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夫君他眼盲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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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玉兒幾乎要被鬧醒, 她下意識將已經(jīng)坐起身的沈臨川腰間抱住,低低嚶嚀了一聲, 又復(fù)而睡熟。 沈臨川觸了一下她的發(fā)頂, 替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才摸索著找到自己的外衣披上, 推開門走出去。 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屋外凜冽的寒風(fēng)便夾著雪粒撲來, 沈臨川將屋門合上, 然后靜立于檐下,約莫三個呼吸時間過后, 一著黑色夜行服的男子從屋頂躍下, 半跪在地, “主上。” 黑衣男子衣著單薄,他的身上盡數(shù)是雪粒,暴露在外的皮膚黝黑而粗糙,腰間佩戴著一把寬三尺有余的大刀。 男子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激動,他眼含熱淚, 待到沈臨川應(yīng)答之后才站起身來, 見到他衣上歪歪扭扭的縫線,哽咽著說道:“屬下終于找到您了?!?/br> “您的眼睛可還好?” “無礙, ”沈臨川示意他壓低聲音, 然后說道:“你們不用掛念我, 皇上可還好?” “皇上一切都好……”男子往屋內(nèi)輕瞟了一眼, 然后繼續(xù)拱手答道:“皇上一直牽掛著您, 希望您能早日回京治療眼疾?!?/br> “秦、郭二黨現(xiàn)在尚未露出馬腳,只有讓他們以為我死了,他們才會逐漸開始肆無忌憚,”他的聲音被風(fēng)聲吹散,進(jìn)入男子耳中時帶著一絲堅決,“我們鋪墊了如此之久,決不能因我的一些小事而出現(xiàn)紕漏,我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為皇上拔除異黨,穩(wěn)固朝綱,肅清官紀(jì),此話日后莫要再提?!?/br> “是……”那男子見他的目光沒有一絲焦距,心中堵的更加難受,不由得低聲罵道:“這個該死的鄭樊,若不是他,主上何必遭此屈辱!” 鄭樊曾是沈臨川身邊的得力干將,卻不想一朝倒戈,私下與秦郭二黨相勾結(jié),瞞著沈臨川賣官鬻爵,為秦郭二黨安插了不少眼線。 在沈臨川被他毒瞎雙眼之后,他亦自刎于庭院之前。 “舊事不必再提,你們在鄭家可搜出什么有用的線索來?” 男子對鄭樊應(yīng)當(dāng)是恨極,此時說話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咬牙切齒,回稟道:“回主上,屬下帶領(lǐng)人馬在鄭樊的院子里挖出了三十萬兩白銀,整個院子都幾乎被掏空,盡是些臟錢,但關(guān)于鄭樊與秦郭二黨的書信往來已經(jīng)盡數(shù)被燒毀,只剩下一本賬冊,記錄著那些買官之人的信息?!?/br> 沈臨川的睫上已經(jīng)沾了雪粒,他裹緊了外衣,微點頭,繼續(xù)問道:“鄭家人如何處置?三十萬兩白銀可有用作江北修筑堤壩、賑濟(jì)災(zāi)民之用?” “您放心,一切都有按照您的吩咐來辦,今年冬日皇上也撥了銀子用以部分受寒嚴(yán)重地區(qū),”男子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只是皇上下令,將鄭家全族流放,并未寬恕五歲以下幼兒以及七十往上的老者?!?/br> 沈臨川微微點頭,唇間微啟,最終并未再言,半響,才又說道:“趙滬,你去查一下禮部侍郎曹巍,若是有何異常,立即處置,并罰其族中從前受蔭庇的入仕男子,若有實際政績者,則留待我回京后再做處置?!?