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線改劇本 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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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邊的人上來時推了姬盈盈一把,半刻前還滿目野心的姬盈盈就這么狼狽地跌落在地上,像是一只滑稽的黑蝴蝶。 兩邊的人都默契地沒有動姬盈盈,他們都清楚,不管哪邊勝利,姬盈盈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誰會相信刺殺秦隨的事姬盈盈不知情呢? 秦隨活著,姬盈盈必死。 姬衡玉贏了,姬盈盈也是他堵天下悠悠眾口的替罪羊。 姬盈盈不愿意嫁給秦國的暴君,所以她選擇了刺殺這條不歸路。 姬衡玉說的。 沒有人不信。 …… 與此同時,宣門關。 一望無際的戰(zhàn)場恍若人間地獄。到處都是血,到處都可見死不瞑目的尸體和被踐踏成rou泥的斷臂殘肢。長矛和斷刀被壓在尸體和泥土里,被斬斷頭顱的戰(zhàn)馬仰倒在地,火光烈烈照亮了大半個天空,不遠處還有馬蹄聲在不斷地逼近。 齊景軒率兵一馬當先,手執(zhí)長戟,冷眼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敵軍。高大的城墻之外,天地間仿佛都充斥著肅殺,天色暗沉,所有人都穿著甲胄,披堅執(zhí)銳,目光永遠向前。 眼看著已經(jīng)逃不出敵軍的包圍圈,齊景軒眼神冷厲地轉過身,看著面前大大小小身上都掛著傷口的將士。 “怕死嗎!” 眾將士舉刀,振臂高呼:“不怕!” “想活著嗎!” 眾人又是一聲,威震天地:“想!” 齊景軒搶過副將手中的旗幟,展開,大聲喝道:“你們想活著,我也想活著,但是你們的妻兒老小,你們身后的大秦百姓,他們都想活著,他們都應該活著!” “我們可以活著,大秦的邊關不能破!” “我們可以死亡,大秦的邊關不能破!” “寧可奮戰(zhàn)而死,絕不為奴而生!” “眾將士聽令!隨本將軍,殺——” “殺——” “殺——” 廝殺再一次開始,這一次,每個人都已經(jīng)心存死志,寧可抱著對手一起死,也絕不讓一個人越過自己守的這條線去。 殺聲震天,齊景軒已經(jīng)記不清長戟揮動帶走多少人的性命,也數(shù)不清自己身上被砍了多少刀,中了多少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劈頭蓋臉而來,打到人身上就是白進紅出,根根力透胸腹,一個又一個將士倒下。 齊景軒咬著牙,紅著眼,拼了命。 “殺——” 以秦國的實力,就算晉國反水與燕國聯(lián)手,也不至于成如此境地,那這樣的唯一原因就很明確了。 盛明儒。 連著解決了不少秦國將士的險境,沈惟舟緊趕慢趕,終于趕在盛明儒再一次轉移陣地前找到了他的所在。 長劍“唰”的一聲出鞘,劍身如秋水驚鴻映照出男人驚恐的臉龐,沈惟舟動作輕盈而果決,轉瞬之間那劍尖就已經(jīng)抵上脆弱的咽喉,甚至都沒有時間發(fā)出多余聲響,鮮血濺出,數(shù)人斃命。 一擊得手,沈惟舟沒有浪費時間,繼續(xù)往內里走去,沿途阻攔之人悉數(shù)被斬于劍下,動靜不算大,但那絲絲縷縷蔓延開的血腥氣卻是隱藏不住了。 終于,沈惟舟想見的那個人主動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慈眉善目,道骨仙風的老者。 而剛剛也正是這個看上去不問世俗的老者,雖然不能親上戰(zhàn)場屠戮,但一字一句地用了數(shù)條毒計,為燕國打開缺口,在戰(zhàn)場上扭轉乾坤。 沈惟舟看著他,沒說廢話:“我來殺你。” 盛明儒也不動聲色地看著面前這個熟悉的面孔良久,他看看沈惟舟的手腕,又看看沈惟舟的劍,笑著搖了搖頭,語氣像是在與家中后輩閑聊:“早知今日豎子壞我大事,老夫早該殺你?!?/br> 長刃揮動,點劍而起,風吹過,漫天柳絮紛飛,如同暮春紛紛揚揚落下的一樹梨花雪。 沈惟舟語氣冷淡:“那就試試?!?/br> 長劍刺開遮天蔽日的白紗帷幔,水袖寬袍帶起染血的鮮紅衣袂,青年抬起的眉眼冰冷而鋒利,一躍而起,一劍斬出。 盛明儒從來就知道沈惟舟在劍道上天縱奇才,也知道他比風九御更強,更適合當天算的少宗主。 但很可惜,盛明儒不需要少宗主,他需要的只不過是聽話好用能隨時推出去的傀儡。 