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南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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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年前。 馬來西亞,檳城。 此刻正值西南季風卷芳草的時節(jié),赤道五分緯度的熱帶海角陽光毒辣。 黃穎是被拖進嶼邸的。 明明烈日當空,可她只覺得渾身發(fā)涼,連自己的墓碑該選在哪里都想好了。 不過,嶼邸此刻的氣氛也和墓地差不多。 她是最晚一個到的。 偌大的客廳里,已經跪了兩個可憐巴巴的中年老漢。 一位是檳城海關的邊檢長,一位是南洋航司的執(zhí)行官。 第三位,是她這個檳城總領館的僑務處隨員。 換句話說,就是她幫助姜泠逃回內陸的。 從法律道德層面來講,她的做法是正確的,最大程度確保了中國籍公民的人生安全。 但是…… 這里是南洋。 黃穎膽戰(zhàn)心驚地瞥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的裴樞。 在南洋,沒有法律,沒有道德,只有食物鏈的尊卑之分。 裴家家主,就是規(guī)矩。 她在看裴樞的同時,裴樞也在看她。 男人像是紳士的劊子手,一層英氣優(yōu)雅的皮相無甚表情,可內里卻是魔鬼的靈魂,氣場低得嚇人。 “姜醫(yī)生回國的機票,是你幫她訂的?” 只聽他這樣開口。 壓迫,冷血,暴戾。 黃穎脖子一軟,立刻跪下磕頭,腦袋差點沒掉下來。 按照航班時刻表,姜泠是凌晨離開檳城的,現(xiàn)在應該已經落地內陸。 清清冷冷的美人醫(yī)生就這么走了,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可她哪里知道,現(xiàn)在的檳城簡直比沙漠還恐怖。 黃穎沒有想到,最恐怖的是,裴樞掐住了她的脖子。 隔絕體溫的手套,冰涼無情。 或者說,那副手套之下,根本就沒有人類的體溫。 黃穎咳嗽地口吐白沫,也是在這一刻幡然醒悟,裴樞的紳士儒雅,都是只對姜泠一個人的。 而她和姜泠之間……有著微薄的聯(lián)系。 “我不殺女人?!?/br> 在斷氣之前,裴樞松開了她,并落下一句話。 他像是在壓抑所有的殺氣。 盡量地,保留人性。 從姜泠那里學會的人性。 就這樣,黃穎揀回一條小命。 但是,死罪赦免,活罪難逃。 她被關在嶼邸里做苦力,一周兩天。 做苦力的地點,是衣帽間。 姜泠走的時候,沒有帶走一件男人送的衣物。 黃穎的苦力活,就是要把所有的絲綢吊帶裙,洗一遍,熨一遍。 數(shù)清件數(shù)以后,黃穎差點沒暈過去。 裴樞一個軍火商,怎么那么喜歡給姜泠買衣服?? 綢裙美麗至極,數(shù)十數(shù)百都不重樣,那些流光溢彩的顏色,精貴不皺的面料,看似單薄一片,實際上要花難以想象的時間精力侍候。 務必要好好保存著。 留給姜泠回來的時候穿。 可是……姜泠真的會回來嗎? 做了幾周的苦力后,黃穎依然沒有答案。 不過,她從一個女傭那里弄懂了姜泠逃走的全過程。 黃穎畢竟沒有姜泠聰明,身份職務也頗為尷尬,雖然在領館工作,但是根本沒能耐把姜泠從嶼邸里弄出來。 所以,姜泠給她的任務很簡單。 解決機票和護照海關的問題,剩下的不必cao心。 “不必cao心”的真相,就是姜泠直接一針扎暈裴樞,然后開著他的車從嶼邸正門出去的。 聽著女傭心驚膽戰(zhàn)的描述,黃穎不免砸吧砸吧嘴,也理解了裴樞為何那么生氣。 姜泠也真是個特別女人。 據(jù)她所說,裴樞是同意她離開的。 殊不知,裴樞“同意她離開”的意思,估計是先和她不分晝夜地纏綿十日作為分別禮物,然后用私人飛機送她回內陸,落地后,順便在她家過夜,再順便膩歪幾天…… 誰曾想,她直接把他放倒,一夜之間走得干干凈凈。 孽緣吶。 這樣的離去方式,不禁讓黃穎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愛過他。 * 姜泠在回到內陸一段時間以后,黃穎收到過她的短信。 她說,她的記憶在消退。 離開那夜,她給裴樞扎的針,其實是她自己調制的配方。 她不想把他扎得神經癱瘓半身不遂,就先扎在自己身上進行試驗。 一不小心試多了,副作用就是記憶消退。 消退。 并非一夜之間忘記所有,而是慢慢地失憶,根本想不起來忘記了什么,記憶就已經消失了。 像夢醒時分那樣。 可是,姜泠不想完全忘記南洋,就寫了幾個詞語以作“安全詞”。 安全詞的內容,是—— 九英寸,金屬手指。 檳榔樹,天堂。 她還問她,說這些詞語總結得對不對。 黃穎看著屏幕上的字,莫名覺得欣慰釋然。 對,當然對。 而且,她一定愛過他。 * 在之后的漫長日月里,黃穎收到過一份內陸的調查函。 是國家高層的意思,希望她可以暗中監(jiān)視裴樞的一舉一動,隨時向軍方匯報。 監(jiān)視這件事,黃穎可太在行了。 當時姜泠被報失蹤的時候,她就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一點一點摸到嶼邸發(fā)現(xiàn)真相的。 中途,還差點被柏桑當成嫌疑人員處理掉。 黃穎很有自知之明,反手就把調查函交給了裴樞。 總之,裴樞對她這個“幫兇”的態(tài)度,稍微好了一點。 黃穎就這樣開始了雙面間諜的刺激生活。 她一邊給蔣駒堯提供裴樞的信息,一邊幫裴樞試探姜泠的狀況。 南洋的勢力探不進內陸,沒關系; 她還有個小四歲的侄女,快要去醫(yī)院實習了。 黃逸雯是只又傻又天真的小白兔,剛進醫(yī)院實習啥也不會,一天三個電話打給她哭訴。 小白兔最好騙了,黃穎每天給侄女發(fā)紅包點奶茶,保證準時準點收獲新情報。 頭幾個月,黃逸雯雖然不和姜泠一個科室,但是該知道的一點也不少。 黃穎也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才知道,姜泠過得不算好。 內陸那個地方,社會結構是很奇怪的。 凡人一邊把醫(yī)生捧得神圣高潔,一邊又制造了世界上最多的傷醫(yī)事件。 大概半年的功夫,姜泠在門診被人打了一次,在住院部被打了一次,同時還被一個部長級別的糟老頭子用拐杖敲傷了膝蓋。 黃穎熨著衣帽間里的綢裙,忽然意識到,在姜泠心里,裴樞或許是很特別的。 裴樞是所有人的魔鬼。 唯獨,是她的救贖。 —— 看到有個小可愛評論說,“裴裴不是同意放姜姜走嘛,怎么感覺好像他不愿意的樣子” 裴裴(前期心理建設中):沒有老婆我可以堅持住的 裴裴(被扎暈的當晚):我改主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