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紅白
12/紅白 陳眠重新參加了作文競賽這事兒倒是比她被記處分引起的風(fēng)浪更大,陳柯從老師那兒得知消息后就站在班門口死死看著陳眠,眼神里除了驚訝之外還藏著些別的。 班里男生從廁所出來看班長站在門口,還有些奇怪,“班長改當(dāng)門神了啊?” 在這個沉悶地每天只有書和試卷的高三,一句玩笑都能引起一撥人的哄笑,接著漫無邊際甚至有些沒頭沒尾的話,就在門口跟陳柯鬧似的,勾著他的肩膀打發(fā)著課間時間。 趙莉莉從手臂里抬頭,被門口的哄鬧吵得睡不下去,煩躁道,“吵死人了他們干——” 話音未落,就被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給弄得瞪圓了眼睛。 是窗格中忽然出現(xiàn)另一群高個男生,途徑班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話音沒壓,就那么揚(yáng)著嗓子,用跟同伴確認(rèn)的口吻問,“看這誰,這不是給老師告狀的文科班班長嗎?” “還真是,怎么不在老師那兒當(dāng)耳報神擱這兒當(dāng)哮天犬???”說完這人自己品了下覺得這話說得相當(dāng)有水平,撞了下同班的肩膀,問,“怎么樣,我語文是不是進(jìn)步了?” 后頭跟著的四五個大高個跟著笑,說著進(jìn)步個屁,又說你看人班長臉難看地又要跟我們打架了。 按理說,這種事兒都是自己班幫自己班的,說自己班班長就跟巴掌甩自己臉上差不多,籃球場那回就是這樣所以一群人上去幫架了,但這回有些不一樣,這些人話里的信息讓他們一愣。 緊接著就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不敢置信道,“cao,班長你告的狀?” 趙莉莉遠(yuǎn)看著班門口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周圍趴在桌上睡覺的、閑聊的都被門口的動靜吸引地看了過去,每個人臉上大致都寫著兩個字:臥槽。 大概心路歷程和當(dāng)初趙莉莉剛知道時差不多。 陳柯打報告這事兒雖然是只沖著陳眠去的,可帶來的影響卻損害到了每個人,本來高三學(xué)業(yè)緊張,年級級長查手機(jī)這事兒慢慢只縮小到高一高二年級。 要是陳眠手機(jī)是自己不注意被老師搜到的,那流言蜚語也只是沖著陳眠去。 但事實卻是辦公室繳納手機(jī)那會兒,不少人都知道陳眠是被告狀的。 因為被告狀了所以繳納了手機(jī),進(jìn)而影響到年級級長帶著五六個老師把整個年級都搜了一遍,讓一些毫無準(zhǔn)備的人就這么在金屬掃描儀下被沒收了。 一道閃電點(diǎn)亮了天空,悶雷滾滾而至。 陳柯緊攥著手,在同學(xué)的質(zhì)問下沒說話,他想進(jìn)教室,卻被人推了一下肩膀,朋友之間開玩笑的口吻說,“唉,碰你一下你能告訴老師不?” 雨,就在門口堵著的人群身后,嘩啦啦落了下來。 陳眠翻過書本一頁,握著筆的手在草稿本上不由自主地寫了個沉,又劃掉。 趙莉莉爽得不行,沖陳眠說,“老天開眼啊,我就知道他干這事兒遲早有人收拾他,shuangsi我了!” 陳眠笑了聲。 心說,不是老天開眼,遲早有人收拾他中那個人的范圍還要縮小。 縮小到理科班,縮小到沉域身上。 * 下午一節(jié)體育課。 林琳提前一節(jié)課就豎起書本躲著老師的視線偷偷補(bǔ)口紅。 看她這動作,趙莉莉才想起來,這是難得一節(jié)和音樂班、理科班同時上的體育課。 林琳一下課就跑出班門口了。 陳眠陪著趙莉莉去便利店買了水,才去了體育館的方向。 趙莉莉有些好奇,問陳眠,“陳茵給你的手機(jī)被收了,她沒找你嗎?” “沒有。”自天臺那次之后,陳茵就沒有再找過她。 “可能沒空找你吧,聽說最近都在和美術(shù)班那個斗呢。” 