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露宮
早上眾人吃過蘭提準(zhǔn)備的早飯,就往山里走。五個人一起太招搖,怕遇上蘭家的人。宮主派了應(yīng)魚兒和妙月蘭提一道。 妙月最擅長的就是輕功,只是沒想到蘭提輕功也不弱,在她身邊穿行而過幾乎毫無聲響,不禁感嘆即將毀滅的丹楓山莊曾經(jīng)的煊赫,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蘭提全面發(fā)展,沒有短板,要是他爹不死,他將來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也是能服眾的。 速度最慢的反而是師兄了。兩個人還在樹上等了會師兄,才繼續(xù)向前。 麗山眾座峰頭遍布高林深植,不熟悉的人一不小心就會失去方向,在群山里死了也沒人知道。再往前那淙淙的溪水,啾啾的鳥鳴也漸漸消失了,春山盡頭是荒谷,荒谷深處有濃霧。濃霧下竟是無聲無息一片死地。 師姐幾個已經(jīng)在前面等著他們。這的天氣不受外界影響,終年昏暗多霧。此時師姐三人都手中提燈,燈內(nèi)燭火顏色很特別,竟是舞動的綠色,被玻璃罩著,像嘶嘶吐信的青蛇。 妙月從師姐手里接過兩盞空燈,用簪子戳破手指,滴到兩盞燈上方,青蛇光焰乍然吐信。 她遞給蘭提:“背我?!?/br> 蘭提問都不問就蹲下身,把妙月背起來。兩個人提兩盞燈,繼續(xù)向前。 這兩側(cè)崖壁上,時不時就有成群的黑色蠱蟲爬過,腳底也能遇到蠱蟲。這會看起來安全無害,若是有外人闖入,會立刻匯聚成巨蟒一樣的蠱蟲陣,將人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妙月在蘭提背上解釋:“一個云露宮人只能帶一個外人。咱倆現(xiàn)在是共用我的血,蠱蟲覺得迷惑。只有燈是不行的?!?/br> 再往前,迷霧退散,眼界豁然開朗。風(fēng)輕云淡,春日晴好,遠(yuǎn)處隨處可見成塊的農(nóng)田,桑麻織就的綠蔭,水車呦呦,無事可做的大黃牛悠閑地?fù)u著尾巴。 鶴林宮主也向蘭提解釋:“這兒本來就是個村子。只是一百多年前有個南疆毒人參與武林爭斗,命喪于此。他死后,蠱蟲無人看管,村民們就遭殃了。云露宮的先祖來這里時,見遍地白骨,將其好好安葬后,又巧引蠱蟲到了谷外,形成蠱陣。” “這些農(nóng)田,原本的武林中人不會種,種得很笨拙。不過近年來也有會種地會養(yǎng)蠶的云露宮子弟了。” 應(yīng)魚兒驕傲地拍了拍胸脯:“正是不才,我會種地養(yǎng)蠶,還會捕魚打獵。月師妹以前經(jīng)常吃我做的椒鹽烤魚呢?!?/br> 蘭提微笑:“往后生活種種,還要師兄多指教了。” 師姐也道:“你啊,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找你老婆妙月。她這個鬼靈精,云露宮上上下下的地盤她清楚得很,哪里能泡溫泉,哪里能摘野果,你都讓她帶你去。要是悶了,你們兩口子還可以去山外逛逛,只是不要逛太長時間。妙月,帶你夫婿去你的地盤吧。” 妙月瞇起眼睛甜蜜地?fù)ё√m提的胳膊:“夫君啊,去我的小樓吧?!?/br> 蘭提羞澀地向眾人告別,妙月才不管他羞不羞呢,直接跳到他背上,用柳枝當(dāng)鞭子:“到了我的地盤就要聽我的話,雖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現(xiàn)在在大家眼里你是我的情郎,我未來的夫君,你已經(jīng)被我訛上了。聽到?jīng)]有?” 蘭提嘆氣,道:“你算是把我騙到手了。” 妙月笑嘻嘻地說:“對呀,我就是處心積慮地騙你跟我回來?!彼龕阂獾赜眯貕毫藟核谋常?,來葵水了,勾勾他,又讓他吃不著。 妙月的小樓很別致,一樓是正經(jīng)的瓦房,二樓卻是竹樓,被背后的竹林掩映。妙月從他背上下來,抱著他的腰,甜滋滋地說:“蘭公子、蘭相公、蘭君,這就是我的住處啦。我母親、我外婆都住過這。剛才宮主跟你說了,這兒本來是個村子嘛,所以本來就有房子。瓦房質(zhì)量好一些,墻壁修得很厚,冬暖夏涼。