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伯伯，這是你的碧螺春和高山茶。』把茶葉裝袋交給客戶。

    「真不好意思，週日還害你不能休息。為了我開店?！?/br>
    『沒有啦，多開一天也多就賣一點(diǎn)。少休息一天不會怎樣?！?/br>
    「你的茶葉品質(zhì)這么好，又便宜?，F(xiàn)在很少這種良心店家了，都不知道你這樣要賺什么?！?/br>
    『那是伯伯你們不嫌棄拉。當(dāng)初我媽開這間店，就是為了讓大家都可以喝到好茶。不是以賺錢為主要目的?！?/br>
    「你媽…，她身體還好嗎?」伯伯的眼神露出了關(guān)懷。

    『嗯，還可以。不過也就那樣。』

    「辛苦你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做人子女，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br>
    「嗯…。我等等還要開會，先走囉?！?/br>
    『好，伯伯您忙。注意安全哦?！晃覀冏呦蜷T口。

    「有空再來找你下棋?！顾峙牧藥紫挛业募绨?。

    『伯伯的實(shí)力要和呂大哥下，我只能在旁邊幫你們泡茶?！粠退_門邊說。

    「切，那個死警察，死腦筋。你不要粗心大意都不知道贏我們幾次了?！挂煌叱龅觊T。

    「好了，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別再送了?！?/br>
    『好，伯伯慢走，路上小心?！?/br>
    才走進(jìn)店里，就聽到手機(jī)再響。小跑步過去接。

    『干嘛?』

    「欸，我肚子餓，想吃早餐。」電話那頭傳來剛睡醒的聲音。

    『唉，太幸福了吧。我早起開店到現(xiàn)在。你這個準(zhǔn)人妻睡到中午還想叫專人外送?』

    「嗯?那個伯伯還沒來取貨喔?」

    『取了，剛走?！晃沂帐白郎系臇|西，準(zhǔn)備關(guān)店。

    「ya!我剛剛做夢，夢到我在教室上課。害我現(xiàn)在好想吃i餐。半小時(shí)后樓下見?！?/br>
    『你要出門哦?不用我送到你面前嗎?』i餐嗎?真令人懷念。

    「吃完再一起去試吃喜餅，就剩那兩家了。」說完后，她發(fā)出伸懶腰的聲音。

    『是，我的公主。請問幾點(diǎn)出發(fā)?』我沒有忘記，只是再問一次。

    「嗯…。一小時(shí)后見?！箍窗?。

    『sure?』

    「sure.」

    i餐嗎……?

    在袁翎比完賽后的一星期，她還是天天買i餐給我吃。第一天她早餐旁放的字條:「雖然打賭是我贏了，但還是要犒賞你陪我去比賽，我一樣請你吃一星期的早餐。我記得你好像最常吃jbf的i餐。第一天就吃這個吧，之后想換在跟我說?！?/br>
    段考成績?nèi)珨?shù)出爐后，老師也開始新的課程。期末考和期中考只有一個多月的間隔。連沒在上課的我，都對老師們課程上的加速很有感。

    「你知道剛剛音樂老師留我下來干嘛嗎?」從眼前掉落的字條里寫著。

    『我怎么可能會知道，我神哦?』

    「她要我下禮拜跟陳怡婷上臺表演?！龟愨谩?

    『表演什么?』哦哦，那個學(xué)妹。

    「下星期班會的時(shí)候，在全校面前彈鋼琴………………?！惯@個點(diǎn)就像她的是煩惱，一樣多。

    『這樣不好嗎?一戰(zhàn)成名。搞不好你們就成為校園風(fēng)云人物。』

    「很!麻!煩!要我們各自彈一首，然后再四手聯(lián)彈一首?！顾氖致?lián)彈?

