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摸到此地的加茂棋,看到的就是當(dāng)下寒氣逼人又面無表情的五條悟，也不知是誰惹了煞神生氣。

    尤其是沒帶眼罩的五條悟，那股子壓迫力實在是令加茂棋惶恐發(fā)顫。

    他恭敬地請示了這位五條家主，正打算要帶自家小家主離開，又復(fù)被伸出的手臂攔住。

    可五條悟半天又沒下一步,實在是讓加茂棋琢磨不透,還沒等他猶豫，最讓他吃驚的就是五條悟上前抱起了加茂昭笙。

    也不知是不是五條家主未曾熟練公主抱這個姿勢,總之這一串行為都格外僵硬又生疏，動作間像是個機器人.

    秉待著少看多做的良好習(xí)慣，加茂棋趨步跟上，低頭不敢多看。

    今日受傷之人過多,皆被送往醫(yī)務(wù)室休息,幾乎所有學(xué)生、當(dāng)日職教的幾個老師都匯聚在這棟樓。

    出于多方慎重考量，五條避開了人群，將人抱到了一間獨立診室，聯(lián)系完硝子，按理來說，他也該走了。

    銀發(fā)男子坐在椅子上，閉眼不知道想什么.

    加茂棋是屋子里最緊張的人，要是有手帕可以擦汗，他能擠出不少汗水.

    她有戀人?”

    突兀地話讓加茂棋摸不著頭腦，而后意識到問的是自己家主，就幫著否認(rèn)下。

    親戚朋友，誰有潔這個名字.”語氣平淡的就像是討論今天吃什么一樣隨意。

    這一問又是過多的不像他往日做風(fēng)，可誰讓從她口中聽到這一個字以后，自己心中堵得要命。

    五條悟抬手?jǐn)Q眉心，手機上彈出的是校長通知他去開會。

    是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不是在這里浪費時間.

    鞋底擦著地板，有輕微的摩挲聲.

    而他只是動了腳,卻沒起身。

    搜刮完家族內(nèi)所有人名字，也沒有同音的。

    加茂棋回復(fù)說沒有，又道小家主習(xí)慣一個人、獨來獨往。

    五條悟站起身，潛意識里加茂棋覺得這人現(xiàn)在心情大好，但他忙又否定。

    五條家主的心思就和加茂小家主一樣,猜不透。

    交流會結(jié)束后的御三家族會，替我轉(zhuǎn)告加茂昭笙務(wù)必參加”他說這話的時候似笑非笑。

    離開時是哼著不成曲的調(diào)走的.

    隔日,坐在病床上修養(yǎng)的伏黑正與釘崎、虎杖一起吃著披薩。

    本來二年級與他都準(zhǔn)備帶釘崎去外頭慶祝生日,哪料昨天的奇襲讓他們都各自躺在病床上修養(yǎng)。

    幾人中傷得最深的就是狗卷.

    過度使用咒言反噬.

    才聊了幾句,突然出現(xiàn)的東堂讓虎杖回憶起了昨天作戰(zhàn)時的不正常，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東堂依舊沉浸戲里的角色試圖追上摯友”，伏黑與釘崎面面相覷，罕見地安靜.

    門又被推開，是本應(yīng)該躺在病床上的狗卷、真希，幾人精神抖擻一點也不見受傷的樣子。

    野薔薇還記得她剛探望完這兩位,方才他們還是渾身無力的蔫巴。

    是加茂老師給我們的藥水.她聽說你今天生日，就把我們都治了一通”說著真希還拋了一瓶藥水給伏黑.

    門外還停著車，說會送我們?nèi)ナ袇^(qū).”

    伏黑打瓶蓋喝了下去,果然身心舒暢得如同清洗過大汗淋漓的身體。

    釘崎見如此神奇,滿臉崇拜,果然加茂老師就是我的女神！”

    想到老師還考慮了自己生日與出行，她簡直感動得無法比擬.

