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 第24節(jié)
孟杳去了,電影散場后她回宿舍收拾行李,回到了嵐城。 鐘牧原的電話、短信,她起先不回,后來拉黑,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 “如果我能果斷一點,如果不在階梯教室耽誤那么久,是不是就能早點讓你知道,我也真的很喜歡你……”鐘牧原看著孟杳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些什么。 如果不能看到動容,那么至少,讓他看到一些憤怒、一些質疑。 至少,問一問他為什么耽擱了? 百日誓師儀式結束,他還能在階梯教室耽擱什么? 如果他最后去了,第二天為什么不說話? 可孟杳沒有問。在第二天他保持沉默之后,她就再也不想問了。 鐘牧原的心鈍鈍地疼。 “杳杳,對不起……” 他有些無力地伸出雙手,輕輕扶住孟杳的肩膀。 “鐘牧原,如果你真的很需要我的原諒,那我正式且真誠地告訴你,我原諒你?!?/br> 孟杳感受到肩膀上顫抖的、竭力克制的份量,斟酌再三,開口道。 “但我其實覺得……沒有必要?!?/br> 肩上的手僵住了,似乎不可控制一般,加重了力量。 “高中時喜歡一個人很正常,不被喜歡也很正常。更何況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你很值得被喜歡,我當時不僅沒有失去什么,反而因為你得到了很多,我挺幸運的。” “我后來又喜歡過別人,也被別人不喜歡過,以后應該還會繼續(xù)。我們誰也不用向誰道歉的?!?/br> 鐘牧原知道后來孟杳正常戀愛,正常分手,男朋友有好幾任,那個林拓也是差點成真的新一任。 他原本以為自己不在意,可聽她這樣說,還是忍不住扣緊了手。 她說以后還會繼續(xù),那他還有機會成為她喜歡的人嗎? 他想擁抱她。 短短一臂的距離,只要他收攏手臂,他就可以抱到她。 孟杳并沒有退開,可他也沒有勇氣再上前一步。 “杳杳,你知道我不是……”他的眼睛已經徹底紅了,那么端正有條理的一個人,居然也會失魂落魄,也會不知所措。 “鐘牧原,我剛剛突然在想,我還挺感激你堅持邀請我參與莫嘉禾的治療的?!泵翔貌黹_了話題,“我很慶幸我答應了你?!?/br> “所以,我們就真的,一起盡力吧,好嗎?” 她又沖他笑了。 鐘牧原最終還是敗給她,他沒有說下去,點點頭笑著答應:“好?!?/br> 不遠處,老舊小區(qū)昏昧的燈光下,江何坐在車里抽一支煙。 鐘牧原高大的背影幾乎將孟杳全部擋住,他看見他俯身,握住她的肩膀,兩人的影子在昏暗燈光下交疊。 如他高中時見過很多次的景象。 他將煙撳滅,調轉方向盤離開了。 作者的話 林不答 作者 01-10 下一章入v哦,感謝大家支持~ 第19章 .請原諒我吧,如果我選擇一生都不坦誠。 孟杳回家后洗了個涼水澡,沖去一身疲憊。 該睡覺了,可她覺得心里還有什么東西沒落到實處。輾轉幾回,還是拿出手機給江何發(fā)微信。 孟杳:[你跟邵則還在喝嗎?] 江何的消息過了十幾分鐘回過來。 jh:[他在喝,我回了。] 還真想委屈江何跟邵則那種人喝酒? 當然是把人帶走了就抽身了,反正他那種人最沒腦子,酒、女人、狐朋狗友,誰都能把他留住。 孟杳懂了,兀自笑了笑,以為江何緊跟著就會發(fā)一條消息過來發(fā)牢sao——孟杳你是不是有??? 什么臟活累活都讓他干? 可居然沒有。 十幾分鐘,江何再沒消息。 總不能是真因為這事生氣了吧。 