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親自養(yǎng)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41節(jié)
“你——”這么黏人呀?這句調(diào)侃的話,浮南只說得出來第一個字,后面的,她就有些不敢說了。 沒人敢這么開魔尊大人的玩笑。 “我?”阿凇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問。 “走吧?!备∧贤白?。 他們在落雪天里并肩走過很多次,就連前進的步調(diào)都一致,兩人前行在雪地上落下的腳印整整齊齊,無言的默契在流淌。 一見阿凇,浮南就忍不住絮絮叨叨說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我剛剛在看雪地,阿凇,我以前養(yǎng)過骨蛛,對吧?!?/br> “它后來死了,我將它埋葬在我家后面的碑林里,應(yīng)該是我一個人埋的,它的心臟顏色很奇怪,是白色的?!备∧系恼Z氣有些困惑,“但是,我不會將它的心臟掏出來呀,是它死的時候,心落了出來嗎?” “是?!卑②〈?,那顆心臟是他親手掏出來的,也是他親手撿起來,遞給浮南的。 “真可憐的骨蛛?!备∧陷p嘆一口氣,“我還是沒能救活它,幸好你活下來了,阿凇。” “嗯。”阿凇低下頭,看著她的肩頭,她肩頭的衣物因為方才落雪融化,洇濕了一片深色痕跡。 連骨蛛的事情她都忘了,是他陪著她一起去碑林里埋葬骨蛛的,怎么就成了她一個人呢? 阿凇如此想,她難道就不能忘記一些別的事情嗎——無關(guān)他的事情,難道他的存在就不及其他嗎? 浮南對所有人都很好,對所有事情也都很認真,她好到讓阿凇辨認不出他是不是在她心中有特殊地位。 想來,是沒有的,浮南一次次的遺忘讓阿凇更加堅定這個想法。 但是現(xiàn)在,很久沒見她了,他想見他,于是不由自主便朝著她的方向走去。 浮南回去的一路上,心都在怦怦跳,阿凇靠得她太近,令她的心緒起伏不定。 她好像真的很喜歡他,浮南無法忽視這份情感,她確實喜歡阿凇這個她當初救回來的可憐人類。 她為什么喜歡他,不知道,或許是……一見鐘情? 浮南有些困惑,她不喜歡一見鐘情,她更喜歡細水長流。 回房間的路不算長,兩人并肩走了一會兒,很快就到了。 阿凇在廊下回身收傘,將傘面上的雪花抖落,細細的雪花粒子撲簌簌往下掉。 浮南盯著他落了雪的半側(cè)肩膀,手上的動作比理智更快,她伸出手,探到阿凇肩膀上,想要替他將肩膀上的雪拂落。 但她的手在伸出的那一剎那尷尬頓住了,浮南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夠尊敬,太過親密,她的手懸停在半空中。 阿凇低眸,瞥了一眼她僵在半空的手,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他在等待著她的手落上來,但是她沒有。 浮南的手指動了動,比成在指著什么的手勢,她說:“月亮好像要出來了。” 阿凇順著她的指尖看去,皎潔月亮果然在云層后探了頭。 浮南收回手,兩手藏在身后,她還是忍不住了,輕咳一聲說道:“阿凇,雪?!?/br> 阿凇自己將肩膀上的雪拂開了。 浮南唇邊呼出白霧:“阿凇,早些回去休息。” 她躲進房間里,打算將門關(guān)上,但阿凇站定在她身前說:“冷?!?/br> 他說出這個字的語調(diào),可比雪還冷,浮南自己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很久以前,他送浮南回來,浮南都會在屋子里拿上一個小暖爐,塞到他手里,他不需要這個,她卻很執(zhí)拗地覺得他會冷。 浮南將自己房間的小暖爐抱了出來,放在他手里。 在遞交這個小暖爐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的手背碰到了他的手指。 浮南忘了阿凇在還不能說話的時候,經(jīng)常在她手背上寫字,他把她弄得很癢,但他只對她一個人如此親密。 熟悉的觸感傳來,阿凇手指上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 他的手指順著這次意外的觸碰,在她手背上寫了兩個字。 “浮南?!彼@么寫。 “寫我的名字做什么?”浮南有些驚訝,但還是開心,她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要是你能叫一叫我的名字,才好呢。” 阿凇靜靜看著她,沒有言語。 他落在她手背上的指尖很冰冷,浮南有些心疼。 “抱好了,你的手好冷?!备∧蟽墒直吃谏砗笳f道。 她怕自己的手再亂動,現(xiàn)在阿凇的身份不一樣了,不像以前,她怕自己做出些對他不尊敬的事。 阿凇修長的手指動了動,浮南以前給他暖過手,她的手很小,他一只手掌就能輕松攏住她的雙手,她兩手捧著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唇邊,鼓起臉頰,輕輕哈氣。 現(xiàn)在她不這樣了。 “回去了?!卑②≌f。 他來時拿著的傘靠在廊邊,他一人走進雪中,紛紛揚揚的雪花沒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 帶傘,只是為了浮南。 