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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郊區(qū)的人逐漸少了,路燈也不算明亮,勉強能看清路面。德亞摩斯號召居民在晚上八點半之后要盡量避免出門,我覺得自己能在八點半之前回到家里。 半路上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我不由得罵了一句,因為下雨天很難騎車,雨衣并不能解決那些飄進眼睛里的雨絲,我會看不清路,不得不騎得很慢......希望雨不要再大了。 雨果然大了,我被迫在樹底下停車,然后從袋子里拿出雨衣穿在身上——雖然不是什么大雨,但是阻礙我騎行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里是郊外的一條林間小路,周圍沒什么居民,行道樹之后就是廣袤的原野,上面散落著星星點點的屋宅,我只要穿過這一片小樹林,再轉(zhuǎn)個彎就能回到我的社區(qū)里。 心里有個聲音在催促我快一點,但是我并不習慣在雨天里騎車,搖搖晃晃的,我很擔心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會撞到樹上。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被水汽攏住似的,朦朦朧朧的,對面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我瞇起眼睛仔細辨認,才從明明滅滅的燈光里看出來那是一個人,似乎還騎著車。 雖然說這條路比較窄,只能容得下一輛車單向行駛,但是容納兩輛自行車還是可以的,盡管如此,我還是擔心對面的人會一不小心撞到我,我總有一種今天要倒霉的預感。 于是我在路邊停下,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慢慢擦掉臉上的雨水,耐心等著那個人騎過去。 看身形對面是一個高大的男性,我又默默地往邊上退了一點,挪到了路燈照不到的陰影里。他越來越近了,速度好像也越來越快,我掩飾性地低下頭,繼續(xù)用紙巾擦眼睛。 下一秒,巨大的沖撞力撞上我的車子,我整個人都被甩到了樹上,后腦勺狠狠地被撞了一下,我癱到了地上。自行車壓著我,我的腳被車輪碾著,非常疼。 我喊了出來,在雨夜里聽起來非常驚悚,很凄慘,事實也確實如此,我看到了一張男人的臉,他隱在黑暗里,看不清臉,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強烈的惡意。 他還騎在車上,用前輪壓著我的腳,我自己的車也壓在我的身上,我無法動彈,只是驚恐地看著他,腦海里閃過一系列強jian拋尸的慘案。 “你......我......我可以把錢全都給你......”我顫抖著說道,同時借著夜晚的掩飾把手機藏到身后,試圖求救。我的另一只手也摸到了腰間別著的槍,我偷偷把它取下來,繼續(xù)用可憐兮兮的聲音求饒:“拜托......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什么都可以給你,我有很多的錢......” 他下了車,走到我面前時我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罪犯有多魁梧,一拳就能把我打出腦震蕩的那種! 我的心迅速地跳了起來,我祈禱他沒有看到手機的光亮,但是他把壓在我身上的自行車踢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捉那只我藏在身后的拿著手機的左手——他發(fā)現(xiàn)了! “啊——”我痛苦地叫了一聲,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他一下子就把我的手骨捏斷了,手機也被他搶了過去。他低頭看了看,然后惡意地把手機的屏幕展示給我看——上面顯示著“緊急呼叫失敗”這幾個大字,我的心臟驟停。 怎么會失???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腹部就遭受到了一次重擊——他狠狠地踹了我一腳,把我踹倒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罵著我“婊子”和“賤人”。我蜷縮起來,把槍藏在懷里,大聲地呻吟著,流著淚斷斷續(xù)續(xù)地求饒。 他一刻也不停地踹著我的背部,像碾一只蟲子一樣,或是虐待一條狗,我能聽到他粗重且興奮的喘息,就在我的身后,像一條貪婪又骯臟的野犬。 冰冷的雨水浸濕了我,我漸漸冷得說不出話,半邊身子都麻木了,眼前一片模糊,我懷疑自己遇到了虐待狂,他不知道打了我有多久,可能是終于覺得無趣了,他像拎雞仔一樣把我拎了起來,拖到路燈下面。 我終于看清楚了他的臉——約克·沃勒——那個正在被通緝的逃犯! 我想都沒想立刻抬起手對著他打了一槍! 