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 第76節(jié)
傅春野已經(jīng)開始挑吃吃喝喝的東西,神態(tài)自若。小羽跑到教超最里面的冰柜旁去杵著,裝作跟他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在逛超市。 就算他等會兒真的買了那啥,人家也不會聯(lián)想到是他倆。 她鬼鬼祟祟在冰柜旁徘徊了一會兒,被冰柜里陳列的各式各樣的雪糕冰淇淋給吸引了。 春海作為一個南方城市,這個時候已經(jīng)挺熱了,她們宿舍又沒空調(diào),除了大姨媽那幾天,她的命都是西瓜和雪糕給的。 她特意挑了兩個平時不怎么吃的新品,一個自己吃,一個給傅春野。 外觀也很不一樣,不會聯(lián)想到情侶款。 這就是跟帥哥在一起的天然壓力嗎?她竟然會害怕別人看到他們倆走在一起,怕人家在背后指指點點說她一個小癩□□,還真扒上了白天鵝。 抱著雪糕走到收銀臺的時候,傅春野也正好結(jié)賬,見狀把雪糕掃到自己那一堆里,要一塊兒結(jié)。 她卻急忙搶回來,“這個我請你吃的,我來付!” 她有她的堅持,他就隨她。 出了超市,他手里拎著袋子,叫她道:“幫我撕一下,我騰不出手?!?/br> 雪糕不吃要化了。 小羽只好幫他撕開外包裝,見他已經(jīng)彎下腰,只得直接把雪糕懟他嘴里。 “射射!”他含糊道謝,這才用另一只手拿住雪糕棒。 這么親昵的舉動,尤其這位又是傅春野,周圍路人很難不側(cè)目。 小羽想要低下頭避開的,卻正好看到他一側(cè)耳垂上居然空著。 “你的耳釘呢?” 傅春野用手摸了摸,噢了一聲,“可能剛才在后廚戴帽子的時候弄掉了。” “那要不要回去找找啊,這么一小會兒應(yīng)該還在吧?” 他搖頭,“不用找,太麻煩了,也不值錢。戴了很久,其實我也想換一副的,只是一直懶得去挑?!?/br> 小羽眼睛一亮,“那我陪你去挑新的吧,就當是紀念?” 傅春野啃著雪糕看她:“紀念什么?” 紀念我倆正式表白在一起? 小羽說不出口,何況她都不確定呢,他倆這樣到底算不算真的在一起??? “說啊,紀念什么?” 她越是這樣支支吾吾,傅春野越是要逼著她說清楚。 “紀念你第一次做菜?雖然味道不是十全十美,但很有誠意,而且而且,也拿到了最高分!” “可以把雖然后面那一串去掉?!?/br> 他耐著性子聽完,決定不跟她計較。 去買耳釘?shù)牡胤焦涔湟埠?,這不比網(wǎng)上教人怎么戀愛的攻略靠譜多了? 他們先打了個車從學校到傅春野的公寓,把飲料零食都放好,然后他說要去的地方可以步行過去,不遠。 坦白說,小羽以為他會光顧買飾品的地方不是卡地亞寶格麗,也是周生生謝瑞麟這種金店。 結(jié)果他們步行一刻鐘之后,卻來到一個文化創(chuàng)意園區(qū)里的小店門口。 門臉古色古香,仿佛有種很神秘的氣息,藏在那扇木頭門背后。 別看門臉小,進去以后卻是別有洞天,竟然里外里有兩大個套間,外間賣各色飾品,里間就不知道賣什么。 店主jiejie梳一頭個性十足的臟辮,耳朵、脖子、手腕上都綴滿飾品,都是店里的,搭配很漂亮,毫無違和感。 “喜歡什么,隨便看,買兩件以上可以打九折。” 傅春野道:“舒南介紹我來的,他說他您這兒有特別折扣?” 店主jiejie咯咯笑起來,“原來是舒南的朋友啊,那不管你買幾件都七折?!?/br> 盛小羽有點意外:“舒南,是舒律師的弟弟嗎?” 那位女裝大佬? “對啊,除了他還有誰?你們見過他的女裝吧,有很多飾品和衣服都是在我這兒買的。里面那間是都是衣服,可以換裝看效果,都是我從國外小眾設(shè)計師那里淘回來的?!?/br> 店主說自己叫梅子,他們管她叫梅姐就好。 盛小羽里外都逛了一圈,尤其里面可以玩換裝的空間,真可謂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嘆為觀止。 更讓她覺得稀罕的是,推薦傅春野到這兒來的人居然是舒南。 “你什么時候跟舒南這么好啦?”她壓低聲音問。 居然這么快就發(fā)展成可以互相種草的關(guān)系。 傅春野沒正面答她,反正男人之間的友情有時候是很奇妙的,可能就是老話說的“不打不相識”。 “耳釘是吧,來看看這些,有沒有你喜歡的?!?/br> 梅姐已經(jīng)挑了一些她覺得適合傅春野風格的耳飾,放在絲絨匣面上給他們坐在柜臺前慢慢挑。 