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落地不如雞 第1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年代文美貌后媽帶物資養(yǎng)崽[七零]、戰(zhàn)栗、病美人在線改劇本、替身受死了的那年、錦鯉少女走運記、咒術回戰(zhàn)之救贖之道np、林深處有喵、穿書后開局就是公主、島嶼沉眠[校園1V1]、明滅(1v1,古言,h)
有史以來,凡奪嫡失敗者皆無善終。 這婢子的居所,只不過是君王偏愛下讓他得以暫時喘息的陰隅。 但凡出一點差錯,這宮婢便會隨他一起死無葬身之地,可惜鐘芫似乎并不能領會簫懷執(zhí)的深意。 因為沒有得到滿意的回答,女子離開的時候臉上也不大愉快。 屋門被大力的闔上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屋中的簫懷執(zhí)聽到門鎖掛上的聲音,然后抬眸看了眼微敞的窗沿。 透過細窄的縫隙,簫懷執(zhí)看到鐘芫蹲在門外搬動了幾下花盆,但很快女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簫懷執(zhí)垂下眼眸準備去翻找這幾日鐘芫給他解悶的閑書,她說這些都是從冷宮帶回來的,有些治國策論,有些志怪雜談,但幾乎每本書上都有簫成玉留下的批注。 不過也有少數(shù)的扉頁上留有奇怪的壓痕,看形狀像是碗底。 簫懷執(zhí)抬手試圖將書上的痕跡抹平,可惜試了幾次效果不大。 正在他嘆息的時候又聽到門外傳來鏟雪的聲音,他下意識的望向窗沿,可縫隙中依舊空空如也。 也不知過了多久,鏟雪聲漸漸淡去,簫懷執(zhí)又等了一會才聽到女子的腳步聲,隨著竹鏟落地的聲音,腳步聲再次遠去,簫懷執(zhí)才把視線轉向手中的書卷上。 昨夜的雪壓得梅樹彎折,鐘芫離開時隨手折了一枝送到太歲宮里,姜太妃知道鐘芫要出宮,便拿了個荷包出來。 “出宮去可得多帶些銀子……” 姜太妃想起一大早便把這個送來的兒子,笑意又深了幾分。 “這是玉兒拿來的,我記得你啊,剛來冷宮時還和玉兒打過幾次,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誰知你們倆突然又和好了,后來玉兒每次一理虧便送東西給你賠禮,他自己不好意思,還要我這個當娘的來?!?/br> 想著姜太妃笑容又溫柔了幾分,她從小便是軟弱的性子,在冷宮的這些年一直也護不住玉兒,倒是讓這個小小的姑娘護了幾次。 “你呀,該退一步便退一步,玉兒如今畢竟是皇帝,他若是哪日惱了起來,吃虧的還是你……” 鐘芫聽著太妃的話,自然是恭順的點了點頭。 她垂眸看著手中的荷包,心中也有些意外。 若論起來,昨夜不知禮數(shù)的是她才是,想不到簫成玉竟沒生氣。 鐘芫出宮時走的依舊走是西宮門,不過今日沒有看到霍越,她向守門的侍衛(wèi)打聽了下才知道原來霍越被調離了城門,現(xiàn)在成了皇城禁衛(wèi)司的副都史。 “原來霍大哥升遷了,下次得找他討點升遷酒來喝喝?!?/br> “姑娘說的是?!?/br> 鐘芫看著在她面前畢恭畢敬的侍衛(wèi),垂下眼眸淡淡笑了笑,然后便出了宮門。 魏宮的大宮女每年可以有三天時間回家探親。 可京城去梁溪來回需要三十日,而如今的鐘芫也早已記不清鐘家后來搬入的宅院具體在何處,便打消了回家的念想。 西宮門外是兩列嚴整以待的禁衛(wèi)軍,鐘芫回頭看了眼高大的宮門,然后順著玉石雕砌的欄桿往外面的長街走去。 這么多年,她還是第一次離開魏宮,她身上還穿著宮女的服飾,偶爾還會引來百姓好奇的目光。 鐘芫摸著懷中的錢袋,心中有些迷茫,陌生的街巷讓她有種想逃回魏宮的沖動,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這么多年她最大的期愿就是離開皇宮。 