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作室最近接的業(yè)務(wù)多起來,畢竟名頭在這里,其中一個合伙人是在全國攝影比賽得過獎的。這天李彧被分配到b組,到秀場拍照,他們的位置在t臺左側(cè),他自然是在后面幾排,拍得正爽,后面哐啷一聲,似乎是什么大的東西摔地上了。 這片區(qū)域很黑,只有墻上一盞壁燈敬業(yè)地發(fā)散昏黃的光,一個畫著大濃妝的模特倒在地上揉腿,前邊一個模特大步邁走。李彧二話不說去扶人,麟羽黑衣,配上臉上那抹驚艷的墨彩,宛如高傲的黑天鵝,唯一不好就是李彧沒看清她樣子,把人扶起來踩著高跟比他還高半個頭。 模特跟他道謝后便往后臺去了,他沒多在意,繼續(xù)回自己位置拍照。一組人驅(qū)車返回,在他們買飲料的空檔,李彧溜到附近的驛站寄快遞,多虧他平時總是背個背包,要寄的東西基本也能塞進(jìn)去藏著。 半路接到通知,讓他們趕往下一個點(diǎn),一個剛出道小明星的剪彩現(xiàn)場,烈日之下站了幾小時,李彧被烤得頭暈?zāi)垦?,掉了一斤水分?/br> 為了慰勞大家,收工之后,整組人去吃燒烤,還點(diǎn)了幾打啤酒,一瓶瓶地灌。 就憑李彧一瓶就倒的酒量,他是不敢輕易嘗試的,可是組里好幾個女生喝得比男生還猛,見他一動不動,直接開蓋送到他手里,讓他別慫。 喝了半瓶,少不了的大合照,大家都在發(fā)朋友圈,他也發(fā),還定了位:又是聚餐,開心開心。照片上李彧拿著啤酒瓶,臉紅得要滴血,閉著眼睛對著鏡頭癡笑。 周圍人興致是越來越高,猜拳的、真心話大冒險的,輸了就得喝,李彧也特高興,開了第二瓶、第三瓶... 意識丟了,魂飛走了,眼前一切仿佛罩上了一層薄膜模糊不清,依稀記得上了一輛車,有人載他回家,開車的人像他一個同事...很快車停了,一個人托著他下車,可是他腿軟無力,沒走幾步就要倒,同事只好把他背起來,他那么瘦背一背應(yīng)該沒事的。 手不安分地在亂動,他抓著同事的脖頸,細(xì)膩滑溜,沒忍住掐了一下,同事轉(zhuǎn)過頭似乎瞪了他一眼。李彧又往臉上抓了一把,捂住他的眼鼻,他把李彧的手拉下來,李彧不得勁,咬了他耳朵一口,嚇得人手抖,李彧差點(diǎn)要跟地面親密接觸了。 李彧時不時摸頭發(fā)一把,還咬后頸,因?yàn)楹染圃餆徇€想脫衣服,不光脫他的,還脫別人的,總之前前后后摸胸摸大腿摸了幾遍后,他們終于停在師兄家門口。 此時靠在寬肩上的李彧抬頭,咦這不是每天必經(jīng)的走廊嗎,噢原來已經(jīng)到了。他現(xiàn)在實(shí)在沒辦法去按密碼,費(fèi)力擠出幾個音節(jié):“3...78...4”。 被放到沙發(fā)上,李彧迅速調(diào)整了自己的躺姿,當(dāng)成自己的大床,睫毛撲閃著就要合上。盡管暈得顛倒天地,他在最后一刻想起自己還沒洗澡,靠著僅剩的意志力沒辦法令他自主起身,這種丟掉身體支配權(quán)的感覺太糟了,有人能來拉他一把嗎... 陰影籠罩在他上方,擋住了僅有的白光,開口問:“你要洗澡嗎?” 李彧歪了一下腦袋,表示是的,就在被扶起來的時候,一股惡心涌上喉嚨,他吐了,還沾到別人身上,一片狼藉。 最后他倒在裝滿熱水的浴缸里,掙扎著要扒掉身上的衣服,半天沒弄下來。 好人做到底,那人索性幫他把所有衣服脫掉,正解著褲帶,李彧突然按住了他的動作,嘟囔著:“你...臟了...也洗...”眼睛使勁撐開了點(diǎn),面前被放大的臉加上蒸汽浮游,因酒加速的氣喘才剛消停又慢慢加重。 原來是要邀請共浴呢。 李彧被脫光了泡在浴缸里。那人拉上浴簾,在外面的玻璃隔間洗澡。 才一會李彧就受不了了,緊抓著兩邊,借力站起來,搖搖晃晃跨出去,被地面的低溫冷到打了一個激靈。僅一簾之隔,唰唰的水聲和散發(fā)的熱氣吸引他靠近,下意識把簾子拉開,一坨白花花的東西在淋浴頭下沖洗。 李彧情不自禁靠過去,地面滿是奔竄的水流,在往出水孔流去。果不其然,腳下一滑向前撲,那人眼疾手快接住他的腰。 李彧毫不客氣抱住眼前一坨,為自己找到可支撐的柱子而欣喜,也不管自己是什么姿勢,靠在上面很舒服,不軟不硬還很好聞,就是下面好像有什么東西硌著他。上方的淋浴頭仍在出水,瞬間把兩人又淋透一遍。 李彧不撒手,那人沒辦法,只好用浴巾把兩人隨便擦干凈。這回不是背也不是扶,直接把光溜溜的人抱回房間,嘴里不知道在說什么。 打開一房間,沒有床,全是各種各樣的貨品,掃了一眼,隨后冷靜地打開第二間房,將李彧扔在床上,打量起他的身體,跟剛才浸泡在水里的感覺不一樣。 昏沉的黃光絲縷打在他一邊的身體上,單薄的肌rou緊貼著健秀沒有多余贅rou的軀體,從頭到腳,潮紅漸漸消退,只有小嘴還張著呼吸,未干的頭發(fā)弄濕了床單。