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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反骨在線閱讀 - 反骨 第40節(jié)

反骨 第40節(jié)

    第43章

    “圣上讓您進去呢,請吧,陳大人。”

    陳松:“有勞凌總管。”

    陳松剛邁進屋時,皇上在批一奏折,還差幾個字寫完。未抬頭只聽陳松說:“臣,叩見陛下?!?/br>
    皇上“嗯”了一聲,正欲放下筆讓他起來,一抬頭筆頓住了,手一顫這份批折算是白寫了。

    皇上把筆一扔,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陳松:“來給圣上請罪?!?/br>
    “請罪的事等會兒再說,你先將你身上那些玩意弄下來,穿上衣服。”皇上對陳松總要多份耐心,若換了別人這樣早就將之打出去了。

    外間候立伺候的,有的馬上去拿衣服,有的馬上進來準備幫陳松弄凈身子。陳松一點沒堅持,都不用小太監(jiān)幫忙,幾下就把身上的樹枝扯了個干凈。

    皇上這時道:“拿過來我看看?!?/br>
    內(nèi)侍拾起一根遞到皇上面前?;噬习褬渲δ迷谑掷?左右看了看,然后站起來一邊朝陳松走來,一邊道:“這也不是荊條啊?!?/br>
    說著正想輕輕地把樹枝往陳松身上一丟,皇上楞住了,語氣也沒了剛才的調(diào)侃:“這是怎么弄的?誰打的?”

    陳松只道:“這時候您讓我上哪找荊條去,這一身傷不比荊條更能解氣。”

    “少給朕說這個,誰打的,你把誰氣著了?”

    “臣把太子殿下氣著了?!?/br>
    皇上一楞,但一想這才合理,以他對陳松表現(xiàn)出的偏愛,誰敢不經(jīng)過自己而動他。也只有太子會不管這些,那也是個敢想敢做的。

    皇上仔細查看著陳松身上的傷,大部分都是拿鞭子抽的,只是弄得跟花豹似的,怎么做到深淺不一的。這不對啊,不管是太子親自動手還是讓人執(zhí)罰,怎么也不可能抽出這樣的效果。

    皇上心存疑惑之際,又看到了另一處傷。這一處就不是鞭傷了,像是被利刃所致。

    “這也是太子弄的?”皇上用剛才沒來及丟出去的樹枝往這個舊傷痕上一點,問道。

    陳松如實道:“這是破案時救人受的傷。圣上一定會納悶臣會為了誰肯讓自己受這么重的傷吧?!?/br>
    皇上想說朕不好奇,朕憋死你,但他這一身傷不是假,如今還能有命在這里跟自己說話,圣上便順著他了:“為了誰???”

    陳松:“臣是為了一個女子。臣與她是在查案時相識,臣對其一見傾心,肯為了她擋住要犯的突襲,此一事就讓臣明白了,臣非她不可?!?/br>
    “穿上再說?!被噬弦恢竷?nèi)侍手中拿的衣物。

    陳松接過馬上穿戴好,然后重新跪了下來。

    皇上在他穿衣服的當口,想明白了剛才天上一句地下一句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太后前幾日告訴他,太子別院里進了女子,捂得很嚴,護得挺,。緊。他當時聽了還松了口氣,鐵樹終于要開花了。

    陳松之前與太子并不相識,他又在關(guān)外多年,不過才剛回到都城。前無舊怨后無機會,若不是因為女人的問題,皇上還真想不到太子把陳松打成這樣的理由。

    陳松接著道:“臣夜闖太子別院,太子大度沒有要了臣的命,只是教訓(xùn)了一頓就放了出來。但臣想著就算太子殿下無意追究,但臣還是要來向皇上告罪?!?/br>
    皇上道:“你不老實,跟你這濫竽充數(shù)的假荊條一樣糊弄朕。”

    陳松:“臣不敢,臣知陛下垂憐臣這滿身的傷,所以才要讓陛下知道臣是活該,應(yīng)當?shù)么讼聢??!?/br>
    他又說:“不過,太子殿下也不是完全無錯?!?/br>
    “你倒是大膽,敢在朕的面前說太子的不是?!被噬喜患?,等著他把話全說出來。他今日這番作派,肯定是一路這樣來到皇宮的,這會兒嘴快的該是傳遍整個都城了。

    “太子拆人姻緣,把人囚在別院里,臣是心急了才會去別院救人?!?/br>
    皇上:“何來的拆人姻緣,你與那女子可有婚約?”

