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林洋泰
夏夜的晚風(fēng)輕輕地溜過公園停止擺盪的鞦韆,明晃晃的月亮掛在天際只有幾點星屑相伴顯得有點單薄。深夜十點,公園只剩下稀落的幾個夜跑大叔,四周也安靜地只剩下低低的蟲鳴聲,張書敏坐在涼亭內(nèi)的長椅依舊盯著天空單調(diào)的黑色,手里的咖啡已經(jīng)從冰變成溫了,林洋泰的身影才從遠方一點一滴的長出來。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polo杉胸口有一個大大的馬球人還深怕別人不知道一樣漆成了螢光粉紅色,剪裁粗曠的迷彩工作短褲下是一雙白色的跑鞋用血紅色打了一個勾。整齊的短發(fā)是街頭常見的韓風(fēng)造型配上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那瑑裟橗嫼兔加铋g一點男孩的馀味讓人無法一眼看出他的年紀(jì)。面對這樣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男子,張書敏瞇起眼只覺得滿心的疑惑,為什么有人要在半夜十點鐘擦香水還畫眉毛抹胭脂的出現(xiàn)在根本不會有人注意他的公園內(nèi)。 林洋泰笑嘻嘻的挑了她左邊的位子坐下來,不為自己遲到一個小時道歉,兩腳一翹就翹上涼亭的圓桌上,再舒服的靠著椅背呈現(xiàn)一個半躺舒適的姿勢,嘴里還不忘調(diào)侃的說: 「這種天氣最適合運動了,又涼又舒服,怎么樣,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運動一下?」 張書敏沒有回答,就只是看著眼前的男人,淡漠地問: 「你應(yīng)該知道今天是祁恩的忌日所以才打給我的吧?」 林洋泰稍稍歛起嘻皮笑臉的樣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你真的一點都沒變欸,開口閉口都是祁恩祁恩,都過幾年了,你也應(yīng)該要往前看了吧,祁恩都不知道已經(jīng)投胎幾遍了。你還在原地不動?!?/br> 「不管他投胎幾遍,都不會改變你是害死他的兇手這個事實?!箯垥舻碾p眼迸出的寒冰足以讓夏夜變成寒冬。 「ok,ok,你看看你又來了,沒有人害死祁恩,他是自己跳下去的好嗎?」林洋泰蠻不在乎的說著。 「如果你真的覺得沒有人害死祁恩,為什么每年這時候都要找我?我跟你沒有這么好的交情。」張書敏不置可否的回嘴。 「嘖,你小聲一點好不好,是真的沒有人害他阿,當(dāng)學(xué)生的人際關(guān)係本來就是瞬息萬變,是他大小姐自己想不開,難道要怪我們嗎?當(dāng)年如果不是他那個失心瘋的mama一直覺得他女兒是被人推下樓的,四處找徵信社探查我們班每個人的行蹤,誰想要每年都在一個死人的忌日跟老同學(xué)約會?!鼓腥顺鴱垥粽A苏Q?。 「我沒有在跟你約會,我只是按照約定,確認不會再有人成為下一個被調(diào)查的對象。還有你在一個死人的忌日出言不遜,就不怕有報應(yīng)嗎?」真想一拳打爛他那張油嘴滑舌,張書敏在心里想著。 林洋泰沒有再回嘴,微微的涼風(fēng)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透出刺骨的寒意,他環(huán)抱自己的雙臂瞅了張書敏一眼,才怯怯地問: 「那……他媽這次有跟你說什么嗎?」 張書敏搖搖頭,視線又回到了漆黑夜空中。 「哇,早說嘛,害我嚇得一身冷汗,那就是阿彌陀佛,今年又安心下莊了,謝謝祁恩姐保佑,沒有讓鬼老太婆來抓我當(dāng)交替?!沽盅筇┧闪撕么笠豢跉?,坐姿比剛來時又更加囂張放肆。 張書敏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使出渾身解數(shù)用他僅剩的一點費洛蒙試圖開出青春花朵的中年男子,當(dāng)年的同班同學(xué),那個師長同學(xué)口中追捧的青年才俊。是歲月的無情折磨讓他變成一個地痞無賴,還是只是當(dāng)時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其實就只是一個虛有其表的繡花枕頭?她在心里苦澀的笑著然后驀地唰一聲站起來,目光冷淡地看著林洋泰說: 「你要是敢再說一句對祁恩和祁mama沒禮貌的話,我絕對會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到時候大家就一起到祁恩的骨灰前面下跪懺悔!」 林洋泰囁嚅了一句「對不起」后,就不再說話了。 「去跟祁恩和他mama說吧!」張書敏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涼亭。 「欸,張書敏。」他又叫了一次。 「還有事嗎?」張書敏沒有回頭,只是原地站定。 「你真的不跟我去運動嗎?」 張書敏突然轉(zhuǎn)過身,筆直的往林洋泰面前走過去,一伸手就往他的頭頂抓,林洋泰大吃一驚,本能性的用雙手護住頭發(fā),半晌都沒有動靜,他才抬頭看到書敏用譏誚的眼神看著他說: 「假發(fā)歪了,大情圣,如果你真的這么寂寞想要找人陪你運動,建議找個不知道你底細的,少在我面前落翅仔假在室?!?/br> 「你……」林洋泰憤恨的回瞪張書敏。她就只是回給他一個輕蔑的假笑,就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