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無名之怪
9.無名之怪 一切都得有個結(jié)束,即使這一切看似早已終結(jié),是參雜了謊言跟臆測的故事結(jié)局。 為了無法再找出的真相所做的各種想像,其實像想幫自己找到一個能夠接受的結(jié)論。 不管是故事中的人、說故事的人、散播故事的人,甚至是聽故事的人,都說明了其實存在于人類世界中的明確性建立在諸多的相對性上。就算有斬釘截鐵的證據(jù),人們也會認為那是被加工后的虛假,那么故事只要能夠被接受,大概人們也能自我說服了吧? 真相有時候不是那么重要,但以真相為中心會衍生更多的真相。 其實故事原本該就此結(jié)束,面對未來與背后不受控且超出理解范圍的現(xiàn)象,唯有讓時間來證明一切,然而那天那隻我們共同目擊,縮回黑暗中的灰白之手,迫使我們不得不鼓起勇氣,只為了找尋能夠窺見正解的任何一種可能,以及阻止故事繼續(xù)發(fā)生。 幾天后,我跟玫亭回到了那里,一切事件的核心,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故事起點,那棟杵立于陰雨天下的角間透天厝,只是,這次成員多了老闆跟老闆娘。 他們似乎也帶著想了解一切的覺悟隨我們來到這里,犧牲難得的假日,犧牲跟兒女相處的時間,捨棄能持續(xù)躲在安全網(wǎng)后的機會。 這樣的發(fā)展,都是從那一天事務(wù)所內(nèi)同仁都下班后,看到玫亭踏進事務(wù)所說明來意跟知曉對方的身份后開始。 當下,他們夫妻像洩了氣的氣球,放下長期偽裝的外衣,但也非因看到救贖般的接受我們的請求,我相信多少存在他們想趕快出售那棟房子的衝動。 玫亭那天詢問了過去替他們安置這一切的專業(yè)人士為何人,只見夫妻倆面有難色,接著才指出那位師傅幾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而他沒有留下后人,即使是親人也不愿接手他留下的玄學知識與技術(shù),這個世界又少了一項重要技藝的傳承。 不過,不可否認那位師傅留給兩人的符紙相當堪用,證明對方非一名簡單的人物。 至于這段期間沒有繼續(xù)找人處理那棟房子的原因,則是如日前玫亭的說法,他們只是想保全自己,而且他們認為這或許是替自己家族種下的惡果贖罪的方式,這也是老闆之所以說房子會自己找到有緣人。 過去那位師傅雖然幫助過他們安頓那棟房子,但也留下了跟玫亭近乎相同的話。他認為盤據(jù)在那里的東西并非為惡,幾乎都是生前可憐無依的年幼靈魂,他們只想找一個棲身之所,以及重回人間的機會,即使最初是受怨恨與負面情緒所吸引,但那份最初的因果在老闆的父母去世后就停止了。 他們持續(xù)住在那棟房子,尋覓他們認為可以相處的住戶,即使是用比較偏激的手段驅(qū)逐他們不愿接受的人,給那些渴望孩子的夫妻一個機會。 但這種說法,顯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的,玫亭就認為那不過是種佔地為王的心態(tài),是共鳴情緒跟愿望的聚集點。 雖然影響人們的是如同孩童製造出的惡作劇,但持續(xù)姑息不會是一善的表現(xiàn),畢竟那本來就不是正常邏輯可以解釋清楚的東西,那位師傅的一廂情愿,說不定會連累到更多的人。 并非活人就得扮演cao控主導(dǎo)權(quán)的那方,但也不是說為了對方就須完全退讓,在她看來,現(xiàn)在的平衡點可能哪天就會失控,所以這次的前往,算是一場對談,希望雙方能有一定的共識,達成互不干擾的協(xié)議。 房子本來就是個容器,唯有兩股力量達到平衡,才能確保居住者的平安跟幸福,真正的緣分應(yīng)該取決在這個先決之上。 「當然,這只是一名普通職員的見解,如果現(xiàn)在后悔的話還來得及?!?/br> 玫亭在面對老闆夫妻時如此說道,但我們一行四人最后還是一起來到這個地方。 「其實我還抱著多少對方會拒絕的期待,沒想到還是來了,我只能扮演溝通者,不是除魔師?!?/br> 站在身旁的玫亭在我耳邊低語,我除了想給這女人一拳,另外也想就此打退堂鼓。 只是鐵門敞開的聲音很快將我們拉回現(xiàn)實,既然來了那就涌于面對吧! 這天依然是烏云密布,水氣瀰漫在空氣中,加上所處地點,氛圍令人感到窒息,接著我們魚貫進入室內(nèi),很快便爬上最高樓層,也是當初我首次遭遇靈異現(xiàn)象的露臺,那里估計跟老闆哥哥離世的場景相同吧?所以那股怨念跟現(xiàn)在駐足此處的靈魂才會長時間存在。 