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蓋曜容華 第2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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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淮陽郡王府出事后,兩家的婚約等于自動解除,而且陳修遠(yuǎn)告訴過她,他讓人去查過溫漫和邵澤志。邵澤志在她回京前就告老還鄉(xiāng),就似特別避開她;而溫漫,聽說受了刺激,人瘋瘋癲癲,被關(guān)在家中。但人是不是真的瘋瘋癲癲,除了邵家的人,沒人知曉…… 洛遠(yuǎn)安的第一句就精準(zhǔn)得提到了邵澤志,那和陳修遠(yuǎn)猜測的一樣。 邵澤志牽涉其中。 而邵澤志同大哥有關(guān)。 在當(dāng)初家中出事,她和二哥四處奔走,二哥一定要去京中見邵澤志,讓她留在外地,但最后二哥一身是傷回來,也險些丟了一條命,邵澤志是想對二哥下殺手。 以前,她以為是淮陽郡王府牽涉到謀逆一事中的原因,是姑母授意,但真正經(jīng)過后面的事,她篤定不是姑母,那邵澤志會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甚至,邵澤志這么做的背后,有人授意和指使。 邵澤志身上的矛盾點很多。 溫家其實同淮陽郡王府并無走動,溫家同淮陽郡王府定親,其實是邵澤志在背后撮合的,因為溫漫是邵澤志的外孫女,所以一切合情合理。 但在淮陽郡王府出事之后,邵澤志又對二哥痛下殺手。 這中間的轉(zhuǎn)折太大。 他原本可以不見,將二哥趕走,或者是交由大理寺處置,但他都沒有,他要的是二哥的性命。 再然后,等她失憶回京,邵澤志就像早前就知曉,提前告老還鄉(xiāng)了,好像根本就沒有關(guān)系,但其實一定有關(guān)系。 洛遠(yuǎn)安一定清楚其中的事,哪怕不是全貌。 陳修遠(yuǎn)早前讓人去盯著邵澤志,發(fā)現(xiàn)了溫漫瘋瘋癲癲一事,陳修遠(yuǎn)不敢打草驚蛇,但等七月生辰宴一過,邵澤志忽然就死了。 死無對證! 溫漫也失蹤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在陳修遠(yuǎn)已經(jīng)讓人去盯著的情況下,還能發(fā)生這些事,說明要么是邵澤志,要么是其他人,清楚陳修遠(yuǎn)的放了眼線在,所以才能這么精準(zhǔn)找到時機,斷了這條線索。 邵澤志是切入點,洛遠(yuǎn)安心知肚明。 漣卿開口,“當(dāng)然有,他的外孫女溫漫,是我哥哥的未婚妻,我見過溫漫,也見過他,但他在我這次回京之前就告老還鄉(xiāng)了?!?/br> 洛遠(yuǎn)安頷首,“既然陛下知道他,那我再說起來,陛下應(yīng)當(dāng)更好理解了。我同陛下一樣,我注意到邵澤志,是當(dāng)時漣韻要立儲,要招部分宗親子弟到宮中的接觸的時候。雖然皇室子嗣凋零,但各地的宗親不少,漣韻要立儲,各地的宗親和世家就開始火速綁定在一起,有很多早前就接觸過的,也有很多臨時將利益綁定在一起的,總歸,那個時候,朝中朝中暗潮涌動,‘熱鬧’得很……” 這應(yīng)當(dāng)是她和二哥去長風(fēng),原本想見外祖母和姨母,但是中途聽聞長風(fēng)京中生變,所以二哥讓她留在燕韓萬州,托冠之哥哥照顧她,他自己去了長風(fēng)的這段時日——也就是她和二哥都不在西秦國中,回西秦國中,大哥就來浣城接他們,三人一道入京之前的事。 洛遠(yuǎn)安提到的這些事情,讓她早前的記憶漸漸在腦海中攢成一處,慢慢清晰,所以漣卿并不想打斷他,只是見他停下,漣卿問起,“這同邵澤志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甭暹h(yuǎn)安收回目光,直勾勾看她,“因為,你走入漣韻視線,就是從邵澤志提起開始?!?/br> 漣卿眉頭微皺,是邵澤志? 