    聽到這里皇上心里又有了點兒數(shù),能被太子毫無顧忌地收在別院里,連個名分都不給,能是什么好出身的女子,這樣的人怎堪配陳家這唯一的獨苗。

    陳松搖頭:“臣與之沒有婚約,但圣上是知道的,臣父母雙親沒的早,無人給臣做媒。她也一樣,是個孤兒?!?/br>
    看吧,連父母都沒有,能讓太子與陳松都看上,想來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長相了。

    皇上一抬手:“行了,事算是說明白了,你起來吧?!?/br>
    陳松:“圣上沒原諒臣之前,臣不能起來。”

    “原諒什么,太子都原諒你了,朕還能說什么。起來?!?/br>
    陳松這才站了起來,皇上一指:“坐那?!?/br>
    陳松聽話地坐下,聽皇上道:“太子打了你,皆因你私闖別院,不管你是因為什么理由,都不該不請自入。那里雖不是東宮,但太子在哪里,哪里又與東宮有何區(qū)別。太子頂繼天子,天子之威不可觸,這事就算是太子當場打死你也說得過去?!?/br>
    “然太子懂得克制沒有要你的命,而你也丟開臉面地把自己游了街,還跑到朕這里請罪,這事就這么算了,回去好好養(yǎng)傷,待別人說夠了嘲夠了,也就無人再提?!?/br>
    陳松馬上又跪下了:“謝圣上寬赦,臣以后一定不會再私闖太子別院?!?/br>
    他說完停了下又道:“臣還有另外一事相求圣上?!?/br>
    皇上知道他要求的是什么,但不能答應(yīng)他,本心還是想糊弄過去,于是道:“你身上還有傷,今日已折騰這么一大趟,有什么事回頭再說?!?/br>
    “圣上,您曾答應(yīng)過臣,允臣個愿望,臣現(xiàn)在就有個愿望。臣心悅沈氏女,愿與之結(jié)為百年好合,求圣上賜婚。”

    他還是說了出來,皇上沉吟片刻,道:“你剛不是說,沈氏女在太子那里嗎,她已是太子的人,你就算再心悅于她,也結(jié)不成百年好合。”

    “太子殿下正值擇選太子妃之際,并不打算予她名分,況就算殿下愿意納之,也只是侍妾,可她明明可以與臣有一段正經(jīng)姻緣。臣并不在意她的過去與現(xiàn)在,只想娶她。求圣上成全?!?/br>
    “你不在乎朕在乎,你陳家的烈祖烈宗在乎,再不透風的墻也有裂縫,終會有人知道你娶了太子的女人?!?/br>
    “圣上覺得我今日這樣上街,是怕讓人知道嗎,本朝女子可以和離可以改嫁,為什么沒有名分的女子反倒不能再結(jié)姻緣。我娶她合情合法,就像圣上剛才所說,待他們說夠了嘲夠了,也就無人再提此事?!?/br>
    皇上:“荒唐!”

    陳松:“陛下,臣感念您允給臣許愿的機會,但臣不是第一次用了,那日臣的愿望陛下就無法實現(xiàn),如今臣想要一個人,想帶她回陳府,與她組成一個家,陛下依然不允臣。臣不敢反駁陛下,不能強迫陛下,但臣心意已決,若陛下不答應(yīng),臣將長跪勤安殿?!?/br>
    “你這是算準了朕不會打你,要跪你就去跪,別在這兒礙眼!”

    陳松給皇上磕了一個長頭:“臣氣到了圣上,臣有罪,待臣達成心愿后,甘愿領(lǐng)罰?!?/br>
    磕完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殿中并沒有因為陳松的離開而緩解緊張的氣氛,凌總管看著陳松走到殿外,在場子的正中跪了下來。

    他回到殿內(nèi),皇上馬上問:“跪了?”

    凌總管:“陳大人跪下了。”

    皇上氣得閉了閉眼:“真是個孽障?!敝髧@氣道,“你親自去查,查清楚了?!?/br>
    凌總管領(lǐng)命:“是。”

    待人下去后,皇上站起身走到窗邊,遠遠看到場子中間跪著一個身影,皇上看著地上剛被收拾走的樹枝,暗罵:“小混蛋倒不傻,等朕恕了他私闖太子別院的罪,順了朕一件衣服后,才去跪著,真是步步都算計好了?!?/br>
    皇上罵完心頭沉沉,一邊是太子,一邊是陳松,若這事?lián)Q了別人來,他可能沒有這么難以抉擇,但偏巧是這兩個孩子,讓他感到愧疚的孩子。

    先讓凌皓去查吧,總要知道得更詳細些才好。

    這太陽一點點沉了,雖已初夏,但帶著一身的傷,受了傍晚的寒氣就不好了。

    “你拿的是什么衣服,可保暖?”皇上問剛才拿衣的內(nèi)侍。

    內(nèi)侍道:“稟皇上,是全套的兆衣絲,這個季節(jié)夜間穿沒有問題的。”

    皇上聽后點了點頭,忽又想到,也不知他會不會機靈些,膝蓋上總要綁副墊子才好。

    就在陳松在勤安殿外的場子里跪下的第二天,佑前巷太子別院里的沈?qū)氂貌『昧恕?/br>
    在此之前,她服過朱大夫的第三方藥后,每天昏昏醒醒,因為朱大夫發(fā)現(xiàn),這位姑娘雖如今錦衣在身,華床睡著,但她身體底子并不好。