竹樓是我外婆在的時候修的,她年紀(jì)很大才有了我母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世了。宮主心疼我,所以還讓我一個人住這里。” 蘭提看著竹樓,神情一松:“嗯?!?/br> 妙月帶著蘭提參觀她的住處,她雖然是姑娘家,但也是云露宮大鍋飯糙著養(yǎng)大的,屋子里沒有任何精美的陳設(shè),案幾上擺了幾只陶制的小狗小鴨小兔,妙月很得意:“這是我十四歲那年第一次出宮,媛師姐買給我的。當(dāng)時我沒有錢,可是師姐很疼我,我拿了小狗想要,又覺得鴨子和兔子也很可愛,師姐就都給我買了。我那時候覺得師姐好厲害哦?!?/br> 妙月帶他進了房間,她離開前給自己曬了床褥,新拆洗過的床帳,聞起來也很香。妙月往自己的床上一坐:“諾,這就是我的床。我很小很小的時候,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就蜷在外婆懷里睡覺?!?/br> 妙月勾著蘭提的脖子,天真無邪又野心勃勃道:“以后,你可不要在床上把我cao爛了。我要是流很多水,就要蘭君辛苦受累洗床單?!?/br> 蘭提躲開她的眼睛:“奇也怪哉。咱們只是在你師叔宮主面前扮演愛侶,況且你情花毒已解,何須勞累我呢?” 妙月晃了晃他的脖子,撒嬌道:“那你吃我們云露宮的飯,睡我們云露宮的床,卻不肯做我們云露宮的女婿,cao云露宮人的屄。你也太占便宜了吧?嗯,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下個月情花毒不會復(fù)發(fā)呢?” 蘭提任由她晃:“你怎么知道你下個月情花毒會復(fù)發(fā)呢?要是不復(fù)發(fā),你還要我嗎?” 妙月眼睛晶晶亮:“下個月的事下個月再說。反正我訛上你了,你人也被我騙來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做我們云露宮的東床快婿吧!” 妙月又拉著蘭提的手去二樓,二樓一進門就是鋪在地上的涼席,涼席上幾個墊子,矮矮的茶幾上擺了一套茶具。 “師叔還有同門的兄弟姐妹們以前會來我這里喝茶。師叔對我很好,如師如父。他每次來,我都會準(zhǔn)備最好的茶葉?!?/br> 蘭提盤著腿坐到墊子上,手里摩挲著杯子:“宮主、師姐、外婆、師叔……還有同門。你娘呢?” 妙月不復(fù)剛才興高采烈,這人真討厭,討厭的人提討厭的人,更討厭。她很不高興道:“她?她不要我了!我和她關(guān)系很差,沒怎么見過面。她反正……不是好人。她說她想回來看望我們,希望她還是別回來了!” 蘭提背對著她,她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只是她也盤下腿,坐在他身邊,用碩大的胸乳蹭著他的后背,手也往他胸襟里摸:“蘭君,以后你會在這里干我嗎?” 蘭提一臉平靜地轉(zhuǎn)過身,妙月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腦袋上的數(shù)字變化很奇妙,那指針一刻不停地?fù)u擺,一時指到二十,一時指到零。妙月都糊涂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二十啊,那可是妙月從來沒見過的數(shù)字。什么時候漲到的二十?可是為什么不能穩(wěn)在二十,而是時不時就搖擺到零呢。 妙月又觀察了他一會,那個刻度表一刻不停地在頭上擺,她意識到,蘭提有事情瞞著她。妙月自己說了一堆謊,才把人弄來,蘭提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妙月汗毛倒數(shù),還是勉強地笑了:“走嘛。你有沒有聽說過,中原的鐵手慕容呀?” 蘭提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嗯,聽說過。” “他現(xiàn)在退隱江湖不干了,在云露宮當(dāng)廚子?;鸷蛘莆盏每珊昧耍易钕矚g吃他做的揚州炒飯,粒粒分明,香的不得了啦。” 蘭提一看就不感興趣,但還是在敷衍她:“是么,那就去看看前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