洛遠(yuǎn)安繼續(xù)道,“你早前不是問過我,立儲,從宗親中的男子挑選即可,為什么還要從宗親中挑選女子?” 漣卿當(dāng)然記得,因為那時她對洛遠(yuǎn)安的印象還很好,兩人在浮云亭的時候說了很久的話,談及了很多書冊,放在那個時候,在她眼中,洛遠(yuǎn)安還是溫文爾雅,與世無爭的上君,是謙謙君子,所以她那時候?qū)β暹h(yuǎn)安沒有戒備,而且,洛遠(yuǎn)安很清楚她沒有心思爭這個儲君之位,所以有些事情她反而可以問洛遠(yuǎn)安,譬如,為什么當(dāng)時要從宗親貴女中挑選儲君之位的候選人。 她也記得,當(dāng)時洛遠(yuǎn)安微微頓了頓,然后溫聲說,“問這么多做什么?記得,日后這個問題,不要再問旁人,是切記。” 所以洛遠(yuǎn)安提起,她對此事會有印象。 當(dāng)時她并不怎么明白,但眼下,她都清楚…… 那個時候洛遠(yuǎn)安并沒聽她說起,但此時,淡然道,“陛下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清楚了,是這些宗親世家,想將拿捏天子的手段,再如法炮制一次。所以這些宗親世家挑選出來的貴女,都是背后家族勢力很弱,或者近乎沒有的貴女,這些完全符合有野心世家的要求,甚至,原本有些宗親和這些世家之間就妥協(xié)好了,愿意送自己家的女兒去宮中,做傀儡,所有的人,各取所需,利益分配均勻,這就是原因?!?/br> 漣卿看他。 洛遠(yuǎn)安繼續(xù)道,“你肯定想問,邵澤志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不妨在想想,漣韻會答應(yīng)朝中立儲,是迫于朝中壓力,也因為西秦周遭虎狼環(huán)伺,她身子日漸撐不住,膝下又沒有子嗣,東宮懸空,一旦她駕崩,國中因為儲君之位生亂,就給周遭諸國可乘之機,所以漣韻沒有辦法,必須要立儲。但一提到立儲,各個世家就如同蛀蟲一般,蠢蠢欲動,就像剛才同你說的,手段層出不窮,利益之下,沆瀣一氣,也極盡手段,逼漣韻將宗親貴女納入立儲的候選之中,也早就媾和在一處,無論是幾大世家中誰支的宗親貴女上位,幾大世家都連成一氣,利益共享,在這種情況下,漣韻面臨兩難抉擇。照他們說的做,儲君能定下,西秦安穩(wěn),但皇權(quán)再次被架空;不照他們說的做,就會面臨漣韻和世家在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正面沖突,之前我還是想簡單了,直至生辰宴上,漣韻將這幾大世家連根拔起,我事后才想明白,為什么那個時候漣韻這么為難,因為,如果那個時候提前沖突,她還沒有布局好,會功虧一簣。所以,她既怕功虧一簣,又怕萬一她堅持不到那個時候就駕崩,正好給了幾大世家可乘之機,故伎重演。而就在這個時候,邵澤志出現(xiàn)了,他給漣韻一個提議,先將計就計,順著這幾大世家的意思演下去,將宗親貴女納入儲君的候選,不提前同這些世家沖突,同時,也著手做掩人耳目的事,譬如,定下的是某家的宗親貴女,而后,忽然出了意外‘病故’,這個時候,儲君之位就順理成章從宗親貴女手中,到她家中的兄長或族弟身上,這樣的將計就計,可將皇權(quán)保留,又可麻痹這些世家,因為這些世家想到的,最多是如何控制被立為儲君的貴女,不會想到還有后手,這樣就拖延了時間,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這樣的宗親,一定要是沒有同世家媾和,也一定愿意忠于天子的,邵澤志提到了淮陽郡王府?!?/br> 漣卿微訝,到現(xiàn)在,才真正明白了一切發(fā)生的源頭,其實都來源于此。 “邵澤志的孫女,是漣宋的未婚妻,有這一層關(guān)系在,所以邵澤志提起淮陽郡王府就在情理之中,而你,也是這個時候走入漣韻視線……” 第148章 皇儲 所以,是邵澤志的緣故…… 洛遠(yuǎn)安的話,讓漣卿意外。 漣卿也在思量洛遠(yuǎn)安話里話外的可信度。 洛遠(yuǎn)安人已經(jīng)在皇陵,過往于他而言都已經(jīng)過去了,他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會編造這些。 