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在宴會看胡姬身上戴的鈴鐺足鏈，我就想到你?！?/br>
    “你戴上一定好看?！?/br>
    賀蘭敏握住她的腳腕，給元綠姝戴上他精心準備銀鈴足鏈，尾指撥弄一下鏈子上綴的兩個小鈴鐺。

    鈴鐺發(fā)出輕微的悅耳聲音。

    “叮鈴?！?/br>
    他心滿意足，語調(diào)不經(jīng)意間輕快了點：“明日我會請一個精通舞曲的教坊胡姬，你可以跟著她學(xué)點舞蹈?！?/br>
    “嗯?！?/br>
    元綠姝思量片刻，微張唇，違心道：“戴著很舒服?！?/br>
    賀蘭敏牽起笑，凝視她的腳踝，細細摸著。

    不消一會，他的呼吸紊亂一瞬，手背青筋浮動，五指竟是顫栗，變得貪婪。

    唇燥牙癢。

    賀蘭敏勉強抑住冒頭的欲.念遐思，嗓音很輕：“真適合你，雉奴?！?/br>
    元綠姝沒應(yīng)，只因她覺著從戴上這腳鏈的那一刻起，就真正成為賀蘭敏的所有物了。

    guntang、灼人、沉重、硌得慌。

    直到元綠姝的腳腕被摸得發(fā)紅，解了一時之渴，賀蘭敏才站起來。

    饒是心亂，賀蘭敏依舊可以漫不經(jīng)心說出威脅的話：“這是給你最后一次警告?！?/br>
    “你放心，我對你一直都很寬容，愛屋及烏，我還不至于拿他撒氣?！辟R蘭敏終于道。

    “我會派人治好他，讓他回去?！?/br>
    恍若驚弓之鳥的元綠姝這才放松肩膀，散開揪成一團的心。

    最后那點對沈子言的情愫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了，代價是永遠不許摘下來這個足鏈?！?/br>
    元綠姝艱難地說：“好?！?/br>
    驀地，賀蘭敏想到什么，準確找到元綠姝洇紅的水眸，低頭憐愛似的親了親。

    “以后，別再為他哭了?！辟R蘭敏溫柔道。

    言下之意，只能為他哭。

    “不然，我會吃醋的，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辟R蘭敏笑道。

    這是賀蘭敏頭一回明確表示自己對元綠姝的占有欲。

    可明明是夫妻之間甜蜜的情話，元綠姝聽著確是心驚rou跳，惡寒不止。

    “腳軟了吧，我抱你回去?！?/br>
    賀蘭敏說著，低頭端量自己的手，不知在回味什么，自言自語：“反應(yīng)倒是實誠?！?/br>
    冷不防間，他抬眸，口出浪.語：“快.活嗎？”

    元綠姝渾身一震，繃背側(cè)首。

    “嗯？”賀蘭敏有意打趣，等不到元綠姝回應(yīng)。

    賀蘭敏也不惱，意味不明睇眄她一眼，復(fù)抱起元綠姝。

    元綠姝不知道，在她被抱著離開時，沈子言偏過了頭。

    茍延殘喘的小文官目眥欲裂。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

    已是深夜，賀蘭敏橫抱著元綠姝回院。

    賀蘭敏到底還是嫌棄元綠姝衣裳沾到牢里血污氣，干脆撕了衣，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

