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禍 第5節(jié)
鄭堯疑惑地問:“去哪兒?” “案發(fā)現(xiàn)場。” 結(jié)果,到了現(xiàn)場,兩個人仔仔細細尋了一遍,也沒能找出什么來。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一周之久,所有的一切都被沖刷,江易心里頭煩躁,隱約覺得這起失蹤案也許跟丁鵬那個不無關(guān)聯(lián),卻總是找不到關(guān)鍵所在。 正在這時,江易接到了局里的電話,是小周,“江隊您在哪兒?” “怎么了?” “我們接到報警,又有兩名女生失蹤,其中一個已經(jīng)找到了,就在第一中學的荷花湖中,您還在一中吧?” 江易掛了電話。傍晚,江易從案發(fā)現(xiàn)場出來,事情發(fā)生后,人心惶惶,學校提早放了學。 蘇離出了校門便瞧見江易靠在警車前門發(fā)呆,蘇離上前跟他打了招呼,江易瞧見她孤身一人,眉頭一挑,“你自己一個人?沒人接送?” “我家很近。” 蘇離跟他道別,江易瞧著小姑娘單薄的背影,他按滅煙頭,邁開長腿追了上去,“蘇離?!?/br> 小姑娘明顯頓足。 江易心事重重,“我送你?!?/br> “不用了江警官。” 江易置若罔聞,率先走在前頭,丟下一句,“你家在哪兒?” 蘇離:“……” 她說很近,確實不遠。 不過,道路偏僻,人煙稀少,江易清楚,小姑娘明顯心里頭膽怯,偏偏又逞強地拒絕,江易失笑。 兩人一前一后,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江易一直在思索著案件,起初沒覺察,等到兩人距離逐漸拉開,他才領(lǐng)悟到小姑娘的心思。 對于他來說,小姑娘是個小朋友,但之于小姑娘,他則是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想到這一層,江易愣了會兒,沉默一秒,他主動跟她搭訕,“我有個弟弟,跟你一樣上高二?!?/br> 蘇離愕然抬頭。 江易提起弟弟來,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跟我上學那會兒不務(wù)正業(yè)比起來,他優(yōu)秀得多。是我爸媽的驕傲?!?/br> 蘇離沒想到他會跟自己說這個,她向來是不善言辭的,只好靜靜地盯著他,表示自己有在聽。 兩人沒談?wù)摱嗑?,江易接了電話,蘇離聽出來是個男生的聲音,從江易的表情判斷出,正是他口中引以為傲的弟弟。 蘇離沒興致聽人家兄弟倆寒暄,從兜里取了顆水果糖填入口中,目光飄散。 深秋,天黑得早,路燈早早亮起。 蘇離的視線游移了一會兒,停駐在某處。 不遠處的路燈下,少年蹲在地上正在逗貓,黑色的衛(wèi)衣,雪白的帆布鞋,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衣著,穿在他身上,好似格外的好看。 蘇離沒由來得就想起了那個吻。 莫名就紅了臉。 貓咪伸出小爪子撓了撓少年的手心。 少年按在了阿橘頭頂,卻沒施力,阿橘像是很受用的樣子,甚至咬著一尾小魚干,沖少年直搖尾巴。 蘇離一臉懵逼地瞪著一人一貓。 爾后,她瞧見少年毫不客氣地奪走了阿橘嘴里的小魚干,正要往嘴里塞。 蘇離被水果糖嗆到了,輕咳一聲。 一人一貓同時看向她。 他手里還握著小魚干,姿勢有些微妙與古怪。 蘇離尚且未能做出反應(yīng),少年朝她走來,薄霧飄起,像是一瞬間的事情。 “為什么騙我?”他的眼睛極黑,像是暗夜里流動的湖水,澄凈中帶點懵懂。 蘇離:“?” 他直勾勾地注視著她,眼神專注得像是要將她吸進去。 蘇離后知后覺地領(lǐng)悟到,他指的“騙”,興許是指帶蛋糕給他這件事。 他抬起手掌,霧氣似乎快速集聚。 少年偏頭看她,表情懵懂而疑惑,“為什么騙──” 少年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手掌的霧氣散去。 “吃的什么?” 蘇離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下意識后退,剛邁開腳,就被少年單手掌在腦后,她被固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下一秒,他低頭,溫暖的唇重重地覆了上來。 蘇離:“……” 水果糖被搶走的剎那,蘇離閉上眼緊握雙拳,心里無數(shù)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一線之隔的江家。 少女手指勾著他的制服,歪頭沖他笑得很甜,“哥哥,你親親我呀!” 江偃單手撐著臉頰,依偎在沙發(fā)上,臉上的笑意漫不經(jīng)心的。 少女跪坐在地毯上,襯衫制服的紐扣開了兩顆,手指攀上他的制服紐扣,“哥哥你不喜歡我了嗎?” 室內(nèi)黑暗,少女的眼睛發(fā)出熒綠的光芒。 江偃手指抵在唇角,示意她噤聲。 手機那頭,江易提到蘇離,江偃修長的手指抵在少女額際,少女臉上突然盡顯恐懼。 螢光散落。 地毯上只余下少女的未曾燃盡的制服。 第4章 藥 “你還要跟著我多久?” 蘇離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華燈初上,暈黃的光芒籠罩著他。 一人一貓亦步亦趨地跟著打頭的少女,路人行色匆匆,偶爾有人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薄薄的霧氣如影隨形跟隨著他。 蘇離發(fā)現(xiàn),每次遇見他,似乎總是伴著霧氣。 剛才有一瞬間不能動彈,原以為是被人親了后,羞澀的生理反應(yīng)。 回過神來,并不單單如此。 是真不能動彈。 盡管他奪走她嘴巴里的水果糖后,很快便松開,依舊讓她羞惱之余,有些許惶恐。 為什么會動不了? 意識是清明的,身體卻挪動不了。 唇齒間除了水果糖的味道,填充著不知名的香氣。 蘇離驟然想起,上次也是這樣,少年靠近時,他身上有種莫名的香氣,像是某種花香。 花香? 一個男生,哪里來的濃郁的花香? 這人就像是一團霧,讓人迷茫又心慌。 蘇離暫時拋卻羞恥感,直視著他,“剛才你想對江警官做什么?” “嗯?” 身后的少年淡淡地應(yīng)了聲,尾音上揚時,帶著些許漫不經(jīng)心。 “你到底是誰?” 他從善如流地回答:“我叫陸零?!?/br> 蘇離頓了頓,眼底泛著一絲恐懼,猶豫了片刻,蘇離還是問了出來,“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抬眸看過來。 蘇離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睛。 少年的瞳仁較常人更大一些,色澤很深,像是流動著水霧。 蘇離心底發(fā)虛,指尖陷入掌心。 少年沒理會她的質(zhì)問,瞧她停下來,他也跟著駐足。 他蹲下來逗貓。 阿橘在他手底下乖巧的很。 不,也許不是乖巧,而是基于強大的震懾力。 蘇離甚至察覺到,阿橘的毛發(fā)炸開,像是一團毛球。 那是動物出于極度恐懼時顯現(xiàn)出的本能反應(yīng)。 剛才他松開自己的一瞬間,江警官明顯愣住了,出于職業(yè)的敏銳,江警官上前喝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