/br> “是,”趙滬向沈臨川走近兩步,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主上,屋中那女子……” “她是我如今的妻子?!鄙蚺R川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波動,但他的話卻是令聽者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萬萬不可啊主上!” 趙滬又半跪下地,言辭懇切,“您的妻子怎么能是一個沒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女子,您這樣該如何與大人以及皇上交代!” 沈臨川轉(zhuǎn)過身,微微搖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垂下了眸子,淡聲說道:“我既碰了她,便要對她負(fù)責(zé),父親不會苛責(zé)我的。” 言罷,他便推門進(jìn)入屋內(nèi),只留下趙滬還在原地。 屋門合起的同時阻隔了屋外的風(fēng)雪,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屋內(nèi),沈臨川將外衣脫下,等到身子回暖些后才掀起被子回到床鋪。 此時,他的身子是冷的,而施玉兒的則是暖的。 沈臨川聽見她似乎不滿的輕哼了一聲,不由得有些失笑,而后聽著她輕緩的呼吸聲沉沉睡去。 這幾日的雪都是在夜間下的多,白日里只落下些小雪來,施玉兒體寒,睡覺時總會手足冰涼,而沈臨川的身上則是燙的似個火爐一樣,她次日醒時果然發(fā)現(xiàn)自己緊貼著他的身子,雙臂纏在他的脖上。 她心中暗嘆了口氣,睡意未醒,腦中混沌,來不及矯情什么,貪著他的暖意竟然又緩緩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時,窗外天光大亮,已經(jīng)辰時過,床上也只剩下了她一人,她的被角掖的很緊,故而一個人再睡時也未被凍醒。 施玉兒有些懵的睜開眸子,望著窗上麻紙透過刺目的白光,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爬起來穿衣。 屋門被敲響,她驚了一下,將正在穿的衣裳落到地上,想起來沈臨川看不見,便說道:“外面冷,快進(jìn)來?!?/br> 她因為年歲漸長,故而某處也逐漸豐腴,她從前的小衣穿著便將輪廓盡數(shù)裹了出來,有些勒得她喘不過氣,換了好幾件都沒尋到一件穿著舒服些的。 “我已經(jīng)燒好了熱水,你起后便去洗漱吧?!鄙蚺R川摸到床邊坐下,又開始將二人睡亂的被子疊起,然后將窗子打開一些換氣。 “你沒燙傷吧?”施玉兒見他開窗,連忙說道:“關(guān)上關(guān)上,我在換衣裳!” 一絲冷風(fēng)透進(jìn),她頓時被凍的打了一個寒顫,沈臨川連忙將窗子合上,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有些局促坐在床尾,垂著眸子不去看她。 當(dāng)然,雖然他也看不見什么。 施玉兒管不了許多,隨便拿了一件穿上,將腰上的系帶系松些,可盡管如此,卻還是有些難受,只能等擇日再買布來做兩條新的。 “怎么就小了……” 她嘀咕了兩聲,越想越覺得煩躁,正是缺銀子的時候,偏生還有這檔子事兒,不換難受,換了心疼。 她將柜門‘砰’的一聲關(guān)起,沈臨川察覺到了她的煩悶,于是低聲問道:“衣裳小了么?再做新的罷?!?/br> “沒銀子,不做,不礙事?!笔┯駜河质菄@氣,抱怨道:“我都十六了竟然還……”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便止住,可沈臨川卻是很認(rèn)真的回答她,道:“你年紀(jì)小,此時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衣裳小了是很正常的事情,莫要因此煩憂?!?/br> 他大抵不知曉施玉兒究竟是在說什么,施玉兒擺了擺手,去廚房洗漱了。 