所以他看著面前的青年,一邊笑呵呵地搖頭,一邊目露兇光,眼神狠辣,以掌為刀劈出,一下一下全都沖著沈惟舟的致命處而去。 沈惟舟面色不改地迎上,劍鋒閃過微光,招式好像平平無奇,又仿佛蘊含著萬千大道。 滿堂花醉三千客, 我有一劍,斬不平—— 世界寂靜無聲。 —— 秦都,望京。 來刺殺秦隨的刺客一個不留,悉數(shù)就地格殺。去渾水摸魚刺殺秦國大臣的也沒撈著好,就在那群武將奮起直追,文官呆在原地之時,站在眾位大臣身后的宮女突然出手,三兩下就擰斷一個刺客的脖子,然后神色冷凝地去救下一個。 一舉一動像極了秦隨留給他們的后手。 明明是秦隨最倒霉,但身為皇帝還能想著臣子,最重要的是秦隨這個暴君居然沒有暗下毒手排除異己!無數(shù)人大喜,覺得秦隨又可救藥了幾分,于是當即就有不長眼的跪下來,大喊陛下圣明,又被宮女不客氣地打暈,冷厲地呵斥剩下的人別給陛下添亂。 朝臣自找了個沒臉,摸摸鼻子悻悻地退了回去,就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大大方便了穩(wěn)定場面。 沒過一會兒,一場□□就解決了,秦隨毫發(fā)無損,有幾個大臣倒是當場斃命,戶部尚書老神在在地瞧了一眼,捋著胡子笑了。 太后的人。 發(fā)生了這種事,結盟自然作罷,而且還要反過來追究晉國的責任。姬盈盈失魂落魄地被壓入天牢,一干晉國使節(jié)全部陪著姬盈盈一起進去,只有姬衡玉不見了蹤影。 但秦隨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不必擔心此人。 有大臣隱秘地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衛(wèi)尋清衛(wèi)統(tǒng)領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xiàn)過,心里頓時了然,同時也對自家陛下浮上更深的忌憚。 天生的帝王腦子,得罪不起啊。 線香燃了大半,再耽擱下去就要錯過好時辰了。 就當眾人等著秦隨說兩句就放人走,然后大家回去一起徹夜朝議商量如何拿下晉國時,秦隨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被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的司禮官,語氣不容拒絕:“繼續(xù)?!?/br> 繼續(xù),繼續(xù)啥?。?/br> 都這樣了陛下還想著走完大婚流程? 司禮官欲哭無淚,但屈服于自家陛下積威,還是咬咬牙,準備繼續(xù)這場荒唐的、沒有帝后的大婚。 正要開口拜天地,旁邊的白承喧悄悄扔了張小紙條上來,司禮官展開一看,臉色登時五彩繽紛,不過私底下還是偷偷松了口氣。 聯(lián)系一下那婚書上的字,他總覺得他好像知道了點什么皇室秘辛,還是帶桃色那種。 想必他那個編撰史書的老友一定非常感興趣。 又可以敲一頓好酒咯。 “眾卿,請正衣冠——” 雖然都不明白秦隨的用意,但畢竟是自家陛下,群臣與來客還是整肅儀容,重新站位,再一次對著秦隨俯首。 這次沒有嘈雜的奏樂,也沒有紛至杳來的刺殺,天地之間只余一片恢弘沉肅的靜默,似乎是在哀悼一個帝國的隕落,也似乎是在慶祝另一個帝國的新生。 遠處焰色升騰,城墻下的百姓熙熙攘攘,沿街十里點起如潮織的大紅燈籠,與此處的氛圍截然不同,卻是真心實意期盼秦隨與心上人長長久久的萬家燈火。 恰在此刻,吉時已到。 “錚——” 高臺之上,帝王一襲華麗繁復繡著金線的黑衣,冕旒下的俊美容色被微光映得溫和,狹長鳳眸里冷冽盡褪,遙遙向一方俯首,虔誠地拜了下去。 遠在千里之外的青年似有所感地抬眸,一襲紅衣絕艷,劍尖上的血滴落在地,蜿蜒著流向遠處。 一行白鷺越過千帆窮盡的夕陽,耳邊的喧囂在這一刻突然變得遙遠而又模糊,沈惟舟靜默片刻,突然垂首。 微風穿過青年修長的脖頸,側頰柔軟的黑發(fā)落上一層瑰麗的金光,瓷白的肌膚上那一抹殷紅刺眼,鴉羽般的長睫垂下,秾麗得驚心動魄。 兩個人相隔千里,遙遙而立,不拜天地,不拜高堂。 “對拜——” 拜什么? 拜這世間無妄因果與枷鎖,命運終會被自己掌握。 拜山河浩蕩,四海晏清,萬邦來賀。 朝野綱順紀明,天下百姓安樂。 眾生情仇皆泯,不再重蹈覆轍。 花會開一季又一季,倦鳥會歸巢一程又一程,枯葉由綠變黃飛落在地,又由黃變綠重新掛滿枝頭。 拜此后,你與我。 月時有缺,今朝月圓。 年年歲歲不相負,長夜有明燈。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