可現(xiàn)在出來了,她竟覺得有些惶恐。 鐘芫順著人群走著,可她也不知該去哪里,便迷茫的走了半個時辰,直到被一身戎甲的男人擋住了去路。 寇承也沒想到會在宮外看到這個宮女,他第一反應便是懷疑她是逃出宮外的婢子。 不過很快他便否定了,因為此時這宮婢看他的眼神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都統(tǒng)大人,婢子今日休沐,本想出宮游玩的,可現(xiàn)在迷了路,可否請都統(tǒng)大人派個侍衛(wèi)給婢子引下路?” 區(qū)區(qū)宮婢,居然要禁衛(wèi)伺候。 “不知天高地厚?!?/br> 寇承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都統(tǒng)大人事務繁忙,說罷揮開鐘芫便往府衙走去。 南魏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無論大小府衙除夕之后十五之前不公務不處事不拿人不見血。 但旁人能休息寇承卻不能,年里魏都常有賊寇盲流滋事尋釁,更遑論新帝登基不久,前段時間還出現(xiàn)刺客闖入皇宮的事情。 剛到司徒府衙,寇晨正準備踏入?yún)s發(fā)現(xiàn)門外的看守神色古怪,他驀然一怔,然后便立刻回首看去。 只見方才被他攆走的女子,正在躲在不遠處的欄桿后朝這邊望過來。 那一身宮女服飾異常顯眼,寇承一招眼便看個清楚。 鐘芫其實也沒有跟蹤人家的意思,她只是也不知道該去哪里,便下意識的跟著寇承一道往前走去,原本見人去了府衙,她便想換個方向走走,誰想那寇承突然回過頭來,鐘芫被嚇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半步。 這模樣看在寇承眼中便像是躲閃不及了。 第12章 ◎雪月◎ 都統(tǒng)大人面色不善,不過他也只是掃了眼鐘芫便進了府衙。 鐘芫也擔心寇承會誤會,見他走了才放心了些,她在原地等了一會才走到門外的護衛(wèi)面前笑道。 “這位大哥,不知魏都的商市應該往何處走?” 府衙的守衛(wèi)見著女子穿著宮服又似與都統(tǒng)大人相識,便和氣地回道,“沿著此路一直往西,見到一處名叫梁坊的酒肆再往南走兩道街便是了?!?/br> 鐘芫聽罷道了聲謝,正要走時卻又被守衛(wèi)出言叫住。 “姑娘,在宮外辦事還是穿布衣更方便些?!闭f著守衛(wèi)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后面,“聽我媳婦說府衙后街有個成衣坊似是不錯……” 聽到守衛(wèi)提醒,鐘芫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宮服,然后展顏笑道,“多謝守衛(wèi)大哥。” 鐘芫謝過后便順著守衛(wèi)的指引往府衙后走去,兩個侍衛(wèi)目送了好一會,然后其中一人才喃喃道。 “我看這個宮女的衣著,估計不是普通婢子?!?/br> 方才出言提醒的守衛(wèi)一聽隨即輕笑起來。 “廢什么話,能與都統(tǒng)大人相識的還能是什么尋常宮婢?” 說話的守衛(wèi)想想也是,便摸著后頸干笑兩聲。 歲末的這一場雪后,魏都又換了顏色。 走了這一會,鐘芫這會心境也逐漸平靜下來,她搓了搓凍得發(fā)紅的手,繞過后街后便徑直朝西面走去。 太妃娘娘給她的香囊雖然沉甸甸的但卻大多是碎銀和銅板,買不了多少貴重東西,更別說一整套冬衣。 一想到這是簫成玉給的,鐘芫不禁垂眸笑了笑。 快到午時,路上行人不多,鐘芫一邊走著一邊張望著每一處屋宅樓舍。 從前簫成玉每次出宮都會給她帶些宮外的玩意,有時是吃食,有時是繪本雜記,他總與她說魏都是如何繁華錦繡如何燈火輝煌。 今日她終于可以好好看看。 