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域陳眠if線」intoyou/1
「沉域陳眠if線」into you/1 阮艷梅是在陳眠十二歲這年正式跟陳宋提的離婚。 陳宋眼也沒眨,只笑著說離婚可以,留點兒錢啊。 阮艷梅對陳宋的人品沒有任何期待,把包里早就準備好的錢丟在了桌上,跟陳宋領(lǐng)完離婚證再度回到這個家,收拾完自己東西拉著行李箱準備走的時候,從隔壁房間走出來個小姑娘,骨架瘦小,看著也就那么丁點兒大,穿著白色棉裙,慢吞吞走到她面前,抬著一雙黑黝黝的眸子看向她,然后伸手揪著她裙角,聲音細弱地還不如草坪里叫喊的貓兒。 “mama,老師說試卷要家長簽字,你能幫我簽個字嗎?” 很乖巧的語氣。 阮艷梅立馬就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縮在自己房間,在這些天里一聲都不敢吭,吃完飯就溜回自己房間關(guān)上門,甚至很乖地沒有問她mama你可以留下嗎,她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 阮艷梅本想狠心說mama也沒有辦法,但卻不知道為什么,或者說是鬼迷心竅也恰當,在這個瞬間,她竟然蹲了下來,面對著她,問她,“眠眠,要不要跟mama一起生活?” 小姑娘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一年,阮艷梅帶著陳眠改嫁給了林拓。 陳眠搬家到了綏北別墅區(qū),住進了一間裝扮成粉色公主房的臥室,阮艷梅讓陳眠叫林拓爸爸,陳眠咬著唇那個字怎么都說不出口,林拓笑著擺擺手說沒有關(guān)系慢慢來。 林拓是個很好的繼父,或許有錢人從小接受的教育比較好因而涵養(yǎng)也格外不同,這個家里沒有爭吵也沒有凌晨時分醉醺醺的罵聲,陳眠對這份好甚至有些忐忑,懷疑這或許是個隨時都會醒的夢,阮艷梅卻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闊太太的生活,給陳眠安排起了課外班,包括但不限于跳舞、鋼琴、小提琴。 “你林叔叔親戚那邊的孩子都會一些,你什么都不會,到時候見面多丟臉啊?!?/br> 跟林拓親戚那邊見面是在林拓和阮艷梅婚禮那天。 挺盛大的婚禮,陳眠穿著白色紗裙,坐在靠近舞臺的那一桌,手里攥著戒指盒正認真等著主持人說新娘新郎交換戒指,忽然肩膀被撞了一下,旁邊的空位被拉開,抬頭的剎那頭頂璀璨奪目的水晶燈晃了眼,連帶著眼前看什么都是一團黑。 只聽見那團黑聲音冷淡,問她,“喂,你叫什么名字?!?/br> 陳眠皺了下眉,基于阮艷梅再三提醒她婚禮現(xiàn)場要有禮貌在座的都是林拓的親戚朋友,所以她斂眸,看向自己膝蓋位置的白色玫瑰刺繡,回答說陳眠。 那人得了答案哦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現(xiàn)在,新娘新郎可以交換戒指了——” 陳眠從側(cè)邊上臺,將手里拿著的戒指交給林拓。 從后方一路往前找,終于找到自己朋友的游淮有點兒好奇地問沉域,“怎么坐這兒來了?” 沉域收了手機,往舞臺上站在正中間滿臉局促的女生身上又看了眼,“嫌你跟遲盛話多,很煩?!?/br> ”我靠?!沉域你他媽的別血口噴人好吧,是不是你游戲掛機來著?你跟我說清楚——” 少年拉拉扯扯最后走出了婚禮現(xiàn)場。 那天留給陳眠的印象是,林叔叔的親戚朋友真的很多,以及,有錢是真的挺好。 又過了四年。 陳眠十六歲,生日蛋糕的蠟燭吹滅,林拓扶著阮艷梅的腰問陳眠許了什么生日愿望。 陳眠還沒來得及回答,林拓手機就響了,他滿臉驚喜地應(yīng)著好好好、一定會好好照顧,隨即掛了電話,旁邊的阮艷梅問是誰來的電話,林拓說是他jiejie。 “我姐夫給我侄子在這附近買了套房,離我這兒不遠,我姐讓我有空幫忙照顧著點兒?!?