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夜也深了靜了。

    侯府燈卻還沒滅。

    句胥先是招來了百司，安排了明日偃澹去城內(nèi)七處客館的行程，要客館內(nèi)的醫(yī)官提前候著，選一些尚有精氣的老兵來覲見君王。

    還招來了筮巫。

    但在他發(fā)問吩咐之前，那筮巫卻先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惶恐說道：

    “稟侯爺。”

    “塍南山山鬼神廟里，那位神妃夫人的牌位——”

    “不見了?！?/br>
    這筮巫本以為句胥叫他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怕怪罪下來，揣不住就先說出了口。

    既交代了他已經(jīng)讓匠人連夜趕制新的牌位，也派人去盤查今日出入山鬼廟的伎人樂官。

    還沒個(gè)說得出口的結(jié)果，這侯爺竟然半夜把他傳喚了過來。

    即使如此，這筮巫還是沒有坦白午時(shí)神祭時(shí)的事。

    那玉面蘭香夫人的牌位晃了幾晃，不知是夫人不滿長句的祭禮還是不待見那位新君，以前沒見過的事雖說古怪，但卦象無示，神要是不同人說，那誰都講不明白到底是個(gè)什么意思。

    句胥聽罷，凜神思索片刻。

    吩咐筮巫每日呈卦卜神意，牌位自然要補(bǔ)，雞鳴狗盜之徒也得追查到底。

    除此之外。

    句胥還交代道：

    “南虞客館內(nèi)有一左肩受了箭傷的姑娘，不知其名其籍，盤清她的來歷?！?/br>
    這查人的事不找管田管人的小司徒，反而找了專司神怪之事的筮人。

    筮巫自是心領(lǐng)神會。

    跪身磕頭：

    “諾?！?/br>
    ……

    秋深飲酒，微醺沐浴，在熱氣將盡之時(shí)緩緩入溫眠抱迷夢，也算是求不來的美事一樁。

    句胥知道自己在做夢。

    還是那片夕陽，金色的輝光好似妖異地要籠罩這塍南山里的一切。

    陪了句胥征戰(zhàn)五年的赤馬大抵是知道他心里所想，緩踏而出的馬蹄都是在走著他今日在山中途經(jīng)的每一處。

    當(dāng)然會再次見到她。

    從樹頂顛端篩下來的如粉塵一樣細(xì)碎的光落在她如水如綢的黑發(fā)上，好似給她整個(gè)人都披上了一層半遮半掩的輕薄微紗。

    句胥仍舊坐在他的馬上。

    如此俯視她的姿態(tài)應(yīng)是他一貫待人的態(tài)度。

    而原本昏睡不設(shè)防的她也睜開了她那如有千言萬語的眼睛。

    但是這一回。

    因?yàn)橹罆匆娝?，所以沒有自滿地拉開他的弓，也沒有射出他身后箭筒里那支一定會傷了她的羽箭。

    她也沒有在睜眼的那一刻向他投來驚恐到幾乎乞求一般的可憐目光。

    她安好無虞。

    有鳥作伴，靠山依水。

    仿佛因此而沒有了什么一定要靠近她的理由。

    可是也沒有什么必須從這個(gè)夢里清醒的理由。

    句胥撣繩住馬，不再向她多走一步。

    卻再次問道：

    “可有名？”

    “族姓何處？”