遠處的酒肆中傳來郎闊的笑聲,似是親友相聚,鐘芫抬眸看了眼,只見閣樓之上幾位華服公子相攜而座,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其中的一人看著有些像戚家那位嫡出長子。 他竟敢回魏都,想來戚氏女入宮之事已經(jīng)定下了。 不過很快鐘芫便收回了視線,她不過是一介宮婢,這不是她這個身份該在意的事情,再說今日好不容易出宮,她得好好想想買點什么才能討二殿下的歡心。 想起簫懷執(zhí),鐘芫臉上露出淡然的笑意。 不過兩月,他對自己便似是放下了戒心,不僅沒有記恨她之前的放肆行徑,甚至有些時候還會認真地考慮起她的死活。 鐘芫很開心,她的二殿下,還是如從前一般仁慈寬厚。 魏都的長街上,車馬往來匆匆,青磚鋪陳的路面上已經(jīng)滿是車轍留下的悠長印痕。晌午的時候天色有些陰沉,鐘芫想了想,還是在沿街的攤位上買了把竹傘。 方才她進了三家玉行。 可是今日帶出來的銀錢不多,凡是她看中的全都買不起。 想著鐘芫微微嘆了口氣,她掃了眼繁鬧的商市,最后走進了一家酒樓。 走了半日,她早已覺得疲乏,比起簫懷執(zhí)她還是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鐘芫剛進酒樓便有小二上前迎接,這商市傍的酒樓也臨近都城府尹,時常也有衙役當差前來,但像鐘芫這般的女子卻是少有,小二一邊悄悄打量著鐘芫一邊笑呵呵地問道。 “姑娘是用膳還是想要客房休息?” 聽到酒樓里可以休息,鐘芫有些意外,不過她正好也不想在這嘈雜的大堂內落座,便點頭道,“開一間客房,我想休息一會,另外再送點飯菜上來,有勞了?!?/br> 小二一聽連忙把鐘芫請上樓,然后引著她進了一間僻靜些的屋子。 房間不大,入目便是一張長桌,長桌旁擺著一張屏風,屏風后是張竹制的床榻。 屋中陳設簡單,好在看著還算干凈,鐘芫沒等太久飯菜便被送了上來,她嘗了嘗覺得味道尚可,沒多久外面又傳來小二迎客的聲音,鐘芫一邊聽著一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屋中的窗戶大敞著,冷風灌入,鐘芫打了個寒顫。 她起身走到窗邊,正要關窗時卻望見遠處的皇宮。 窗外是兩棟閣樓夾出的一道小巷,透著細窄的巷口,鐘芫看到被白雪覆蓋的脊瓦飛檐。 鐘芫看了會還是把窗戶關上了。 吃完飯后,鐘芫便躺在床榻上休息,原本她只是想小睡一會,可也不知是不是太過疲乏,等她再睜開眼屋中已是漆黑一片。 鐘芫匆忙起身下樓,好在此時得酒樓還如來時那般熱鬧,鐘芫一見小二便問,“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br> 被攔住的小二見是鐘芫,便頷首笑道,“姑娘休息好了?現(xiàn)在還早呢,只是申時剛過,聽說今晚永寧街有燈會朱雀宮外有煙火,可熱鬧了……” 鐘芫原本想立即回宮,一聽小二這般說,便有些遲疑,“那……永寧街該如何走?” 聽到鐘芫不識得永寧街小二臉上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耐心地指了路,“姑娘往前走,過了前面的風雪橋便到了?!?/br> 鐘芫一邊道謝一邊付了銀子,等走出酒樓后她才發(fā)現(xiàn)外面又下起了雪。 此時天已經(jīng)黑透,長街兩旁的酒肆茶樓都點上了一排排的紅燈,有的燈下系著彩綢,風一吹便鼓動招搖起來。 鐘芫撐開傘走了出去,入夜之后魏都街市似乎比白日里還要熱鬧些,鐘芫穿過人群,走向遠處的風雪橋。 此時橋上站了許多叫賣的商販,橋下還有放燈的男女,鐘芫看著心中好奇腳下的步子便快了幾分。 可前面來往的行人太多,想過去的鐘芫不斷被人潮阻擋,她好容易擠到橋下,誰想腳下一滑又險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