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的真不是黑店 第246節(jié)
陸見微勝負心被激起,轉身攔住輪椅,笑問:“這么說,你是內人?” “你說是就是?!睖刂馍钅弁锏褂车臐M滿都是她的身影。 “我若說不是呢?” “我繼續(xù)努力。” 陸見微:“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 “討人喜歡?!?/br> 三月末的梅花已經落敗,少數(shù)倔強的花瓣綴在枝頭,風一吹就散了。 清冽的暗香隨風浮動,一枚花瓣落在溫著之發(fā)冠上,陸見微伸手去拂,后者睫毛顫動了下,而后低垂。 像是等待什么人來采擷。 他以為她要親他。 陸見微被他的反應逗笑,取下花瓣遞到他眼前,輕聲說:“是它在覬覦你?!?/br> 后者面色倏地發(fā)紅,只低低“嗯”了一聲,撇過頭去。 一只手抬起他的臉。 手指與臉頰相觸,一個瑩白似玉,一個蒼白如霜,涇渭分明,卻又相得益彰。 陸見微俯首:“我只是效仿它罷了?!?/br> 溫著之閉上眼。 不,是他在覬覦她。 風卷著花瓣奔赴遠方,攜一絲清甜與甘美,縈繞每一個角落。 陸見微回豐州主店開業(yè)的消息,江湖上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得益于話本,尋常百姓都有所耳聞。 離開業(yè)還有大半個月,客棧的伙計們忙得腳不沾地。 招收伙計是不得不謹慎的大事。 消息最先傳入附近城鎮(zhèn),再往外不斷擴散。 望月城附近的居民大多以種地為生,也不識多少字,幾乎無人前來應聘。 待消息傳遠了,前來應聘的人漸漸變多,既有尋常百姓,也有武者。 客棧外專門設了臨時招聘點,張伯負責招收管事和伙計,薛關河負責招收廚子。 要求都明確寫在牌子上。 一個高瘦的少年走近,嗓音干澀問:“貴店還收不收伙計?” 張伯頷首:“收。認字吧?” “認的。” “哪里人?” “樟州人士?!?/br> “叫什么名?” “齊川。” 恰好岳殊布完陣法經過,腳步倏地一停。 這名字好耳熟啊,在哪聽過呢? 他仔細打量少年,一身粗布麻衣,卻拾掇得干凈齊整。 相貌周正,雙眼明亮,看起來也頗為眼熟。 肯定是見過的! 齊川朝他笑了笑,又對張伯說:“我在樟州聽說陸掌柜要回豐州重新開張,便帶著我娘從樟州過來了?!?/br> “為何?”張伯訝異。 齊川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打聽的,我就是想知道關于陸掌柜的消息,聽說開張那天會有不少武者過來,客棧的伙計又不多,說不定會招人做工,我就過來了。” “聽到這個就能想到招工?”張伯心中贊賞,面上卻不露,皺眉問,“倘若客棧只就近招收短工,你跑這一趟不是虧了?” “不虧的,我一直都想報答陸掌柜,能幫到忙我就很開心了。”齊川憨笑了下,“而且陸掌柜這么厲害,以后來這兒的客人肯定越來越多,說不定就缺人干活?!?/br> 張伯面色不改,抽出一份契約。 “看清楚后,簽字捺印?!?/br> 齊川毫不猶豫就寫了自己的名字,還按了手印,看都沒看契約。 “給陸掌柜賣一輩子命我也樂意?!?/br> 張伯:“……” “我想起來了?!痹朗夂鋈坏溃叭ツ昴銕隳锶ソ菡艺乒竦闹芜^病?!?/br> 齊川笑出一口白牙,躬身一拜:“張前輩,岳少俠,以后有什么事,盡管吩咐我?!?/br> “都是為掌柜的做事?!痹朗鈹[擺手,“我先帶你去居所,居所里貼了客棧的規(guī)矩還有伙計的守則,你要看仔細,最好全都背下來?!?/br> “多謝岳少俠,我記住了?!?/br> 開業(yè)典禮定在四月十五,招工結束已經是四月初三,統(tǒng)一服裝、崗前培訓花了十天,所有人各司其職,只等客人就位。 