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夏油杰的叛逃
八月三十一,夏油抵達了村部,經(jīng)過村民的帶領(lǐng)與了解情況,看到了他們口中的詛咒。 那僅僅只是兩個能看見咒物的女孩,甚至只有五六歲那般大。 她們滿身戒備又傷痕累累的抱在一起,就這樣恐懼的看著夏油。 在這間充斥血腥氣,rou眼就能看出她們遭遇了虐待的鐵籠里折磨。他眼神閃了閃,耳邊是那幾個愚民喋喋不休的聲音,一直吵個沒完。 今年夏日的詛咒好像特別多,沒完沒了的。他看到了太多太多惡心的事情,層層迭迭的充斥在腦海里… 很快,孩子們對于老太太的指責(zé)也抗議的插了句嘴,可又被大人的怒斥恐嚇。 和你們爹媽一樣! 早知道就應(yīng)該趁你們嬰兒的時候就殺了你們.... 聽著越來越雜亂的難聽話,夏油神色從未如此冷靜,房間里黑的沒有多少亮光,隨后他慢慢揚起了一個無害的笑,說 大家,先到外面去吧” 太吵了…吵得他本就疲乏的理智會崩潰… 打開牢籠的方法簡單,他花了點小力氣讓她們信任。 你既然能幫我們,可不可幫幫jiejie”菜菜子鼓足勇氣問道. jiejie?” 夏油想應(yīng)該也是像她們一樣的擁有咒術(shù)天賦的小孩。他溫柔地摸摸她們的頭,說當然可以. 兩個孩子說不出口中的jiejie下落,夏油轉(zhuǎn)而從村民那入手??沙龊跻馔獾模@群愚民支吾地謊話百出。 這讓他意識到,那位少女可能咒術(shù)特殊. 不具備攻擊性或者對這些人有什么好處。 等他順著線索找到洞xue時,也帶著那兩孩子進入.里面陰冷潮濕重,是個人工挖取的洞xue遺留改造,到頂又找了會機關(guān),隱蔽得很深.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見到了那位少女。 xue內(nèi)設(shè)施簡單的空無一物,少女就這樣被控制在角落,長長的墨發(fā)垂落,她閉著眼陷入昏迷中. 夏油停下了腳步,待看清那人樣貌、瞳孔猛地一縮。兩個小孩先沖到被捆束了的少女身邊,她們忙著叫醒她,卻也因為她手上觸目驚心的痕跡,不敢大幅度的觸碰. 聞著室內(nèi)帶著甜味沾血的味道,他夢里的人與她重合. 不,不是夢. 是他本該擁有的記憶變得完整. 他幾乎記不得是怎么走到榴月身邊的,難得失控的手抖去探她的脈膊,微弱的幾不可聞。 夏油不知道當年星漿體事件之中是不是還發(fā)生了什么,以致于關(guān)于她的記憶全被抹除。 直到此刻見到她才復(fù)蘇. 而榴月也遭受了極大的折磨、手腳上是硬生生釘入地貫穿的鐵鏈,好像是怕她逃跑.她身上還插著密密麻麻的管子與注輸著不知何物的藥水,就這樣半死不活的被控制在這里. 他們在抽她的血,又用這些吊瓶維系著她。 夏油動作極輕的撩開少女垂落的長發(fā)、看清她斑斑傷痕、猙獰恐怖。 整整一年,他若沒有來。 榴月就會被這些貪婪的猴子們折磨至死。 他們怎么敢…… 這么對她。 少年覆于臉上習(xí)慣的笑容逐漸泯滅,他瞳色深深如墨,胸腔里極度憤怒的情緒開始沖撞. “今天多抽這么多管,那女的能沒事?” 反正怪物一個的,死不了,不過你別說,這女的長得是真美…” 有兩人談?wù)撝鴲核椎恼Z氣,聽聲音即將要進入此地. 此刻,他終于意識到理智被扯斷的感覺,疼痛間伴著不顧一切的瘋狂、夏油杰徹底的接受了腦海里誘惑的邪念。 什么是強者,什么是弱者呢? 他以前堅守著咒術(shù)師是強者,非術(shù)師是弱者。