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125節(jié)
這是將太子禁足了! * 這邊許賢剛出宮,正在鴻臚寺的沈時才得到消息,立刻準備進宮。 誰知才出鴻臚寺的大門,一襲緋袍,生得清冷出塵的年輕郎君攔住他。 正是太子賓客裴季澤。 滿腔憤怒的沈時微瞇著眼睛他,“裴侍從這是何意?” 裴季澤道:“許小姐已經被許公帶回家,眼下已經無事。”不等沈時說話,他又道:“若是沈少卿不信,可派人去許家瞧瞧,恐怕許小姐此時已經安全到家了?!?/br> 他是太子親信,沈時自然不信他。不過為了避免白跑一趟,他還是先派人去了一趟許家。 趁著等消息的空當,裴季澤道:“沈少卿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時沉默片刻,同他進了一間茶樓。 才坐定,裴季澤便道:“沈少卿如今還要娶許小姐嗎?” 沈時道:“裴侍從這話某聽不懂。” 裴季澤道:“沈少卿聽不懂不要緊,微臣不過是突然想起衛(wèi)侯爺,所以才特地來提醒沈少卿?!?/br> 沈時聞言面色大變。 當今圣人同仍是衛(wèi)侯夫人的事情鬧得全長安人盡皆知,當年他仍在國子監(jiān)讀書,自然知曉。 他冷冷道:“某還有事,告辭!” 沈時才走,齊悅從一旁的雅間內走出來,道:“他會放棄嗎?” 裴季澤道:“想來殿下這次定會得償所愿?!?/br> 許公若是不同意嫁女,殿下一點法子都沒有。 朝中的官員多半是許公的門生。 況且此事本就是太子失德,太子若一意孤行下去,豈不是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又有誰效忠這樣的主子,豈不是人人自危 便是圣人,也沒有法子隨心所欲。 一旦亂了禮法規(guī)矩,這天下豈不是要大亂。 可是沈家同許家不同。沈家雖為大族,可族中幾代子弟不堪大用。 沈家之所以同意自己族中最優(yōu)秀的子弟娶一個寡婦,那是因為這個寡婦是當朝宰相最寵愛的嫡女,娶了她必定會得到宰相的助力,自然利大于弊。 可一旦這個寡婦不但沒了益處,反倒成了仕途阻力,沈家便絕不可能把自己最優(yōu)秀的子弟葬送在里頭。 恐怕沈時早就收到金陵來的書信,要求他同許家退婚。 齊悅遲疑,“殿下真會做出圣人那種事嗎?” 裴季澤反問,“齊衛(wèi)率覺得呢?” 齊悅摸摸鼻子。 “殿下真心憐惜娘子,不會真的強迫娘子。許小姐也不是江貴妃,若是愿意跟殿下好,也不會逼得殿下出此下策,拿自己的名聲做賭注,將事情鬧得這樣大?!?/br> 那樣性格倔強的女子,即便是殿下真強迫她,恐怕她也不會同殿下好好過日子。” 裴季澤微笑,“可沈時不信她。這個婚他一定會退?!?/br> * 東宮。 謝珩才處理好額頭上的傷口,齊云便來報,“沈少卿來了,要求見殿下,要不要微臣將他打發(fā)走?”瞧著沈少卿來勢洶洶,怕是要吵起來了。 謝珩沉默片刻,“叫他進來?!?/br> 片刻的功夫,小黃門領著一臉怒氣的沈時入內,連禮都未行,便質問道:“殿下自詡君子,何以做出如此厚顏無恥之事!” 齊悅怒斥,“大膽!竟敢對太子殿下無禮!” 謝珩制止他,靜靜地坐在那兒聽著沈時罵自己。 待沈時罵完以后,大殿之上的謝珩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望著沈時,“沈少卿來,是給自己找個心安來了嗎?” 沈時一頓,啞聲道:“殿下也不過是仗著自己出身好!” “孤就是仗勢欺人了,可這世上人生來本就不平等?!?/br> 謝珩一臉坦然,“如沈少卿這般生于鐘鳴鼎食之家的世家子弟應該比孤更懂得這個道理。” 有人生來命如草芥,有人生來天生富貴。 可命如草芥的人未必見得不能活得好,如宋大夫與蓮生娘那般,一樣活得自在。 生來富貴的人也就未必事事如意,如他這種似擁有一切的人,心底的情感卻比誰都貧瘠匱乏。 “孤十歲做儲君,十二歲開始監(jiān)國,當年沈少卿在國子監(jiān)讀書,同人打馬游街吃花酒之時,孤有做不完的課業(yè),批不完的奏疏。孤至今連蘭桂坊的坊門朝哪邊開都不知曉?!?/br> 他詰問,“所以,沈少卿憑什么同孤談所謂的公平?” 他竟然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沈時抬眸看著面前高高在上的儲君,好似又回到當年在他面前做不出文章的時候。 明明都是相仿的年紀,可是即便是拋卻身份,自己永遠不及他。 