浮南一直在看著他,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她沒回屋,只是靠在了廊邊。 她將阿凇留下的傘拿了起來,輕輕摩挲他曾經(jīng)握著的傘柄。 見到他……還是忍不住開心,像是毒藥,但是,這么多年了,他們之間并沒有發(fā)生什么。 阿凇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浮南告訴自己,他是天生的主角,不會與什么人在一起,就算有,與他并肩的,也應(yīng)該是話本子里光環(huán)滿身的女主角。 她起身,將傘帶進了房間里。 雪夜,她在浴室里泡著澡,浮南將自己的腦袋埋進溫暖的水里,咕嚕嚕吹了幾個泡泡,她感覺有些寂寞,她想要和什么人說說話兒。 她洗凈了身子,起伏的心緒也平靜下來。 浮南將衣服穿好,走出浴室,這里的熱水都是引了溫泉入室,外面還是很冷。 在外面簌簌的落雪中,浮南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喲,蒼耳姑娘總算舍得從學(xué)宮回來了?”郁洲朝她揮了揮手。 “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這些年,浮南能說得上話的就只有郁洲了,她知道他對蒼耳一族有著某種復(fù)雜的情緒。 “今夜無事,就出來走走了?!庇糁拊谠鹤永锷炝藨醒?,他笑著問浮南,“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浮南倒了兩杯熱茶,她和郁洲一人一杯,她捧著茶杯,小口抿著。 “尊上特意把我支開了,他今天晚上有重要的事要做。”郁洲彈了一下茶杯,茶水面上出現(xiàn)一串串波紋。 “他今晚這么忙——”浮南后半句話沒說出來。 “這么忙還特意回來一趟?”郁洲接了話頭。 “啊……是?!备∧嫌趾攘艘豢诓瑁瑹狎v騰的水汽將她的面頰蒸得紅撲撲的。 “這里是魔宮,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郁洲輕笑。 他說:“可憐的蒼耳姑娘,你也沒想到尊上會疏遠你吧?” “我跟他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备∧陷p聲答,“我就是希望他好好的。” 郁洲繼續(xù)笑:“蒼耳姑娘,后悔嗎?” “后悔什么?”浮南有些疑惑。 “后悔救了他,陪著他?!庇糁拚f。 “不救他,我現(xiàn)在還在怨川盡頭撿垃圾,現(xiàn)在我過得這么好,都是因為他念及當年恩情?!备∧系晚粗约菏掷锏牟杷÷曊f道。 “蒼耳姑娘,你看起來不是那么開心。”郁洲單手將她的下巴抬起了。 浮南的眸中盈著一點水光,方才在阿凇離開的時候,她就覺得鼻子一酸了。 她很想他能留下來,再陪她說說話兒。 郁洲看著她,輕聲笑。 “天色晚了,郁先生早些回去吧。”浮南起身,讓郁洲離開。 郁洲承認,他就是來看浮南笑話的,當初堅定的小蒼耳,是不是也會有后悔的那一瞬間呢? 他開心地與浮南告別。 浮南不見阿凇,就會忘了想他,但見了他,她就忍不住掛念他。 她抱著一本書,看一頁,就抬頭看一眼天空,她在想阿凇現(xiàn)在正在做什么。 魔宮的中央是阿凇與浮南的居所,往北走,有設(shè)置一處極重要的通訊陣法,此處的通訊陣法里防衛(wèi)最嚴密的某一部分陣法可以與人界溝通。 魔宮之中,有三人掌握通訊權(quán)限,分別是阿凇、郁洲與浮南。 但今晚不久之前,郁洲喝得醉醺醺的,他拍著何微的肩膀,昏昏沉沉說道:“何……何兄,我今晚喝多了?!?/br> 他朝何微哈了一大口酒氣,何微定定看著他醉得不省人事的眼睛,沒躲開,他試圖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偽裝的痕跡。 但他沒找出來,郁洲真的喝醉了。 “你替我……去將那能夠與人界溝通的陣法檢查一下,尊上交代我每月都要檢查,今天是最后一日了,我喝醉了,恐怕做不好?!庇糁捱肿?,舌尖舔著自己的齒端,“我怕我一不小心連接上什么人界宗門的通訊陣法,那不就壞事了?!?/br> “何兄,我相信你!”郁洲猛力拍著何微的肩膀,一連拍了好幾下,“你的事情我早就聽說過了,你對我們尊上忠誠得瘋狂,哈哈哈,比我還瘋?!?/br> “去吧,替我去吧,去把尊上交代的任務(wù)做好,我……我就回去休息了,嘔——”郁洲扶著墻,又吐了。 何微扶了一下自己面上的純白面具,他靠了過去,將白帕遞到郁洲面前。 但郁洲吐完,就直接扶著墻到一旁躺下了,醉得不省人事。 何微將白帕放在他身上,將他緊攥的手指展開,內(nèi)里躺著一枚印鑒,這枚印鑒可以打開設(shè)置了通訊陣法的密室。 他將這枚純金印鑒取了出來,往通訊密室走去。 何微很謹慎,在進去之前,他還叫來自己信任的部下詢問了情況。 “尊上在何處?”何微問。 “尊上方才回去了一趟,在路上遇見了浮南姑娘,現(xiàn)在正與她說著話兒呢?!辈肯麓?。 部下對阿凇是忠誠的,他馬上問何微:“何大人,您問尊上的行蹤做什么?” “若是尊上自己能來檢查,是最好的,我之前犯過錯,尊上不重用我,我不敢做,但尊上現(xiàn)在與浮南姑娘在一處,今晚應(yīng)該沒空了,罷了,我去吧。”何微攏著袖子輕嘆一口氣。 他進入通訊密室,密室在大殿之下的地宮里,部下沒下去守在殿內(nèi)的地下宮殿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