    『四手聯(lián)彈?那什么?』

    「就…兩個人彈同一首曲子，用同一個鋼琴這樣。」

    『什么鬼?就像游戲2p的概念?』

    「2p才什么鬼?我講很簡單了欸。反正就是要跟她另外找時(shí)間練默契。很麻煩?！?/br>
    『那你要彈什么?』

    「想選個簡單的隨便彈，不想浪費(fèi)時(shí)間去練琴?！?/br>
    『練琴還浪費(fèi)時(shí)間?你每天不是都練?』

    「不一樣!我要準(zhǔn)備檢定的曲子，練其他曲子很浪費(fèi)時(shí)間?！?/br>
    『那…就找一首檢定的曲子來表演?』

    「不行!檢定的曲子都是一些很無聊的練習(xí)曲，不能拿來表演。更何況是在學(xué)校，多數(shù)不懂音樂的場合上。」

    『好復(fù)雜喔!也太多學(xué)問了吧?』

    「就是這么多!!」

    『好啦，你好好加油，音樂方面我?guī)筒涣四?，晚安?！?/br>
    接下來傳回來的字條沒有多任何一個字，只有多一隻豬的圖案。

    說不在意其實(shí)不然，我想到她比賽那天的畫面和琴的音色。不尤得開始期待表演那天的到來。

    「世界三大飲料是什么?」

    『茶、可可、咖啡。』

    「原產(chǎn)地分別是?」

    『中國、非洲、南美洲?！?/br>
    「茶在中國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盛行?」

    『唐朝?！?/br>
    「古代最早發(fā)明的綠茶製法是什么?」

    慘了…，是什么?炒青嗎?還是曬?

    『曬…曬青綠茶?！?/br>
    「蒸青才是最早的。」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后繼續(xù)算帳。

    「呂大哥愛喝的茶是什么?」

    『瑞草魁?！?/br>
    「山實(shí)東吳秀，接下去。」

    『山實(shí)東吳秀，茶稱瑞草魁。剖符雖俗史…?！幌乱痪涫恰?。

    「叮噹~」是店門打開的聲音。我回頭看見呂大哥走進(jìn)來。

    『修貢亦仙才?！?/br>
    「誰寫的?！?/br>
    『唐代杜牧的＜題茶山＞?！?/br>
    「又再考小孩啊。」呂大哥在我旁邊坐下說。

    「對呀，總不能家里開茶莊，卻不了解茶文化吧。」

    「你呀，對小孩子太嚴(yán)苛了。假日不讓他好好休息，不出去走走會悶壞的?！?/br>
    我看著呂大哥，雖然很想拚命點(diǎn)頭。但之前就因?yàn)檫@樣，晚上回家被教訓(xùn)了一頓。所以只好強(qiáng)忍著。

    「等你有小孩的時(shí)候，記得來認(rèn)我這乾媽?！顾延泿け娟H起來，從后面柜子拿出茶葉。

    「干嘛?干嘛?又想要收買我的小孩是不是?」

    「我一定買一堆玩具給他，然后一直帶他出去玩?！顾男α艘幌拢懿幻黠@。

    「來，乾兒子?，F(xiàn)在乾爹讓你出去玩。晚上也不用回來顧店，九點(diǎn)以前回家就好?！箙未蟾缑业念^說。

    我看著她，不敢做任何反應(yīng)。

    她從錢包拿出一百元遞給我說:「拿去吃晚餐，注意安全。」

    『謝謝媽，謝謝呂大哥。』開心到很想跳起來，卻要佯裝鎮(zhèn)定。

    「快去吧，快去吧。」呂大哥對我眨了左眼。

    收拾好包包，走出店門「叮噹~」離開店里能看見的范圍。

    『哦耶。』大叫的我開始奔跑回家。回到家的我才意識到一件事。

    我要去哪里?

    打開電腦，拿起一包衛(wèi)生紙，脫下褲子。

    走進(jìn)廁所大號，等等上即時(shí)看誰有空好了。

    「這么難得現(xiàn)在這個時(shí)間上線?」解放完，出來看見圓豬傳來的訊息。

    『對呀，難得放風(fēng)時(shí)間。卻不知道干嘛?！?/br>
    「練琴練得好累=((」

    『休息?睡覺?』

    「我又不是你…?！?/br>
    『不然出去走走?』

    「這是在約我的意思嗎?」

    咦?我只是提供一個意見而已…。

    『給約嗎?』雖然本來沒有哪個意思，不過就順?biāo)浦郯伞?/br>
    她沉默了，啊!早知道就不要這樣說了，被拒絕多尷尬。

    「嗯……?！沟攘嗽S久，她還是沒有答覆。

    『不給就算了。』我打好準(zhǔn)備要按送出的同時(shí)。

    「也不是不行?？丛谀氵@么無聊的份上，可以陪你?！惯@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算了她本來就這樣。

    『謝謝，圓大小姐?！?/br>
    『啊!這選字。是袁大小姐?！晃覍χ?zāi)恍Α?/br>
    「紅豬!你明明故意的!哼!!!!」不難想像她現(xiàn)在皺著眉頭的表情。

    『你想去哪?』我真的想不要要去哪。平常除了打球就是圖書館，也沒有什么機(jī)會可以外出。

    「想吹吹海風(fēng)。」

    海風(fēng)…，哪里可以吹海風(fēng)?

