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蜀國,孟昶在位,年號-廣政三年(註)(約公元九四○年),初夏。 註:孟昶在約公元九三八年左右,改年號明德為廣政。 「小佑!」詠荷趁著空間時間,又溜躂到養(yǎng)馬的牧場來,一雙溜溜美目,搜索著小佑的身影。 她穿得是錦羅綢緞,吃得是錦食玉膳,協(xié)助皇太后掌管后宮內(nèi)政,但不曉得怎么著,她的心里就是缺了一個大洞,空無徬徨的難受,來找小佑聊天,總是能讓她開懷舒緩,她在牧場的欄桿邊圍,找尋著小佑的行蹤。 「哎~詠荷小姐!你來啦!一起一起?。 姑锿甸g的小佑,從堆得一人高的糧草磚上,探出頭張望著底下的詠荷,小佑忙完了牧場的餵馬工作,將馬兒放到圍欄里散步奔跑后,就爬到糧草堆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他對著詠荷招招手,示意詠荷一起來曬個太陽。 經(jīng)過五年的時間,小佑已經(jīng)長成一名十六歲的青年,身形清瘦結實的他,已經(jīng)比詠荷還高出半個頭,雖然稱不上高大挺拔玉樹臨風,也是俊俏迷人、風姿瀟灑,尤其他一雙桃花眼清澈明亮,迷倒不少丫環(huán)與宮女,再加上他的嘴皮子滑溜得緊,不少女孩兒對著他愛慕傾心,對著小佑是言聽計從。 灑脫不羈的小佑對著詠荷伸出手,詠荷在小佑的幫助之下,爬上了乾草堆:「哇~你真會享受?。★L景真好耶!」詠荷學著小佑一樣,就大字型躺在蓬松的稻草堆上,仰望著一望無涯的藍天與稀疏的白云,沉悶的情緒獲得紓解。 「偷得浮生半日間!是不是這么說的,詠荷小姐,呵呵~」小佑雙手枕著后腦杓,率性地翹著二郎腿,精明靈活的雙眼,盯著天上的白云,一朵一朵輕飄飄的,徐徐涼風吹撫在他稚嫩的臉龐,好似蕓娘jiejie溫柔的撫觸。 唉~詠荷姐,你的慧根能不能長快點啊…小佑在內(nèi)心嘀咕著。 小佑本以為待個兩三年,就能搞定這件事情,沒想到詠荷小姐都二十歲了,還是拒絕出閣,成天粘著皇太后撒嬌,心甘情愿當皇太后的女兒,這五年來斷然拒絕提親、求婚數(shù)百樁。 孟昶投注全副心思于朝政,至今仍然是后宮空虛,尚未立后納妃。 小佑輕聲嘆息,雖然是自已為報恩才下的決定,一個人孤單單的活著,舉目無親還真是難熬,突然之間,小佑轉頭望向迷惘茫然的詠荷,詠荷雖然貴為皇太后的義女,跟他的處境卻是沒啥分別,她也是寄人籬下的生活著,小佑還能決定自已想養(yǎng)馬,想留在蜀國,可憐的詠荷,她的命運全被人安排cao控。 受寵、受人重視,也是一種無可逃脫的枷鎖啊!詠荷小姐,你何時才會明瞭自已的心意,領悟自已一再退婚的理由,不只是為了留在皇太后身邊呢?洞悉一切的小佑,瞅著天上稀疏白云,不語。 「小佑…有人給你寫信嗎?」詠荷眨眨水靈大眼,這些年來,沒有一天她不想起耶律劭,仁贊哥哥忙國事忙過了頭,無暇理會她這個間人,幸好有南平國來的公主與她相伴解悶。 「有啊~俺老姐啊!又生了一個小孩啦!這是第三個囉!哈哈~」小佑瞇起他勾人的桃花眼,眼眸里滿是璀璨的期待光芒,在腦中幻想著他小外甥的可愛模樣,他姐夫擁有一座那樣遼闊的牧場,他這輩子肯定有養(yǎng)不完的馬,想來便讓小佑愉悅幾許。 這幾年來,耶律劭順利取回所有屬于他的一切,他憑著自已的實力與過人膽識,讓皇太后述律平與契丹皇帝-耶律德光賞識于他,冊封他為東丹的準王儲,不需倚靠高美人的秘密,東丹現(xiàn)在仍由王后沙彌雅執(zhí)政掌權,那也是因為耶律劭醉心于周游列國,遲遲不肯登基。 