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陷(1)-打動(上)(小修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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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起消失了一整天,早上一聲不響出門時,林耕未還為了能暫時脫離跟他共處一室的尷尬而放松。可過了中午,依舊沒回來,林耕未就有點心不在焉了。 去哪了? 能去哪里找人? 這兩個疑問起落較量著,不實際的猜測在心里來去,家里的雜事做完后,他發(fā)現(xiàn)這時的樹屋又有點空曠了。 六起開口就要他陪睡,到底是哪種『睡』,以前也許會覺得就同鋪罷了,可現(xiàn)在,林耕未可不敢說。 那些擁抱、告白、以及親吻,已經(jīng)讓他全然理解對方的意思。 可他自己呢? 抬手將洗好的衣服批在竹竿上,看著它們在風(fēng)中飄動,不經(jīng)意望向褲子,甚至伸手撥了撥確定沒有痕跡留下。 自己呢?當(dāng)下自然是錯愕又憤怒的,也許還有惶恐跟煩心,他憑甚么這樣大喇喇宣洩情緒在自己身上?又憑甚么強勢勾起他的慾念? 不可控的生理反應(yīng)讓他繃緊神經(jīng),若追著那些反應(yīng)滿足慾望,卻說不清想法,那又與野獸何異。 煩,就算他對他不錯,難道真要因此接受他的感情嗎? 煩,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對同性有感覺。 煩,難道要繼續(xù)這樣跟對方糾纏不清? ——要不趁現(xiàn)在六起不在收拾東西走了吧? 一層層煩悶堆疊如同在心中緩緩膨脹的氣球,驅(qū)使他轉(zhuǎn)頭爬上了樹屋,走進房間,然而在下一刻,當(dāng)細(xì)數(shù)起想帶走的東西時,猶如尖刺,突兀而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氣球。 此刻他所擁有的,都是對方給予的。 除了一身衣物,他什么都沒有。 林耕未坐在床沿,垂眼看著自己的手,他坐享其成,憑甚么?憑六起對他的喜愛。 可以不留一字,如同來時一般轉(zhuǎn)身就走。然而今日不同往昔,六起也許會生氣、也許會傷心、終究這動作是將他的赤誠丟進泥濘里踐踏……他做不到這般狠心。 結(jié)果還是無解的。 輕嘆著,仰面躺倒在竹榻上,林耕未用手臂遮起眼睛,綿長的吐氣依舊像嘆息。 ……其實他是不討厭他的。 涌現(xiàn)在腦海中的聲音,如同深海中緩慢上浮的氣泡,隨著壓力遞減而越發(fā)龐大。 不討厭他。 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不許他走,到底在生甚么氣。 喘息打在耳畔似乎要灼燒他似的火熱,近似狂野的發(fā)洩情緒,帶動著心跳與反應(yīng)。他不是沒感覺,相反的,他是被欲望驚嚇。彷彿站在懸崖峭壁,只要失神便會墜落谷底深淵,情緒的掌控權(quán)落進了他人手里。 不知道應(yīng)該順服于衝動,或者堅持無動于衷;到底踏出去是萬丈深淵,還是一馬平川?——他惶恐于這樣的未知…… 反反覆覆思考慢慢地鈍了下來,大概睡著了一段時間,耳邊敲敲打打的聲音逐漸將知覺拉回現(xiàn)在,仰頭看見的是窗外的樹葉枝頭,因炫目的光瞇起眼,窗外傳來的聲音越發(fā)明顯了起來,似乎是製作甚么東西的規(guī)律敲擊。 林耕未坐起了身,伸著懶腰往門口走,樹下的是六起,身邊散落著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竹枝,抱著竹枝敲打,似乎正在拼裝。 看不太出來是甚么東西,然而林耕未爬下繩梯的動靜似乎驚動他,打招呼的聲音很平和:「醒了?我吵你了?」 他搖了搖頭,站下了實地,往六起的方向移動:「你回來了?!?/br> 「嗯?!?/br> 他的頭發(fā)有點散亂,身上也有些薄汗,看上去應(yīng)該是忙碌造成的,林耕未掃了竹枝一眼:「在忙甚么?」 六起仰頭看他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酒窩,笑了一下,沒馬上回答,又垂頭把下一支竹枝塞進另一邊切好的缺口,看上去像個骨架,林耕未有些好奇,又問:「所以你早上就是弄這個?吃了嗎?」 「嗯,跟鹿他們逮到了幾隻雞跟果子貍。烤來吃了?!?/br> 「喔?!?/br> 看他漫不經(jīng)心的,似乎把心神都放在製作的東西上,驅(qū)使他又問了一句:「這是甚么?」 