    『淡水?』我唯一想到的地方，國中和朋友去過幾次。

    「會不會有點(diǎn)遠(yuǎn)?」

    『從我家搭公車到那大概四十分鐘吧?！?/br>
    「那算了，我還要回家吃飯?！?/br>
    『不然還想去哪?』

    「要來我家打球嗎?我哥問。」

    『打球?你哥?』

    「對呀，跟我哥打桌球。他現(xiàn)在很無聊，一直在旁邊煩我?！?/br>
    『好啊，我現(xiàn)在也挺無聊的。動一下也好。』

    「到我家門口打給我，掰掰?！?/br>
    換了一套可以運(yùn)動的衣褲，騎著赤兔馬去她家。

    『你好，我是袁翎的同學(xué)。我叫林紘翊。』

    「hi.我袁翎她哥。」

    「林紅豬，你不要在那邊裝。哥，他平常不是這樣的?！?/br>
    「哈哈哈，謝謝你來陪我打球。」

    她哥的頭發(fā)是酒紅色的，左耳有耳環(huán)。目測應(yīng)該有一百八十公分，瘦瘦高高的。如果有一本小說或是漫畫，他就是里面帥氣男主角的那個樣子。外表看起來很難相處，但人其實(shí)很好聊。他也一直和我說他們家寵meimei的過程。袁翎雖然一直阻止她哥哥，但他依然說不停，她只好摀著耳朵一直自言自語著:「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箯倪@反應(yīng)上來看感覺她們家寵歸寵，但不會到溺愛的程度。不然袁翎應(yīng)該不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不過她這反應(yīng)也很有趣，好像她聽不到就等于沒發(fā)生似的。讓我想起了「掩耳盜鈴」的故事。

    「給你喝。」打了幾場桌球，我坐在旁邊休息。她哥遞飲料給我。

    『謝謝。』

    「你不錯欸。以前學(xué)過桌球嗎?」學(xué)?為什么要學(xué)?

    『沒有耶，就在學(xué)校跟同學(xué)打過。』插下吸管，吸了一大口飲料入肚。

    「這樣你很有運(yùn)動神經(jīng)嘛，不錯耶?！?/br>
    『其實(shí)不少人這樣說過，所以我對球類運(yùn)動都還蠻有自信的。』

    「哥~!你不要一直夸他!他這個人很自大，你這樣夸下去，他屁股都會翹的比你高了?！乖嵩谂赃吙棺h。

    「有自信是好事啊?！顾χ钗壹?。

    「他那是自大、自戀、自以為!」有時(shí)候不經(jīng)會懷疑，她是不是很討厭我?

    「哈哈哈，你這么了解他喔，不錯欸。」

    「嘖，不理你們了?！乖崮闷鸢娞堇镒?。

    「欸，快。鑰匙在我妹那。不一起上去，我們會被鎖在外面?！顾绾芗钡呐牧宋业谋痴f。

    就這樣，我被她哥拉進(jìn)了電梯。

    咦?我沒有要去他們家的打算啊?!長這么大，我還沒有去過同學(xué)家耶。

    「那個，你叫紘翊對吧?先坐在客廳等一下，我去洗澡?！惯M(jìn)她家，她哥的第一句話。

    「打擾了?！雇闲哌M(jìn)來后我說。

    一進(jìn)門的右手邊是鋼琴，左手邊是客廳。雖然沒我想像中的大，但也比我家大快一倍。我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環(huán)顧四周，很好奇別人家的擺設(shè)。正前方的電視也比我家的大一倍，右邊有一座紫水晶，和一個關(guān)公像。我后面的墻上掛著一幅書法，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很厲害，不知道是哪個書法家寫的。蠶頭燕尾這種基本功就不用說了，筆意滋潤，每一筆都很扎實(shí)。整體看起來的感覺就樸厚勁秀。