/br> 說完,就吩咐著阮艷梅拿著東西跟他一起去找他侄子。 一路上,林拓對他這個侄子給予了高度評價,說讀書聰明哪兒哪兒都好,阮艷梅笑著跟著吹捧了幾句,陳眠跟在后頭踩著月光有點兒昏昏欲睡,不知道過了多少盞燈,才停在一棟比林拓家大了不少的別墅門口,摁響門鈴,又等了會兒,才聽見開門聲。 阮艷梅立馬把陳眠拉到自己身邊,飛快小聲地對她說讓她熱情點兒。 話音剛落,門就啪嗒打開了。 林拓?zé)崆榈睾傲寺暟⒂颉?/br> 少年聲音懶散地回了聲舅舅。 陳眠在這個時候抬頭,撞進少年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 阮艷梅笑得滿臉熱情,同時在背后擰了陳眠一把。 林拓在邊上介紹,指著陳眠說這是我女兒,比你小點兒,來陳眠,喊哥哥。 陳眠其實內(nèi)心有點兒抗拒,十六歲算不上什么小孩子了,學(xué)校里哥哥meimei喊出來全是曖昧的意思,但在阮艷梅和林拓的要求下,她又根本沒辦法拒絕,只能乖乖地喊了一聲。 “——哥哥好?!?/br> 聲音細軟,落在耳朵里像是三個月大的貓被逗弄得發(fā)出喵嗚一聲沒什么區(qū)別。 沉域靠在門邊兒上,忽然就笑了起來。 稀奇了,活了十六年頭一次聽見有人用這么乖巧卻又這么不情不愿的語氣喊哥哥。 他長得好看,剛跟朋友從籃球場出來,身上的運動裝還沒換,紅白相間的球服下整個人顯得陽光又朝氣,旁邊就是盞亮著的路燈,光芒下他左眼下那顆淚痣都極為明顯。 一眼看就知道是個在學(xué)校招蜂引蝶的主兒。 在三人的注視下自顧自的笑了會兒,哪怕在長輩面前也沒什么正形,對著正看著他的女生點了下頭。 聲音帶著笑意,就著她的話,回了句,“嗯。meimei也好?!?/br> * 如果說陳眠平靜的生活引起波瀾一定要有什么征兆。 那么一定是從沉域那聲meimei也好開始的。 自那時起,陳眠發(fā)現(xiàn),她的林叔叔和mama對于照顧侄子這件事似乎理解的有所偏差。 不知為何把這件事變成了陳眠的責(zé)任,讓陳眠的日常變成了每天從自己家去往沉域家敲響他的房門。 ——哥哥,吃飯了。 ——哥哥,林叔叔問你要不要一起去游泳。 ——哥哥,我媽讓我送來的蛋撻。 …… 陳眠語氣平淡,聽上去那么親昵的稱呼在她嘴里就跟直白地喊一聲沉域沒什么區(qū)別。 有一回游淮和遲盛也在沉域這兒,聽見個小姑娘在門口喊哥哥,兩個人都滿臉臥槽的出來,結(jié)果就見他們的好兄弟滿臉蕩漾就跟個男狐貍精似的靠在門邊兒上也沒直接回人家小姑娘的話。 人家小姑娘問他吃不吃蛋撻。 他反問是不是人小姑娘親手做的。 游淮直接一巴掌上去,問沉域,“你瘋了?” 沉域:? 站門口提著蛋撻的陳眠:? 游淮指著陳眠對沉域滿臉譴責(zé),“你他媽對一個滿口喊你哥哥的人調(diào)什么情呢?” 陳眠扭頭就走。 耳邊傳來男生冷淡的聲音。 “游淮,你要不想活了可以直接跳樓,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婉轉(zhuǎn)表達?!?/br> 回到家,陳眠把蛋撻放在桌上。 阮艷梅從廚房出來看見后問她,“阿域不喜歡嗎?” 陳眠點頭,站那兒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阮艷梅。 “mama,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總是讓我去找他啊。” 她低頭看著自己白色的拖鞋。 阮艷梅有點兒驚訝,“怎么了?你們吵架了?” 陳眠搖頭,“沒有?!?/br> 對于女兒的性格再了解不過的阮艷梅拍拍她的肩膀,“眠眠,當初mama帶著你出來有多難你知道的吧?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過上了好日子,你林叔叔對你多好啊,你林叔叔這邊的親戚對mama意見有多大你也知道的呀,你就不能幫幫mama嗎?” 