    停在她那裸肩上的鳥在他開口的那一刻就振翅而逃。

    她應(yīng)該也怕面上有疤又只剩了一只眼睛的他。

    但她在笑。

    淺淺彎彎的笑。

    他沒見過她笑。

    她本就不會對他笑。

    但是現(xiàn)時(shí)。

    她先是看見了他，才微微勾唇，于那狡黠上揚(yáng)的眼尾漾出一點(diǎn)點(diǎn)靦腆的……

    對他的笑意。

    媚眼昭昭，莞爾姣姣。

    纖白的手臂正環(huán)在自己胸前，戴著的鏈繩順著胸乳渾圓的輪廓而夾入雙峰之間，聽不到一點(diǎn)聲響。

    旦聽她乖乖巧巧地回道：

    “大王?！?/br>
    “奴喚妺伍?！?/br>
    如她的笑一樣甜膩的聲音，既俏又婉，夢里也忘不了。

    句胥即刻翻身下馬。

    順手解開了披風(fēng)，單膝跪在她身前。

    不知是騙她還是騙自己，還是把披風(fēng)繞過她的背，披蓋在了她赤裸的身體上。

    她順從地用手揪住會漏出一點(diǎn)風(fēng)光的合縫處，真叫他什么都看不見了。

    若想再看。

    那胸前嬌乳的輪廓尚在，紅櫻在涼風(fēng)里如花苞一般翹立，頂出一點(diǎn)點(diǎn)令人遐想的形狀。

    得到了又丟了，也算是他自找的沒趣。

    句胥再朝妺伍伸出手，對她溫聲道：

    “來?！?/br>
    “我?guī)槟锵律??！?/br>
    她點(diǎn)點(diǎn)頭。

    卻不笑了。

    雖然她好似對他一定要牽她的手而感到很疑惑，但她還是信任地將手從披風(fēng)底下伸了出來。

    先是蜷手，不敢搭在他的手上。

    遲疑了一會兒，勾吊了他一會兒。

    蕩著秋波的眼底好似有著落不下也哭不出的淚，于那鏡湖里映著他裝出不茍言笑的面容，似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移走看向他的視線，定要瞧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了她的什么。

    末了，卻只再聽她茫然地喃喃喚他一聲：

    “……大王？”

    句胥不應(yīng)。

    不過。

    他會讓她知道的。

    妺伍這時(shí)將手怯怯地搭在了他的手心里。

    似是隨時(shí)備著要抽回去，再藏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叫他看不見從而愈發(fā)惦記。

    這大抵就是她擅長的事。

    不然他也不會做這一遭說不清、道不明、卻也不想醒的夢。

    溫涼細(xì)膩的手只有女子的柔若無骨，還有她在靠近之后才能聞到的來自她身上那淺淺的香氣。

    不像是秋盡的枯萎時(shí)節(jié)能聞到的花香味。

    可這樣握住了她的手，一時(shí)也分不出心來去想到底是哪種花能與其作和相配。

    又是一陣涼風(fēng)低拂而過。

    她頰邊柔軟的發(fā)絲吹到了他的耳邊。

    搔了一下。

    癢了一下。

    冷冷的秋風(fēng)帶不走任何飲酒起欲之后產(chǎn)生的燥意。

    更在觸碰到她之后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句胥收緊了握住她的手。

    輕輕一拉，不設(shè)防的妺伍就這樣被他拉到了他的懷里。

    他知她會掙扎躲避，在低頭嗅聞她發(fā)間香味的同時(shí)就用嘴咬住了他披蓋在她身上的披風(fēng)。

    再輕輕一扯。

    遮住她那曼妙身體的薄薄布料就這樣滑落在了地上。

    出爾反爾。

    先是哄住她，再來欺騙她。

    應(yīng)是沒有哪個(gè)男人比他更狡詐了。

    行兵打仗其實(shí)亦是如此，道義都是假把式。

    沒了掩蔽的妺伍在他的懷中僵硬地一動不敢動。

    卻還能拿出她那哼哼唧唧的本事，又來喚他一聲：

    “大王……”

    似勾似引。

    她大抵就是故意的。

    句胥搵住妺伍的下頜，強(qiáng)迫躲在他胸前的她迎著他的視線。

    也叫她口中撒嬌乞饒的調(diào)調(diào)停在了她還未合唇的那一刻。

    貝齒滑舌，隱隱若現(xiàn)。

    句胥俯首咬住了妺伍的下唇。

    將她霎時(shí)間驚措亂舞的手壓挾在她的后背，也將她的驚呼嬌喘一并吞入嘴中。

    他不僅咬了她，還用舌頂開了她想合上的嘴。

    唇齒相碰，津液相融。

    就是在強(qiáng)迫她來接受他。

    就是在讓她明白。

    他什么別的都沒想。

    就想干她。

    她嘴里的味道也好似她身上的香氣，她的聲音。

    甜得他在一直追逐她那一直躲躲閃閃的小舌，制住了她的后頸，再把舌一并深頂。

    能聽見她胸前慌張響起的鈴鐺聲，還不會怎么換氣的她在急呼急吸，嘴角流出沒來得及咽下的水，嫩白的奶靠著他的胸膛，在起起伏伏。

    句胥控住妺伍的左乳，拿拇指處的繭搓揉她那早就俏立的乳尖。

    松了口。

    專門聽在他松口的那一刻，她溢出喉嚨的一聲嬌鳴。

    句胥這才啞聲問她道：

    “我若不是王，伍娘待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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