    今天早上還憂郁來東京的第一個生日將無比平淡，今天簡直是好運來。

    那加茂老師人呢？”逃脫東堂魔爪的虎杖繞了院子一圈又從熊貓身后扒拉開出現(xiàn)。

    說有事情要忙，來治病的時候都很匆忙真希道。

    狗卷眼神暗了暗，他甚至來不及多說幾句就被昭笙生分的制止。

    可惜不能叫上老師”釘崎摸摸下巴，遺憾地嘆氣。

    老師在加茂憲紀(jì)那小子的休息室里

    空氣里突然多了個濃重人聲,幾人都無意識戒備起伏黑臨床的位子.東堂拉開窗簾，從床上起身。

    你什么時候在那的？”釘崎有些驚訝，這一屋子人都沒發(fā)現(xiàn)。

    在我摯友虎杖兄弟回來前”

    他早料到了虎杖會回來，就先一步休息著坐了會.對于無時無刻能預(yù)料他的東堂，虎杖滿臉憂郁加崩潰。

    幾人又說了兩句，才打定主意去請老師。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本次專門劃分京都校區(qū)休息的地段走，期間三輪誤以為東京都這群人是來打架的。

    也不怪她多想,東京一二年級全齊了，且表情都很沉重（大家在思考什么借口能約出來，伏黑和真希本身就不大愛做表情）。

    緊接著連帶著真依、西宮、機械丸都出現(xiàn)了，礙于昨天下午的戰(zhàn)績，各位都不愿多說的僵持。

    于是形成了兩方對峙在加茂憲紀(jì)的院子外，頗有打群架的意思。

    直到虎杖先開口說了句,加茂老師在嗎？

    找我們老師做什么？”真依不耐地回復(fù)。

    真沒禮貌啊”釘崎嘖了聲，不明白這同是雙胞臉，低配版真希姐實在是…

    看來你是忘了教訓(xùn).真依勾了勾唇,就要摸向腰間出手.

    停手”

    門被打開，硝子從里面出來，她掃了眼這群學(xué)生,在她面前幾人都格外乖覺，全站好了。

    透過硝子的身影,還能隱約可見內(nèi)里坐著的歌姬、昭笙與站著的加茂憲紀(jì)。

    啊～我就說伊地知多慮了吧..”

    五條悟慢吞吞地進(jìn)了院落,發(fā)現(xiàn)到場的人還挺齊,想到剛剛生怕兩邊沖突來找自己的伊地知，他不由發(fā)笑.

    虎杖先給五條打招呼，雖然是稀稀拉拉的向“五條老師”問好。

    正好人這么齊，歌姬你就當(dāng)兩校團(tuán)建一起去吃頓飯吧.”

    他說這話眼睛卻盯著身影綽約的加茂昭笙…

    團(tuán)建就不用了,我自會帶自己學(xué)生去逛逛，再說賽后不是有安排兩校學(xué)生吃飯了嗎？

    歌姬起身出來站在硝子身邊,也不是說兩個學(xué)校沒什么交流機會，反倒還挺多，要是同窗間熟識的話。

    正好五條悟提起，她也想和好久不見的硝子她們?nèi)藞F(tuán)聚吃飯。

    看來是加茂昭笙在拒絕。

    五條心里有了判斷，繞過站在院子里的學(xué)生們，徑直往里走。

    早在五條悟出現(xiàn)的時候，昭笙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哪怕不去看門外，也似有吸引。

    她輕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試圖壓下一些情緒。

    小姑不想?yún)⒓泳蹠?？”加茂憲紀(jì)只認(rèn)為是這樣。

    倒也不是”她看到攏著眉頭的少年似乎在為自己憂心，又道：今天天氣很好，難得來東京，阿紀(jì)你帶她們出去聚餐也不錯.”

    他順應(yīng)接下，沒敢問昭笙是否同去.

    早聽聞加茂家還有位暗中執(zhí)權(quán)者,今天能見到吧，加茂小姐？.

    銀發(fā)張揚的男子朗聲走近，探了探半個身體進(jìn)來，朝那方向而望。男子長身玉立，姿態(tài)慵懶卻舉手投足不掩世家貴氣.

    昭笙只看了眼，就理智的收回。

    歌姬推了把五條的背，你什么意思？”

    在他說話的時候，硝子就回頭看了眼昭笙，見她這般而又想到昨晚兩人的談話，一時不知說什么，抿了抿唇。

    室內(nèi)氣氛微妙。

    加茂憲紀(jì)保持沉默，但他清楚，眼下大家都在等昭笙的答案。

    那便一起去吧.