但那恍若只是他傲慢自信的想法,后果是他明明答應(yīng)了要帶理子回家,卻慘敗在一個非術(shù)師身上。 他根本就沒有那么多能力吧… 正因為這些非術(shù)師的存在,他們才會這樣的吧? 強大也是為他們服務(wù), 虛弱也是為他們玩弄… 如果他保護的人是這樣一群愚昧,惡心的人。 那他選擇清除非術(shù)師計劃。 少年忽而笑了,勾起了一個解脫的笑容,壓下眼底的乖戾,夏油杰抬手釋放了所有咒靈,下達屠村的命令. 外面已是人間慘案、火光沖天,伴著數(shù)不清的哀嚎痛苦、尖銳的聲音刺耳,人們害怕地詛咒帶來禍亂的怪物。 里面他抖著手取下這些在她身上如附骨之蛆一樣的枷索,哪怕盡量動作小心,夏油也止不住的感同身受.那些貫穿少女腕部的傷口,皮rou外翻的貫穿骨頭,他的校服被血打濕。 “jiejie自愈能力很強,所以這些人才會這樣的”美美子小聲說了一句。 室內(nèi)很黑,她隱約間好像看到了這個無所不能的、救出她們的大哥哥好像在流眼淚。 等她仔細去看時,又沒看見什么異樣。 夏油處理好榴月身上所有的傷口,才解下自己的外套將她裹在里面,眸光落在自己校服上的金色紐扣時。 只是停滯了一瞬,隨后扯下扔在了滿地的血水中。 任由它徹底臟污。 他不會回頭。 九月五日,高專查明屠村案,確認了兇手夏油杰,宣告將其逐出咒術(shù)界,定為詛咒師、下死令. 琦玉縣 在既知自己死局的下場,夏油安頓好榴月和那兩孩子,就趕往了父母居住之地??蛇€沒等到家,數(shù)不清的咒術(shù)師埋伏在路上,他扛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而進了家門,看到的是父母死亡的景象。得知是昨晚突如其來的大火,燒死了他熟睡的父母。 聽著鄰居指點惋惜的聲音,他想到的是那些村民對自己的詛咒,他低頭嘴角勾起,而后掩面大笑,瘋了一樣的沁出眼淚。 眼里是止不住的悲涼荒蕪,覺得自己罪有應(yīng)得,又覺得一身輕松了,他唯一牽掛著的微弱羈絆也被命運挑斷。 好像被一雙大手推動著走向既定的結(jié)局。 來往的人如此之多.可他眼里灰蒙蒙的。 夏油召喚出了咒靈吞噬下父母的尸首,這個家已經(jīng)被大火燒得漆黑,完全看不出原樣。他就坐在焦黑的房屋里,在回憶過去一切的一切。 明明與家人也不那么親熱的,真正當死降臨的時候,還是像被剜空了一樣。 觸及的地板是參差黏膩的。 夏油是在第三日回到小院的,原本有些開心的兩姐妹見到他此刻的疲憊,都止了止步,但還是說道 jiejie醒過來了。 夏油才動了動,忙進了房間。 少女靜坐在窗臺邊上,她呆的地方很危險。但格外鎮(zhèn)定的坐在邊緣,曬著灑在身上的陽光,此刻榴月已經(jīng)換上了一件干凈的白色衣裙,聽到門外的動靜,她先側(cè)了側(cè)頭 霎時間,夏油似有觸動。 “坐在這里很危險”他放平聲音上前,先將她抱了起來,許是曬了會陽光,她是暖融融的。 少女不自覺攥住夏油的衣領(lǐng),沒有反抗的被他放在床上。不期然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氣和焦黑的刺鼻味道。 榴月是赤著腳的,裙擺間能看見她繃帶滲出的血跡,順著滑落在腳背,紅白交映。 “傷還未好,就不要下床”他語氣里有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心疼關(guān)切,夏油熟練的單膝跪下想去查看她的傷勢。 