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自由,毋寧死(三珠加更~)
催促的喵喵叫傳來,這時甚至帶著不耐。 涅茵邁出一步,卻進入了一個房間。 又來了。 他環(huán)顧四周,然后瞪大眼睛。 半開的落地窗外,一位全身雪白的少女佇立在陽臺上。 白色的狐貍耳朵和一條修長的尾巴,微風(fēng)將銀白色的發(fā)絲拖起,衣擺翩翩,像是要隨風(fēng)而去一樣。 涅茵焦急地衝出去,因為她正是芙蕾蘭娜,雖然一條長長的白色絲帶遮住那洞悉世間一切的犀利眼睛,但是不會錯的。 涅茵想大叫阻止,卻無法出聲,聲帶像是被切除一樣 他焦急地看著少女邁步似乎要脫離陽臺,卻撞在無形的結(jié)界上,涅茵松了口氣,卻聽到無助到近乎要哭泣的絕望細語:「吶……告訴我啊,你在這里對吧?我不懂啊……」 她在和誰說話? 卑微的哀求很輕很輕,里面的哀痛卻沉重的讓涅茵幾乎被壓垮在地,不禁懷疑這種情緒是怎么裝在那纖弱的身體中。 然后忽然她沉默下來,不是因為絕望,而是像領(lǐng)悟到什么一樣,放下了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她,輕松的勾起嘴角。 「原來如此,是這么回事啊,我懂了,我終于懂了?!顾p聲說,舉起了手?!刚賳尽汛笛!?/br> 櫻花翻飛,一把利劍浮現(xiàn),帶著璀璨的光芒。 不好的預(yù)感浮現(xiàn)心頭,很強烈,就像火警的鈴聲大作。涅茵箭步向前,伸出手:「不要!」 太遲了。 沒有半分猶豫,沒有半絲恐懼,只有濃烈的期待以及渴望,像是囚禁許久的狐終于回到了歸宿。 少女舞蹈般的一旋身,銳利的刀刃吻上了細膩的頸,留下一個細細的紅線,然后殷紅的血珠像珍珠般的飛散,為絕美的死亡舞蹈加了凄美的紅。 不自由,毋寧死。 血珠飛濺著沾上了白色欄桿,像是雪地中盛開的梅花。 櫻吹雪失去主人后化為光點消失,涅茵無措的看著少女倒下,來不及發(fā)出哀痛的吼聲一陣狂風(fēng)正面撞上他,將他推離陽臺。 櫻花花瓣被吹起,涅茵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是潔白中帶著俏麗的粉,而是艷麗的紅,生命浸染的紅。 涅茵試著抓住什么卻是徒勞,仰天墜落前只見少女無力而孤單的癱軟在冰冷地面的身體化成點點星光,混著血紅花瓣乘著另一陣溫柔的風(fēng)消失在天際。 涅茵再一次撞上地面,這次他因冷汗全身溼透,卻不急著爬起,開口時聲音沙?。骸改阍缇椭懒耍瑢Π??為什么不出手啊……為什么……讓我看這個?!」最后他怒吼出聲,抬起頭,對上一雙茶色眼睛:「你也在場,對吧?。俊?/br> 貓咪靜靜的坐著,黑暗中一人一貓相顧無言。 沒有動靜,當(dāng)然沒有動靜,涅茵嘆口氣,坐起來揉揉頭,自言自語:「真是瘋了,我竟然在罵一隻貓?」 「我讓你看這些,是因為有些東西不該再忽視下去?!挂坏罍厝岬呐曧懫?,在沒有第三者的空間里?!副仨氂腥擞浀?,就算當(dāng)事者還無法承受,就算不是現(xiàn)實?!?/br> 涅茵瞪向貓咪,「所以剛剛……不是真的?」 一抹精光在茶色眼睛閃過。「并非現(xiàn)在的現(xiàn)實?!顾抖抖洹?/br> 場景驟變,黑暗以他們?yōu)橹行耐碎_,像漣漪一樣。 陽光照射進來,涅茵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柔軟的草地上,左手邊不遠處是茂密的森林,綠葉絲毫沒受到季節(jié)影響,花兒更是開得茂盛,雖然涅茵不知道那是什么花。 這里是哪里?他左顧右盼,卻不覺得驚慌,彷彿有股安定的力量包圍著他,剛剛的驚嚇只是一場夢。 「你是神嗎?」涅茵突然說。 「神?」貓咪重復(fù)一遍,歪頭想了一下后搖搖頭?!覆唬皇?。我們不過是曾經(jīng)處于陽世的生者,就算能看到過去或模糊的感應(yīng)未來也沒辦法實現(xiàn)愿望,我們能給予的,只有指引。」 「但即便如此,路,也是由自己走出來的?!?/br> 「涅茵,你覺得什么是秘密?」貓咪問。 「秘密……?」紅發(fā)少年愣愣地跟著重復(fù)。 「沒錯,秘密?!关堖淦鹕恚瑪[擺尾巴領(lǐng)著少年走到樹陰下,然后收攏尾巴,坐下?!溉祟悓⑵涠ㄒ鉃椤簺]有人知道的東西』,」她眨眨眼睛,歪頭思索了一下,「而我們,將其定意為『大家心照不宣住口的默契』?!?/br> 涅茵沒辦法回答,在那雙清澈的眼睛注視下他沒辦法忽悠過去,卻也不知道答案。 只好沉默。 「沒關(guān)係,不知道也無所謂?!关堖湎裨缌系揭粯訐u搖尾巴,「但是請不要忘記,好嗎?」 涅茵點點頭,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樣開口:「對了,你會說話???」 貓咪笑笑的瞇起眼睛,正要回答卻被一聲冷冰冰卻不難聽出怒氣的聲音不客氣地打斷。 「廢話,你以為每個種族都像廢物人類一樣,優(yōu)越感高到非自己同族就聽不懂別人說話嗎?」 涅茵猛的轉(zhuǎn)頭,忽然覺得衣服后面被人一拉,然后自己面向天空,然后落地。 被拋出去了。 意識到這點他迅速爬起來,然后看到聲音的主人。 芙蕾蘭娜。 少女姿態(tài)不帶威脅的站著,眼神卻含有警告。 她不在是平時那套服裝,而是一襲優(yōu)雅的白色漢服,長長的裸紗裙擺垂在地面卻不顯笨重,廣袖隨著微風(fēng)輕飄,外衫的白紗襯的她如仙女下凡一般,涅茵腦海浮現(xiàn)古怪的念頭,彷彿平常那套衣著只是為了迎合著誰一樣。 兩雙眼睛平淡的對視,然后貓咪率先垂下頭釋出善意,「你好,帝姬。事出有因。」她的語氣不亢不卑,更沒有人類面對上位者時的唯唯諾諾,就只是個稱呼。 聽她這么說涅茵瞬間回過神,他趕緊爬起來想開口,以免這位盛怒的女戰(zhàn)士撲過去撕碎貓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