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蓋曜容華 第2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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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大意了。 陳修遠,從一開始就在演戲騙他…… 他不是在槍舌如簧,是特意激怒他,給他留破綻,他不是耍嘴皮子,是在拖延時間,讓自己的人摸清周圍布防,摸清眼下局勢,摸清他身邊有多少人,摸清怎么能殺了他…… 從一開始,陳修遠就計算得清清楚楚,但還是耐著性子等到從他這里確認漣卿是安穩(wěn)的,同信良君一處。 陳修遠…… 馮逸云攥緊指尖。 陳修遠同他是一類人,又不是一類人。 他若要陰狠,比他還要陰狠! 馮逸云不甘心得看著眼前的贗品,陳竹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匕首。 他是沒有活路了! 可是他不甘心?。。?/br> 他才是天命之子! 他說服了祖父,要挾了邵澤志,逼死了常玉,從祖父這里接管了鄞州這些人…… 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他不甘心!! 馮逸云指尖都要掐進自己的血rou了,陳竹看著他,然后轉(zhuǎn)眸看向一側(cè)。 馮逸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遠處,陳修遠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仍在一側(cè)。 馮逸云僵??! 很快,眼中從早前的不甘,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大笑。 哈哈哈! 有意思??! 陳修遠! 陳修遠是告訴他,他不殺他,是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陳修遠! 陳修遠??! 馮逸云最后掙扎著,最后扶著陳竹手臂上的衣袖,一點點跪坐下去。 最后低頭咽氣,靠在陳竹身前,猶如一樁沒有生氣的沉石…… 陳竹轉(zhuǎn)眸看向遠處,是告訴陳修遠,人死了。 陳修遠頷首。 結(jié)束了,馮逸云這處。 陳修遠淡淡垂眸。 * “天子不在柔城,我與郭將軍已經(jīng)遣人護送天子北上霄關(guān),天子已經(jīng)同信良君會和了。匪患得除,諸位大人可以放心了?!?/br> 陳修遠說完,隨行朝臣紛紛松了口氣! 之前太傅受馮逸云要挾,照著冊子念那段話的時候,隨行朝臣都嚇倒! 如果天子駕崩…… 周圍都是慶幸與嘩然。 陳修遠也看向魏相,顧白城與午作寧等人。 魏相似老了十歲。 “魏相?!标愋捱h上前。 魏相搖頭,重重嘆道,“老臣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此番多虧有太傅,否則天子將陷險境……” “魏相此前cao勞,眼下還在病榻上,何必無端自責。”陳修遠寬慰。 魏相再次重重嘆息,搖頭道,“是我同天子說來鄞州的,誰想到會落入馮氏子孫的算計中?!?/br> 陳修遠愣住。 馮氏子孫? 他之前特意沒有戳穿馮逸云的身份,是不想馮逸云和漣宋的事落入旁人事業(yè)。 因為此事會將淮陽郡王府和漣宋牽涉其中,也會讓漣卿這處平白無故多些顧慮。 但魏相怎么會知曉? 陳修遠溫聲,“我扶魏相去休息?!?/br> 魏相頷首。 等魏相回了馬車上,陳修遠又不經(jīng)意嘆道,“真沒想到馮氏子孫……” 魏相深吸一口氣,還有愧疚和悔恨在。 陳修遠沒有出聲。 魏相輕聲道,“郭維原本不準備將此事告訴我,但既然我已聽說,雖然不明白馮氏子孫為何要做弒君之事,但是太傅,漣宋是否真是業(yè)帝血脈?” 陳修遠微楞,然后茫然道,“我也才至,只是馮逸云讓我念的一段話,我哪里清楚此事?” 魏相想了想,“也是,是老夫多慮了。” 陳修遠收回目光,溫聲道,“魏相早些休息,等回京中,要好好療養(yǎng)一陣。” 魏相這才感嘆,“這趟東巡,雖然驚險,但是看到天子精進,朝中與天子已有默契。經(jīng)過這些磨合與挫折,天子會越走越穩(wěn),老夫也該歇歇了?!?/br> 陳修遠溫和笑道,“朝中哪里能少魏相?” 魏相也笑起來,“太傅在,老夫就放心了?!?/br> …… 等從魏相馬車中出來,陳修遠緩緩斂了笑意。 陳壁上前,“主上,都處置妥當了?!?/br> 陳修遠不想馮逸云的事節(jié)外生枝,所以陳壁等人善后。 陳玉也上前,但看到陳修遠的時候愣了愣,“主,主上?” 陳修遠看他,“怎么了?” 陳玉撓頭,“主上,衣裳上都是血跡?!?/br> 陳玉提醒,陳修遠才低頭看了看,確實,雖然早前青鸞和柯度死的時候,還有之前兵荒馬亂的時候…… 想起青鸞和柯度,陳修遠心中一沉,“去取身衣裳我換?!?/br> “哦。”陳玉有些懵。 之前都是頭兒和陳淼在,主上的衣裳在。 陳玉去尋陳壁,陳壁正忙得焦頭爛額,陳玉幾次插話都沒插上,所幸去隨行的包袱中找,結(jié)果就找到一身湖藍色的衣裳。 陳玉并不記得湖藍色衣裳這處有什么忌諱,便取了送去給陳修遠。 陳修遠在同顧白城商議之后的事,陳玉送了衣裳來,陳修遠接過,然后回了馬車中。 但衣裳脫下,才留意是早前那件湖藍色的衣裳。 陳修遠指尖微滯,還是遲疑了少許。 但馬車外,禁軍的聲音傳來,“太傅,出事了!” 陳修遠頓了頓,在早前那件沾了青鸞和柯度鮮血的衣裳和湖藍色的衣裳指尖,陳修遠還是伸手取了那件帶血的衣裳。 等下馬車,禁軍才道,“太傅出事了!郭將軍請您去一趟。” 見禁軍的焦急模樣,陳修遠沒有遲疑。 大軍正在修整,稍后就會啟程。眼下如果出事,多半是馮逸云黨羽相關(guān)之事。 只是行至一半,陳修遠又駐足。 ——郭維原本不準備將此事告訴我,但既然我已聽說,雖然不明白馮氏子孫為何要做弒君之事,但是太傅,漣宋是否真是業(yè)帝血脈? 這句話忽然在陳修遠腦海里一閃而過,陳修遠略微出神。 禁軍詫異,“太傅?” “等等,我落了一件重要東西,要取一下?!标愋捱h說完,禁軍只能等著。 陳修遠折回馬車中,片刻,陳修遠重新從馬車中下來,“走吧?!?/br> 禁軍并未覺察異樣。 “郭將軍?!标愋捱h上前。 郭維迎上,“太傅來了?” 陳修遠點頭。 “太傅,剛剛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不便讓其他人看到,先請拿主意?!惫S說完,陳修遠頷首。 郭維領(lǐng)了陳修遠快步往前。 這處原本就是險峻山地,但郭維領(lǐng)著陳修遠去的地方也越漸偏遠。 陳修遠一直沒出聲,直到實在有些離得太遠,陳修遠駐足,“郭將軍要帶我去哪里?” 原本,郭維是沒想好要怎么開口,但既然對方開口了,郭維不得不停下。 因為郭維走在前面,陳修遠在后面,所以郭維駐足,但沒有回頭,沉聲道,“太傅,我已經(jīng)支走了陳壁和陳玉,陳淼不在,你的人都不在……” 郭維這句話就已經(jīng)挑明了。 陳修遠沒有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