陳修遠(yuǎn)教過她,站在上位者的立場上去想一些事,很多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也會想得通透。 這件事中,她如果站是在的淮陽郡王的女兒,漣卿的角度,的確是匪夷所思,難以相信;但她如果站在天子的角度,尤其是當(dāng)時內(nèi)憂外患,朝中和世家都在給天子施壓,天子既不能實質(zhì)上退讓,又不能直接針鋒相對,讓多年的隱忍和布局功虧一簣,所以,她只能選擇緩和矛盾。 站在天子的角度,她是會對邵澤志的提議動心。 至少,是謹(jǐn)慎思量…… “我說的,陛下信嗎?”洛遠(yuǎn)安果真問起。 他之前就同她說過,有時候不知曉,反而比知曉更好…… 是她自己想知道的。 那再殘酷的真相也好,推測也好,她都只能接受。 漣卿也回過神來,收起思緒,“有一條我不信?!?/br> 洛遠(yuǎn)安看她,“哪一條?” 漣卿輕聲道,“我不信,天子聽從了邵澤志的建議,讓我“病故”?!?/br> 洛遠(yuǎn)安沉聲,“為什么?” 漣卿低聲道,“天子其實比旁人都更知曉一個女子的不易,她不會眼睜睜看著另一個女孩子成為犧牲品,像她當(dāng)年那樣?!?/br> 洛遠(yuǎn)安眸間微滯,沒出聲了。 漣卿繼續(xù)道,“邵澤志的提議是戳中的姑母的心思,姑母即便聽了他的建議,也不會真讓我“病故”,但會讓我隱姓埋名,至少,要遠(yuǎn)離西秦。所以,無論是淮陽郡王府是否值得信任有待考證,還是這件事如果要這么做,她一定要同我爹娘說清楚,還是我的兩個兄長里,誰更有帝王氣度,她都要親自驗證,所以,她一定要見我們兄妹三人,并且,一定要見我爹娘。所以,我娘那個時候會忽然讓二哥帶我去見外祖母,其實是想讓我遠(yuǎn)離西秦時,能有依靠,她和爹能想到最好的依靠就是外祖母和我姨母,所以,但是姨母生辰只是幌子,爹娘真正的意圖,是想讓我去到外祖母和姨母這里,見他們,如果真的有那一日,至少不會再慌張。而那一趟回西秦,大哥就接我和二哥去了京中,也就是,姑母除了淮陽郡王府,心中還有別的人選,但她都要單獨見過,確保未來的儲君是她想要的,也確保,未來儲君背后的宗親家族是不會向世家折腰,是有血氣的,所以,我和大哥二哥先去了京中,但等我同大哥,二哥回到家中的時候,家中說爹娘外出訪友去了,中秋都沒回來,所以那個時候,爹娘是去見天子和上君了,是嗎?” 漣卿說完,目不轉(zhuǎn)睛看他。 洛遠(yuǎn)安頷首,也不隱瞞,“是,你說的沒錯?!?/br> 漣卿輕撫的沒好想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停下的,雖然這些她早前都想過,但真正竄在一處的時候,卻又如同重新經(jīng)歷了一次漫長和揪心。 腦海中,還是她和大哥、二哥三人馬車去京中的場景,三個人都說著自己不想做儲君,然后她說她要表現(xiàn)得最明顯,直接讓天子厭惡;二哥說,那他只有不學(xué)無術(shù),完全無法勝任一個儲君的職責(zé),自然而然就排除在外;最后,到了大哥這里,大哥笑著嘆氣,你們兩個都如此,我再添油加醋,旁人會怎么想淮陽郡王府,你們兩個就胡來吧,我這里還需仔細(xì)著,別給爹娘添堵…… 當(dāng)時,他們兄妹三人在馬車中哈哈大笑的場景,她眼下還記得,也到眼下,還記憶猶新。 那時他們兄妹三人,還全然想不到后來會發(fā)生的事情。 那次,就同從小到大的每一次外出旅程一樣,同大哥和二哥在一處,周遭都是暖意…… 漣卿收起思忖,“那后來呢?爹娘在京中,發(fā)生了什么?” 那年中秋,爹娘并沒有來得及趕回家中。 那是家中頭一次沒有一起過中秋。 一直到十月末十一月初的時候,爹娘才回了淮陽,而后的年關(guān),是家中所有人聚在一起,過的最后一次年關(guān)。 只是那時候,他們都不知曉。 那次年關(guān)里,放鞭炮,除塵,雪仗,她還把雪放進二哥的衣裳里,二哥凍得亂叫,但是所有人,包括二哥自己都在維護她。 那時家中的溫馨,到眼下還瀠繞在心底。 