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嬪娘娘的名聲也傳得越發(fā)神乎，成了皇上離不開的心尖寵妃，連和翰林官作詩詞文章都得帶上，不得了。

    因為她背后沒有世家勢力，皇上對她很放心，議事也不避著她，官員覺得她出身低微又是大花瓶，即使旁聽著也聽不懂，隨她去了。她也不發(fā)表意見，就在屏風(fēng)后靜靜地聽著，不時給皇上剝個桔子喂到嘴邊去。

    然而，聽了兩天姜嫻就聽出問題所在了。

    清流齋這，缺少有經(jīng)驗的人才，全是實習(xí)生。

    只不過，能到皇帝跟前的實習(xí)生都不是等閑人士，全是清北尖子生，光是985都進(jìn)不了翰林院，皇帝有著理論來說最萬里挑一的一副好牌。人均ssr，但沒有練度，拿他們?nèi)ジ菐屠虾倢ι?，多半要折出去一兩個。

    姜嫻決定給自己爭取一些表現(xiàn)機(jī)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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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后宮第一特助

    首先，姜嫻發(fā)現(xiàn)清流齋沒有會議記錄。

    這也是燕赤朝還不流行會議記錄的緣故。

    字字句句會被記錄下來的，多是重大場合。如由皇帝下旨，召集不同派別的學(xué)者學(xué)表己見，討論某個議題——華夏歷史上也有，例如知名的“鹽鐵會議”，日后成了非常珍貴的史料。

    而在清流齋議事，議過即執(zhí)行。

    乍看是沒問題的，大家都是頂尖讀書人，能記不住上回會議說的事？他們記得住，皇上卻經(jīng)常記岔。

    畢竟皇帝每日要處理的折子數(shù)量，和他們不是一個量級的。

    姜嫻便要來文房四寶，在他們說話時用以前上班時的方式記錄下來，整理好交給皇上。這里頭不是單純地把會議對話內(nèi)容記錄下來，她輔以自己的理解，在重要之處加粗，標(biāo)下劃線，以及將彩色的紙條裁好，做成簡易便利貼，附上一小碟漿糊。

    每一頁都是單獨(dú)的，能隨時拆下來，要交給誰辦事都好使。

    皇上一開始以為她是坐得無聊弄出來的小玩意，因是她做的，便拿來用了，以示恩寵。

    結(jié)果三天過去，他就跟皇后一樣，淪陷了。

    沒辦法。

    實在是太方便，太好使了！

    因為在清流齋里議的事是額外的勞動，是背著朝中大員去密謀的事，皇上還有正事要辦，經(jīng)常得在晚上撥出私人時間來復(fù)核。之前沒顧嬪做的記錄，他要在心里來回翻著思考，非常費(fèi)神，還容不得旁人打擾，思路一被中斷就要發(fā)火。

    他心里煩得很，只是想想先帝不也是這么過來的？

    人想辦實事就不能求輕松，往那一躺當(dāng)個木偶皇帝最輕松，他愿意過那樣的人生嗎？他不愿意。

    這些煩心事在姜嫻看來，都是不必要的。

    就好像她接手過不會用excel的實習(xí)生，工作上要按行求和，他便把行上的數(shù)據(jù)挨個加好，再下拉公式。

    但問題是，excel可以自動求和的。

    懂得用工具，知道省勁，把精力用在刀刃上，才是一個集團(tuán)決策人該做的事。

    以前不知道，姜嫻就幫他知道。

    人啊，一輕松了就回不去了。

    姜嫻不作聲地干了秘書的活，要是在明朝，這活該由權(quán)宦接手，但燕赤朝不鼓吹重用太監(jiān)，太監(jiān)明面上都是不許識字的，皇帝身邊沒得用的人，便讓她占了這個坑。

    走這一步，姜嫻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貿(mào)然對政事提出意見，即使是真知灼見，也容易讓皇上心中起芥蒂。

    先干秘書的活，試探皇帝的底線，再順勢加入其中。

    要是是個極反感女人干政的皇帝，她也能把試探的腳收回來，開個小可憐光環(huán)，說自己只是太愛皇上，太想為皇上分憂了！那活頁本上，也只是記錄了大家的發(fā)言，沒加入她的見解呀。

    ——其實是有的，加粗和標(biāo)下劃線的地方，便是她“處理”過的信息。

    若皇帝非?？咕?，她便裝傻。

    若皇上不抗拒，她就得寸進(jìn)尺。

    進(jìn)可攻退可守，職場老油條永不犯錯。

    夜里，皇上的心情甚佳，拿著活頁本問她：“嫻兒是如何想出這些獨(dú)特符號的？這個把字寫得粗大的巧思也很精妙?！?/br>
    “臣妾想著皇上每日要cao心的事那么多，晚上看密密麻麻一行又一行的字，那多煩人？這字體粗細(xì)有別，皇上一眼便可看到重點?！?/br>
    皇上感嘆：“就是記錄起來麻煩?！?/br>
    確實麻煩。

    姜嫻卻揚(yáng)起柔和乖順的微笑，掛著小可憐光環(huán)，拉著皇上的手喁喁細(xì)語：“再麻煩，也沒有皇上治國辛苦?！?/br>
    姜嫻把所有超出時代的巧思都?xì)w因于太愛皇上了。

