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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被滅門后她殺瘋了(古言,1V1)在線閱讀 - 十三、情愫

十三、情愫

    素,是她給他的第一感覺,一張瓜子臉即便染上病枯仍難掩巧俏,柳眉淡掃,長睫黑密,襯得那雙杏眼尤其大而有神,皮膚因病失光盡顯憔悴,鼻挺略帶英氣,唇淡無色。凈,是她再度給人加深的印象,傷病中的五官容貌已足夠惹人,剛剛跪地磕頭之時身背卻又在剎那間拔得筆直,雖然僅只一瞥,卻不知為何讓他聯想出坦蕩無懼的磊落之氣……

    結果不過眨眼,這兩點忽然被一股濃郁的凄苦所取代,迷茫滲進眼底,無措爬上顫唇,就連她周身的繃緊的筋rou都飄散出膽怯到極致的惶恐,讓他不由詫異自己看錯。

    一眼,矛盾。

    楚云瑤縮起肩頭,不解情況的姜婆知她此時畏寒,伸手拉起被子往她身上裹了裹,同時也打斷了余天翊才想繼續(xù)追看的失態(tài)舉動。短短幾息,看不見的氣流悄聲掠過他一向謹慎的理智,弦音未落,他已知自己心亂了。

    “如何?”路馳逸不知何時已焦坐于不遠處的八仙桌旁,那里跟床隔著七八步的距離,是之前為救人臨時從別屋搬挪過來應急的家具,桌上僅擺著一盞熄了燭火的燈臺再無其他。

    余天翊在路馳逸如警示般收緊的聲調里捉心回神,他放下手,與前一刻并不兩樣的淡聲道,“頭部外傷已見消腫,不日便可恢復;氣血稍有逆行,但已無大礙,晚些時候可進些稀粥,素菜少許,戒食葷腥;腹部傷口還需勞煩姜婆過后悉心看過,若無滲血化膿,之后僅需按時服藥、敷藥即可?!?/br>
    路馳逸聽完顯然坐不住了,屁股騰地抬起一寸又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失了官員沉穩(wěn),堪堪坐回,斂聲問道,“余太醫(yī)可還有其他叮囑?”

    自然是有的。余天翊看了看鎖眉倚在姜婆懷里的孱弱女人,對她也是對路馳逸一并說道,“楚姑娘既已醒來該是知道官府首要便是輯兇,你知道什么便說什么,不知道的也不要硬答,路大人看著雖兇但絕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何況你還病著。不要隱瞞亦不要胡編,擾亂辦案也是要獲罪的,還有,不論聽到什么知道了什么都盡量不要激動,我知道這做起來很難,實在是對傷無益,望珍重?!?/br>
    楚云瑤先看過余天翊,又默默看向姜婆,見她眼中盛著鼓勵,才像有了主心骨似的點點頭,“民婦、自會……知無不言,還望大人……告知民婦……我、家里人可好?我……那……那夜黑極了……明哥兒突來拍門……我……”話才說開頭,她便像嚇破膽一樣淚落如雨,“我開門……嗚……開門……明哥兒——”

    姜婆在余天翊的示意下趕緊撫背安慰,好似堵心上不來氣的女人抓緊心口,一邊大口呼吸一邊沉入那怎么也掙脫不開的血腥黑暗。

    余天翊從懷里摸出一瓶藥丸遞給姜婆,“這是清心降郁丸,一次七顆,能管上一個時辰,速速喂她吃下。”

    路馳逸看眼前狀況心道自己果然是有先見之明,像余天翊這樣懂醫(yī)理又明事理的優(yōu)秀人才只當太醫(yī)著實大材小用了些,這次他已提前取得陛下首肯,定要留下他以協(xié)助他偵破此案。

    看著女人漸漸恢復平靜,已把自己能做之事全部完成的余天翊轉身便打算跟路馳逸告辭。本來他早該拿出清心降郁丸以備不時之需,可也不知為何心里偏像要尋求不解答案似的等她難受,結果答案沒尋到,反倒讓他的心臟又遭一次撞擊,更落實了自己為她心悸的事實。

    這感受太過詭異,明明之前從未有過,尤其是在定時服藥之后,怎的都快到了不惑才像十幾歲少年似的管不住情緒?他沉思一瞬,想起幾日前自己親手培養(yǎng)的不孝侄兒那些胡言亂語,自覺找到了被影響的先決條件,暗責一句后,換回藏于平靜表情下的一聲無奈嘆笑。

    路馳逸見余天翊朝自己拱手,不等他先開口已從懷里掏出文書雙手遞上,“懷谷先別急著走,過來坐下稍歇片刻,我讓人給咱們準備些筆墨茶水?!?/br>
    余天翊不知他罐子里賣什么藥,只得接過折迭板正的文書展開一看究竟。里頭先是以路馳逸的剛勁字體開頭,后綴皇帝陛下行云流水的批復,內容則是路少卿道明案件困頓,責念自己急需能人幫襯,又夸他余天翊百般好處,懇請陛下應允他留在洛央助他一臂之力。然后便是皇帝赤筆朱批,令他們謹慎持公,全始全終。

    他這頭剛合上文書,路馳逸那邊已經差人端了茶水跟筆墨紙硯奉于八仙桌上。揮手撤了人,那心中有鬼的路少卿一邊倒茶一邊陪上假笑小聲道,“余兄可聽過行百里者半九十?不瞞你說,我現在已是寸步難行,可信之人僅為幾個,這案……怕是牽扯甚多,也就你從頭至尾無從沾染,還請原諒路某違你心愿先斬后奏了?!?/br>
    “拉著我這做太醫(yī)的行走御前,你倒不怕有人借機參你一本。”余天翊輕搖了搖已經開始難受的腦袋,他一直避忌著不曾跟路馳逸深聊,誰承想轉頭他便已是局中人。冥冥之中忽有感悟,他垂眸沉思,腦海里禁不住再次閃過那個惹他在意的人……罷了,事已至此亦過了他可左右的時機,算給自己找個放下吧。

    “隨他們筆墨,路某人但求問心無愧。”路馳逸擎起茶杯,“我在這里以茶代酒先跟余兄陪聲不是,待事了,愚弟任罵認罰?!?/br>
    余天翊受了他的敬茶,慣于謙讓道,“我散漫多年,定是不懂路大人查辦案件的規(guī)矩,若有得罪失誤之處還望大人見諒,再者,我不比旁人多思多慮,如有不周還需縱越多多擔待?!?/br>
    聽他如此托詞路馳逸的心頃刻妥帖無比,官場上見慣了虛與委蛇,也聽慣了拱手東方替皇分憂的空話,像余天翊這樣在事言事聽了就讓人覺得舒服。他原本就是個鮮少彎繞的粗人,官場二十載硬生生被磨平了棱角,幸而當今圣上識才任賢,才保得他一腔熱血沒有失了溫度。

    路馳逸用著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目前朝中只有皇上一人知道‘朱宅血案’中尚存一人活口,這洛陽城里也便只你、我、姜婆三人外加門外四名守衛(wèi)以及張辰、王松,之前的差使過的丫鬟我也都讓人暫時看管起來以防消息外露。”話音稍頓,他又抬眼看向服藥之后不再激動的女人,“這一次我已跟皇上立下軍令狀,必得將那伙逆賊緝拿歸案,以慰天下正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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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