這些事陸見微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底下人就全都辦得妥妥帖帖。 管事、伙計熟悉事務后,客棧原本的伙計們便有更多的時間習武練功。 陸見微坐在三樓,親眼看著小霧干掉最后一只八級蠱王,晉升為九級蠱王,身上暗金色的紋路越發(fā)明亮耀眼。 她伸出手,小霧乖巧飛落掌心,親昵蹭了蹭。 陸見微喂了一滴血獎勵它,隨后將之收入琉璃珠。 要想從九級蠱王蛻變?yōu)樾M皇,必須要獵殺一位修為至少八級的武者。 這一點太難了。 “小客,打開系統(tǒng)地圖?!?/br> 地圖在眼前呈現(xiàn),她拖拽浮標,看到離客棧不遠處的城鎮(zhèn),漸漸多出不少綠點。 綠點代表人頭,多出的綠點都是前來送賀的江湖客。 他們提前在附近城鎮(zhèn)落腳,就是為了開業(yè)當天能準時抵達客棧。 豐州偏遠,與望月城相鄰的城鎮(zhèn)并不富裕。 這兩日突然來了許多江湖客,小城變得熱鬧起來,城內的客棧幾乎都被外來的武者包圓了。 一輛馬車停在最大的客棧外,旁邊騎馬的青年立刻跳下馬背,伸手掀開簾子,溫柔有禮道:“雪兒,咱們到客棧了?!?/br> 女子頭戴帷帽,俯身出了車廂,眾目睽睽下,挺直腰身,踏入客棧。 侍女緊隨其后。 “方才那位不是武林盟紫微堂卞少俠嗎?” “確實是他,他怎么沒跟武林盟弟子一起來?” “同門哪有美人重要?” “美人?” “你眼瞎啊,看不出適才那位就是江湖第一美人?” “她戴著帷帽,我哪看得出?” “唉,我還沒見過第一美人的真容呢,真有那么美?” “有她的畫像,不過畫像價格貴得很,畫得也遠不及真人。” “什么第一美人,我看就是吹出來的!”有人尖利開口,“跟西南邪教勾結的能是什么好東西!” “她長什么樣,跟她做了什么沒有關系,兄臺,事情都過去了,莫生氣。” 綠蘿隨赫連雪進了房間,低聲氣憤道:“小姐,那些人可真是粗魯無禮,頗愛搬弄是非!” “無關人等,無需在意?!焙者B雪摘下帷帽,露出一張清冷芙蓉面,神色極淡道,“我未與蠱神教勾結,清者自清,問心無愧。” “可是……”綠蘿極為心疼,“在雍州,那些人還圍攻你,若非卞公子恰好路過,咱們豈不叫那些不辨黑白的人殺了?” 赫連雪抬眸看她:“圍攻我的是不是江湖客還不好說,況且,你口中的卞公子也不信我?!?/br> “也是?!本G蘿失落地垂下腦袋。 “雪兒,我給你送茶水來了。”卞行舟在屋外說道,“你開一下門?!?/br> 綠蘿見小姐點頭,便去開了房門。 卞行舟親自端著茶水進來,見到沒戴帷帽的赫連雪,神思又是一番恍惚,目光透著癡迷。 “雪兒,外頭那些言論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逍遙宗宗主之女,沒人敢招惹你?!?/br> 赫連雪冷目瞧他:“倘若我不是逍遙宗宗主之女,是不是早就該死了?” “千萬不要賭氣說這樣的話,”卞行舟急道,“雪兒,我知道你不高興,可咱們也不能把那些人全都殺了對不對?” “卞行舟,你為何不信我?” 赫連雪不明白,這些男人明明一副愛得要死要活的模樣,為什么連這樣一點信任都不愿給她? 在他們心中,她到底是什么? 他們真的喜歡她嗎? 初入江湖時,她還天真地因為受人喜歡和追捧而高興自得,后來各方青年才俊為爭搶她互相廝殺搏斗,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些人太過瘋狂,瘋狂到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什么稀世靈寶。 再后來戴上帷帽,這樣的事情少了許多,她因此清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