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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一張保單揭穿馬益賢的謊言;三年后,他仍沒長進,又敗在一張保單上。 我們翻出了一份馬益賢這兩年才保的壽險保單,上頭受益人不是他的父母、不是柳如靜,也不是他們的子女,而是一個叫「李雅莎」的陌生名字。 李雅莎到底是誰? 文雄對她一無所知,只知道她是柳如靜懷孕后,馬益賢上酒店認識的對象。 我告訴張隊此人可能和我前夫的死有關(guān)係,希望他能協(xié)助。張隊表示,若真是如此,他會請這位「李雅莎」到案說明事情原委,愿意配合我們。 于是,我要文雄以申領(lǐng)保險金為由,成功將她約了出來。 李雅莎戴著皮質(zhì)頸鍊,上好了妝,拖了一只行李箱,來到我們約定的超商外,坐在椅上。 她相搭的雙腿急躁抖動,指尖在椅緣上敲著節(jié)奏。最后,有些耐不住,掏了包菸想止住躁動。 警方見她毫無防備,立刻圍了上去。 李雅莎的表情先是錯愕了一下,不過兩秒,便沒掙扎地令警方上銬了。 「賤人!為什么要勾引我丈夫?」 「自己男人不管好,怪到別人身上?檢討一下自己好嗎?」 元配與小三如隔世仇,見了面免不了一場砲火。 柳如靜突然衝上去,一把抓住李雅莎頭發(fā),并甩了好幾個巴掌。李雅莎也不甘示弱,踹了她一腳,吐了一口黏稠。 周遭圍起了路人。我跟王嘉明連忙將柳如靜拉開,警方也逼不得已拿出公權(quán)力制止,兩人的嘴巴與腳才肯休息。 柳如靜撇頭不再說話。 李雅莎則嗤笑了下,轉(zhuǎn)身理著自己的紅發(fā)。 我介入兩人之間,告訴李雅莎,「馬益賢生前將保險受益人登記給你,我們才能順利確認你的身分……看來他還滿在乎你的?!?/br> 話說得平靜,心口悶得發(fā)慌。 馬益賢這爛人,想到配偶、孩子、父母,也想到情人,怎么沒為我這個在他身上付出十多年青春的女人想想? 難道,我柳如云在他心里就這么不值嗎? 「你是誰?」 李雅莎大概把我當成馬益賢的小四還小五,瞥了我一眼,眼神不屑。 我淡淡表態(tài),「馬益賢的『前』妻?!箾]想跟她們爭的意思,只想知道答案。 「哦,你就是如云?」 「你知道我?」 「聊天的時候曾提起過……」 李雅莎的口氣緩下不少,看我的表情也不像對待柳如靜那樣戒備。 我悶問:「你跟馬益賢在我家做什么?」很難想像自己這個「前妻」還能成為他人口中聊天內(nèi)容。 李雅莎聳肩道:「他說想換個不一樣的地方『約會』,把我載到你家。我們從門口的地墊前取得鑰匙后進入你家中,他看到你那個人型抱枕嘲笑了兩句后,就開始脫衣……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你也知道了?!?/br> 「你們會不會太不要臉了?搞清楚,我柳如云跟他馬益賢已經(jīng)毫無瓜葛了——」 我忽然有點惱火,聲音幾乎是吼著出來,嚇得柳如靜跟王嘉明后彈了好幾步,甚至同時抓緊我,以防我暴衝。 我能不氣嗎? 馬益賢這爛人,跟我親妹搞在一起后結(jié)了婚,又在外面找女人,而且還把女人帶到我家去滾床單…… 既已互不往來,何必互相傷害? 李雅莎順過自己的捲發(fā),說:「你不用不甘心,外遇的男人最愛的不是初戀、不是配偶,也不是情人,他最愛的人——是他自己。留那些錢不過只是為了還債罷了?!?/br> 我不明白李雅莎是用什么心態(tài)回應(yīng)我,但看著她那無奈勾起的唇角,和頸鍊下若隱若現(xiàn)的青痕,我竟覺得真實。 「賤人,別詆毀我丈夫!」 柳如靜罵得激動,圍巾松了許多,頸邊那逐漸淡去的痕跡,落入我眼簾。 「你跟她結(jié)婚十多年,你認為自己知道他的全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