六起卻是嘆了口氣,「其實我啊,本來想就這樣算了,可是想了一個晚上,唉——我知道你不想跟我睡??杉依镉譀]有多的床……」 就算是這樣側(cè)面的資訊,卻也讓他轉(zhuǎn)眼了解對方在說甚么,還有在做甚么,他有些說不出話。 「你——」 面前的男人仰頭露出了一個笑容,神色輕松,語調(diào)清朗:「等我把床做好了,就能去接你同伴了,林,這樣你還生氣嗎?」 說甚么都不對。 說沒生氣不對。 說不生氣也不對。 根本與生氣無關(guān)了,他就想知道,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對他?沒有甚么時候,想靠近他,想擦去他肩上的汗,跟他說不要做了。想告訴他,不要這樣,我也許不會如你喜歡我這樣對你。 然而最終說出來的話反應(yīng)不出他紊亂的思緒,輕的,軟弱的詢問:「我、我?guī)湍惆???/br> 「嗯?」 看對方眉頭一動,林耕未趕緊說道:「既然是我拜託你的,讓我出力吧,我想幫忙?!?/br> 六起垂下了眼:「這么做,你真會開心?」 輕聲的語言讓他靠近了些,蹲在他眼前,「他跟我一樣沒親沒故,也沒地方去……我、我只是想幫幫同伴?!?/br> 六起的目光與他平行,彷彿在確認(rèn)他有多認(rèn)真,幾個呼吸后才開口:「罷了,就讓他先住一陣子吧?!?/br> 林耕未有些高興,也有更多的感激,他不經(jīng)意露出個笑,又壓了壓,真心實意的道謝:「謝謝,你真好心?!?/br> 靠的很近,近得足夠?qū)Ψ缴焓志湍芘龅阶约骸?/br> 六起摸了他的臉頰。 在他有些僵硬的時候,呼吸打在額頭上,被親的時候反射吞了口水。 溫涼。 「我是因為你?!?/br> 落下的話,像是一滴水落進碧潭上造成的漣漪,一層層的拓開,發(fā)散……就算不想承認(rèn),卻不得不承認(rèn),他心中因此震動了。 林耕未抬手摸了摸下唇,感覺到了身下的床褥軟綿。 似乎有人爬上了床而讓身畔的褥子下陷,轉(zhuǎn)眼便與一雙墨藍(lán)的眼瞳對上:「阿末,你醒了?。俊?/br> 「藺雨,早上了?」 「嗯嗯,我還叫了早餐,等你起來就能吃了?!?/br> 窗外的陽光與人聲熱烈喧鬧中,林耕未有些恍神:「我睡很晚嗎?」 「唔,人是變多了,可也還好,早市剛熱鬧起來吧?!?/br> 小孩四肢著地的趴在床上,歪頭看他的樣子有點純良,甚至有點可愛,林耕未聽著聽著就伸出手,臉頰的手感依舊很好。 「唔,干嘛啊——」 「看你可愛。」 「那還欺負(fù)我,我還等你起床——」 小孩抱怨聲讓林耕未咧嘴笑起來,伸出了雙手捏了起來。 「啊啊,那有人這樣!」 藺雨左閃右閃,不堪其擾,脾氣大概上來了,林耕未只覺得身體一重,就被撲倒在床上,暖呼呼的身體透懷送抱,就算是個孩子也被壓在床上,下一刻來自身上的搔癢就抓住了他的注意力,林耕未有點怕癢,特別是腰間的軟rou。他扭動著身體,又笑又求饒:「哈哈哈,小、小雨,別鬧了。」 「我才不是小雨?!?/br> 林耕未又扭又笑:「好好——哈哈,乖寶、藺雨、大大,不要了,我錯了。」 身上風(fēng)雨般的搔癢過去了,他側(cè)著身體還掛著笑趴在床上喘氣,下一刻坐在身上的小孩就趴下來,倒在身上:「……可惡,我還等你起床耶?!?/br> 如同呢喃的聲音落在耳畔,彷彿委屈了,摸向那金屬藍(lán)的腦門,揉了幾下:「下次要等的無聊,就喊我起來吧?!?/br> 「可是怕阿末累啊。」 他笑了笑:「我的乖寶真貼心?!?/br> 藺雨轉(zhuǎn)頭望著他,眼瞳似乎還泛著光,林耕未有點不明所以:「怎么了?!?/br> 他眨了幾眼:「沒、沒什么?!?/br> 小孩垂眼的瞬間,林耕未卻是福至心靈——我的乖寶,是嗎? 又捏了小孩的臉,戲謔的說:「撒嬌精。」 「別捏,會紅?!?/br> 轉(zhuǎn)動腦袋的抱怨讓林耕未輕笑,他乾脆擁著小孩起來,摸了摸剛才捏的的地方:「好啦,不紅了?!?/br> 他坐在他身上,看了幾秒之后開口:「阿末剛才夢見了什么人嗎?」 小孩軟軟的聲音讓他收起了說笑的心情,勉強彎了彎唇角:「為什么這么問?」 「喔,剛才進來的時候,聽到你說:『去找他……流奇』唔,我不確定是不是名字?」 稚嫩的嗓音與不確定的表情讓林耕未彷彿重新回到了夢里的情境,慢慢的吐了一口氣,依舊揉了藺雨的頭發(fā):「是名字沒錯,叫做……六起?!?/br> 佘令禹其實并沒有料到對方會這么直接說出來,一時間甚至有點呆愣,然而都還沒等他找回聲音,下一句話又讓他心緒不自覺的亂了起來。 「他也許也在這個世界里,原型是條黑紅的大蛇,藺雨你聽過這個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