但耶律劭之所以常年周游列國,經(jīng)常性出使鄰近友邦,是別有用心的。 那班為他效命的銀甲勇士們,全被言而有信的耶律劭賜姓“東丹“,脫離低賤的奴隸生涯,愿意繼續(xù)侍奉耶律劭的,就編入述烈的軍隊之中享有官職,不愿意的也各個士農(nóng)工商,安穩(wěn)地過著日子,勞苦功高的述烈,被王后-沙彌雅封為護國將軍常駐于宮內(nèi),而涅里選擇與蕓娘歸于平淡,過著安穩(wěn)的農(nóng)園畜牧生活,成天與妻子、孩子們幸福為伴。 猶如暗夜魅影的雅克,選擇繼續(xù)侍奉耶律劭,與精通多國語言的燕青,隨著耶律劭出使巡訪,遍覽各國異地,名正言順的四處游歷。 「大家…都過得幸福嗎?」落寞的詠荷有些黯然,她覺得都過這么久了,耶律劭應該不會回來了,其實她一直心存希望,希望耶律劭會來蜀國探望她,沒想到耶律劭這么絕情寡義,這五年來連封信訊也沒有捎來。 「幸福啊!俺小佑啊~要是回去東丹的話,把認識的人都一一投宿借食的,要吃一個多月,才吃得完呢!呵呵~」小佑帶著一絲驕傲地放聲大笑,他與那四十名士兵算得上是多年舊識,看見他們過得幸??鞓罚∮右蔡嫠麄冮_心滿足。 「那…俊汐哥哥…也幸福嗎?」詠荷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這我就不清楚囉!聽俺姐說~爺兒這幾年東奔西跑的,都快把整個大漠給踏遍了!她沒啥機會見到爺兒呢!」小佑回憶著家書中所提及的耶律劭,除了頭兩年很安穩(wěn)地待在東丹打拚,接下來這三年,簡直像是靴子上長了翅膀,一個勁兒往國外跑,在家里相夫教子的蕓娘,也很久沒見過耶律劭。 「真好…俊汐哥哥…一定去過很多不同的地方,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事情吧…」悒悒不歡的詠荷,星眸里堆滿著無奈與凄苦,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是她金碧輝煌的監(jiān)牢,好幾年沒出過宮門。 正當詠荷還想與小佑攀談些什么的時候,一陣緊急的呼喚聲,打斷了詠荷的思緒,「詠荷小姐…求救您…救命?。∏笄竽蟀l(fā)慈悲!」一名模樣清秀的宮女,跪在牧草堆旁邊,止不住的叩首磕頭,瞧她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怎么啦?苑兒?」詠荷坐直自已穠纖合度的身軀,不明白苑兒的手足無措。 詠荷帥氣地跳下乾草堆,一手輕拍著衣裳上的乾草桿,美眸如秋水凝視著跪在地上的苑兒,「菁兒去御膳坊要端取膳食給咱家主子的時候,被…被扣押住了!」苑兒是跟隨鳳翊公主前來蜀國的侍女之一,平時聰明伶俐,心口如一地向著自家主子,會著急地跑來找詠荷求救,一定也是鳳翊公主的意思。 「帶我去!快!」詠荷眨眨渾圓水靈的大眼,示意苑兒帶路,兩人加緊腳步,就往御膳坊去。 一踏進御膳坊的前庭,便發(fā)現(xiàn)宮正帶著幾名隨侍,正押著菁兒在庭前跪下,菁兒委屈地淚如傾雨。 「奴婢等,參見詠荷小姐,給詠荷小姐請安」一干人等,有廚娘、廚女、雜役、宮正的,見著詠荷無人敢再張牙舞爪,聽話恭敬地福身問安。 詠荷扳起臉孔,神情嚴肅地問著廚娘:「這菁兒是犯了何罪?你們這么樣的綑綁著她?」