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蓋曜容華 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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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漣卿這里,漣宋溫和道,“好像又長高了?” 漣卿也上前擁他,“大哥?!?/br> 漣宋莞爾…… * “入京?挑選儲君?”漣恒聽漣宋說完一臉驚呆表情。 漣卿也怔住。 漣宋繼續(xù)道,“天子臥病久矣,好幾年沒臨政了,朝中之事都是魏相在照看,宮中之事也是上君在cao持。病情反復(fù),時好時壞,但大抵是向好的。但這次,聽說是天子病情突然加重,接連昏迷了兩三日,朝中既關(guān)心天子的病情,但也怕天子忽然……” 漣宋點到為止,漣恒和漣卿都會意。 漣宋繼續(xù)道,“天子與上君膝下并無子嗣,所以朝臣請旨施壓,請陛下立儲,陛下就從宗親中挑選了名冊,我們?nèi)硕荚诿麅灾小?/br> 漣卿聽完,微訝,“為什么有我?” 漣恒也納悶,“是啊,為什么有阿卿?” 漣宋看向他二人,“天子原本是女子,為什么不能挑女子做儲君?” 漣宋說完,漣恒和漣卿都沉默了。 如果如此,天子挑選女子做儲君的幾率反而更大些。 漣宋看了看漣卿,“未必是天子。” 但更多的,漣宋欲言又止。 漣恒也忽然會意。 “真他.媽.cao.蛋的世家?!睗i恒惱意。 漣宋沒出聲。 漣卿沒聽明白,但明顯,大哥和二哥都很惱意,她也從未見二哥這么惱意過。 奉詔入京,不能延遲。 他們從燕韓回來的,延誤的時間,只能晝夜兼程趕回來。 漣卿有一次迷迷糊糊在馬車?yán)锫牰鐔柶鸫蟾?,“讓我和阿卿入京就是了,為什么,大哥你也在??/br> 這個話題原本就敏感,漣宋道,“上次在貫城,我同賀之同幾人鬧得不愉快,爹當(dāng)時沒說旁的,我也是后來才知曉,爹入京一趟,去找賀家討回公道,當(dāng)時還見過天子。估摸著,天子這次是不好只讓你和阿卿入京。” “哥……”漣恒看他。 漣宋笑道,“我這趟,就是陪你和阿卿入京?!?/br> “誰稀罕做這個天子呢!哥不做,阿卿,我也不做,我們一家安安靜靜在淮陽就是!”漣恒說完,漣宋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放心吧,天子只是賣爹一個人情,告訴旁人,我也是爹娘的孩子,但實際,這儲君之位同我沒有關(guān)系……” 漣恒嘆道,“我是淮陽郡王世子,天子跟前冒失了不好,只能裝資質(zhì)平庸,看不過去。” 漣宋好氣好笑。 漣恒也跟著笑起來。 一側(cè),漣卿眨了眨眼睛,家中已經(jīng)有一個二哥裝資質(zhì)平庸的了,她要是繼續(xù)裝資質(zhì)平庸,興許天子一眼就能看出來,或許還會遷怒到淮陽郡王府頭上。 她不能同二哥一樣。 但她想,天子同上君膝下無子女,心中肯定遺憾…… 眼下要讓給旁人的儲君之位,本該是天子膝下兒女的,是朝臣施壓,才逼得天子在病榻上在宗親的名冊中挑選了這些名字。 所以,天子一定不喜歡就急功近利,為了這個儲君之位利益熏心的人。 她不裝資質(zhì)平庸,裝急功近利就好。 覲見天子的時候,別人都在想方設(shè)法圍著天子轉(zhuǎn),在天子跟前謙虛,恭敬,誠懇,謹(jǐn)慎;輪到漣卿的時候,漣卿行至殿中,朝著殿上福了福身,開口便是一聲“姑母”。 殿上的人抬起頭來,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而殿中雖然鴉雀無聲,但各自心中都在嘩然,且將 ——一個旁支宗親,就敢叫天子姑母! ——當(dāng)真是為了儲君之位,無所不用其極。 ——這么急功近利,天子怎么會不覺得你別有用心?肯定是一第一個出局的。 天子果真多看了她好幾眼,探究道,“你是,漣卿?” 第103章 上君 漣卿延續(xù)方才的躍躍欲試與殷勤,“回姑母,是?!?