    她沒讓眾人多等,五條直起腰，笑得輕松。

    “吶，這可不是普通團(tuán)建，是慶祝咱們東京一年級生釘崎野薔薇同學(xué)的生日”

    五條恢復(fù)了點不正經(jīng)的樣子。

    這次東京的同學(xué)格外配合，都做著打氣加油的動作，京都的幾位臉上毫不掩飾對這個學(xué)校的師生嫌棄之意。

    當(dāng)然這也引起了一番“小打鬧”，動靜大的將兩位校長都引了出來，很快都挨了訓(xùn)才被放出學(xué)校。

    昭笙靜靜看著院中這一幕，少年人的青春總是這般，各有桀驁不馴。

    她不由跟著笑，硝子不知何時回到了她的身邊，“當(dāng)年他倆也這樣”

    她應(yīng)著，想到的確是硝子過往老愛模仿?lián)v亂的那兩人，說起來家入也曾這么不受管制過,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好久沒來東京，帶我們逛逛？”

    硝子接收著笑道，一如從前“遵命”

    “晚上喝酒啊，硝子！”

    在院子里的歌姬回頭沖屋里的兩人道。

    人一時過分多,釘崎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不過眼下時間還早，歌姬老師給了兩校學(xué)生充裕的玩樂時間，也報了晚間吃飯地點.

    是市區(qū)內(nèi)極有名氣的餐飲酒店.

    五條大手一揮地包下了晚間場次，安排下了食材。大部隊分成兩大隊后，又都各自結(jié)伴玩去.

    好久沒逛街的歌姬拉著硝子與昭笙往學(xué)生們的反方向而去，要不是顧及的那頓聚餐,她更想去硝子家大喝一場，再拉拉家常。

    本想送完禮物就離開的昭笙實在拒絕不了釘崎滿臉期待的表情，最終還是跟著去了。

    晚飯吃的也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該不對付的幾人依舊不對付，甚至五條悟也會參入混亂的斗爭。

    “你不想他想起來了？”硝子還是沒忍住，她坐在昭笙身邊，兩人此刻離鬧劇較遠(yuǎn)。

    她沉默了下，看到被虎杖和伏黑圍在中間的五條悟，他看著好像與從前不同，但依舊成熟又倦怠的獨行于世。

    “我怕呆久了我會舍不得的”

    她說。

    硝子心底發(fā)涼，從昨晚知道了昭笙的計劃后，她依舊想改變結(jié)局的。如果五條悟能挽留住昭笙，那還有機會的吧，她一直都這么堅信。

    可是她也無法拒絕看到深受記憶咒術(shù)折磨的榴月，硝子親眼所見了她的不幸，也就沒有理由去央求一個瀕死的人再付出什么。

    她現(xiàn)在才意識到，誰能約束住月光呢？月亮自有月亮的去處。

    室內(nèi)嚷嚷，硝子卻莫名紅了眼。

    眼前人不僅是她的摯友，更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們羈絆了兩世就讓家入如此。

    所以她常常難以想象，榴月在這千百年來是如何存活的。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榴月貫徹了從始至終的良善，她救了數(shù)不清的人，那誰來救她？

    昨晚的夜幕濃色下，渾身狼狽的昭笙對硝子說，想要結(jié)束。

    她疼得難以忍受，而這世上居然連一點止痛的藥劑都沒有。

    硝子引以為傲的反轉(zhuǎn)術(shù)式卻救不了她最好的朋友。

    “等到我肅清這些以后，他就不會那么累了”女聲溫和有力。

    家入借著喝酒的姿勢掩蓋了眼淚，不管她如何周轉(zhuǎn)，命運都推著她們往既定的路上走。

    “對啦，我很感謝你把他們兩帶到我身邊”昭笙眼里細(xì)細(xì)碎碎的漾起溫和的光點，從前的二十多年是她久違的安全“這些年，辛苦你了”

    她要一個人忍受著，看著他們分道揚鑣，看著他們互相廝殺，又無能為力的改變現(xiàn)實。

    “所以，再幫我一次吧，硝子”

    硝子再也忍不住，撲進(jìn)昭笙的懷抱，輕聲怒罵著“你太可惡了，你又要拋棄我了”

    昭笙知道她是答應(yīng)了。

    如果死亡是你的幸福夙愿，那我會替你開心，你即解脫。

    哪怕這不是我想要你擁有的結(jié)局。

    作者有話說：

    我親愛的朋友，如果你幸福的話，我會比你先落淚。《綠皮書》

    女鵝：求死

    女婿們：瘋狂輸出喜歡

    看到留言的我恨不得多寫幾章，有人和我一起看的感覺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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