詠荷睥睨著眼前蹲低身軀的廚娘之首-李妡娘。 年紀莫約四十,身軀樣貌都略顯福泰的妡娘,必恭必敬地回話:「回詠荷小姐的話,這丫環(huán)進了御膳坊,就想對著皇太后的食膳動手腳!奴婢怕她心懷不軌,想加害于太后,才找來了宮正,想好好的嚴加拷問她一番」這些年來,皇太后已將后宮實權移交給詠荷,誠心禮佛日夜誦經(jīng),除了詠荷與皇帝,鮮少接見外人,雖然詠荷尚無任何名份,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說的話等同太后說出來的話,無人膽敢造次違逆。 心思聰穎的詠荷,思索完妡娘的話語,決定聽聽菁兒的說法:「菁兒?真有此事嗎?」 被繩索綑綁著的菁兒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娓娓道出她的無妄之災:「詠荷小姐,不是這樣的…奴婢只是前來御膳坊端取公主的午膳,我們公主長年茹素一事,詠荷小姐您也是知悉的,奴婢以為桌上的素膳是要給公主的…所以就…」菁兒畢竟是南平國來的丫環(huán),對于御膳坊的運作不熟悉,才會誤觸同樣茹素的太后膳食。 詠荷聽完之后,轉頭凝視掌管御膳坊的妡娘:「就為了這個原因?這菁兒是跟隨鳳翊公主來我們大蜀作客的!為了這么點小事,綑綁拷問人家的丫環(huán),我們就是這么善盡地主之誼的嗎?讓人傳揚出去,讓我們大蜀國的顏面何在?」詠荷疾言厲色地斥責著妡娘,痛罵她大驚小怪。 「詠荷小姐…不是這樣的…奴婢冤枉呀!那鳳翊公主的侍女,一會兒說公主茹素,一會兒說公主愛吃魚的…我們都是盡心盡力在配合備膳的呀!她們時常地更改囑咐,讓我們御膳坊慌了手腳呢!按宮里規(guī)定,要兩個時辰前,就來通知我們御膳坊的,壞了規(guī)矩在先的…是她們南平國的人呀!」妡娘有些埋怨地為自已抱屈喊苦,不著痕跡地將所有過錯,推到有苦無處訴的菁兒身上。 「是啊、是呀…」 「明明是他們先壞了規(guī)矩的…」 「叫人怎嘛準備嘛…」 「就已經(jīng)在忙得不可開交了…」 「是呀…」 「我們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呢…」 「找我們麻煩嘛!」幾句細碎的抱怨嘀咕聲音,喃喃自語似的飄揚而出。 詠荷張望著在場的所有廚役與廚女,大家異口同聲地出言相挺,無人敢違逆御膳坊之首。 鳳翊公主-高若惜是三個月前抵達大蜀國的,名義上說得好聽,是來蜀國出使來訪,其實是南平王截取攬阻送往大蜀國來的進貢隊伍,還囚禁住唐國的使者十數(shù)人,強佔禮品與貢金,被孟昶皇帝與唐國君王發(fā)現(xiàn),揚言要聯(lián)手起兵攻打南平。 驚惶失措的南平王嚇壞了!才說自已會盡快湊出強佔的物品,還派人先將使者護送回唐國,再送來自已的女兒當質(zhì)子抵押,直至全數(shù)歸還為止。 地處交通要塞的南平國,是個只有三州大小的國家,南平國自高季興創(chuàng)國以來,一直向四周圍的國家稱臣索禮要錢,才能茍延殘喘至今,現(xiàn)任君王-高從誨,一脈相承著父親的治國方式,動不動就擋道索取過路費,不然就強佔他國使者的進貢物資,猶如攔路的土匪流氓,被其它國家的君主,嘲笑他們是高賴子、高無賴。 在這種情況下,被送來當質(zhì)子的鳳翊公主,日子自然是不會好過到哪里,蜀國人都不恥南平王的不義行徑,送來當?shù)盅浩返墓鬟B帶被視為無物,何況小小的隨侍丫環(huán)?