我不知道打到了那里,只知道他發(fā)出了一聲慘叫,混雜在震耳欲聾的槍聲里面,我的腦子被震了一下,耳鳴嚴重,我覺得有一千萬個人在我的腦子里尖叫——事實上我也尖叫起來了,那個人倒下去之前拉住了我的頭發(fā),而槍支的后坐力讓我的手瞬間無力,差點把槍甩出去。 直覺告訴我應該是射偏了,但是那個人慘叫著,手里死死地抓住我的頭發(fā),拖著我不讓我走,更加大聲地罵我婊子還有一系列難以入耳的臟話。我咬著牙用手槍狠狠地砸他的手,不顧一切地拽著頭發(fā)想要從這里逃走! 他試圖搶走我的槍,我瘋了似的大喊大叫,不斷地用手,用腳,用指甲用牙齒去攻擊他,又是兩道槍聲,我不確定是不是我開的槍,又或者是走火了,我不知道,約克·沃勒倒在了地上,我撿起掉在地上的槍,踉蹌地站起來,急忙往家的方向跑過去,我害怕他再追過來。 21 雨水澆上我拿著槍的手,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抖得厲害,不受控制地哆嗦著,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因為驚慌。 左手還是斷的,腫脹中還夾雜著疼痛,右手則完全就是火辣辣的疼,可能是擦傷了或者別的什么,我找了個避雨的地方喘了口氣, 接著我后知后覺自己經(jīng)歷了什么——一次襲擊,一個通緝犯,還有......槍擊。 我愣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它瘋狂地在抖動,五指僵硬,冷得像一塊冰,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結(jié)冰,只有心臟是活的,但是冷意滲到了骨子里,血液都涼透了,我下意識地深呼吸,覺得大腦開始缺氧。 我扶著墻慢慢蹲了下去,后來覺得腳麻,我干脆坐到了地上。外面雨還在下,地是半干的——很快就濕了,因為我全身都是濕的,雨水順著衣服淌到地上,我剛剛逃出來,整個人都狼狽不堪,全身的關節(jié)都在呻吟,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噩夢。 有好一會兒我腦子里都是空白的,我就看著眼前的虛空,那里什么都沒有,可我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人來抓我,不是那個罪犯就是警察。 這一定是一個噩夢.....不,不是,這就是現(xiàn)實。 我整個人都仿佛被劈開了,一半想要歇斯底里地尖叫,另一半?yún)s異常冷靜,盤算著自己以后要怎么辦。 如果那個罪犯沒有死的話,我應該能夠為自己爭取到無罪釋放,因為我完全就是在正當防衛(wèi),我是受害者。 我盯著某一個地方看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可能是在期待有天使能夠降臨來解救我——當然這不可能,接著我站起來,決定回去看看。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夠成為一個殺人犯。 雨很大,我不確定有沒有人聽到槍聲,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九點了,可能有人報警了,我現(xiàn)在回去就是送死——可是我躲不過這個,良心會譴責我,我總覺得自己有義務回去看看。 再次走在街上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更像一個幽靈,深處的靈魂不知飄到了何方。雨衣已經(jīng)沒什么用處了,雨水滲到了我的骨子里,陰云籠罩在天上,我的后背越來越疼,疼得我都站不直,不得不彎著腰,走得很慢,像一個腿腳不便的老嫗。 希望我的骨頭沒事,我心想,請律師是一筆大費用,醫(yī)藥費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吧。 “卡茜安!” 我有點恍惚,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卡茜安!” 這不是幻覺,真的有人在喊我! 我驚悚地回過頭,攥緊了手里的槍,一輛車停在身后的路燈下面,一個人從車上下來,朝我走過來,聲音有些熟悉。 我忍不住后退一步,心想自己肯定完蛋了,這個人認識我,他會不會知道點什么?他知道我干了什么嗎?他知道嗎?! “卡茜安!” 他撐著傘,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我意識到自己認識他,他是塞西......還是索斯? 路燈的光并不明亮,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憑感覺......我心底發(fā)寒,拿著槍的手又抖了起來,他怎么會在這里?為什么會有認識我的人出現(xiàn)在這?在這種時候? “卡茜安......你還好嗎?”他擔憂地望著我。 我胡亂地點點頭,支支吾吾地說:“還,還好......我挺好的,你,你......”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我逃似的轉(zhuǎn)身就想要離開,他從后面拉住我,我疼得叫了一聲,連忙拍開他的手,尖聲喊道:“你干什么?!” 