    「干嘛?你看得懂喔?」聽到聲音回頭，是袁翎。

    『沒有到懂啦，略懂而已。』

    「諾?！顾驯幽玫轿颐媲?。

    我很猶豫要不要接過來，因?yàn)槟莻€馬克杯是粉紅色的。

    「不喝拉倒?！故帐?，轉(zhuǎn)身。

    『沒有啦，沒有啦。我喝?！浑m然才剛喝完一罐飲料，但還是很渴。

    「裝什么矜持，不過就娘了點(diǎn)。」她在笑。她一定是故意的。

    古代三國里，孔明就曾給司馬懿送女裝，就為了氣他。仲達(dá)，我懂你的感受……。

    『你爸媽不在哦?』我和她都坐了下來。

    「我媽快回來了，她都五點(diǎn)半左右到家。我爸六點(diǎn)才能離開營區(qū)，到家大概快七點(diǎn)?！顾慌奢p松的靠在椅背上，雙手放大腿下，兩隻腳微微的晃動著。

    『軍人晚上可以回家哦?』

    「嗯，好像是最近才可以的，不過他一大早就要回去了。有時(shí)候回來吃完晚餐休息一下就走了，不太一定。」她聳肩說。

    「欸，紘翊。留下來吃完晚餐再回去吧?！顾绱┲粭l內(nèi)褲，頭上披著浴巾，站在浴室外說。

    「嘖，有客人在。別在這邊傷眼?！乖岚杨^撇向我這邊。

    『這樣好嗎?會不會太麻煩你們?』

    「才不會!」背對我們，他邊走進(jìn)房間邊說。

    『你們家很常有客人來嗎?』

    「嗯，我們家其實(shí)很好客?！?/br>
    『難怪，看你們都很自然。好像我很常來似的?！?/br>
    「紘翊，去洗澡。我的衣褲借你穿?！顾鐝姆块g走出來，拿著一套衣服說。

    『不，不用啦。』

    「不行，剛剛運(yùn)動完。很臭?！棺叩轿仪懊?，他說。

    我看了袁翎一眼，她點(diǎn)頭?！号?。好吧?！?/br>
    「你等等衣褲放外面那個洗衣籃，我先幫你拿去洗。這樣就可以穿回去了?！?/br>
    『好…，謝謝?！皇⑶殡y卻，他真的很熱情。

    「meimei，該去練琴了。」我走向浴室的同時(shí)他對袁翎說。

    「好啦，跟媽一樣語氣欸?！?/br>
    我看了一下他們家的格局，鋼琴后面是餐廳。餐廳旁邊是兩個房間，再過來是廚房、浴室和主臥室，呈現(xiàn)一個ㄇ字型。隔音很好，外面的鋼琴聲在浴室里只有微微的音量。他們家好乾凈，在浴室里我感嘆。

    洗完澡出來看見一個女人在廚房煮飯，應(yīng)該是袁翎的mama，我走到門口和她打聲招呼。

    「啊，你好、你好。去客廳坐著，等等就可以吃飯囉。」很熱情的回應(yīng)我。

    煮完飯的阿姨坐在客廳和我聊天，不過她好像對我有一定的認(rèn)識。名字當(dāng)然不用說，住哪里、成績方面什么的都知道，應(yīng)該是袁翎和她說的吧。直到她爸爸回來我們才開飯，她爸爸和他們的熱情完全不同。他沉默寡言，不怒而嚴(yán)的外表再加上壯碩的體型，很嚇人。整個晚餐時(shí)間他都沒說過任何一句話，只是靜靜的聽我們在聊天。