兩人閑扯著,就到了體育館,自上了高三之后,一周兩節(jié)的體育課被壓縮成了一節(jié),越靠近高考越是連剩下的一節(jié)都被壓榨。 這節(jié)課還是班主任善心大發(fā),名義上說的是大家每天悶在教室,課間cao也就是下去晃晃手,再不動動估計人都要嘎嘣脆了。 然而實際的原因是,這次月考,文三班是整個文科班考得最好的。 平常上這節(jié)課,只能和理科班的撞上,音樂班經(jīng)常出去藝考,在學(xué)校時間并不多。 今天倒是難得,仿佛刻意要撞上這么一遭似的,音樂班也在,不僅如此,喬之晚所在的美術(shù)班也在上這節(jié)體育課。 趙莉莉有些呆滯,“這是什么巔峰對決嗎?世界末日在綏中體育館降臨嗎?” 陳眠手里握著瓶冒著冷氣的礦泉水,準(zhǔn)備打開的時候聽見不遠(yuǎn)處的哄鬧聲。 一幫男生剛打了籃球下場,坐在觀眾席休息。 坐在第一排的男生穿著身紅黑相間的球服,身邊的人正在和他說些什么,他低著頭,難得頭發(fā)凌亂,濕漉漉地被隨手抓著往后,露出的額頭上滾著汗珠。 整個人熱烈的像是一團(tuán)火。 和平時穿校服給人的克制冷淡截然相反。 頓時抓住人的眼球挪不開。 “別的不說,就沉域這張臉還是很能打的。”趙莉莉同樣被吸引著看了過去,想起年級里關(guān)于沉域的形容,頓時就笑了,跟陳眠說,“你知道嗎,高一那會兒大家剛?cè)胄#瑒e人還不知道沉域的名字,在表白墻上形容他說,看起來很貴的帥哥。” “說什么,沉域的手指就很適合拍情——” 話說到一半,被人忽然拍了下肩膀,趙莉莉一句誰啊就在嘴邊,回頭就看見林琳不滿的臉。 林琳沒好氣地,“在公眾場合說別人的閑話,不太好吧?” 前不久還失戀打擊得扭頭讓安慰的前桌這會兒倒是趾高氣昂了。 仗的全是陳茵她們的勢。 趙莉莉不滿地想頂幾句,就被拿著記錄本喊著集合的體育老師給打斷。 綏中作為市重點(diǎn),是市里占地面積最大的高中。 室內(nèi)體育館更是被綏中學(xué)子戲稱為可以直接拿來開演唱會的豪華場地。 但是今天,這個豪華場地,卻莫名顯得狹窄了起來。 美術(shù)班、音樂班、理科班、文科班。 四個班分居四角。 陳眠聽見班里有人輕聲說了句,“這是什么修羅場啊?!?/br> * 游淮嘴里嚼著糖,毫無組織紀(jì)律性的站在自己班隊伍里。 男女交錯的隊形,陳茵就在他后面,扯著他擋住老師的視線,自己在那兒整理著發(fā)型和衣服。 游淮有些不耐煩,“你在這兒走秀呢?” “你懂個屁。”陳茵立馬懟了回去,輕聲說,“喬之晚在呢!” 游淮順著這話往后看了眼,正后方的隊伍里,換了運(yùn)動款校服的女生扎著馬尾,短袖里兩條胳膊細(xì)白,在一堆人里面格外出挑,做預(yù)備動作時側(cè)著身子,眼神卻往理科班的隊伍瞟。 游淮一看就明白了,頓時就樂了,“省省吧,上次在阿域家不就試探過了,她算不上你情敵?!?/br> 旁邊晃著胳膊的男生困得要命,聽了一耳朵八卦忍不住問,“喲,那誰是我們茵姐情敵?。俊?/br> 游淮沒說話,只是看著陳茵笑。 陳茵二話沒說,直接一腳就踹了過去,低聲罵了句,“你沒完了是吧?” 話沒說清楚,像是兩人可見的秘密。 旁人聽得稀里糊涂,奇怪地在體育館看了一圈,“這兒還有別的漂亮meimei?不就我們茵姐和美術(shù)班喬之晚嗎?” 游淮躲閃著陳茵的踹,笑著說,“是嗎,那你眼神不太行,再看看呢?” 再看看—— 文科班行列,站在第二排的女生穿著校服外套,在一群運(yùn)動褲里,身上的百褶裙格外顯眼。 雙腿細(xì)長,踩著雙帆布鞋。 皮膚很白,眉眼柔和,頭發(fā)被隨手盤了起來扎成個丸子頭,就顯得那張臉更純了。 陳眠。 “陳眠?不能夠吧,陳眠跟沉哥有交集?” 游淮胸腔震動,干脆直接截了陳茵打過來的手腕,聲音壓低了些,似笑非笑地,“哪有什么交集,兩個世界的人,你說是吧,陳茵。” 陳茵瞪著他。 在自由活動后,陳眠的丸子頭散了,趙莉莉伸手要幫她重新扎。 “我的手藝還不錯吧?