恩,從先帝在位時沿襲下來的傳統(tǒng),本該由中宮皇后所賜,只是燕帝登基至今,未曾立后。 卯時三刻,隨著殿中內(nèi)侍的尖銳聲音響起。 蕭御章從宣政殿后方內(nèi)殿走出,邁向殿中金碧輝煌的龍椅。 宣政殿中等候的朝臣,動作整齊不敢有絲毫怠慢,朝地上跪伏下去,高呼萬歲。 高位上,這個萬人之上的男人,透著威嚴(yán)的漆黑視線緩緩掠過下方,最后在沈樟珩身上一頓,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都平身?!笔捰伦邶堃紊?,語調(diào)低沉。 “謝陛下?!?/br> 眾人謝恩,陸續(xù)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