她關(guān)柜門時心里頭憋著一肚子火,柜門夾了衣裳,她方出去,里邊的衣裳便掉了出來,連帶著那個荷包一起,發(fā)出了不小的響聲。 沈臨川循著聲音走過去,將荷包撿了起來,又摸到地上的衣裳,怔了一下,然后將散了一地的小衣一件一件撿起來,抖落灰塵,疊好放回去,又將荷包重新塞回衣柜角落。 他想了想,忽然明白過來為何方才施玉兒欲言又止,他的面上升起一絲熱意,又復(fù)而坐到窗邊吹風(fēng)。 但此物若是不換新,勒著定然難受,沈臨川輕咳了一聲,推門走到廚房去。 施玉兒已經(jīng)洗漱好,此時正在切菜,見他來,抬頭看了一眼,說道:“你到灶旁坐著吧,暖和?!?/br> 菜刀在砧板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音,油倒入鍋中熱后便‘噼里啪啦’作響,菜倒入鍋中的一瞬間又‘刺啦’一聲后平息,只剩下鍋鏟與鐵鍋相碰發(fā)出的清脆撞擊聲。 沈臨川聽著她的指揮往灶里添柴火,施玉兒把今天的菜名報給他。 “今日我起晚了,沒給你做早飯,你現(xiàn)在定然餓了,”她被油煙嗆的輕咳了一聲,手在鼻前揮了揮,繼續(xù)說道:“午飯咱們吃快些,我在飯上蒸了兩個雞蛋給你,再炒個茄子,將昨日晚上剩的菜一熱就可以吃了。” 沈臨川對此并無異議,待她話落后,便將方才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你若是衣裳小了覺得難受,便去買兩塊好些的料子再做兩身,沒必要為難自己?!?/br> “衣裳怎么穿不是穿?”施玉兒將鍋里的菜盛出來,然后去拿另一個鍋中的雞蛋時被燙了一下,連忙抓了下耳朵,繼續(xù)答他的話,“咱們現(xiàn)在每日的吃穿都要廢銀子,成天都是有出無入,能省還是省些下來。” 現(xiàn)在沈臨川穿的里衣還是她前兩日縫起來的那破爛衣裳,反正是穿在里邊的,沒有旁人看去,不打緊。 “穿的好與不好,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沈臨川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嚴(yán)肅,只耳垂上有一絲可疑的紅,“銀子的事情我自然會去想辦法,你先去買布將衣裳做出來?!?/br> 他這般嚴(yán)厲,施玉兒癟了癟嘴,心中雖是不聽,但嘴上還是答道:“知曉了知曉了,等到雪小些我就去買?!?/br> 似乎是知道她想的什么一般,待到飯閉,沈臨川親自聽著她拿銀子然后出院門,神情才松懈下來。 施玉兒一路上心里嘀嘀咕咕,覺得他忒嚴(yán)厲了一些,早知道自己方才就閉嘴好了,何必又將這銀子花出去。 街道上沒有什么行人,偶有路人都裹得厚實匆匆而過,只有小童在雪地里追逐打鬧,路邊的零嘴兒攤上烤著香甜軟糯的紅薯,香味彌漫了一整條街。 施玉兒揣著銀子來到布料鋪子前,看了半遭,狠了狠心,裁了兩丈細(xì)棉回去,想著將小衣做了,剩下的布給沈臨川做件囫圇些的里衣,興許她還能用多的布頭做幾條帕子,看有沒有成衣鋪子收。 雖說細(xì)棉不貴,但是現(xiàn)在只要銀子用了出去,她就心里不踏實,沈臨川說銀子的事他想辦法,他想什么辦法,難道他有法子能賺銀子么? 施玉兒又是一陣嘆氣,如今已經(jīng)快要臘月,再不久就是年關(guān),那時候沈臨川身上的傷估計也快好全了,看屆時能不能幫他找個活做,教書也行,替人對句子做陪讀都行,只要能賺銀子,沒什么不可以的。 她想著,走近斜橋巷時,忽見前方熙熙攘攘,于是便湊過去看了一眼。 只見眾人的中間圍著一衣衫襤褸的老道,老道人生的干瘦,手中舉著一根桿子,上書‘蓬萊半仙’四個大字。 施玉兒本不信這些,可見那老道坐在地上掐指一算便將旁邊一個婦人的生平和如今狀況都算了出來,不由得也站在原地繼續(xù)看了下去。 她躲在人群的后方,見著那老道被一群人給圍住,算了命又給了符,且分文不取時,也有了幾分心動,待到人群散盡,只剩她一人還留在原地,那老道便往她的方向看來。 老道好似認(rèn)識她一般,將她看了一遭,掐著手指嘴里嘀咕了幾句,兩條眉緊緊蹙起,面色難看,惹得施玉兒心中也是一陣心驚rou跳。 她本想轉(zhuǎn)身離去,卻被叫住。 