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箐兒回過神來,立馬壓低聲線:「我、我的聲音怎么了?」 呂春棠定眼打量了一下她,遲疑道:「你不是......」 她沒把后面的字說出來,看著箐兒的眼神卻尖銳起來。 不知為何,被眼前這個女子盯著,箐兒感覺自己無所遁形,連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 「不只是你,還有你家「公子」,對吧?」呂春棠回想剛才幾人之中,似乎還有另一個單薄清秀如女子的人。 箐兒的心一下跌入谷底,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來。 「......希望你別誤會,我們是有苦衷的。」 呂春棠臉上毫無波動,平靜而殘酷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不能幫你們隱瞞?!?/br> 聽她這么說也是合乎情理之中,畢竟對方是山長的女兒。 箐兒只覺得腦袋脹痛,氣餒道:「能給我們幾天時間嗎?到時候定當(dāng)親自登門道歉?!?/br> 「可以,我給你們七天的時間?!顾粗?,眼中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呂春棠知道自己是殘忍的,只是有時候理智就如一種無形的束縛,讓她不得已這么做。 當(dāng)天箐兒回到南院時,天已經(jīng)黑了,紙符一事對她而言早就不重要了。 祝九妹見箐兒一踏進(jìn)屋,立馬上前:「你怎么才回來?快吃東西吧,我?guī)湍銕Я诵┌踊貋??!?/br> 見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祝九妹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箐兒垂下的雙眸噙滿淚水,竟然哭了。 「怎么哭了?」祝九妹霎時急了:「發(fā)生什么事?」 記憶中,她很少見過箐兒流淚,就算以前自己娘親怎么刁難她,她也是一笑置之,半天就把事忘。 箐兒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覺得自己對不起祝九妹,她千辛萬苦才來到這里,如今不到一年就被自己搞砸了。 她滿臉羞愧道:「小姐,我對你不住?!?/br> 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講了一遍,箐兒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低著頭,不敢看對方一眼。 「這也沒辦法了?!棺>琶每嘈Φ?。 箐兒猝然抬起頭來,愧疚地看著她:「小姐,你不怪我?」 祝九妹一巴掌就拍在她的后腦勺,力度卻不大,「怪啊,當(dāng)然怪你?!?/br> 隨后一陣恍神,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低下頭來,揚(yáng)起一抹苦笑。 「坦白說,」她嘴角微勾,滿足道:「其實已經(jīng)夠了。這一段時間能夠跟大家一起學(xué)習(xí),穿上只有男兒才能穿上的衣裳,得到夫子的讚許,認(rèn)識了很多人......」 她一頓,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了熟悉的身影。 「這次出門這么久,府上應(yīng)該鬧翻了吧,是時候回去了?!棺>琶寐曇舳嗔艘唤z哽咽。 箐兒看著窗外的月亮,今天是圓月呢,她卻感覺月亮逐漸模糊化開,一滴清涼滑下。 「小姐明明還很期待之后的射獵大會,還有琴畫比試,都怪我......」 祝九妹見她又開始哭了,擦了擦眼眶的濕熱,笑道:「好啦好啦,我都不怪你了,你怎么還在自怨自艾。」 這一晚兩人都沒睡,把東西整理了一下,又計畫一下該和哪些人道別。 祝九妹列出幾個名字,其中包括梁山伯和幾個平日關(guān)係好的同學(xué)。 「也跟馬文才說一聲吧?!棺>琶秒m然不喜歡他,不過念在他一直沒把她們身份揭穿的份上,說一聲也好。 「常關(guān)也是?!?/br> 兩人確定沒有遺漏,便把自己從府中帶來的銀子寶物都分給這些人,作為道別禮物,自己只留下需要的一部分。 同一晚,尚武見馬文才遲遲未更衣就寢,反而坐在一旁入迷地盯著一樣?xùn)|西。 「公子,你在看什么?」尚武也認(rèn)真觀察放在桌上一個疊成三角形的紙符,「這是平安符嗎?」 「是吧,」馬文才靜靜地道:「或許不是?!?/br> 「那是什么?」 沉默。 良久,耐人尋味的聲線響起:「定情信物?!?/br> 翌日上課時,大家都發(fā)現(xiàn)祝九妹有點不對勁。 坐錯了位子,帶錯了書,喊錯別人的名字,夫子叫了梁山伯,她卻自己站了起來。 「祝兄,今日見你心不在焉,沒事吧?」下課時,梁山伯關(guān)心問候她。 祝九妹忽然清醒二分,搖搖頭道:「我沒事!」 奇怪的不只是她,還有箐兒。 「銀心兄弟,你跟錯人了?!柜R文才指了指另一個方向,道:「你家主子在那邊?!?/br> 箐兒腳下一頓,看了他指的方向,才雙眼空洞地走了過去。 「她們今日怎么了?該不會是中邪了吧?」尚武害怕道。 這樣的情況大概持續(xù)了五天,尚武的說法也漸漸得到更多人的認(rèn)同。第六天,山上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就連祝九妹與箐兒也不得不在意起來。 那就是蕭莊仁竟然向呂銘提親,娶的是他的大女兒,呂春棠。 同時,祝九妹兩人得知第二個消息,原來呂春棠早已嫁人,卻是個寡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