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關(guān)子嶺的花火(3)
「我第一次遇到j(luò)iejie的地方,就是這里?!?/br> 在我們?nèi)说淖⒁曄?,女孩娓娓道來,眼睛還不時偷瞄菲莉絲。 「當(dāng)時我才剛成為魂,心里只想著不想再孤單一人……結(jié)果在來到水火同源時,我認(rèn)識了『jiejie』。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係,但她卻把我當(dāng)成親meimei,非常照顧我,還幫我取了名字,就叫做『花火』?!?/br> 「她說我笑起來就像花火一樣,很漂亮,不過我覺得jiejie比我更漂亮?!够ɑ鹞⑽⒌拖骂^,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彷彿沉浸于快樂的回憶中,「我們也約定好,以后一定要一起去看花火?!?/br> 「我們一直待在一起,直到某一天,jiejie說要給我一個驚喜,要我在這里等她一下……結(jié)果那之后,我就再也沒看見過她了?!?/br> 花火垂下眼簾,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沉默地望著她。明明說要聽她煩惱的人是我,明明說要讓她完成心愿的人是我,明明擋下菲莉絲的人也是我……然而在了解狀況后,我卻沒辦法立刻理清思緒,遲遲找不到最適合的話語或問句。 「我用了魂力……是有原因的?!?/br> 花火皺緊眉頭,將雙手交握在胸前,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樣。 「我知道最近突然有很多魂聚集到臺南市,不過同時卻也有很多的魂被送行?!顾ь^看了我們?nèi)齻€一下,又接著往下說,「雖然我本來就知道有送行者的存在,但我一直相信他們是一群好人,直到聽說『白長袍』的事情?!?/br> 「白長袍?那是什么?」一直默不作聲的亞瑟疑惑地問。 聽了他的問題,花火吞了吞口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了看四周,這才續(xù)道:「『白長袍』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送行者,據(jù)說他有金色的長發(fā),左眼還戴著眼罩……大家之所以害怕他,是因為他從不將魂送行或替我們了結(jié)心愿,而是會取走我們的能量,讓我們魂飛魄散,完全消失不見……」 魂飛魄散? 松本也說過一樣的話。 「聽說他常出沒在臺南……所以我很擔(dān)心jiejie……如果……如果她遇上白長袍……那我唯一的親人……就要不見了……」說著,花火又一次眼眶泛淚。她趕忙用小小的手掌捂住臉,肩膀卻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 羅賓森家族向來講求和平,總希望用溫和的方式來跟魂相處。然而送行者中總是有一些不喜歡魂的人存在。有的會像菲莉絲一樣不囉嗦直接送行,有的會選擇無視,當(dāng)然也有的會想讓他們直接消失。 魂飛魄散??????這對大多數(shù)送行者來說,都是非必要不使用的法術(shù),更何況在魂破滅后還取走他們的力量。 能夠做到這點的送行者本身一定也不會是等間之輩……雖然不清楚他不斷強化自己究竟為了什么,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肯定非常憎恨魂。 「沒事的,花火?!箒喩焓峙呐幕ɑ鸬募绨?,「你說說看jiejie的樣子,也許我們曾經(jīng)在哪里看過她也不一定???」 「……好?!够ɑ鹞宋亲?,抬起淚光閃閃的眸子看著亞瑟,「jiejie她……有黑色的長頭發(fā),大概到胸口……她穿一件米色的大衣,領(lǐng)子上面有很好摸的白色的毛……還有,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右眼下面有一顆紅色的痣。」 身穿米色大衣的黑長直大眼美女。 我依照花火給的這些線索在腦中建構(gòu)出一名女子。然而不論我翻閱幾遍這段時間以來的記憶,就是找不到完全符合這些特徵的人。 亞瑟顯然也很苦惱,看他盤著手臂眉頭緊蹙的模樣就知道。就連那雙充滿活力與屁孩氣息的藍色眼睛,也跟著變得目光凌厲。 正當(dāng)大家都陷入沉思時,我原先認(rèn)為不會參與話題的人竟然開口了—— 「……我見過你jiejie。」 一聽到這句話,我、亞瑟和花火立刻睜大眼同時看往聲音來向。 「我五天前見過她。」即使瞬間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菲莉絲卻依然故我的鎮(zhèn)定,只是淡淡地吐出這句話。 「可,可以告訴我在哪里嗎?」花火立刻問。不過也許是菲莉絲剛才一副想直接送走她的模樣,花火跟她說話時仍然很緊張。 「……我不知道?!狗评蚪z輕輕搖頭,表情在下一刻卻變得有點復(fù)雜,「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好被所謂的『白長袍』給抓住……」 「欸……?」花火的眼神忽地變得非常空洞。 我跟亞瑟也愣住了。 這個噩耗來得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一片空白的腦中逐漸被「為什么?」、「怎么會?」、「到底怎么一回事?」……等念頭充滿,而我就彷彿失去語言能力一般,僅能驚愕地張著嘴。 「那個時候沒辦法幫助她……我感到相當(dāng)遺憾?!狗评蚪z垂下金色眼眸,朝花火微微低頭。 直到她的這句話打破寂靜,我才終于能稍稍回神。 只見花火默默注視著菲莉絲,表情有點難以形容的微妙。 好一會兒后,她忽然露出一絲笑容,說:「沒關(guān)係……這不是你的錯。謝謝你告訴我……」 花火仰頭望向夕日逐漸西沉的天空,淚水靜靜流淌,目光開始失焦。她用大衣袖子擦去眼淚,又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再度看向菲莉絲。 「jiejie不存在的世界……我也不想獨自待下去了……」 那雙眼中的光采,在說著這句話時已蕩然無存。 「拜託你,把我送行吧。」她說。 稚嫩的臉上掛起彷若拋下一切的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