胸襟坦蕩的詠荷無言感嘆,此一時彼一時,何必如此現(xiàn)實。 「菁兒!你擅動太后膳食,理應鞭飭十五,判入大牢十日,念你初犯且無心,來人啊!把菁兒押到鳳翊公主的苑邸里,請鳳翊公主自行懲處!」詠荷用眼神示意宮正們,即刻將菁兒押解至鳳翊公主居住的明月苑。 「詠荷小姐…這…」妡娘是明眼人,她怎么會不知道,這菁兒一回到明月苑,鳳翊公主自然是不可能責罰她,可…這事兒就這么完了,她真是不甘愿!她有些埋怨地頗有微詞,低垂著梳理整齊的發(fā)髻,抿了抿嘴,不甚滿意這樣的判決,不明白詠荷小姐為何偏袒南平國來的丫環(huán)。 「我說…妡娘,你掌管這御膳坊也是勞苦功高呀!不如我…放你假,讓你回家探望初生的孫兒吧!」詠荷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跟這些錙銖必計的女人斡旋較勁,她是日益得心應手。 詠荷看著宮正押走菁兒,而苑兒連忙跟著回明月苑去,她一雙美目流轉著,隨性地掃視著地上跪成一片的奴婢們,一股不威而怒的氣息,悄悄環(huán)繞在她身上,一票跪在地上的奴僕,偷偷抬眼望著詠荷的神情,便知道詠荷小姐生氣了。 「放假?」一知半解的妡娘有些喜出望外,她那嬌滴滴的小孫女出生才滿月沒多久,她是很惦記著那可愛小女娃,但不明白詠荷怎么會想突然放她假。 「是?。∧阏乒苡欧贿@么多年,也該累了吧!你就放個假,回家好好抱抱你孫兒,這御膳坊的事情,就交給秀枝便成,她跟在你身邊習藝這么久,該行了!你就盡量的休息,沒關系!」詠荷雙手背在身后,微微挑著她的柳眉彎彎,輕聲說著重話,嚇壞了御膳坊所有奴婢,一堆人跪著打哆嗦,深怕自已也要回家吃自已。 「不…不必了,詠荷小姐,奴婢上個月才回過家里探望,不用休息…」妡娘有些花白的頭又更低了些,她怕自已這么一回家休息,就真的是“休息”個夠本,再也不能入宮,她家里還靠著這份俸祿養(yǎng)家活口呢! 「你確定?那…如果再讓我知道你有怠忽職守的事兒發(fā)生…我真當你累了,就該你好好休息呦!」詠荷不用踏進御膳坊內(nèi)也猜得出來,那南平國公主人微言輕,想吃什么她們才不在意,御膳坊大概是只有作了一份素膳,是準備要給皇太后的,那菁兒不知情,才會擅動那一份膳食。 心知肚明的妡娘嚇得微微發(fā)抖,暗自臆測著詠荷小姐,應該是看穿她的怠惰事跡,明白自已不把南平國的公主放在眼里,根本沒用心在準備她的食膳,面對著這料事如神的未來皇后,妡娘不敢再造次妄為:「是…妡娘自當勤勉勵訓,決不會辜負詠荷小姐的教示」 詠荷扯動著嘴角微笑,讚許似的點點頭:「嗯~準備好晚膳之后,放你一晚假回家吧!明天早上再回來就成」這老奴雖然刁鑽,倒也識時務,心胸寬大的詠荷,便不再窮追猛打。 「妡娘,謝過詠荷小姐!」妡娘領命地叩首謝恩,對面著一手拿鞭一手拿糖的詠荷小姐,她們是心服口服,服到不能再服了。 詠荷簡捷爽快的揮退一票奴婢,讓她們接著忙碌手邊的工作,便趕往明月苑去探望鳳翊公主。 「惜meimei…你們還好吧?」詠荷一踏入明月苑,就發(fā)現(xiàn)被松綁的菁兒,跟高若惜抱在一起痛哭,「謝詠荷小姐救命之恩,菁兒給您磕頭!」死里逃生的菁兒一見救命恩人來了,馬上撲通一聲跪在詠荷面前,止不住的叩首謝恩,只怕詠荷再來遲一步,她就會遭受嚴峻的拷打。 「不用了!快起來!」詠荷沒想過跟菁兒討人情,她會趕往御膳坊,也是鳳翊公主派人來,她能出手搭救菁兒,全是鳳翊公主心思敏銳。 