那老道用朱砂飛快寫了一張黃符然后折起遞給她,面色神秘的說道:“姑娘,你可否是家中雙親亡故,此時正一籌莫展,覺得前途縹緲不知該如何是好?” “道人所言的確是真。”施玉兒后退了兩步,不接那符,她不大信這些,若是求神拜佛真的有用,那世間哪來那么多的苦命人。 “這符紙有助你逢兇化吉之用,”見她不接,老道又勸道:“你將它收下,日后可替你擋下一災(zāi)。” 那符紙看起來粗糙不已,朱紅色的筆跡看起來詭異不已,施玉兒用指尖掐著接過,道謝后方走出兩步,卻又被喊住。 她的心里忽然間有些害怕,見著那老道逐漸靠近,不由得往后退,左右望了一圈,卻見方才還擠滿了人的巷子里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老道睜著一雙混黃的眼珠上下又打量她,忽然開口說道:“不知姑娘家中夫君是否身患隱疾?” 施玉兒心中一驚,覺得他定然是四處打聽過消息才知道的如此透徹,于是連忙將符紙丟了,迅速往巷子里跑去。 一直到回到院里將門緊緊合上,她才靠在門上不住的喘著氣,里衣已經(jīng)被汗浸濕,受寒風(fēng)吹后一陣熱一陣?yán)?,頭腦有些發(fā)暈。 沈臨川在院子里等她回來,聽見她的動靜,以為有意外發(fā)生,忙上前問道:“發(fā)生了何事?” “無事、無事?!?/br> 施玉兒將氣喘平了,又往門縫外看了一眼,見無人跟來,才繼續(xù)說道:“被一條野狗嚇著罷了,無事?!?/br> “我扯了兩丈布,我裁半丈就夠了,剩下的給你做身里衣,”她抱著布往屋里走,讓他也進(jìn)屋里來,“反正都買了,不如多做些?!?/br> 屋內(nèi)光線明亮,施玉兒將剪刀找了出來,剪下給自己做小衣的布料后便開始打量剩下的料子。 沈臨川身形高大,她望了一眼,估摸著做一身還是可以的。 “我給你量一下?!?/br> 屋內(nèi)沒有皮尺和任何量尺寸的工具,施玉兒抱著布來到他的身前,忽然間有些犯難,圍著他繞了一圈,說道:“你先坐下來,你太高了,我不方便量。” 沈臨川在凳子上坐罷,施玉兒便開始量他的肩寬,邊量邊做記號,然后又讓他站起來量腰圍。 施玉兒一心只撲在該怎么將衣裳做好上,她也沒什么經(jīng)驗,故而量的格外小心,擔(dān)憂會浪費一塊好布。 她將布牽著,然后環(huán)抱住沈臨川的腰身,他的腰身看起來瘦,但卻很結(jié)實。 由于隔著厚厚棉衣的緣故,量出來的尺寸定然不準(zhǔn),施玉兒想了想,仰頭對他說道:“你將衣裳脫了,我很快就給你量完了?!?/br> 沈臨川的手?jǐn)R在腰帶上,并不動,只是眼睫微微顫抖。 施玉兒見狀,也有些羞澀,輕咳了一聲說道:“沒什么大不了的,我都見過了,不消一會兒就量完了,聽話,快脫了?!?/br> 沈臨川背過身去,又被掰了回來。 他無奈,說道:“我現(xiàn)在的里衣也是你縫的,穿著也很好,剩下的布你留著給自己做衣裳吧?!?/br> “咱們總是要過日子的,”施玉兒的語氣忽然有些低沉,“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離了你便是被千家指萬家罵的蕩…婦,我和你的事情壓不下去,有心人一探便知,你是個好人,我跟你也認(rèn)了……” 說話間,她將沈臨川的衣帶解開,見他不再排斥,繼續(xù)說道:“我以后總是要這么照顧你的,你總不能將這爛衣裳穿一輩子。” 沈臨川任由她將自己的衣裳脫掉,等脫到里衣時,他將施玉兒的手按住,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背后的傷擔(dān)憂會嚇到你?!?/br> 他覺得施玉兒說的對,起碼在此時,他們是夫妻,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必須盡一個丈夫的義務(wù),不能讓她感到驚疑或傷心。 施玉兒的手如泥鰍一般從他的掌下滑出,“我不怕,總歸是要看的?!?/br> 她將所有的事情都和日后有了聯(lián)系。 沈臨川沉默,他將破爛的里衣脫下,施玉兒看見他后背的傷時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