果不其然,在我們剛踏出露臺瞬間,我跟玫亭都親身經(jīng)歷過的那個現(xiàn)象又出現(xiàn)了,我相信過去也有人被這個空間包圍吧? 就像外頭的一切被完全隔絕,走入了一處跟現(xiàn)實景色完全一樣的幽暗環(huán)境,然后深沉的黑暗降臨到我們周遭,就好像有人突然把燈給關(guān)上一樣。 有備而來的我們趕緊打開手電筒,只是這片暗影好像連這樣的光源能夠吞噬般。 只見手電筒照明閃爍不停,沒多久雖然恢復(fù)正常,但也只能勉強照亮前方幾公尺的距離。 即使是玫亭面臨這樣的情況,身子仍會顫抖,更不用說站在她身旁的我們這幾人。老闆娘甚至雙腳發(fā)軟跌坐在地,老闆則是擺出隨時要逃跑的姿勢。 「你們不會這些年來都沒上來過吧?」 看來這個答案是對的,只見這對夫妻倆臉色蒼白睜大眼睛的猛點頭。 「所以一直都是員工或房仲帶人上來看嗎?」 「是的。即使我們有來,也只待在樓下,就算上到這層樓也不會走到露臺?!?/br> 「這是哪門子的彌補啊?說得真是好聽?!姑低ぢ牭胶笕滩蛔》籽?。 而就在這瞬間,那陣光著腳踩踏地面的聲響又出現(xiàn)了! 才剛聽到聲音的老闆夫妻倆,趕緊往門口方向跑去,沒想到又立刻轉(zhuǎn)身朝我們方向跑回來,原來是那些無形的狂奔腳印,阻擋了他們的去路。 而且跟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不只有一個人的腳印,是一群小孩子正朝我們所在位置跑來。 「這樣結(jié)果估計會一樣吧?我們都會被送回樓下,看來對方不想談也跟我們無緣呢?!?/br> 玫亭嗤之以鼻說道,但下一秒立刻從口袋拿出預(yù)先從老闆那里借來的符紙,頓時間,所有腳印在我們周圍停止,就好像一群人正把我們圍繞在中間,正緊盯著。 「玫亭小姐,能夠想想辦法嗎?」 「所以我們才在這里不是嗎?而且對方早就知道我身上有這張符了,現(xiàn)在恐怕對無法把我們送出去感到煩惱吧?」 玫亭氣急敗壞的說,同時間,我們聽到露臺每個角落傳來孩童囈語或哭喊的叫聲,這處幽暗的詭異空間,頓時像菜市場般吵雜。 「出現(xiàn)了!」 沒多久,一團無比漆黑,有著孩童身形的黑影從我們身后竄出,而那個位置估計就是當初老闆哥哥去世的地點,我們瞬間感受到一股全身爬滿恐懼的壓迫感。 然而,這并非單純抽象的形容,而是我真的感受到無數(shù)隻手跟軀體,正像爬樹一樣攀上我的身體,而因此再次跌倒在地的老闆夫妻倆,早就放聲尖叫,老闆則不斷翻滾想要掙脫這些糾纏。 「這老古董沒用了?看來對方真的不是你老闆哥哥的靈魂呢!不然看到這張符早就停止動作了吧?」 只見玫亭也不斷扭動身子,恐懼與害怕正快速的包圍所有人。 這期間那團不知名的暗影持續(xù)朝我們逼近,接著在像是頭顱的位置,長出一個圓形白色空洞,我很快就察覺那是什么東西,那是超音波中胚胎的影像! 果然那顆白色空洞在快速蠕動跟翻轉(zhuǎn)之后長出眼睛,接著我看到眼睛上方還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正在微笑,模樣極為駭人。 「你們不愿意停手嗎?雖然你們沒有真的害人也很可憐,但是兩個世界的平衡是不容許被干涉跟破壞的,希望你們能就此手?!?/br> 情勢持續(xù)惡化,玫亭只能勉強提出要求,但我看到那團黑影只是歪了一下頭,接著頭部快速流出鮮血,鮮血流至后方露臺邊緣,周遭哭號跟嚎叫聲越來越大,手上的手電筒燈光幾乎快要消失。 「難道……鈺馨,在那個地方!」 突然,玫亭大聲呼喊我的名字,頓時我一頭霧水。對方應(yīng)該是要我沿著血跡方向看去,但這時候我已全身被重壓在地,幾乎無法動彈。 與此同時,我看到一道身影從我面前閃過。 那是已經(jīng)六十多歲的老闆! 我們沒想到應(yīng)該還處在無法動彈狀態(tài)的老闆,還有馀力向前狂奔。 他就像視那團黑影于無物,只是的專注跑向目標,最后更是整個人向前撲倒。 然而,卻沒人料到,老闆撲向的那面墻會整個朝外碎裂倒下,這名奮力一搏的老人也很快就消失在我們面前,緊接而至老闆娘的尖叫蓋過現(xiàn)場所有聲音。 在這短短幾秒的過程,我看到那團黑影收起笑容,沒多久便四分五裂成無數(shù)黑塊,飛散至露臺各處,同時我感覺全身一輕,看見了露臺或坐或站的數(shù)不清孩童身影。 他們身形有的模糊或者視呈現(xiàn)半透明,但這一幕沒有出現(xiàn)多久,很快一道強光襲來,待我再次回神時,人已經(jīng)回到一樓。 然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昏倒在地的老闆,還有掉在他身旁的黑色塊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