高若惜哭得梨花帶淚,撲倒在詠荷懷里,細細抽噎著:「詠詠jiejie,如果沒有你…菁兒怎么能完好如初的歸來呀?謝謝詠詠jiejie!」鳳翊公主是高從誨的女兒之一,不受重視的她就是因為不得寵,才會被送來當質(zhì)子,身不由已的宮苑生活,她活得是軟弱無力,任憑他人欺凌輕視。 「別傻了!你都叫我詠詠jiejie了!我能不幫你嗎?」詠荷安慰著柔心弱骨的高若惜,順勢將她拉到桌邊坐下,對著惶惶不安的惜兒苦勸:「惜兒,別哭…我罵過她們了,以后她們不敢再造次」詠荷疼惜地用指腹抹去惜兒臉上的眼淚,眼中滿是疼惜與不捨。 高若惜,真是人如其名,長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任人都想要好好的疼惜呵護她,宛若隨風飄零的蘆花棉絮那般,彷彿盈盈一握即可包覆住她全副嬌軀,好一朵與世無爭,卻受人岐視的純白小花,今年十六歲的惜兒,也只有這兩個相隨多年的貼身丫環(huán)可以倚靠,她們在惜兒的心底,是比親人還親的存在。 「惜兒,你要堅強,你忘記你答應永哥哥的嗎?」愀然變色的詠荷強打起精神,安慰著淚傾如雨的嬌柔人兒,看著惜兒,就讓她回想起當初的自已,那段不堪一擊的歲月里,還好有耶律劭支持她一路走過。 「惜兒…記得」高若惜吶吶地微點螓首,想起她儀表堂堂的心上人-晏永,逐漸止住自已的哭泣,平撫著自已憂鬱害怕的情緒。 當初高若惜要來蜀國的時候,是晏永親自率騎兵數(shù)百,前去蜀國與南平國邊境迎接的,一路上遇到不少逃兵與流寇想趁火打劫,都是晏永英勇殺敵挺身保護惜兒,小倆口在那段日子里,偷偷發(fā)展出革命情感,私下互許終生。 驍勇善戰(zhàn)的晏永,仍是孟昶的左右手,官拜右衛(wèi)將軍的他,現(xiàn)在正遠在蜀國邊疆,抵抗大理國的入侵,估計這場戰(zhàn)爭打完,他就要火速趕回成都稟明圣上,藉平定大理之亂的功績,請求孟昶賜婚鳳翊公主予他。 晏永知道惜兒軟弱無力,一人生活在他鄉(xiāng)異地,連自保都有問題,便再三央託詠荷代為照顧惜兒,晏永是詠荷多年來的練劍對象,兩人的交情非同小可,詠荷當然是一肩挑起這個責任,而詠荷與初來乍到的惜兒十分合契,發(fā)展出猶如姐妹般的情誼。 「惜兒…會堅強的…為了永…」惜兒抹抹眼淚,回想起自已的心上人,她要堅強獨立!她答應晏永哥,她一定會等到晏永回來,晏永也親口允諾,他定會活著回來,因為他要娶心愛的惜兒為妻。 「唉~只怕到時候,惜兒有了大永,就忘記小詠囉~呵呵!」古靈精怪的詠荷嘴角含笑,輕聲打趣著惜兒,她常私下笑鬧心有所屬的惜兒,說晏永是“大永”,自已是“小詠”,要她別有了大永,忘記小詠。 「不會的…詠詠姐,是我們的大功臣…你的恩情,惜兒沒齒難忘!」惜兒破涕為笑,舉起一雙藕臂,探手輕摟抱著與她并肩而坐的詠荷,這幾個月來,若不是詠荷的多方關照,還是詠荷時常跑來明月苑與惜兒為伴,只怕惜兒還沒悶死,就先餓死了! 「大永就快回來了吧!我聽人家說,大理一戰(zhàn)勢如破竹,蜀兵再下一城…」詠荷回憶著她聽來的前線捷報,看來這對小情侶的婚事,也近在眼前了,詠荷回想起自已的婚姻大事,神情有些黯然… 曾經(jīng)說過只想娶我的那個人,你現(xiàn)在…在哪里呢? 斂眉掩笑的詠荷,不語,這問題,持續(xù)徘徊在自已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