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⑦愛巢
到了早餐店,點了兩份rou燕,兩份生煎。 還沒開吃,宋剛也進了店。 “噢,惟燃,今天也來這吃?” 謝惟燃給誓洇遞沾碟的手一頓。 “師兄,這有位置,坐吧?!?/br> 宋剛也不客氣地坐過去。 落座時打量了一眼誓洇。 誓洇一聽那句師兄,自是心里跟明鏡一樣。 “您好,我叫誓洇?!?/br> 宋剛點點頭,望向謝惟燃。 “是他弟弟?” 謝惟燃笑了一下。 “嗯,誓漣他出差了,讓我?guī)兔φ展芩麕滋臁!?/br> 照管這個詞非常可圈可點。 誓洇低頭舀了勺rou燕送進嘴里,謝惟燃一把攔住。 “燙,吹吹。” 溫柔得像哄小孩兒。 誓洇桌子下的手不可抑制地抓了下褲子。 于是聽話地吹了吹才送進嘴里。 謝惟燃頂著宋剛那關(guān)切的表情,收回手。 “誓洇是吧,之前怎么沒聽惟燃提起過?” 誓洇聞言抬起頭來。 “我最近才回的老家,之前都在云南?!?/br> 宋剛點點頭。 “看起來有二十出頭了吧?結(jié)婚了嗎?” 誓洇搖搖頭。 “二十八?!?/br> 宋剛又繼續(xù)點點頭。 “看起來真年輕,像才畢業(yè)一兩年的大學(xué)生,學(xué)什么的?” 謝惟燃一勺rou燕吃不出咸淡,眼看著宋剛開啟查戶口模式。 “軟件工程?!?/br> 誓洇對答如流。 “喲,新興產(chǎn)業(yè),留在這邊不是更有發(fā)展前景嗎?” “確實是,不過想在云南定居,一畢業(yè)就過去了?!?/br> 這時候剛好宋剛點的早餐也到了,也就低頭吃飯沒再問話。 誓洇繼續(xù)吃,沾生煎的時候沾到一粒花椒沒注意,嚼得稀碎,麻了半條舌頭。 皺著眉也沒說話。 謝惟燃低頭看他,拿紙遞到他嘴邊。 “吐出來?!?/br> 等他低頭吐完,起身去拿了兩瓶水。 一瓶遞給了宋剛,宋剛點了點頭接下。 另一瓶擰開遞給誓洇。 “吃不慣花椒???” 宋剛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 誓洇喝了口水,還是麻得皺眉。 搖了搖頭。 “吃花椒長疹子。” 謝惟燃起身給他換了個沾碟來。 好不容易把飯吃了,疹子已經(jīng)爬上脖子和手。 誓洇撓了撓,一撓紅一片。 謝惟燃拉著他不讓撓。 “忍一忍,我去買藥?!?/br> 宋剛連忙給他指最近的藥店。 “拐角那邊就是了,快去吧?!?/br> 謝惟燃跑著去的。 宋剛也差不多吃好了。 誓洇已經(jīng)撓到脖子上,連眼睛都紅了,看起來悲傷得揪心。 “誓洇啊,我這么叫你可以吧,你給我的感覺啊,太悲傷了,和我死了meimei妹夫侄女兒那會兒看起來一樣悲傷啊。我也不知道你發(fā)生了什么,不過你哥哥和惟燃肯定可以照顧好你,你不要太難過了。惟燃的性子我知道,他在乎的人才會這樣對他好,也是不容易啊。” 誓洇癢得難受,聽了宋剛的話更難受,低頭抹了抹臉上的淚。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死過一次了,我都知道。” 誓洇說得小聲,宋剛卻聽得很清。 看來也是個苦命的人。 誓洇擦干了眼淚,謝惟燃跑回來,手里捏著藥膏。 “手給我。” 他坐下給誓洇抹藥膏,一處接一處地抹,脖子上也都抹到。 “還有哪里癢?” 誓洇撩了撩褲腿。 “我自己來吧。” 謝惟燃拉開凳子,半跪在地上,給他抹腿上的疹子。 宋剛看得一陣一陣的愣神。 能讓謝惟燃做到這份上,他是頭一回見。 抹完了藥,誓洇將他從地上拽起來。 “褲子蹭臟了?!?/br> 謝惟燃把藥膏揣進口袋里,接過他遞來擦手的紙巾。 “有你哥洗?!?/br> 誓洇笑起來。 他哥好慘,掙錢養(yǎng)家就算了,家務(wù)活也全包。 宋剛咳了咳,拿起謝惟燃買給他的水。 “想起一會兒有個會,那我就先回去了,惟燃啊,帶著誓洇去好好玩一玩?!?/br> “嗯,師兄慢走?!?