陳眠說不出話了。 阮艷梅嘆了口氣,“你就不能懂事點嗎眠眠?” 陳眠心里像是堵了塊兒石頭,隔了很久,才點點頭。 “我知道了mama?!?/br> 但是陳眠沒想到,在她說自己知道了之后的周末。 一節(jié)課上完,老師接了通電話提前出去了,一起上課的同學(xué)都結(jié)伴走了,陳眠坐那兒休息了會兒,正準備起來去更衣室換衣服回家時,忽然聽見門咯吱一聲響。 陳眠往外走的腳步就停在了那兒。 少年站在門邊,一身白衣黑褲,衛(wèi)衣的帽子扣在頭上,旁邊兩條抽繩打著結(jié),那雙漂亮的眼睛正盯著她看。 “你……怎么在這兒?” 陳眠確實很驚訝,沉域出現(xiàn)在這兒就跟獅子王忽然出現(xiàn)在白雪公主的宮殿里一樣稀奇。 甚至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刻還穿著緊身的舞裙。 淺粉色的貼身裙子面料柔軟,襯得小姑娘腰細腿長,平時披散的長發(fā)盤了起來,脖頸便顯得格外修長。 像是小天鵝。 沉域嘴里含著塊兒檸檬糖,起初那點兒酸澀味道過去此刻嘴里全是甜。 就跟這小姑娘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沉域莫名有些上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上頭的。 此刻聽她這么問,用這種類似于質(zhì)問的語氣,心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不爽。 非常非常的不爽。 十六歲的沉域還是個很叛逆的少年。 他頓時直起了腰朝站那兒的小姑娘走了過去。 陳眠明顯想后退,卻又不知為何忍住了,就站在那里抬著雙澄澈的杏仁眼看著他。 直到兩人面對面站著。 沉域抬手勾著她打著蝴蝶結(jié)的粉色發(fā)帶,看見女生緊抿的唇線,語氣帶了點兒笑,“怕我啊meimei?” 陳眠當然不可能認,她垂著眸,看著自己的腳尖,沒回答。 沉域的手就這么從蝴蝶結(jié)上挪到了她柔軟的臉蛋。 剛跳完舞的女生臉上還是熱的,沒多少rou,捏起來卻又軟又嫩。 一時間起了逗弄的意思,就這么一路下移到她唇邊。 始終不肯抬頭看他的陳眠終于抬起了頭,忍不住怒瞪他一眼。 眸子圓滾滾的,里面倒映著舞蹈室璀璨的燈光。 還穿著身粉色的裙子,那張漂亮又清純的臉就這么正對著沉域。 沉域無端地滾動了下喉結(jié),觸碰到女生唇角的手仿佛摸到了嬌嫩的玫瑰花瓣。 “瞪我干嘛?你媽讓我來的,說讓我?guī)е阋黄鹜嫱妫f你整天待在家都沒有小朋友一起玩。” 男生的聲音就在耳邊。 陳眠忍不住皺了眉,“我媽又不是不知道我跳——” 舞這個字就這么停了下來,她看見男生似笑非笑的表情,明白了過來。 阮艷梅就是因為知道她在跳舞所以才打著讓沉域帶她玩的借口來的。 就跟過年讓自家小孩兒對著親戚朋友表演才藝一樣的性質(zhì),類似于推著自己家小孩兒對別人說你們快看她非常優(yōu)秀她還會跳舞,以此來博取好感。 話也就此梗住,與此同時一股難堪的感覺幾乎將陳眠緊緊包裹。 然而下一秒,視線里忽然出現(xiàn)一只手。 那只手攤開,手心躺著個黃色的糖衣。 “吃糖么?” 上一秒還逗弄她的男生忽然這么問。 檸檬味從他手心一路游走到她鼻尖。 那只手修長白皙,掌紋干凈,是算命先生最喜歡的那種一生順遂的類型。 沒關(guān)緊的窗外吹來了一陣風(fēng),窗簾被風(fēng)吹的鼓起,尾巴輕輕掃過陳眠的腰。 一陣癢意就從腰部躥到了自己掌心。 第一次。 陳眠主動和沉域有了近距離接觸。 她從他掌心拿過了那顆糖,剝開糖衣放在了嘴里。 酸澀的味道泛開。 她跟在男生身后,輕聲說了個謝謝。 / 哥哥meimei什么的。 還真是有點兒rou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