    這個理由對天子來說，非常充份。

    他就是這么有魅力！

    對皇上的戀愛腦是后宮第一生產(chǎn)力。

    “熬過這一段就好了，朕把權(quán)力收攏回來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從前他們輔佐朕是有功，可攬著權(quán)不肯松手就是他們之過，”皇上一頓，將她摟入懷中：“在嫻兒你這朕說話不講究，你該忘的忘，該往心里去的也記著，這天下終歸是姓謝的，知道這點分寸，朕也記住情分，你日后可和貴妃多來往，卻不能什么都說與她聽?！?/br>
    周邊戰(zhàn)事頻繁，皇帝有長久用得著容家的地方，他們?nèi)龤w年五載的倒不了臺。

    貴妃一日無子，容家就一日安全

    姜嫻點頭說知道：“臣妾只想為皇上分憂，又怎會拎不清的添亂？好活賴活都看皇上的意思，臣妾胡亂傳話，指不定反倒害了他們，無端作孽。何況臣妾的心不大，只裝得下皇上?！?/br>
    董事長跟高管，該站哪邊，姜嫻分得很清。

    皇上心里有成算，她橫插一腳硬要當(dāng)好人，到頭來只會失了皇上的信任，也害了別人。

    “還是和嫻兒說話舒心?！?/br>
    皇帝自我感動的同時，又想起后宮里的其他人。

    他有太多煩心事，卻得憋住。

    妃嬪不一定理解他，而讓另一個人理解自己，又是極費(fèi)勁的事。

    心有靈犀太罕見，但職場小棉襖懂得向下兼容，是迎合上司的一把好手。

    “許多事朕不能和慧嬪她們說，陸容華也是心里有成算的，楚家倒是安份，但皇后忙碌，朕倒不好拿別的事煩她?！?/br>
    “她們不懂皇上，臣妾愛聽，哪怕不懂，臣妾也愿意去學(xué)……皇上可會怪臣妾僭越？”

    “嫻兒待朕一片赤誠，朕斷不會辜負(fù)你，又豈會怪罪。”

    加了柔光濾鏡的顧嬪看上去美極了，眉眼繾綣綿軟，生出一片脈脈情意的錯覺來。這完全滿足了一個工作狂對伴侶不切實際的幻想——一個有戀愛功能的辦公助手。

    說到這里已經(jīng)交心，但姜嫻仍覺不夠，得加深“旁人不懂他”這個印象來固寵，于是她想到了隔壁那位：“陳答應(yīng)人很安分，皇上下回可到她那里坐坐?！?/br>
    在家世不顯的小花小草身上，興許有新發(fā)現(xiàn)呢。

    皇上沒察覺出他的紅顏知己給他挖了個坑，居然覺得這建議不錯，翌日下了朝真到倚竹軒偏殿坐了會，問若是底下的人不服管，陳答應(yīng)會怎么辦。

    “怎么會有宮人不服管？”

    陳答應(yīng)一臉不可思議：“臣妾偏殿里的宮女就對臣妾極之信服，因為他們認(rèn)為臣妾聰穎異常，絕不會質(zhì)疑臣妾的每個決定。”

    皇上：……

    旁聽的梁遇寅：……

    兩句話把話直接聊爆了。

    朝中老臣都對皇上不大信服，這正是他的痛點。

    皇上寬和，并不與妃嬪計較，只默默內(nèi)傷許久，也不想久待了。只是他想到顧嬪和陳答應(yīng)交好，兩次召她來卻不臨幸她，怕會讓她日子難過，便賞了些銀子下去，又暗示過年會抬舉抬舉她的位分。

    梁遇寅見狀心中一嘆：

    看看這應(yīng)對，這德性，還能得賞晉位，陳答應(yīng)這才叫拜對了山頭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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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無子？

    翌日請安，跟在姜嫻身后的陳答應(yīng)便得了無數(shù)斜飛來的眼刀。

    慧嬪把玩著手上的佛珠手串，那是太后賞她的物件之一：“昨日皇上到倚竹軒，卻不是去探望顧嬪，而是去了陳答應(yīng)那兒，真是難得啊?！?/br>
    她目光落到陳答應(yīng)身上。

    可惜陳答應(yīng)位分低微，已經(jīng)很久沒在請安時說過話，沒反應(yīng)過來慧嬪把話遞過來了，仍然低眉斂目不作聲。陸容華懶洋洋道：“聽聞皇上只坐了一會就走，看來雖然同住一軒，陳答應(yīng)卻不如顧嬪會討皇上的歡心啊！”

    說得好，容貴妃聽得十分稱意。

    這回陳答應(yīng)有反應(yīng)了。

    她先是偷瞄了眼姜嫻，發(fā)現(xiàn)她不打算說話后，也跟著裝沒聽到。

    反正沒點她的名嘛！

    一個答應(yīng)，本就不配在建章宮請安時擅自說話。

    慧嬪目光如利箭般穿來，落在陳答應(yīng)身上：“陳答應(yīng)一聲不吭的，別人還以為我和陸容華欺負(fù)了你呢！”

    這是要逼她表態(tài)了。

    陳答應(yīng)的心態(tài)很光棍，她橫豎是個答應(yīng)，沒有品級包袱，旁人說她膽小不得寵，她能笑著說是啊，要是得寵還會只是個答應(yīng)么？知足常樂。

    陳答應(yīng)福了福身：“回慧嬪娘娘的話，娘娘們說話，哪有臣妾一個小小答應(yīng)插嘴的份呢，只是不知慧嬪娘娘有什么要問臣妾的，臣妾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無知則無畏，陳答應(yīng)只覺得上流人士們都在發(fā)瘟。

    昨天是皇帝來問她問題。

    今天是慧嬪來問。

    唉，怪不得爹媽說她打小就聰慧，合著進(jìn)宮不是來承寵，是來解答百家疑問的，慧嬪這么愛問她問題，看來很沒有慧根，索性改封號為笨嬪，把慧字賜給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