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蓋曜容華 第2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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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卿看了看他,低聲道,“啟程,去趟皇陵?!?/br> 皇陵?陳壁微訝,皇陵是…… 漣卿淡淡垂眸。 ——你是很聰明謹慎,我早前是說太聰明了不是好事,那這次,我收回之前的話,你繼續(xù)做你的聰明東宮,也不是不可以……既然這么聰明,就應(yīng)該好好想想,你回京數(shù)月,為什么一直風(fēng)平浪靜。 ——你是不記得早前的事了,但我可以告訴你,淮陽郡王府都護不住你,是我在護你,不然你以為你怎么到的京中,你到了京中之后,這么多世家,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你哪來得太平無虞?” ——真以為東宮這么好做?這些背后的蛇鼠螻蟻,你見過多少?要我說給你聽嗎?我知道你聰明,既然你聰明,不想做菟絲花。你我可以合作,你會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互取所需,我也會繼續(xù)護著你,這朝中和京中,只有我能替你掃清障礙。 漣卿緩緩睜眼,洛遠安,清楚很多事。 她早前記不得,所以聽不出洛遠安的弦外之音…… 淮陽郡王府的事,洛遠安一定清楚不少。 ——這朝中和京中,只有我能替你掃清障礙。 他說的不是早前那些世家,而是旁人。 見過洛遠安就清楚了。 第146章 皇陵2 車輪滾滾往皇陵方向駛?cè)?馬車在路面碾起道道揚塵。 隨行的禁軍騎著高大的駿馬,隨行的隊伍里透著莊嚴、肅穆,沿路的車輛都暫時清退,駛離了官道,在官道兩側(cè)的等候。 天子的車輦駛過。 馬車外的人都低頭,不敢抬頭注視天子的車輦。 而馬車中的人,在車窗的簾櫳縫隙處悄悄朝外看去。 除卻浩浩蕩蕩的隨行禁軍隊伍,還能看到威嚴的天子車輦,有內(nèi)侍官和宮女跟隨在車輦兩側(cè)。 天子在馬車中,因為是冬日,車窗上的簾櫳是放下的,只有偶爾顛簸的時候,簾櫳會掀起些許縫隙,隱約看到天子身影。 除卻一兩個角度能看清,其余都是一瞥。 今日是臘月二十四,先帝七月薨逝,天子八月登基,照說,今年天子是不用至皇陵拜祭的,但天子趕在年前至皇陵,是對先帝的敬重和思念。即便天子是做給朝中和國中看的,天子也做到位了。 京中到皇陵要一兩個時辰。 晌午出發(fā),眼下,差不多快兩個時辰了。 漣卿在馬車中也沒閑著,繼續(xù)看著折子。 雖然早前在書中讀到過,君王總有看不完的折子,處理不完的朝事,但真正落在自己身上,漣卿才深有體會。 君王是可以將折子都丟給宰相,但這些日日都會送至瑞和殿的折子,是各處呈遞至京中,天子跟前的消息和奏請。 少看一則無妨,少看一日無妨。 但一旦停下來,就似逆水行舟,朝中之事,地方之事都不熟悉,就只能被朝中牽著鼻子走。 這樣的君王形同擺設(shè)。 世家之亂剛過,先帝才將朝中的權(quán)力從這些世家手中收回,她沒有再交出去的道理。 馬車中,除卻漣卿翻閱和批注奏折的聲音,很安靜。 沒想好在她懷中懶洋洋躺著,雖然并不知曉主人為什么會帶它出門,但大抵只要出門,它心情都很好。 臘月天寒,窩在主人懷中是最暖和的。 沒想好老實不動彈。 這趟去皇陵,當(dāng)日去,當(dāng)日就回,大監(jiān)和何媽都留在宮中,柯度和陳壁隨行。 馬車中,柯度伺候茶水,也替漣卿整理折子。 陳壁坐在馬車的角落里,有時透過簾櫳的縫隙看向窗外,小心警戒著,有時會看向漣卿。 天子去皇陵,可以高調(diào),也可以低調(diào)。這次出動了隨行禁軍兩千余人護送天子至皇陵,已經(jīng)不算低調(diào)了。 同旁人相比,陳壁其實是更熟悉漣卿。 如果只是單純?nèi)ヒ娐暹h安,天子沒必要這么大張旗鼓,私下一輛馬車,隨行百余個侍衛(wèi)也可以悄悄到皇陵,但天子這趟這么明目張揚,一定有旁的目的…… 陳壁看向漣卿,還在認真專注得看著折子,手中的御筆朱批不時落在折子上,也會有微微皺眉的時候。 