    吃完晚餐后，我在她哥的房間換回洗好又烘乾的衣服。跟他們打聲招呼后就離開他們家，因?yàn)殡娞菀趴ǜ袘?yīng)，袁翎穿上一件薄外套出來送我。

    「你星期一、二晚上有沒有空?」進(jìn)電梯她問。

    『二沒辦法，一可以。怎么了?』星期二要補(bǔ)貨

    「那兩天我和學(xué)妹放學(xué)后要去音樂教室練琴，你…能陪我們嗎?」

    『星期一可以，但星期二真的不行。怎么了?』我又重復(fù)了一次。

    「你沒聽過音樂教室的故事嗎?」

    『哦!你說那個喔。假的啦，怕什么?』每個學(xué)校都會有鬼故事，雖然我們是天主教學(xué)校，但也不例外。

    「就…會怕咩。要不要一句話啦?！古_語有句話叫「見笑轉(zhuǎn)受氣」就是在說她這樣吧。

    『好啦，好啦?？墒侵荒芤惶臁！?/br>
    「嗯。一天就一天?！?/br>
    和她互道再見后，騎著我的赤兔馬回家。早知道就穿厚一點(diǎn)的外套，晚上的風(fēng)吹起來有夠冷。我加快踩踏板的速度，雖然會更冷，但長痛不如短痛?？旎丶野伞?/br>
    『阿明，我要雞絲麵加蛋?！?/br>
    「嘿，好喔?！?/br>
    「我要這個?！乖岚烟O果麵包放在結(jié)帳臺，從口袋掏出錢給阿明。

    『這樣吃的飽?』

    「可以的。」她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空出手來拿梳子，邊梳頭發(fā)邊說。

    拿著晚餐，我們走向音樂教室。進(jìn)入冬季的冷風(fēng)實(shí)在令人不敢領(lǐng)教，還好我自己都會在帶一件外套穿在里面。不然騎車回去的路上真的會有凍死骨。

    「學(xué)姊好，咦?學(xué)長?你也來囉。」原本坐在教室里讀書的學(xué)妹，看到我們走進(jìn)教室就站起來打招呼。

    『對啊，有人怕鬼希望我跟來。』我坐上整間教室唯一有桌子的地方，準(zhǔn)備吃晚餐。

    「不是自己跟屁蟲嗎?」「學(xué)…學(xué)長，那是老師的坐位?！?/br>
    『哦?那我等等先走囉?』雖然只是要回答一個人，不過后來想想。這樣好像兩個人都回應(yīng)到了。

    「不要啦。學(xué)長…我…其實(shí)我也會怕。」如果這句話是袁翎說的該有多好，那個傲嬌鬼。

    『不過就是想太多才導(dǎo)致自己恐懼的?！晃倚÷暤恼f。

    「哈哈哈，你說那次哦。你和學(xué)妹緣份的起點(diǎn)?！箾Q定好喜餅的我們坐在車上聊天。

    『什么緣份的起點(diǎn)，你這個始作俑者?！?/br>
    「干嘛?怪到我這里來了?自己不夠矜持。就有人沒被女孩子追過呀，被追一下就沖昏頭?！?/br>
    『你今天幾點(diǎn)要回去?』自知理虧的我轉(zhuǎn)移話題。

    「嗯…，沒差。反正說我和未婚夫出來，他們也不會管我?guī)c(diǎn)回去?！顾戳耸謾C(jī)思考一下后說。

    『真難想像以前他們規(guī)定你下課就要直接回家?！徽f完后起身為她系上安全帶，扣上后還不忘親一下她的嘴。

    發(fā)動車子，開出停車場，前往淡水。

    「啊，怎么這么晚了?我不是吃了早餐后試吃個喜餅而已嗎?」她看見窗外的夕陽后說。

    『袁大小姐，你出門都下午了。白天有一半時(shí)間被你睡完了好嗎?！?/br>
    「這么晚哦?」

    『你才知道你有多幸福?！?/br>
    「欸欸欸，你還記得這首曲子嗎?我終于想到叫什么名字了?！顾盟{(lán)芽接上車子后開始放。

    聽到前奏我就知道了?！亨舿。無名神曲。叫什么名字我也忘了?！?/br>
    「＜thetruththatyouleave.＞」

    『你離開的事實(shí)。』

    「對呀，以前我們無名小站都放這首曲子當(dāng)背景音樂，你記得嗎?而且高一那次和學(xué)妹一起表演，我很懶的練琴，也用這首來敷衍?！?/br>
    『我記得是不是大家都很喜歡啊，好像還在學(xué)校吹起了這首曲子的風(fēng)潮?可是音樂老師之后很生氣。』

    「對!說什么這首曲子太簡單了，沒辦法證明我的實(shí)力。她整個暴走欸，那時(shí)候?！?/br>
    『我有點(diǎn)印象，說你在浪費(fèi)她的苦心和時(shí)間，然后就很不喜歡你?！?/br>
    「唉，整個偏心超嚴(yán)重。我人生第一次被老師討厭成這樣?！?/br>
    『你們的四手聯(lián)彈才是她的導(dǎo)火線吧?』

