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因為身邊沒什么朋友，所以許樊迷惘的時候只能找楊玨。

    「靠！你是很想被炒魷魚嗎？丑爆了！」許樊一句話都沒問出口，楊玨便已經(jīng)用著和表情不符的語氣在損她。

    今天許樊的臉色和昨天比起來毫不遜色，像個欲求不滿的厲鬼，隨時會掐人脖子榨取陽氣。

    許樊不揪不採，開門見山直入正題：「你還吃人嗎？」

    楊玨依舊笑容滿面，「關(guān)你屁事！很間嗎？管這么寬！」

    「如果『惡食模式』開啟，你會吃人嗎？」

    「和你一毛錢關(guān)係都沒有！夠了，老子要換班，你別在這里擋路！有時間問我還不如去化個妝，你這樣是想把客人嚇跑嗎？」

    楊玨避而不談，甚至轉(zhuǎn)移話題，這幾乎間接承認(rèn)了他會吃。然而，在離開之前，他站在自動門前回頭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像是回答的話。

    「如果開就吃，那客人早死光了！老子是成年人，不是什么屁事都忍不了的小鬼?！?/br>
    也就是說在上班的時候也會突然慾望大增嗎？許樊有點詫異，畢竟她從沒對客人產(chǎn)生過慾望，這也是為何她對最近兩次的惡食模式開啟有疑慮的原因。

    若是在之前的話，惡食模式每一個月才會像是要宣洩似地強制性出現(xiàn)一次，而自從來到這里之后，她也基本沒有發(fā)作。

    老子是成年人，不是什么屁事都忍不了的小鬼。

    對，沒錯……忍就可以了。

    雖然帶在身邊很危險，但外面更糟糕。只要她忍過去，絕對不會傷害到秦不已。

    這么一想，糾結(jié)了一整晚的許樊豁然開朗，瞬間有了工作的動力。

    「我要一包紙巾！一塊錢的，不對，要三塊錢的！啊，給我一塊錢的吧！」

    難纏的客人糾結(jié)了大半天之后終于提著貨品離去，接著又有一個人進入店中，在商品架上找東西，把擺好的商品翻得亂七八糟，許樊只能跟在后頭一路收拾殘局。因為心不在焉，直到那人叫了自己的名字，許樊才發(fā)現(xiàn)眼前是什么人。

    和之前的制服不同，男人穿著休間服，長發(fā)也扎成高馬尾，模樣不再那么高不可攀，親切不少。

    「店長？真有緣呢！」

    「是……還有，我不是店長。」面對茶古，許樊莫名心虛，雙手緊攥著衣角。

    「嗯？沒當(dāng)上？沒關(guān)係，下次一定行的?！?/br>
    不可能的。被舉報了都還在逍遙法外的店長十有八九是不會換人的。

    店里的這種黑幕，許樊自然是不可能和茶古說清道明的。

    絕美的人兒嘴邊始終帶笑，似乎心情十分愉悅——如果他沒有時不時走神，流露出焦慮和不甘，許樊或許真的會以為他只是單純來買東西。

    是怎樣？被發(fā)現(xiàn)了？

    許樊努力維持住笑容，一邊觀察對方的表情一邊思考應(yīng)對對策。

    「今天不執(zhí)勤嗎？」許樊試探性地問。

    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就處理掉！

    「大伙讓我休息。明明還沒找到……」說到第二句時，茶古的聲量越來越小，全身的氣壓也不斷降低。

    與此同時，店內(nèi)的電視機正播著午間新聞。許樊本能地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新聞報道上，發(fā)現(xiàn)果然是自己正關(guān)注著的命案播報。然而，這不是案件跟進，而是又一起新的殺人案。

    死者陳尸在垃圾桶里，在今日清晨時被前去扔垃圾的婦女發(fā)現(xiàn)。經(jīng)警方調(diào)查，死者死亡事件于午夜兩點至三點之間，死因是因為大量出血和致命傷。據(jù)該名死者好友所言，兩人因為聚會而夜半才回家，中途因為家在不同方向而分開。