謝珩又道:“孤會將沈少卿下放到江南去,至于沈少卿愿不愿意去江南,決定權在你。不過孤相信沈少卿是聰明人,一定會做出對沈家,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br> 沈時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事到如今,他還有選擇的機會嗎? 良久,他不甘心道:“即便殿下逼得微臣退婚又如何,圣人也絕不允許殿下娶她做太子妃,許公也不會讓她給殿下做妾!更何況,以她的性子,也未必愿意進宮。”她心心念念想要回江南,心從來都不在長安。 謝珩道:“那是孤自己的事情,輪不到沈少卿cao心。” 只要沈時退婚,他可以以先生的身份慢慢哄。 總有一日會哄得她回心轉意。 沈時冷笑,“若是微臣不退呢?” 謝珩微微瞇著眼睛,“那沈少卿不妨娶她回去試試?!?/br> 這一刻,沈時覺得自己一敗涂地。 他說得對,他不敢娶。 衛(wèi)侯爺當年娶了江貴妃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落得那樣的下場。 誰又能保證自己將來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他不敢賭。 良久,他艱難開口,“殿下何以要這樣處心積慮的算計?” 他實在想不通,不過是那張馬場見了一面而已。 長安不缺美貌女子,何以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太子失德,儲位堪憂! 謝珩沉默片刻,道:“沈少卿還記得萬安縣那個七夕蘭夜嗎?孤就是那個不良于行的贅婿?!?/br> 沈時聞言眼里流露出震驚。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巧的事情! “孤也沒有想到沈少卿當日賜婚對象是她?!?/br> 大殿之上的謝珩向他鄭重行了一禮,道:“此事是孤對不起沈少卿??晒虏荒茏??!?/br> 堂堂一國儲君為了她向自己行禮,沈時知曉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轉身要離開,突然被他叫住。 他道:“那日孤同她在馬場什么也沒做。她從來沒有對不起沈少卿。是孤一意孤行非要強求,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還望沈少卿不要怪她?!?/br> 沈時愣了一下,失魂落魄地轉身出了大殿, 待醒過神時,人已經回到書房里。 他呆坐片刻,從柜子里取出金陵來的家書,再次看了一遍,頹廢地閉上眼睛。 * 沈時離開東宮后沒多久,皇帝的口諭便下達東宮。 太子謝珩暫被拘禁在東宮。 皇后得到消息后怒氣沖沖去了未央宮。 她才見到皇帝,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陛下這是打算廢太子嗎?” 今日已經在許賢面前陪了不少不是,憋了一肚子火,正躺在榻上休息的皇帝一聽這話,自榻上起身,冷聲道:“皇后還好意思來質問朕!朕離開長安才多久,他竟然干出這等混賬事來!皇后究竟是怎么管教兒子的!” 皇后雖也覺得謝珩此事做得極其離譜,可自己罵的,卻聽不得旁人罵。她冷笑,“人人都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陛下做得,珩兒為何做不得!” 一旁的貴妃忙勸道:“有話好好說?!?/br> 皇后橫她一眼,“此處有你說話的份?” 江貴妃眼圈驀地紅了,十分委屈地望向皇帝。 一日內連聽到兩次這話的皇帝則氣得捂住自己的心口,好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貴妃連忙上前替他揉著胸口,急道:“六郎可是哪里不好?” 皇后眼里閃過一抹擔憂,最終什么沒說,轉身便離了未央宮。 趙姑姑勸道:“您又何必一見面同圣人吵成這般,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皇后抬起眼睫望著云卷云舒的天,道:“事到如今,本宮與他早已經無話可說?!?/br> 趙姑姑心疼地看著她。 皇后拿帕子掖了掖眼角,“去東宮看看?!?/br> 東宮里,正在自己同自己下棋的謝珩見到她來,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