為了方便換藥,夏油攥住了她一只腳的足腕,又怕地面冰涼,把還未拆繃帶的另一只踩到自己的大腿上。 她問道 夏油君? 他抬起頭一時錯愕,榴月從未用這種語氣叫過他??珊芸焖l(fā)現(xiàn)了更多的不對勁.夏油用手在她面前示意.可她像沒看見一般,眼睛都不帶眨過。 夏油不覺伸手捏住榴月的下頜,力道稍稍重了點,看到的是她黯淡無光的瞳孔。 只是一時看不見,我能自己好的。是菜菜子她們告訴我的,你的名字”榴月說得輕松,臉上仍掛著溫和的笑容嚇到你了嗎?” “…你不認識我?”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些許遺憾的搖搖頭。 他張了張嘴,只說了句“我不會傷害你的”,榴月覺得他這話說的太可愛,笑出聲了,應(yīng)了應(yīng)。 他繼續(xù)解開繃帶,為她換藥。 “我自己來吧”她稍稍覺得握在腳腕上的溫度有些不自在。 “疼嗎?”夏油看到了那個雖然已經(jīng)開始修復(fù)可仍深深的洞穿傷口,好在骨頭是續(xù)上了。 “習(xí)慣就好了” 哪怕看不見,好像也能感受到這個人對自己的憐惜,還未接觸過這樣溫情的榴月想著說了出口。 語畢,腳腕間力道重了,但倏爾動作又很輕。 比起疼痛,這種細細密密的溫柔體貼讓她一時適應(yīng)不了,微微傾身抓住了少年肩膀上的衣服,好像靠這個動作能緩和。 等到她察覺藥物都被換好,榴月摸索著碰到了夏油的臉。 “我能摸摸嗎?”她只能靠這個方式確定他的樣貌。 夏油攏著榴月虛搭在自己臉上的手,溫柔的允許。 她的手心格外冷,少年骨相優(yōu)越,輪廓完美,眉眼狹長,又眼睫上挑,一定是有一副美人皮。 看她帶著隱隱笑意,他也無端看進了心里。 榴月在感受著這張臉大概模樣時,熟悉的咒力開始為他治療. 你好像很累.去休息一下吧? 夏油愣了隨后短暫的放空,這幾天的追殺、怨恨、憤怒..重組的價值觀,許多許多的極端情緒勢如破竹地打壓著他,折磨著他。 他保持著跪立在地的姿勢,抬眸看見少女臉上的笑容,哪怕雙眼瞳色清淡也掩飾不了榴月的姝色,反倒還因為殘缺顯示了幾分惹人憐愛的脆弱。 夏油就這樣正大光明的看著她,不再是側(cè)臉、背影、旁觀。 “或許,我們以前認識嗎?總覺得有些熟悉” 聽到這話,他突然動了別的心思。 在此前一年半的相處時間里,因為五條悟的存在,他只能做一個克制的旁觀者,守住自己的本心。 但現(xiàn)在… 真要將榴月送回去嗎? 夏油問自己。 院校那方無人記得榴月的存在,除了他自己… 眼下他已無路可走且一無所有… 少年垂眸掩下狹長眸光里的瘋狂執(zhí)念,露出了一個涼薄的笑容,臉色多有蒼白病態(tài)。 他已經(jīng)呆在泥濘地里,四處殘垣斷壁,如果在不知前路的深淵里還能握住她的話。 夏油直起身,低了頭將臉埋進了榴月的肩膀不語。他快要瘋掉了,那種想要獨占她的念頭瘋了似的增長,與最后的理智負隅頑抗. 如果帶上她…那他是不是會得到拯救。 少女只頓了一下,雖不解但還是回抱住了他,輕輕地拍著夏油的肩膀安慰。 情緒決堤地刺開,碾轉(zhuǎn)著他,可在榴月的回應(yīng)下,他忽而有了幾分心安,心底涌起了快意。 既然如此… “你是我的夫人” 是命運把你送到我身邊的,他低啞的聲音掩蓋了可怖的瘋勁,故作溫柔的說。 他要僅憑借愛意私有她,做她身邊人… 白茫茫的海邊霧色里,沉船瀕死之人也竟得見了白帆影。 作者有話說: 五條悟:? 流感肆意,大家注意保暖預(yù)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