    「我們那時(shí)…，好像是彈舒伯特的什么來著，我忘了。我只記得很無聊，臺下都睡一片了。所以我才跟學(xué)妹直接現(xiàn)場加奏收尾?！?/br>
    『只可惜＜不能說的秘密＞里面那首不合老師胃口?！?/br>
    「＜湘?zhèn)愋∮晁氖致?lián)彈＞嗎?我也忘記名字了。那樣的曲調(diào)緊湊啊，收尾多有力。剛好叫你們這些不懂音樂的麻瓜起床。誰知道老師完全不能接受，說我們都在亂搞，一下臺就被念到臭頭。」她強(qiáng)力抱怨著。

    『什么麻瓜，我會彈鋼琴好嗎?』我抗議。

    「你只會彈＜夢中的婚禮＞，還是我一個音一個鍵教的。完全看不懂譜，這樣才不算會彈?！箍棺h無效。

    「袁翎老師，可以教我彈鋼琴嗎?自己想學(xué)就給我好好學(xué)完哦!」她先是用白爛的語氣念我字條里所寫的內(nèi)容，再轉(zhuǎn)回嚴(yán)厲的語氣說。

    『我怎么會知道鋼琴這么難。』我坐在鋼琴椅上攤手。

    「愿賭服輸，期末考我輸了就要在寒假教會你彈＜夢中的婚禮＞，這是跟你的賭注。不要學(xué)不會、想放棄，就怪我不守信用喔?！?/br>
    『唉，老師好嚴(yán)格?！晃野咽址呕劁撉偕稀?/br>
    「嚴(yán)師出高徒!我上星期都把整首分段教會你了。分開就會彈，合在一起也沒這么難!」

    『合在一起才難，我又看不懂譜。等于要從頭到尾背起來欸!』

    「考試、讀書這么厲害。背個鋼琴順序而已，怎么就跟豬一樣?」好!很好!

    『好，再給我三天!我從頭到尾彈給你聽?！痪谷槐回i說豬，天大的侮辱。

    「紘翊，要不要打球?」她哥手上拿著球拍從房間走出來。

    『不行!我要學(xué)會這首曲子?！?/br>
    「好吧，那我下去看有沒有人?！?/br>
    為什么會如此堅(jiān)持?我也不清楚。只是在學(xué)校聽過她彈這首曲子覺得很好聽，所以想學(xué)而已。寒假開始，我天天來袁翎家報(bào)到。她剛開始五個音五個音教，她彈一次，我彈一次。后來一段一段教，我也是記的起來。一開始最難的是左手和右手要彈不同的音。她要我回家練習(xí)左右手同時(shí)動作，一個畫圓一個畫正方形。慢慢習(xí)慣以后，現(xiàn)在最難的就是要整首彈出來。譜對我來說完全沒有意義，他們就是一群蝌蚪。我根本不知道五線譜上的蝌蚪對應(yīng)哪個鋼琴鍵。只能每天一直重復(fù)聽曲子，把整首曲子的旋律烙印在腦中。

    「哇，紘翊今天也好認(rèn)真。」開門聲后傳來的是阿姨的聲音。

    『阿姨好?！晃彝Ｖ箯椙?，回頭對著阿姨問好。

    「媽!不要讓他分心啦?！棺诳蛷d沙發(fā)上的袁翎大聲抗議。

    「好，好，好。meimei今天也好嚴(yán)格?！?/br>
    這兩個星期，除了二、日兩天晚餐會回家吃外，我?guī)缀醵荚谠峒页?。他們家我也很熟悉了，我也被他們?dāng)成自家人似的對待。也不再覺得她爸爸很恐怖，他很悶燒，外表冷冷的但卻意外的很細(xì)心。聽說是個大暖男。不過這也要感謝墻上那幅書法開啟話題，原來那是他寫的。我對書法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有一點(diǎn)點(diǎn)興趣。以前國中也有和班導(dǎo)學(xué)過一陣子。那時(shí)候只是因?yàn)橐稽c(diǎn)興趣而已，卻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能用上。吃完晚餐后，有時(shí)會跟著他學(xué)寫書法。只是我還停留在永字八法的程度，這個星期他教我「心如止水」，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寫這四個字一樣，學(xué)鋼琴也是。