很快,胸口平穩(wěn)起伏,綿長的呼吸聲傳來,床上的人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李彧被射進(jìn)室內(nèi)的耀眼光線刺中,本來翻了個身想繼續(xù)睡,但是頭痛到爆炸,身上的感覺也不對勁,他揉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點(diǎn)。 胡亂抓了一把,發(fā)現(xiàn)被子里面的自己沒穿衣服?! 是昨天喝多了?然后...發(fā)生了什么?李彧扯了一把頭發(fā),懊惱居然斷片了,什么都想不起來。 他一邊套衣服,一邊回想,同事都不知道他住這里,是誰送他回來的?醉成那樣自己還能回家嗎?唉,被慫恿一下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喝起來,下一次,絕對不喝了! 剛走出房間,就聽到廚房有異響,李彧杵在原地不敢動,家里...還有人...莫非是昨晚送他回來的人?不會是啥不三不四的人吧?他竟然招惹了奇怪的人回來?!這還是師兄家呢... 后悔拼命涌上心頭,好不容易邁出一小步,想要悄悄地靠近,誰知看到了更驚悚的畫面。 在廚房里的高大男人裸著上身,系著圍裙,一覽無遺的厚實(shí)上肢每動一下都在顯示蘊(yùn)藏的力道,這樣倒三角緊繃的身體加上一頭短發(fā),李彧最近幾天是熟悉得很,天雷滾滾,誰能告訴他為什么付辛航在這里背對他煮東西?? 李彧愣在那里,直到付辛航搗鼓完轉(zhuǎn)過身,“你醒了?來吃早餐。”他把早餐放在餐臺上,讓他過去吃。 “我...先刷牙...”說罷,沖進(jìn)了衛(wèi)生間鎖上門。 昨天是付辛航送他回來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脫光他衣服,雖然他喝醉了,大家又都是男人,但還是會很尷尬啊,他表現(xiàn)得過于淡定了吧? 還有最重要的是自己也許大概做了什么對人失禮的事,想想付辛航看著他耍酒瘋演猴戲,啊啊啊丟臉?biāo)懒司尤辉诖笊衩媲胺笢啠顝昧o了自己一巴掌,懊喪到只想在這里呆到付辛航離開。 幾番思想掙扎,重新鼓起勇氣要出去,既然付辛航一臉淡然,想必自己也沒干啥,大大方方自然點(diǎn)就好了,這可不是心虛哈。 付辛航還戴著圍裙,差不多要吃完了,李彧不作聲響坐在旁邊,準(zhǔn)備要問問昨晚的事,但是付辛航先開口了:“昨晚你喝醉了,送你回來你吐了我一身,怕你不習(xí)慣別人穿你衣服,我就拿了條褲子。” 他主動交代一切,李彧吞下半個煎蛋,不好意思地提問:“是這樣啊,抱歉給你添麻煩了,可是,你怎么會去接我?” “我剛好在那附近,看到你發(fā)朋友圈,就想來看看要不要順路一起回。” 李彧撓撓頭,又是湊巧在附近嗎?這幾天都碰巧幾回了,真邪門。 “幸好我過去接你不然你回家可麻煩了?!备缎梁絺?cè)著身,手搭在椅背,一副慵懶自如的樣子。 “謝謝,”李彧垂頭,欲言又止,“我昨天沒干傻事吧?” 付辛航盯了他一會,表情沒什么變化,說道:“沒?!?/br> 隨后付辛航去換衣服,他則是慢悠悠地在洗碗,暗自慶幸自己沒丟人現(xiàn)眼,不過這位大神不如傳聞中宅男一個,除了第一次拍照的時候冷了點(diǎn),之后人還挺熱心的,會晨跑,會開車出門溜達(dá),這不是活脫脫陽光男神一個嘛。 等到付辛航離開后,他重新躺回床上,今天班肯定不能上了,說明情況后請了一天假,準(zhǔn)備好好在家里休息。 突然想起什么,從床上彈起,飛速沖到那間被改造成倉庫的房間,門是虛掩著的,明明自己平時每次進(jìn)出都有關(guān)緊,對了,付辛航哪知道哪個是他房間,所以他肯定開過這間! 對著一屋子各式各樣的情趣和計(jì)生用品,他心涼透了,整個人蔫了似的來到偌大的客廳,目光一下子捕捉到工作臺上擺放了幾款口味計(jì)生品,前天拍完照忘記放回去...... 瞬間四肢冰冷跌破零度,當(dāng)場就有要暈倒的苗頭,上次讓他幫忙寄快遞好像已經(jīng)露出馬腳了,這次“引狼入室”直接實(shí)錘了,這次再怎么幸運(yùn)付辛航也肯定全都看到了吧,現(xiàn)代社會雖然是開放,可是這些畢竟是私密的東西,換誰在家里放一大堆都會被人覺得是變態(tài)吧......李彧自己天天對著都挺別扭的,反而付辛航一點(diǎn)驚訝質(zhì)疑都沒有,難道他一點(diǎn)都不在意不好奇問也不問一句?比起自己惶恐的表現(xiàn),付辛航真是內(nèi)心毫無波瀾嗎,所以他自己一個人在小題大做還提心吊膽干嘛呢? 在沙發(fā)上翻來覆去又睡著了,中途冷得抖了幾抖,蜷手蜷腳繼續(xù)夢中做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