他震驚地看著我,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看起來一定像一個瘋子,充滿了神經(jīng)質(zhì),看起來極度不正常。 “你的手怎么了?”他拉起我的左手,皺起眉,嚴肅地檢查了一下,“脫臼了嗎......” 我忍著疼想要收回我的手,但是他輕輕抱住了我。 “卡茜安,你看起來很不好?!彼嗣业念^發(fā),聲音很溫柔,“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我們先上車好不好?車上有熱水和吃的,你的體溫太低了,這里太冷,車上暖和?!?/br> 他又看向我死死握著手槍的右手,我瑟縮了一下,想把槍藏到身后。 “你現(xiàn)在很安全,沒有人會傷害到你的,來,把槍給我?!彼疑斐鍪?,目光里滿是包容與鼓勵,聲音中帶著蠱惑:“乖女孩,把槍給我。” 他手心的溫度很高,甚至還有點燙,我的手與他一觸即分,他的溫度卻停留在了我的指尖——我把槍給了他,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他的聲音太過溫柔了,此刻我終于認出了他,是塞西。 “塞西?”我輕輕地喊他,“你怎么在這里?” “我們來找我的一個朋友,你可能認識,他叫巴爾。” 塞西對我笑笑,抓著我的手說:“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br> 下一秒巨大的疼痛從我手腕處傳過來,我聽到骨骼關節(jié)摩擦的聲音,我咬著嘴唇,還是沒忍住發(fā)出了叫聲。 “你的手能動了,但是還需要兩到三周的時間恢復。走吧,我們上車?!彼⌒囊硪淼刈o著我,大半的雨傘都在我的頭頂上。 看到他這副溫柔的樣子,我覺得眼眶發(fā)熱,驚慌失措的內(nèi)心突然安定了下來,我緊緊地依偎著他,哆哆嗦嗦地叫他的名字,“塞西......塞西......我,我,我好像......” “塞西,我好像......我把......”我語言混亂,根本組織不出一句正常人類可以說出的話。 “我知道,我都知道?!彼吐暟参恐?,幫我脫掉了雨衣。上了車以后我接過他遞給我的熱水和毛巾,低聲說了聲“謝謝”。 車里暖氣開得很足,我手里握著熱水,暖意包圍著我,我松了一口氣,覺得好了很多。索斯坐在駕駛座上,從后視鏡里看著我,我避開他探尋的目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掉了熱水。 “卡茜安,”他問我,“你好一點兒了嗎?” “我好多了?!蔽业椭^,聲音有些沙啞。 車里一下子變得安靜了,只能聽到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杯中的溫暖一點點消失,我把空掉的杯子放下,忍不住攥緊拳頭,想要留下那么一點暖意。 “我......”我開口了,卻不知道要說什么。 難道我要跟他們說我殺人了嗎? “我遭遇了一次襲擊......”我定了定神,慢慢地說道:“有一個人,他襲擊了我。我很害怕......” 我低著頭,一想到當時的場景我的手就不住地顫抖,但是我必須要想點辦法,我得想點辦法...... “我不知道要怎么辦......我太害怕了,他一直踢我,踹我,我好疼,我真的好疼......”我終于哭了出來,捂著臉,蜷縮起來,盡量讓自己顯得更加可憐和無助。 “你冷靜一點?!比魑兆∥业氖郑p柔地安撫道:“別害怕,我們會幫你的。你不要擔心,我們會盡全力地幫助你,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辦?” 我兩眼通紅地看向他,猶豫了一會兒,心里突然有了一些罪惡感,但我還是說:“你能不能,你們能不能,陪我去看一看......” “好?!彼魉购敛华q豫地答應,立刻發(fā)動了汽車。 我看向了窗外,手還被塞西握著。我緩緩抽出自己的手,心跳得有些快,對自己未知的命運感到惶恐和不安。 我飛快地思索著,索斯是學法律的,人脈關系里應該會有厲害的律師,塞西也很聰明,如果他們能夠站在我這邊幫我一把.....還有艾莉絲和mama,如果上了法庭我的mama肯定會知道我干的事情,我一定要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必須要把麻煩減到最小。 不如.....我的心底冒出了一個大膽到有些荒謬的想法。 這個念頭很不好,還很黑暗,但是揮之不去,就像蛛絲一樣緊緊地纏繞著我。可如果真的可以做到的話......我是不是就可以當作無事發(fā)生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停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跟索斯說要去哪里。 “前面......有人?!彼魉拐f,我無法從后視鏡里看到他的表情,聽他的聲音有點緊繃。 “我下去看看?!比髡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