    「這個明天拿去他們家。」她關(guān)店回到家后提了禮盒給我。

    『哇，這么好?』是我們店里最高級的禮盒，要價(jià)萬元。

    「你每天都去人家那吃喝，還在那邊學(xué)了鋼琴跟書法。人要知恩圖報(bào)，更要懂得禮尚往來。」

    這么高級的茶葉我也沒喝過，但是給他們我也覺得很適合。畢竟在她們家叨擾這么多天，他們也都把我當(dāng)自家人。

    『謝謝?！粚χ呋胤块g的她，我說。

    「嗯嗯，要記得別給人添亂。不要讓別人覺得單親的小孩都會學(xué)壞?！?/br>
    『好……?！?/br>
    這或許是她為什么會對我嚴(yán)格的原因。

    寒假很充實(shí)的結(jié)束了，＜夢中的婚禮＞也很完美的彈了幾次。他們家除了袁翎，都讚美我的學(xué)習(xí)力很強(qiáng)。袁翎當(dāng)然很高興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她傲嬌的個性我很了解。她只說了:「我果然是個好老師。」

    高一下學(xué)期改變了很多東西，課程變多了。坐位雖然也換了，但袁翎依然坐在我前面，上學(xué)期老師所謂的「就近看管」。還有我身邊也多了一個人，陳怡婷。自從那次表演后，她有了我的即時(shí)通。對我可以說是瘋狂示好，早上在早餐店遇到她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我和假abc習(xí)慣在第二堂下課去找阿明買飲料，也幾乎都會遇到她。說巧合嗎?巧到我都覺得是故意的。我也終于知道當(dāng)初為何覺得她很眼熟，因?yàn)樗羌m察隊(duì)，以前還抓過我穿短襪違規(guī)。

    一天晚上，她用即時(shí)通跟我告白。雖然我告訴她自己沒有交過女友，不懂什么是喜歡，也覺得現(xiàn)階段沒有這個必要。但她說可以試試看，她說可以教我什么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會讓我覺得很幸福。于是我因?yàn)楹闷嫘暮蜆s譽(yù)心被說服了。

    「學(xué)生時(shí)代就是要談一場戀愛，才能不枉費(fèi)青春。」這是話似乎是她人生信條，一直說給我聽。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如此成熟，關(guān)于愛情的事又是從哪學(xué)來的?

    我把這件事和袁翎說，她和我賭氣了好幾天?！溉フ夷愕膶W(xué)妹啦?！钩闪怂?dāng)時(shí)的口頭禪，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生氣。是因?yàn)槲覜]有問過她，都在一起了才跟她說嗎?也因?yàn)檫@樣，我更不敢跟mama說，她一定會更生氣。

    等袁翎賭氣完后，我們?nèi)顺闪艘粋€小組。早上一起上學(xué)、一起吃早餐、一起吃午餐，放學(xué)后也一起回家。早上上學(xué)時(shí)把車停在她們家附近，再跟她們一起搭公車。放學(xué)也是先陪她們回家我才騎車回去，零用錢將近一半都拿來搭公車。因?yàn)殁胢ama是大學(xué)教授，所以我們?nèi)齻€假日很常去她mama學(xué)校里的練琴室練琴。當(dāng)然，多半我都是聆聽者。

    生活變得更加有趣。

    「你覺得幸福嗎?和我在一起?！顾?。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幸福是什么?是快樂嗎?

    『我…我不知道，我覺得很快樂?？墒切腋５母杏X是什么?我真的不清楚?！晃页；卮?。

    她跟我說了很多次「愛的感覺」是什么，我不是很能理解。因?yàn)檫@些感覺不是朋友間就是如此嗎?『我和袁翎就是這樣啊?！浑m然很想這樣跟她說，但我沒有。我只是思考著她口中「愛的感覺」是從何而知的?是對的嗎?好像有點(diǎn)不太靠譜，因?yàn)樗芟矚g看偶像劇，應(yīng)該都是上面學(xué)來的吧?電視上的那些都假的吧?

    α如果那時(shí)我已經(jīng)學(xué)會相信，或許接下來就不會發(fā)生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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