陳壁想起從第一次見四小姐的時候,她在暖亭中看書,主上同漣恒公子總是去打擾四小姐看書,一晃到眼下,差不多六七年了…… 時間過得很快,尤其是,燕韓京中這一場變故,四小姐八月登基,這數(shù)月時間過得太快,快到有時候他都忘了四小姐已經(jīng)是天子;而每當(dāng)回過神來,其實又知曉,這數(shù)月以來四小姐身上發(fā)生的變化很大,尤其是主上離開的月余。 四小姐近乎每日都在連軸轉(zhuǎn)著,早朝,瑞和殿,甚至回寢殿后,也很少有在子時前歇下的時候。時間如梭,短短數(shù)月,四小姐處理朝中之事已經(jīng)駕輕就熟,逐漸成為朝臣眼中的合格,且勤勉的君王。 山止川行,風(fēng)禾盡起。 四小姐早前并不是儲君,但她比旁的東宮和天子都更勤勉,努力,所有早前缺失的,她都想辦法加倍彌補著。 所以在朝臣眼中,從先帝到天子的過度并沒有明顯的變動和不適,甚至,早前因為先帝久病接連幾年都未曾早朝過,如今天子臨朝,朝中反而多了些安定。 只是旁人看到的一分,其實都是天子藏在冰山之下,不曾讓人看到的百分,千分,或萬分之一。 陳壁想起之前主上說起的——如果漣卿登基,她會是明君,因為同旁的君王相比,她心無雜念。 如同當(dāng)下,旁人怎么看她并不重要。 她的時間,精力,都用在了自己覺得的刀刃上,心無雜念,也不急不躁。 帝王心性并非是權(quán)術(shù),這是王爺過世前時常說起的。 帝王心性,是堅韌不折,任何時候,都知曉自己應(yīng)當(dāng)做什么。 在四小姐身邊呆的時間越長,見到的越多,越覺得主上說的是對的——興許,四小姐真的能成為比肩燕韓,南順,蒼月和長風(fēng)君主的帝王…… 時間會佐證。 但陳壁心里,這樣的念頭越漸濃烈。 思緒間,馬車慢慢緩了下來。 陳壁回過神來,伸手撩起簾櫳一角,微微皺了皺眉頭,沉聲道,“陛下,到皇陵了?!?/br> 聽到陳壁的話,漣卿也放下手中的御筆朱批。 柯度上前,伸手將車窗的簾櫳撩起。 漣卿一眼就能看到馬車外的皇陵。 “告訴洛遠安一聲,朕先去拜祭先帝,稍后去見他?!?/br> 洛遠安始終是早前上君,她去見他也在情理之中。 先帝過世,洛遠安‘自請’替先帝守皇陵。 朝中知曉的都是這個版本。 但不知曉的,是先帝遺詔里多了一條永不回京。洛遠安只會,也只能在這處皇陵常伴,了此一生,然后與先帝合xue。 她來見他可以,但他入不了京中…… 漣卿說完,柯度應(yīng)聲去做。 馬車停下,簾櫳撩起,漣卿下了馬車,皇陵中專門值守的官吏迎上,“陛下?!?/br> 天子儀駕親至,早前冷清的皇陵,忽然多了許多身影。 漣卿在官吏的指引下祭拜先帝。 不是大祭,流程并不繁瑣,就是在皇陵前祭奠先帝,其實很快,但漣卿在先帝皇陵前跪了很久。 姑母在世的時候,她記不得早前的事。 甚至,對姑母心存戒備。 但一直是姑母護著她。 也生辰宴上,姑母收網(wǎng)將幾大世家連根拔起,為她掃清了障礙,也鋪平了道路。 但那時,她記不清的事情太多。 如今一一想起,腦海中如同浮光掠影。 ——阿卿,其實朕很喜歡你喚朕姑母……朕沒有兒女,你這聲姑母,讓朕覺得不是孤家寡人。這么多宗親子弟里,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叫朕姑母的人。 ——朕知道你聰明,知曉自己要什么,也知曉自己要怎么做。不會像旁人一樣,沒有自己的主見,被推著走一步,就往前走一步,不推了,就原地停下。天子是不容易做,每一件事都要取舍。會得到很多東西,但也會失去很多東西??捎陔薅?,失去的比得到的多…… ——回去吧。 漣卿眸間碎瑩。 * 祭奠完,漣卿才往守陵的小苑去。 冬日里,白雪皚皚綴在枝頭,唯一的綠意也只有松木,苑中點了炭暖,但處處都透著一股蕭索落寞。 即便臨近年關(guān),皇陵跟前,也要莊嚴肅穆。 這里更沒有半分張燈結(jié)彩和年關(guān)喜慶,同一年里最普通的一日并無區(qū)別…… “陛下,上君在苑中看書?!痹缜奥暹h安身邊的人,一個都沒有了,眼下的老奴是早前的守陵人。 “好?!睗i卿淡聲。 天子至,禁軍站滿了整個小苑,也密不透風(fēng),洛遠安在苑中的暖亭內(nèi)看書,聽到身后的聲音,也沒有抬頭,而是繼續(xù)低頭翻著書冊,好像暖亭外的一切都同他沒有關(guān)系。 漣卿想起了初次見洛遠安的時候,就是在宮中的浮云亭。 那時候的洛遠安也同眼下一樣,坐在暖亭內(nèi)看書。 “陛下?!笨露仍儐柊憧此?。 漣卿淡聲,“陳壁一道就好了,你們退下吧?!?/br> 柯度會意。 小苑并不大,也沒有旁人,所有的禁軍都在苑中也沒有多大意義,柯度示意旁人退開,自己也侯在苑門口,沒有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