    殘月當頭，夜風(fēng)涼爽，吹逐掠影。

    風(fēng)吹皺了蓋住元綠姝腳的衣料，露出一只膩白如玉的腳腕。

    腳踝上有一條細細的紅繩鏈子，瑪瑙平安扣上鑲一朵玲瓏小巧的芙蓉石質(zhì)地的芙蕖，下銜兩只銀色鏤空的小鈴鐺，墜在她凸起的踝骨上。

    珠搖玉動，將落不落。

    回房后，賀蘭敏顧念明日元綠姝要學(xué)舞，是以沒動她，只身泡了個冷水澡。

    今夜注定不平凡。

    賀蘭敏當著沈子言的面破了她所有體面，回想適才發(fā)生的事，她深感屈辱、憋悶、委屈、難受、憎恨、不安。

    也粉碎了元綠姝最后的天真、懦弱、逃避、羞恥以及畏懼。

    諸般情緒占據(jù)她的腦海，令她徹夜難眠。

    造成這一切不是因為她，是因為賀蘭敏。

    她心里反反復(fù)復(fù)告誡自己。

    她沒錯，錯的是賀蘭敏。

    懦弱的結(jié)果就是一無所有地被套上腳鏈，慢慢被馴化，淪為討好主人的鳥雀。

    既然逃無可逃，那就要反抗，要報仇，要償還回去。

    遲早有一天，她定要叫賀蘭敏嘗嘗她所受之折辱。

    千刀萬剮，不足為惜。

    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說：

    第11章

    如賀蘭敏所言，次日院子便來了一位貌美胡姬。

    初見元綠姝，胡姬只覺炫目。

    “娘子安好，奴喚柳姬。”她屈膝行禮。

    柳姬精通胡旋舞和綠腰舞，其他舞種亦有所涉獵。

    元綠姝點頭。

    柳姬堪堪回神，便與元綠姝齊到練舞的小廳，先確定元綠姝身體柔韌度。

    她發(fā)現(xiàn)元綠姝似乎有些基礎(chǔ)，如此倒是方便不少，無須從頭教。

    元綠姝學(xué)舞，偶爾時感覺有人在窺伺她，偏偏她又找不到人，只能作罷。

    另廂，賀蘭敏近日比較忙碌，白日基本沒怎么打過照面，夜里則少不了折騰她。

    元綠姝沒再問關(guān)于沈子言的任何事。

    兩人之間關(guān)系好像有所變化，又恍若還是以前的樣子。

    伏巒軒里的婢女皆垂眉斂目，做好自己分內(nèi)之事。

    不知不覺端午將至，府里忙得不可開交。

    伏巒軒則一派清凈，也不用請安，沒什么麻煩事，多虧賀蘭敏一直讓她對外稱病。

    更重要的是，賀蘭敏不讓她摻和進府里的事，元綠姝也樂得自在。

    但有些規(guī)矩習(xí)俗還是要遵守的，譬如用五色絲線織長命縷，送予長輩。

    思及此，元綠姝難免思念周氏和元若菱，也不知她們過得怎么樣了。

    往年她們皆是一道過端午，一起去看盛大熱鬧的龍舟競賽。

    荊楚之地的龍舟賽在整個大鄴都負有盛名。

    她想去見她們，只是，賀蘭敏恐怕不會同意。

    畢竟，那次回來后，再沒有元若菱寄來的信。

    應(yīng)該未被截胡，而是元若菱沒寫了。

    果不其然，晚間她詢問時，賀蘭敏只笑著看她。

    百般祈求下，賀蘭敏方才放寬嘴，可以把她織的長命縷以及包的粽子送過去。

    另外，他會再送些禮品過去，如果周氏和元若菱想去曲江看龍舟賽，他會讓人跟著。

    折中之舉，與預(yù)想中相差不大，元綠姝同意了，同時，被逼著做了些事，文雅點說是閨房之樂。

    元綠姝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又麻又酸的腳在警告她不堪的處境。

    賀蘭敏厚顏無恥，她心里罵一聲。

    她告訴自己，沒有想到辦法前，先走一步看一步，不可再莽撞。

    元綠姝提醒自己，能屈能伸才是現(xiàn)在該貫徹的道。

    .

    端午前夕，京籍外官、重臣大吏返京。

    今年的端午會很熱鬧。

    圣人和皇后會親自來曲江觀賞龍舟競賽。

    自從登基，因為身體欠佳，圣人從未親臨過曲江，與民共度端午。

    是以，圣人此次攜皇后同來，意義重大。

    報名參加此次龍舟競賽的隊伍多得十指數(shù)不過來。

    由各個官署、商賈組織或贊助的隊伍紛紛練習(xí)，祭三牲六畜，船頭船尾涂油抹朱，給劃舟丁夫涂桐油，保證其健康，做好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