孟杳猜他是不是睡了,于是又發(fā)一條消息過去試探:[你今天怎么會去北哥那?] 那家燒烤攤老板叫北哥,他們在東大的時候常去。 江何沒睡,他的消息回過來,寥寥兩字—— [路過。] 確實是碰巧。江何這么多年習慣了,心里有事的時候愛去北哥那坐會兒,一個人喝點酒。北哥不愛管他的事,所以從不打擾他,但會給他留位置,也看著他不讓多喝。 孟杳心中的異樣感愈發(fā)強烈,又問:[沒什么事嗎?] 江何回得很快:[沒有。] 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真奇怪,她跟江何之間,誰的消息一時沒看見,隔幾十個小時再回對方都是常有的事,他們從來也不愛線上聊天。 有什么事見面就說了,緊急點兒的直接打電話,不會你來我往地微信聊個不停。 可孟杳今天忽然就覺得哪里不對勁,總覺得應該繼續(xù)找話,跟江何聊下去。 可本來就沒什么要聊的。 她悵然的當口,江何又發(fā)一條消息過來—— [過幾天有空沒?沈趨庭準備訂婚了,喊你一起吃個飯。] 孟杳有點驚訝,她跟沈趨庭并不很熟,印象中這人是真風流,一直被催婚,一直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 居然要訂婚了? 她收斂好奇心,回了個“好”。 又忍不住補一句:[他怎么這么快結婚?] 江何發(fā)過來一句:[見鬼了。] 這幾句聊完,勉強舒坦了點兒,好像這才是跟江何相處應有的節(jié)奏。 可什么節(jié)奏呢? 她和江何認識二十年,彼此相處什么時候注意過節(jié)奏一說呢? * 沈趨庭的聚餐并非正式訂婚宴,只是想帶著未婚妻見見朋友。他的朋友都是少爺,怕女孩子不自在,所以才把孟杳也叫上。 時間定在三天后。 可不巧,孟杳病了。 冷水澡沖得,重感冒來勢洶洶。 她第二天醒來就感覺不對勁,嗓子針扎似的疼,給自己沖了杯感冒靈,又下單枇杷膏,然后坐在電腦前查收郵件。 和出版社編輯同步了進度之后,打電話給莫嘉禾。 她其實是從昨晚就想關心莫嘉禾的狀況,可不知怎的,忽然有點怕,總要等有了個名義,才敢撥通電話。 莫嘉禾電話接得很快,沒等孟杳說話,劈頭便嘆一句:“撐死我了……” 孟杳吊著的一顆心瞬間放松了大半。 莫嘉禾繼續(xù)抱怨:“你怎么也不攔著我?” “攔了,沒攔住。” “…我以為睡一覺就消化了,結果今天還是撐,到現在都起不來床。”莫嘉禾靠在床上,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不過那家店真的不錯,我們下次再去吧?!?/br> 孟杳笑:“行啊,隨時奉陪?!?/br> 莫嘉禾又絮絮叨叨,說待會兒要讓阿姨給她買點健胃消食片,又說什么路邊攤還得看咱大中國。 話多得有點聒噪。 孟杳終究不放心,試探地問:“邵則回家了嗎?” 莫嘉禾頓了一下,“沒有?!?/br> “我昨天聽他說,你們今天要去他mama家?” “不去了?!蹦魏搪曇袅烈环?,“他肯定喝醉了回不來,他助理會跟我婆婆說的,我也就不用去了?!?/br> 她語氣歡快得孟杳幾乎都要為她開心,可想到邵則的模樣,心下仍舊嘆息。 孟杳終究沒問,之前好幾次聊到自己的丈夫,莫嘉禾的態(tài)度已經不悲不喜。 結婚就像上班,她是實習轉正的員工,邵則是個知根知底的老東家。 她看得這樣開,孟杳也不想再多話,徒增困擾。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莫嘉禾聽孟杳聲音不對,先掛了電話,要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