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高興，想怎么就稱呼就怎么稱呼?！刮艺f，「畢竟嘴巴是長在你的臉上，我沒有資格去干涉?！乖捳f完后，我清楚看見她上揚的嘴角明顯抽蓄。

    「……比初次見面時的語氣還更狂妄了?。　顾Z氣雖帶憤怒，但臉上的笑容依然未消。

    對此我面無表情看著她回答：「湯維媞小姐，你不也是嗎？」

    沉默停于我們兩個之間。

    「那時候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斂下眼盯著粒粒分明的果粒沉淀于杯底的柳橙綠茶，「知道我和任祈恆的關(guān)係，不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所以才會故意在那時候接近我和我說那些話?！?/br>
    「既然如此，你就應(yīng)該要識相的離開祈恆身邊，破壞人家的感情就這么有成就感嗎？」湯維媞的笑容逐漸失序。

    我抬頭迎視她怨憤的雙眼，她長吁一口氣繼續(xù)說道：「你還真以為祈恆是愛你的？我坦白告訴你，對祈恆而言你是個玩具，剛好只是他愛不釋手的那一個。他根本就不愛你，要是如果愛你的話，就不會和我結(jié)婚……」

    「他和你結(jié)婚，就代表他愛你嗎？」我打斷湯維媞的話。

    她愣了愣，艷紅的嘴唇不停發(fā)顫。

    「與你結(jié)婚等同于他愛你的話，那得到他的愛的你為何那天要謊話連篇呢？」

    「……謊話？」

    「還是說你到現(xiàn)在還沉浸在任祈恆深愛你的這個幻覺里呢？」我歪斜著頭反問她。

    湯維媞不再回話，她的手握緊杯柄，努力想要讓笑容一直掛在她那美麗無暇的臉上，可惜她激昂的情緒并不允許她這么做。

    「你說……他很想要孩子，每次下班即使疲憊也還是碰你，可是他卻跟我說你和他婚后行房的次數(shù)不用一隻手都能數(shù)得出來?！拐f著說著我的嘴角忍不住失笑，「甚至那少得可憐的次數(shù)，每一次都十分謹(jǐn)慎。謹(jǐn)小慎微的他，是不許讓自己犯下任何錯誤的。與這樣的他結(jié)褵的你，應(yīng)該也很清楚吧？」

    她咬牙問我，「你到底想說甚么？」

    「他早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這件事。」我不疾不徐地把想說的話全盤托出，「而我也已經(jīng)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生父是誰的這件事?！?/br>
    湯維媞兩側(cè)的嘴角倏地垂下，對我露出不寒而慄的怨懟表情，我望著變化一瞬的她，心里不禁同情顧禹墨，為他逝去的初戀扼腕。

    她確實是個完美無缺的女人，不論是外表還是她一直以來偽裝的內(nèi)在，都十分完美，完美到讓人找不到任何一點破綻。

    所以當(dāng)顧禹墨發(fā)現(xiàn)自己深愛多年的女孩，并不是自己預(yù)期的那樣完美女孩時，是什么樣的心情？失望還是憤怒呢？

    我想應(yīng)該兩者兼具吧？

    畢竟不論是誰，都不愿自己的初戀，會是以這樣的形象留在自己的心里。

    「是顧禹墨告訴你的？」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發(fā)問。

    「不然是誰呢？」我反問她，「難道是任祈恆？」提起這個名字，我又不小心失笑第二次。

    「你認(rèn)為我今天是來跟你開玩笑嗎？」

    「所以說拿人命與感情這種正經(jīng)事跟他人開玩笑，一點也不有趣?！刮艺f，「既然你也覺得不有趣，那為甚么還要這么做呢？」我收起笑容，抿了抿唇頓然覺得喉頭開始發(fā)澀，卻不想要喝那杯酸溜溜的柳橙綠茶解渴。

    湯維媞與我對視許久，才將視線轉(zhuǎn)移。

    「感覺你好像搞錯了甚么……」她長嘆口氣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高抬她那尖細(xì)的下巴并雙手抱胸，身子往椅背靠去舒服坐著，「我從頭到尾并沒有逼迫顧禹墨，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為我付出這么多的?！?/br>
    湯維媞的話語里，我完全聽不見她的歉意，「但你確實利用了禹墨對你的情分?！共挥傻冒櫰鹈?，一股無名火隨著她這樣的態(tài)度開始蔓延燃燒。

    「利用他又怎樣？」她挑起一邊的眉毛，「你心疼了嗎？」

    我沒有回答她。

    「還是說你在可憐他？」

    我依舊繼續(xù)選擇緘默。

    「我承認(rèn)我自己并不是甚么好女人，可你不也是嗎？」湯維媞用鄙視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隨即拿起她手上的熱飲低頭小口小口啜飲，「周旋在兩個男人身邊的你，與我不是物與類聚？」

    「我和你不同。」我說，壓抑不下的微慍載浮載沉，「至少我現(xiàn)在是被那兩個男人愛著的而你卻是被那兩個男人痛恨著。」

    湯維媞的動作暫停，杯底擋住了她此時此刻聽到這句話的神情。

    「你知道嗎？我其實不怎么喜歡喝果汁類的飲料，因為討厭酸味。」我邊說邊輕握吸管，將眼前這杯沉淀的柳橙綠茶攪散，淡黃色逐漸變成橙黃色。

    「可是為甚么偏偏我今天卻點這杯鮮榨柳橙綠茶呢？」我抬眼覷向已經(jīng)把杯子放下的湯維媞，「正在懷孕的你，應(yīng)該猜得到為甚么嗎？」

    伴隨一分一秒過去，她那張姣好面孔上的表情逐漸失去控制，一直以來在我面前努力的傲氣，全盤崩毀。

    「我懷孕了，懷上你一直引領(lǐng)期盼著卻盼也盼不到的……」我把雙手放在腹部交叉，「任祈恆的孩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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