    死亡時間和被害者好友所給出的分別時間不出半個小時。

    「又是王城附近啊……」看來那個做任務(wù)的惡食者果然一直停駐在附近。

    「別害怕，警方已經(jīng)掌握了相關(guān)線索，很快就沒事的?！拐`以為許樊是在擔(dān)驚受怕的茶古安慰道。

    「嗯……」許樊唯唯諾諾地點頭，心里卻不這么認(rèn)為。

    她不過是將秦不已藏起來，他們就找不到任何線索，怎么可能抓得到惡食者？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把秦不已放回去。

    比起把生死大權(quán)交給人，還不如自己緊握在手！

    不過秦不已在那里很無聊，要不要買個游戲機回去給他？

    「店員小姐你得罪了人？」

    茶古猛然插入耳中的話使許樊在一瞬間提高警惕，卻見對方指了指自己的手，她往下一看，發(fā)現(xiàn)纏著的繃帶被鮮血沾染，看上去異常嚇人。

    「搬、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嘶，痛……」許樊故作柔弱，眼角擠出一滴淚。

    「別亂碰，要是感染的話就不好了?！共韫抛プ∷氖?，向她問了醫(yī)療箱的所在位置過后，不假思索從柜檯拿出醫(yī)療箱，柔聲讓許樊伸出手。

    看到上面的蝴蝶結(jié)，茶古一愣，接著熟練地一圈一圈解開，在給許樊上完藥之后又用乾凈的繃帶一圈一圈纏回去。

    「謝謝茶古先生……」許樊一把收回來就看到了安陽姬同款蝴蝶結(jié)。

    「不謝。我只是習(xí)慣幫人做這些事情而已。女孩子要小心一點，貨物搬不動的話就拆開分次搬，要不然就請人幫忙。人只有兩隻手，砸壞了就回不來了?！?/br>
    茶古勾唇，在手摸上許樊的腦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把手收回來，頻頻道歉。

    「不過，我是說真的，女孩子還是不要自虐比較好，這樣摧殘自己的手，事情也不會有所轉(zhuǎn)變。記得要把現(xiàn)場清理好哦，不然有些人會擔(dān)心的。」

    許樊的笑容僵在臉上。維持著平靜的表情抬頭看眼前的男人，她微微啟唇：「現(xiàn)場？茶古先生說的是什么？如果是那些貨物的話，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忍住手痛……」

    鏡片的反光遮住許樊的眼眸，沒人發(fā)覺到她盯著茶古的眼神有多認(rèn)真。她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全神貫注，想讀到什么，但對方只是朝她笑，美得像個墜入凡間的精靈。

    「處理好了就好。我得走了，替我結(jié)個賬吧?！共韫诺谋憩F(xiàn)毫無破綻。

    因為他的話而冷汗直冒的許樊忍住顫抖替他結(jié)好賬之后，目送他離去。

    他剛剛那句話，是我理解錯誤，還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不安像是火焰，在遇到易燃物時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熄滅，反倒燒得越發(fā)旺盛。而能夠澆熄它的水，許樊目前無跡可尋。

    不過，有另一件事更令人在意。許樊打開手機，搜尋剛剛的新聞，還未細(xì)看就有個人猛拍收銀臺，大聲地叫喚她。

    是那個買紙巾糾結(jié)了大半天的人，仔細(xì)一看，這似乎是個高中生，扎著高馬尾，青春動人。

    「呼呼……我、我還是要三塊錢的那種……勞煩您幫我換一下！」她氣喘如牛，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折返回來的。她臉上不見一滴汗，可在她踏入店中的那一剎那許樊便感覺有股臭味在身邊圍繞。

    幫對方換的同時，許樊瞥了一眼對方的校徽，不禁挑眉。

    那不是王城學(xué)校的?；铡?/br>
    興許是因為那個任務(wù)者行兇的位置總是轉(zhuǎn)換，并且圍繞王城周遭，許樊總覺得外地來的都很可疑。不過……

    「身份：臭豆腐」

    「血量：未知」

    如果是惡食者的話，身份欄就不會是這個樣子的，因此許樊立刻打消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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