服務(wù)水準一點也不遜色于大的金器首飾店。 “這也太好看了吧!”盛小羽忍不住贊嘆。 梅姐笑瞇瞇,“那就挑一個你最喜歡的,讓他每天戴著?!?/br> 傅春野作為正主在旁不說話,默許了梅姐的提議。 他戴沒問題,最重要是她挑的。 盛小羽平時很少關(guān)注首飾,這會兒看到就愛不釋手,每一對攢在指尖都覺得好好看,再往他耳垂邊比劃一下,覺得人長得帥果然戴什么都是錦上添花,就更好看了。 最后挑出來四對,實在沒法決定到底買哪個,選擇困難癥都要犯了。 “那就都買下來,我換著戴就是了?!?/br> “那也有點太多了……” 他之前還說戴習慣了就懶得換,這樣全買肯定會有被閑置的,說不定將來畢業(yè)搬家什么的就弄丟了,多可惜。 這里首飾大多是手工打造,而且每個款式都只有一兩副,像藝術(shù)品一樣。 藝術(shù)品應(yīng)該被欣賞和展示,而不僅僅是占有。 梅姐說:“那就你們一人兩對,要換的時候也一起換,多好?!?/br> 盛小羽碾了碾耳垂,不好意思道:“我……我沒有耳洞。” “真的哎,剛才都沒留意。不過要耳洞很簡單,要不要我?guī)湍愦???/br> 梅姐這個提議讓兩個人都一怔。 “可以嗎?會不會很疼啊?” “還好啊,不疼的,像蚊子叮一口,感覺不到就過去了。” 梅姐拿打耳洞的釘槍給她看,又撩起發(fā)辮給她看自己耳朵上,一邊都有五六七八個,據(jù)說只有打在軟骨上的那些會比較疼。 怎么辦,她真的心動了。 盛小羽摸著耳垂,看向傅春野討主意:“要打嗎?” “你想打嗎?” 她點頭。 其實她早就想打耳洞的,那些blingbling的耳墜飾品多好看啊,打了耳洞就能戴了。 可以前在家里怕爸媽嘮叨,出來上學之后又缺乏勇氣,怕疼。 孟菁華膽子比她大,為了玩樂隊顯得更朋克更酷,去打了耳洞,一邊兩個,但有一只耳朵沒長好,有段時間一直流膿血,就把她給勸退了。 后來看到傅春野的耳釘,悄悄上了心,畢竟對于暗戀的人來說,所有可以作為禮物送給暗戀對象的東西都會留心的。 能跟喜歡的人戴情侶款的飾物,也是暗自幻想過的場景之一。 她本來想在生日之類的日子去打的,今天竟然遇到了,看來撿日不如撞日? 糾結(jié)了一會兒,小羽終于下定決心,打! 能跟喜歡的人戴情侶款的飾品,這種憧憬超越了她對疼痛的恐懼。 她也是到這會兒才明白,原來她是很期待跟傅春野有這份情侶間的默契的。 她坐在柜臺邊的高腳凳上,等梅子姐做好消毒的工作。多少還是有點緊張,呼吸都有點不太順暢。 手突然被人握住,傅春野道:“別怕,疼就抓我的手?!?/br> 他其實一直坐在她身邊,把她臉上那些細小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里。 這家伙就是怕疼,剛認識那會兒陪她去醫(yī)院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抽個血都能皺著眉頭斯哈半天。 掌心相握的溫度高過自己的體溫,她一凜,注意力集中到手上,果然連耳朵上挨的那一下疼痛都沒來得及仔細感受就過去了。 “好了?!泵纷咏阋呀?jīng)收起工具,交代道,“耳朵三天內(nèi)不要碰到水,暫時戴著這個抗敏耳釘不要摘,別忘了每天用藥水洗洗傷口?!?/br> 眼藥水大小的一瓶藥水,她直接交給了傅春野,讓他作為“過來人”督促一下女朋友。 喜歡的四對耳釘最后都買下了,梅子姐給他們打了折扣,打耳洞的費用也沒收。 從小店出來,傅春野耳朵上已經(jīng)換上其中一對新耳釘,但他一直彎腰看小羽的耳朵,左看右看的,倒像是自己剛打了耳洞一樣興奮。 小羽還是有點擔心,一直問他:“還好嗎,有沒有流血???” “你看過武俠片吧,被劍刺中的人,只要劍不拔出來,就不會一直流血。你這現(xiàn)在有抗敏耳釘堵著呢,稍微有點紅腫,不會流血的?!?/br> “那你為什么一直看???” 傅春野笑了笑,“就覺得挺開心的,這個紀念真的不錯。” 也許很多年后,他們都還能回想起這一天——因為跟疼痛相關(guān)的回憶總會在大腦中停留的時間更久,同時帶著對變美的期待,還有兩個人將來在外觀上的某種同步和默契,他們決定在一起了。 她克服對疼痛的恐懼打耳洞,其實多少也跟他有關(guān),這讓他感動。 打耳洞的時候就握住的手,出了店門也沒有松開過。 松開就不知該怎么再自然而然地牽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