我自己扎都沒給你扎的這么好,不過,眠眠你的頭型好圓哦,這種頭型是最適合扎丸子——” 今天就跟說話和別人犯沖似的。 第三回了,趙莉莉話說到一半又被打斷。 是橫空砸過來的一個籃球,跳躍著落在她們正前方。 帶著些慣性砰砰砰地往前跳了幾步最后停在了陳眠的跟前。 “不好意思同學(xué),手抖。” 穿著紅色籃球服的少年站在籃球架下,在所有人看來的視線中唯獨(dú)只望向了站在那兒的陳眠。 “走不動路了,能拿過來?” 他嗓音帶笑,不懷好意的心思絲毫不遮掩,就這么直白的逗著個小姑娘。 陳眠低頭看著腳前的籃球,又抬頭看向沉域。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奇怪。 第一次在樓梯口趙莉莉就感覺到了,陳眠和沉域之間有種難以言喻的氣場。 黏稠濃密的,像是麥芽糖漿,反復(fù)稍微拌一拌便能密不可分。 今天更是,沉域本來就是焦點(diǎn)人物,跟誰說句話都能引發(fā)許多猜測,籃球往這邊一砸,像是故意的。 剛才跟游淮說不能夠的音樂班男生瞧見這一幕,撓撓頭,對游淮說,“怎么看著,又像是有點(diǎn)兒能夠了呢?” 陳眠沉默著和沉域?qū)σ暎S久,她才哦了一聲,在眾人揣測的目光下,也笑了一下,連句借口都沒找,拒絕的直白,“不好意思,我也走不動。” 說完,拉著趙莉莉的胳膊就走了。 趙莉莉心里一句一句的臥槽往外蹦。 她心說牛逼了我的同桌,剛才那氛圍連喘個氣都帶壓低聲音的,沒成想陳眠絲毫不慫,直接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下沉域的臉。 原來陳眠這么剛的嗎? 她豎了個大拇指,對陳眠說,“從今以后,我看誰還敢說你沒脾氣,就得這樣,你越是看起來好欺負(fù),越是有人來欺負(fù)你,就得剛一點(diǎn)兒!” 陳眠沒說話。 回了教室后,拿了抽屜里的報名表就去了老師辦公室,在里面被老師拉著就高考志愿的事情談了會兒話,出來已經(jīng)是十分鐘之后了。 陳眠抬頭看了眼天色,陰沉的,估計又要下雨。 走廊里同學(xué)的笑鬧聲驚動了樹梢停留的鳥雀,撲棱著翅膀飛往天際。 有風(fēng)吹過,陳眠聞到空氣中很淡的薄荷味,她往教室的方向看去一眼,最后步伐還是拐了個彎,走向走廊盡頭廁所的方向。 洗手池的水龍頭沒關(guān)緊,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著水珠。 陳眠剛擰緊水龍頭,身后就貼上來一具溫?zé)岬纳眢w。 鏡子里壓著她的少年身上籃球服還沒換,手上的水都被體溫guntang了一遍,掀開她的校服襯衫,貼在她的小腹上。 百褶裙貼著運(yùn)動褲,兩雙腿挨著似乎在空氣中靜謐親吻,比上方緊挨著卻一聲不吭的男女要誠實。 趙莉莉沒說完的話是,沉域的手指很適合拍情色片。 他手指很長,骨節(jié)分明,皮膚又白,指節(jié)彎曲時青筋都若隱若現(xiàn)。 有這么個說法,男人的中指越長,性能力越好。 而現(xiàn)在,沉域的手指就控著她的小腹,中指壓著她的肋骨,食指觸碰著內(nèi)衣邊沿。 水龍頭之上,便是鏡子。 貼著她裙擺的手,抬起來,捏著她的下頜讓她抬頭。 鏡子里。 被風(fēng)吹的頭發(fā)散亂的女生被高大的男生壓在懷里。 紅色球衣貼著白色校服外套。 是冰塊兒落進(jìn)了火堆里。 沉域的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垂著眸,視線落在她胸口。 衣服里的手指一動,飽滿的弧度就跟著凸起,像是寓言故事中藏著蛇的農(nóng)夫。 “陳眠——” 沉域的聲音是燃燒冬日的最后一把火。 他笑著,貼著她耳垂,呼吸落上去,絞著心臟問她。 “你就這么報答我?” - 走過路過可以留下評論和豬豬和收藏嗎? 這三個每過百都加更?。ň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