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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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彥回到時雨的公寓,已經(jīng)比平時晚上許多。 岑少艾坐在沙發(fā)上,不知道之前在做什么,聽到開門聲便抬起頭,露出甜甜的笑容,叫了聲“小周”。 周知彥見狀,心中先是下意識一暖,而后又逐漸平復(fù)。 他坐到岑少艾身邊,以心平氣和的語氣,狀似不經(jīng)意道:“今天我遇見賀川了,就在這附近?!?/br> 聽到這個名字,岑少艾沒有太大反應(yīng),點點頭,哦了一聲。又問:“那東西呢?” “什么東西?” “賀醫(yī)生說門反鎖了,我打不開門,東西放門口他怕不安全,會讓你帶回來?!贬侔a充,“他說是我需要的東西,要我吃的藥?!?/br> 問“什么東西”的時候,周知彥把這四個字吐得很慢,近乎一字一頓。他并非真心發(fā)問,從賀川那里,他已經(jīng)知道。 他和賀川的交談,以沒有結(jié)果不歡而散。返回開車之前,賀川忽然叫住他,從自己車里拿出一包東西,要周知彥帶回去。 “這是什么?”周知彥沒有接。 賀川露出熟悉的,混雜著揶揄和嘲弄的笑:“原來周警官也不是什么都清楚嘛。”不等周知彥發(fā)問,他繼續(xù)道:“看來岑少艾有什么問題,你也不清楚吧。她叫你什么來著,‘小周’?” 周知彥沒有回答,賀川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情,自顧自笑起來:“看來我想的沒錯,你是不知道的。我起初也沒有想到,但現(xiàn)在我明白了,真是有趣?!?/br> 像是在打啞謎,說了,和什么都沒說一樣。周知彥沒興趣理會他的故弄玄虛。 裝藥品的袋子橫亙在他們兩個之間,一個松手,一個沒接,袋子就直直掉落在地上。 “賀醫(yī)生連自己的病人都看不住,此刻再擺出cao心cao肺的樣子,未免有些遲了吧?!?/br> 他不要,賀川并不強求。撿起地上的袋子,轉(zhuǎn)身走之前,想了想,又好心給周知彥留下一句忠告: “她的問題,你可能無法想象。知道之后,可能也不是你愿意承受的。到了那天,不如還是給我送回來吧。不管是對她還是對你,都是好事。不要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br> 岑少艾說話時面色如常,好像并沒意識到,她說的話代表了什么。周知彥看著她,分明做了很多親密的事情,此刻卻有一道看不見的天塹一般,又隔得那么遙遠。他自以為已經(jīng)逐漸明白岑少艾在想什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還是一無所知。 “咦,你不會是忘拿上來了吧。”岑少艾注意到他空蕩蕩的手,樂不可支,“小周也有記性不好的一天。是我們晚上太過頭了嗎?”說罷吃吃地笑起來,說可是感覺好舒服,今天晚上我也想要怎么辦。 她的笑越是輕松明快,周知彥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你需要什么藥,怎么沒告訴過我呢?”周知彥掐著自己的手心,拼命抑制心中不斷生長的負面情緒,才能以平靜的語氣,緩緩道出這句話。 “你也沒問啊,”岑少艾說得理所當然,“而且小周不需要知道這些?!?/br> “為什么不需要?” 一時沒控制好,語氣稍顯尖銳。岑少艾詫異地抬頭看過來,對周知彥的反問,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再開口時,聲音染上莫名被指責的委屈:“只有賀醫(yī)生知道啊,我也不知道?!?/br> 岑少艾平時從來隨心所欲,說話總是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十分恣意。此時不知是不是本能察覺到不對勁,覷著周知彥的臉色,小心翼翼解釋,說雖然她從前一直在吃藥,但她也不知道那個藥是做什么的。自從跟小周在一起,就沒再吃過,她并沒有覺得哪里有問題。 “我不需要吃藥!”她的語氣先是變得急迫,很快帶上哭腔,斷斷續(xù)續(xù),說吃藥之后反而感覺不好,她不喜歡。 語氣可憐巴巴,漂亮的眼睛里還蓄著一滴眼淚,周知彥條件反射心軟了。便放柔聲音,耐著性子哄了她幾句。 岑少艾半真半假地抽噎了幾聲,平靜下來。這一頁隱隱有輕描淡寫揭過去的趨勢。 下一秒,岑少艾忽然想起來似的,抬起頭。 “那小周為什么要反鎖門啊,我都打不開。你不希望我出去嗎?” 周知彥回想自己說過的話??梢源_定的是,他沒有說過“不希望她出門”,但好像也沒說過“希望她出門”。他只說不要偷偷出門好嗎,也說如果你想出門,就告訴我。 打從心底,和出門相比,周知彥當然希望岑少艾呆在家里。可他又不想和賀川一樣,淪為“不允許她出門”的束縛。陷入兩難,態(tài)度因此模棱兩可。 “……我是想保護你。”猶豫良久,周知彥終于道。 聽他這樣說,岑少艾反而松了一口氣:“不用擔心,雖然不知道從這里過去的路,不過我到外面去,只是為了找小周。已經(jīng)找到了,我不會去別的地方。” 她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周知彥以前沒有認真琢磨過,現(xiàn)在想想,哪里都透著詭異。 “那你都去哪里找過呢?” 岑少艾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河邊。公園。” “是靜河公園嗎?” “嗯?!?/br> “還有呢?” “……沒有了。” “你只去過靜河公園嗎?” 岑少艾點頭:“我去了很多次,等了很久很久。一直沒有等到小周,因為賀醫(yī)生總是先一步找到我?!彼X得奇怪似的,神色不解,“我換了很多地點,但賀醫(yī)生總是能找到我?!?/br> 說話時,岑少艾的身體,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可惜無論是身體的顫抖,還是臉上的表情,周知彥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整個大腦,被“賀醫(yī)生”“總是”“先一步”“找到”牢牢占據(jù),又想起賀川在他面前,曾說“他想知道的,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于是岑少艾的話,聽起來既像夸贊賀川,又像是指責他的無能。 “為什么是靜河公園?” 岑少艾不明白這個問題,猶猶豫豫:“因為賀醫(yī)生……” “賀醫(yī)生說什么你都聽是嗎?賀醫(yī)生讓你做什么你都會做是嗎?” 周知彥知道他的語氣太重、太咄咄逼人,他不應(yīng)該對岑少艾這樣說話。可他控制不住。 果不其然,岑少艾露出被嚇到的表情。拼命試圖解釋,張了張嘴,不知道究竟要說什么好。 看在此刻的周知彥眼里,只覺得她是在默認。 周知彥用盡渾身力氣,僅能勉強閉嘴,不再多說多錯。而心中的情緒,常常不通過語言就能表達。 在令人難以忍受的默不作聲中,岑少艾身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面色蒼白,臉上冷汗岑岑,似是已經(jīng)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她試圖看向周知彥的方向,卻眼神渙散,無法聚焦。 周知彥心頭一動,不確定她是否又驚恐發(fā)作。出于這么多天的肌rou記憶,下意識向前伸手,想要抱住她,安撫一二。 沒想到看出他動作意圖的岑少艾,條件反射向后退了半步。喉嚨里聲音破碎,搖搖欲墜。嘴唇翕動,失去血色,半天才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不是小周。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