    倒不是嬌養(yǎng)小姐活動少愛生病的那種不好,這位絕色美人的脈象與他年輕時看過的缺吃少衣,常年勞作的窮苦大眾一般,屬于傷了根基的那種,最主要的表現(xiàn)就是一生瘦弱,怎么吃怎么補都不長rou。

    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后來朱大夫名氣越來越大,窮苦人家請不起他了,他倒是有很多年不見這種脈象,如今乍見,一下子就回想了起來。

    這位小姐還這樣年輕,還未生養(yǎng),可是得趁早好好地調(diào)一調(diào),休養(yǎng)個徹底。

    薄且一聽朱大夫這樣說,當即又表示了一遍,全聽大夫的,一定要把人調(diào)好了,養(yǎng)好了,不用算計藥費,待病人大好后,診費會翻倍支付。

    朱大夫知道這位不僅不差錢,且身份一定不一般,這園子連個字都沒有,想是極貴的貴人的別院。

    這樣一想也就通了,也只能是那樣的尊者才能擁有這樣的絕色美人吧。

    于是第三方藥給沈?qū)氂梦瓜氯ズ?,她就開始了除了醒著就是睡著的日子,醒是醒著了,但動不了,下床更是別想。

    沈?qū)氂眯睦锛卑。环诺街挥斜∏业膬?nèi)室中,醒來的時候眼睜睜地看著他把玩她的頭發(fā),她的耳朵,還有她的臉和手。這還是沈?qū)氂眯阎臅r候,她都不敢想,在她不清醒的時候,他會對她做什么。

    終于第三方藥她吃完了,在這一日,沈?qū)氂眯褋砗缶桶l(fā)現(xiàn)了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她的手能動了,然后是手臂能抬起來了。

    可這一抬沈?qū)氂镁桶l(fā)現(xiàn)了不對,為什么她看不到袖子,就算是為了方便治她肩膀的傷而除掉礙事的衣袖,但她傷的也不是這只啊。

    隨著藥效的全部消失,沈?qū)氂迷絹碓角逍?,能動的地方越來越多?/br>
    她發(fā)現(xiàn)她泡在一個池子中,這么大的池子水竟然是熱的,熱水剛剛沒過她鎖骨的位置。

    熱氣蒸騰,她感到有些悶,想要更多地露出水面,但剛一發(fā)力沈?qū)氂冒l(fā)現(xiàn),她遇到了阻力。

    阻力來源于她的后背,她想轉(zhuǎn)身去看,不想被一雙手禁錮住了身體。

    沈?qū)氂么篌@,轉(zhuǎn)動脖子去看,對上身后薄且的眼,聽他說:“你別動,趁現(xiàn)在藥效還剩一點點,正好把該做的事做了。”

    沈?qū)氂貌恢f的該做的事是什么,但于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右臂已完全恢復(fù),能動且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她雙手使力去推薄且的手臂,因為沈?qū)氂盟圆⒉缓?,在這池中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若說在外面她還能打開薄且的手,縮起身子保護自己,在這水中,她就真的是自身難保了。

    沈?qū)氂玫拖骂^剛上手要推,雙手還未搭上薄且的手臂,她一下子傻住了。

    碧綠的池水并沒有影響它的能見度,她看到了什么?!不僅兩個胳膊上沒有袖子,她身上也一片衣料都沒有。

    這一發(fā)現(xiàn)讓沈?qū)氂煤粑甲兊眉绷似饋?,她越發(fā)覺得悶,喘不上氣來。

    薄且的聲音再次響起:“就這點力氣還要亂動,別到時藥是不用吃了,反而昏倒在這池子里?!?/br>
    沈?qū)氂眠B頭都不敢回了,她怎么有勇氣以這個樣子去與薄且面對面。沈?qū)氂迷诔厮羞€能看到薄且的兩只手臂,長到快能遮過手背的白衫在池中飄著。

    所以說,他是穿著衣服的。這一發(fā)現(xiàn)讓沈?qū)氂玫捏@懼減緩了一些,但被羞辱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自己衣裝齊整,明明在這池中是可以這樣穿的,卻為何要這樣對她。他憑什么這樣對她,只憑她無力反抗,只憑他可以。

    沈?qū)氂酶惺艿角八从械奈c屈辱,她的淚滴落在熱池中,薄且看到后,道了一句:“嬌氣成這樣,一會兒可怎么辦呢?!?/br>
    沈?qū)氂玫纳窠?jīng)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是啊,她有什么嬌氣的權(quán)力,她要自救。

    她一開口,以為自己是做好準備出聲的,但不想聲音是啞的,是顫的。

    她說:“殿下,我可以自己來的,我已恢復(fù)意識與力氣。我也會些水的,不會淹到。”

    這把聲音聽到薄且耳中,真算不得悅耳動聽,但他這幾日都沒怎么聽到她說話了,忽然聽到竟覺怎么聲音也這么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