娘親還還摟著她,母女兩人的臥談里,母親還問過她有沒有喜歡的人,但她那時候怎么就那么傻,不告訴母親她喜歡的人是冠之哥哥…… 她也多希望,時間永遠(yuǎn)停留在那一年的年關(guān)當(dāng)日,這樣,就永遠(yuǎn)不會有翌日,大年初一,家破人亡的開始;那所有的記憶,都是最好的,不會再繼續(xù)往前的記憶。 但時間不會倒流,更不會為一個人重來一次。 所以無論她回憶多少次,或是不想回憶多少次,今時今日,她站在的都是這里,時間不會再回到過去的任何一刻。 而即便她再不想回憶之后的事,她也必須尋根究底,面對究竟在此之前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一夕之間,整個淮陽郡王府都會鋃鐺入獄。 這些,都是她要知曉的事情。 漣卿看向洛遠(yuǎn)安,而且,她記得,陳修遠(yuǎn)告訴過她,說姑母同他說起過,當(dāng)時,姑母心中定下的儲君是大哥,但爹告訴姑母,讓她做儲君。 這期間,爹娘在京中的時候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他們不知曉的事。 因為當(dāng)時她和大哥,二哥離京之前,天子曾經(jīng)單獨見過他們每一個人。 而單獨見她的時候,她清楚明白得聽姑母詢問過,她是不是真的不想做儲君,她回答的是,然后姑母笑著告訴她,回去吧。 是讓安心回去的意思。 而且當(dāng)時她和大哥,二哥抵達(dá)淮陽的翌日,就有京中的內(nèi)侍官傳旨,天子賞賜無數(shù),上君贈了她古籍典冊,天子還下詔,冊封她為淮陽郡主,行公主儀駕。 全天下都知曉,儲君之位,她出局了。 那為什么爹會忽然同姑母說,要立她為儲君? 說不通。 雖然,姑母最后沒有同陳修遠(yuǎn)說起,是爹的話影響了她,還是因為后來大哥同家中其他人一樣葬身火海了,所以姑母即便早前想立的儲君是大哥,最后才換成她? 所有的時間線里最大的變故都發(fā)生在這段時間。 這段時間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扭轉(zhuǎn)了所有局面,讓人措手不及。 而爹娘從京中回來的時候,明顯沒有慌亂,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在爹娘心中,事情都解決了,而且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他們也不用擔(dān)心了;否則,年關(guān)時候,家中的氛圍不可能這么好,爹娘也不會一絲一毫端倪都不露出來。 所以,翌日,也就是年初一的時候,禁軍忽然到了淮陽抓人,也根本都是在爹娘意料之外的事。 這些事,既牽涉到前朝,又牽涉到了世家,還有宮中臥病的天子,興許,真的只有洛遠(yuǎn)安才知曉所有事情的全貌,也只有他,才能還原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漣卿抬眸看向他,從現(xiàn)在起,洛遠(yuǎn)安說的每一個字,都可能讓她詫異,也可能讓她毛骨悚然。 但她要聽…… 漣卿眉頭再次蹙了蹙,盡量平靜看他。 洛遠(yuǎn)安淡淡垂眸一聲,繼續(xù)道,“事情要從你和漣宋,漣恒三人在宮中露面說起,其實在宮中的那段時日,漣韻原本是特意想看漣宋和漣恒的,還有另外兩家和淮陽郡王府同樣的子弟,但因為邵澤志的原因,所以漣韻著重想留意的人是漣宋和漣恒。我知道,你肯定有疑惑,為什么除了漣恒之外還有漣宋?因為一直以來,你都知曉,你和漣恒是淮陽郡王的兒子和女兒,但漣宋不是。漣宋是淮陽郡王的養(yǎng)子,要年長你和漣恒不少,所以,漣宋是不是宗親血脈,還有漣恒的真正來歷,其實不止你,甚至府中其他人都不知曉,所以,我說漣宋名字的時候你會意外?!?/br> 洛遠(yuǎn)安一語道破,漣卿也不準(zhǔn)備隱瞞,“是,大哥是爹娘收養(yǎng)的,爹娘從未提起過大哥的身世,所以我和二哥都不清楚,也有顧慮?!?/br> 但既然洛遠(yuǎn)安會主動提,那他應(yīng)當(dāng)知曉些什么。 漣卿問起,“那大哥的身份,你知道?” 洛遠(yuǎn)安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