/br> 除了漣宋和漣恒,周圍的宗親子弟都是鄙視的神色,天子跟前,動這些小心思,真以為天子看不出來? 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才是。 漣恒忍著笑意。 她才不笨,她就是不想做這個儲君之位,還不能和他一樣理由推脫,所以一個藏拙,一個裝傻。 反正,日后天子也不會從他們淮陽王府出…… 見天子的時候衤糀,漣卿就一聲一聲姑母,遭了不少恨,稍后天子考眾人才學(xué)的時候,眾人以為漣卿要出洋相了,但誰知漣卿博古論今,對答如流…… 不少人都意外,但也隨著緊張了,漣卿這是有備而來,難怪急功近利。 但也有不少人聽出來了。 漣卿這是堆砌古冊典籍——簡言之,一通胡說,但說得流利自然,剛好能哄住其他半罐水。 果真,不少半罐水被她哄住了。 但天子未必。 天子又問起漣卿是否看了許多書,漣卿應(yīng)是。 天子笑笑不說話了。 漣卿端起茶盞,眨了眨眼,應(yīng)當(dāng),順利除名了…… 天子久病,不能在外殿中久待。 午歇的時候,這些世家子弟,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也有私下議論漣卿的,“瞧她那急功近利的模樣,好像儲君真就是她的了一樣?!?/br> “我還以為她真有真才實學(xué)呢,方才聽人說起,原來是胡說了一通,牛頭不對馬嘴,難怪天子聽完就笑了笑,沒說旁的。天子跟前呀,她算是除名了,我要是她,我下午都不好意思在殿中呆著!” 哄笑聲中,漣卿覺得這個提起不錯。 那她就不好意思在殿中呆著就是了…… 反正問起來,就是她急于表現(xiàn),但天子沒說旁的,可她被人揭穿后,羞愧難當(dāng),就找個地方安靜躲起來看書。 明日起,就尋個理由稱病不入宮,一切都合情合理,天子也不會強求了。 就這樣,漣卿帶著方才在殿中,天子一人贈與的兩本書冊,沿著旁人可以出入的花苑,到了僻靜處,遠遠見到期間有涼亭,又安靜,正好可以在此處看書打發(fā)時間,旁人也尋不到…… 只是到的時候,才知曉這處涼亭叫浮云亭。 而浮云亭中,已經(jīng)有人在看書冊了。 漣卿原本是想轉(zhuǎn)身,不想擾對方清靜的,但對方正好端茶,抬頭,目光剛好看到她這處。 漣卿頓了頓,這個時候忽然走,好像有些不好。 而洛遠安也意外,浮云亭這處怎么會有人來? 想尋歲之問聲,但沒見歲之。 難怪,他慣來喜靜,宮中的人都知曉他喜歡在浮云亭這處看書,不會有人來。 今日有世家子弟入宮見天子,他刻意避嫌沒有露面,而是來此處看書,歲之不在,所以有世家子弟誤入。 正好漣卿上前,“打擾了,不知大人在此處看書?!?/br> 洛遠安笑了笑,叫他大人? 洛遠安忽然不想看書了,“不打擾?!?/br> 漣卿很少入京,她沒見他,他也沒見過她。 只是在這里看了這么多年書,還是頭一次有人在浮云亭這處的清凈里掀起小浪花。 “大人是宮中的侍書官?”她是聽聞宮中有侍書官,就是替天子念書的官吏。 不是太傅或帝師這樣的角色。 她是見他衣著平常,在這樣僻靜的地方看書,是不想引人注目,又能在宮中行走;而且,對方溫和儒雅,并無倨傲或狠戾,應(yīng)當(dāng),不難相處。 漣卿說完,洛遠安又笑了笑,“嗯,這里安靜,別處不安靜,正好在這里看書?!?/br> 漣卿輕聲,“那我能不能也在這里看會兒書,不會打擾大人的?” 洛遠安看了看她手中書冊,這兩本書冊,是他給天子挑選的,一本看才學(xué)眼界,一本識人品心胸。 拿著這兩本書的,都是宗親子弟。 天子立儲,宗親中的適齡貴女名冊他看過,不超過七八人。 和她年紀(jì)相仿的不超過三個 他在想她是哪一個? 這些宗親的籍冊他都看過,每個人他都有些許印象。 只是這些籍冊里沒有畫像,他對不上,但她應(yīng)當(dāng)是其中生得最好看的一個。 這樣出眾的姿容,做不了天子。 應(yīng)當(dāng)是來湊數(shù)的。 他如實想。 當(dāng)時天子說剩下的人,抓鬮湊數(shù)的時候,確實是他抓了一把湊數(shù)。 洛遠安端起茶盞,輕聲道,“可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