/br> 謝惟燃收回目光,手指抹了抹誓洇眼角的淚。 “還癢嗎?” 語氣里都是心疼。 誓洇搖搖頭。 “沒那么癢了?!?/br> “對不起,我不知道?!?/br> 否則也不會忘記檢查里面有沒有花椒。 誓洇拿起水喝了一口。 “我們家只有我過敏,我從來不說,我哥也不知道?!?/br> 謝惟燃心又揪了一下。 “以后和我說,我會注意的?!?/br> 誓洇點點頭。 “走吧,今天去哪兒?” “看房子。” 本來以為會去什么頂級大樓盤,當車子開進巷子里,越開越清凈,映入眼簾的是巧致的獨棟別墅。 這個樓盤很早就有了,勝在便宜和風(fēng)景好,也僻靜。 車子停在一棟小樓外的院子里。 不是新的,但裝修得很別致。 竹木玻璃花草,好像構(gòu)成一個別樣安靜的世界。 進內(nèi)院里,腳下鋪的是木頭做的地板,下面是空的,底部鋪了疏水石子。周圍竹欄種滿了綠植,靠外院里還有幾顆大樹。 開了門,里面沒開燈,但采光非常優(yōu)秀。 誓洇猜測是某個設(shè)計師的私宅。 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二手的,拍賣會上拍到的。是個設(shè)計師退圈前的唯一作品,算是遺作了?!?/br> 謝惟燃領(lǐng)他在一樓轉(zhuǎn)完,上了二樓。 二樓是臥室,分了三塊領(lǐng)域。 很奇妙,就是三塊。 均等的三塊。 沒有所謂父母房間兒童房間,是三個均等的房間,設(shè)置略有不同,床都一樣大,空間也是,各配置有洗浴間衣帽間。 上了三樓,一半在玻璃里,一半在日光里。 露天放了椅子茶幾。 這個房子算得上簡單,量感也小。 又格外適合三個人住。 吃飯,睡覺,喝茶聊天。 主打一個陪伴式養(yǎng)老。 這位設(shè)計師,很懂啊。 “怎么樣?” 謝惟燃站在陽臺視野開闊的那一邊,望著遠處的湖。 “什么時候拍的?” 誓洇同樣望著那片湖。 “三年前?!?/br> 誓洇稍微意外了一下。 聽到他有些錯愕的呼吸,謝惟燃笑了一下。 “誓漣今年過年的時候說,他不想等了,忙過一個季度,他要去云南,把你帶回來,無論用什么方式?!?/br> 謝惟燃轉(zhuǎn)頭看著誓洇。 “他說一直很愧疚,覺得既對不起你,又對不起我。他那么驕傲,又那么自卑。” 誓洇不自覺又紅了眼。 若說心痛,沒有哪一刻在面對誓漣時他不心痛。 誓洇敬他,愛他,也畏他,懼他。 心有憐惜,喟嘆,不忍,苦痛。 唯獨,沒有恨他。 如果愛一個人是隱忍,克制,而不是放縱,占有。 那誓漣確實是用這樣的方式在愛他。 縱然血緣至親,倫理不容。 他沒有放棄,藏著掖著,也等著。 謝惟燃嘆息一聲,將他圈在懷里。 “我們比他們勇敢,是不是?” 謝惟燃是在意指那個世界的他們。 是啊,勇敢了不少。 誓洇閉上眼,眼淚順眼角滑落。 有溫?zé)崛彳浀拇接|碰在淚水滑過的地方。 替他拭去眼淚。 吻到濃時,手機響了。 謝惟燃摸出來,接了。 “惟燃,我剛下飛機,有個酒會,晚上你帶著誓洇來?!?/br> 謝惟燃將誓洇暫時按在懷里。 氣息有點不穩(wěn)。 “好,我知道了?!?/br> “怎么了,有點喘?!?/br> “沒有,爬樓梯呢,在水道這邊帶誓洇看房子。” “他喜歡嗎?” “喜歡的?!?/br> 謝惟燃手指撫著誓洇的唇,揉弄著。 掛了電話,又低頭吻到一起。 “晚上跟我去酒會,少喝酒?!?/br> 謝惟燃扶著他軟爛如泥的身子,在他耳邊仔細叮囑。 “嗯…” 誓洇有點缺氧,靠著他也沒動。 抱著溫存了好一會,謝惟燃改抱為拉,帶著他下樓。 “你決定好想什么時候搬過來,就搬過來,如果沒想好,就先空著?!?/br> 關(guān)上門,謝惟燃抬起頭看了看房子。 誓洇隨著他抬頭去看,太陽已經(jīng)升得很高,照著這座屋子,在發(fā)光。 “嗯,我想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