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的真不是黑店 第300節(jié)
她替阿木煙把了脈,說:“身體太虛,情急之下暈厥,并無大礙。我寫張方子,你去買來?!?/br> “好?!焙者B雪遲疑道,“掌柜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陸見微迅速寫下藥方,交給她。 “先去買藥,等她醒來,讓她自己決定是否告訴你?!?/br> 逍遙宗。 宗門內(nèi)絕大多數(shù)長老弟子,皆齊聚大殿之外。 大殿外是一片開闊的廣場,白衣飄飄的弟子們列隊而站,莊嚴肅穆。 大殿內(nèi),赫連征高坐宗主之位,面容年輕英俊,穿著低調(diào)卻奢華的宗主服,雙目半闔,右手時不時撥動左手扳指。 宗內(nèi)長老分坐左右,尚有兩個座位不見人影。 殿內(nèi)沉寂無聲,所有人都在等赫連征開口。 不多時,有弟子在外稟告。 “稟宗主,自在峰尹長老、不解峰謝長老都在閉關,無法參加大會?!?/br> 眾長老:“……” 這兩位還真是一如既往不給面子。 赫連征發(fā)出低笑:“你再去問,各大門派即將闖進山門,他們閉關不出,是連宗門的名聲都不顧了?” “別耽誤工夫了,有什么話快點說。”座下一位長老滿臉不耐煩,看也不看赫連征。 赫連征神色微變:“郎野,你如此作態(tài),是根本不在乎宗門的生死存亡嗎?” “生死存亡?”郎野長刀撂案,發(fā)出砰然一聲,“赫連征,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盟主令是給你的,他們要問責也是對你,別扯整個宗門?!?/br> “你——” “別吵了?!绷碛幸蝗耸掷镛D(zhuǎn)著飛鉤,吊兒郎當?shù)?,“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爭吵,不如想想怎么解釋那幾封信,好為自己脫罪?!?/br> “姓樓的,你與他廢什么話,我看姓尹的和姓謝的不來是對的,老子也不想待了!”郎野起身就要離開。 赫連征幽幽開口道:“郎長老,你忘了你答應過桓蒙什么?你當真要棄逍遙宗于不顧?” “……” “坐回去吧?!焙者B征大度地笑了笑,轉(zhuǎn)向樓輕衣,“樓長老說得沒錯,不過信不是我寫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樓輕衣捏停飛鉤,似笑非笑:“等各大門派來了,你再與他們辯駁吧。” “不是我,是我們。”赫連征說,“有人試圖攪亂中原武林,并嫁禍給逍遙宗,諸位身為宗門長老,有義務為宗門洗清冤屈?!?/br> “赫連征,你別扯大旗,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币蝗撕龅剜托Γ喈敶竽?,“當年咱們心灰意冷,是你主動要做這個宗主,如今犯事兒了,就只會找咱們撐場子?” 赫連征面色沉冷,藏在袖中的手指捏緊,曾經(jīng)的不甘和屈辱再次涌上心頭。 為什么? 為什么就算他當上宗主了,這幾個人還是如此令人厭惡?! “駱銜山,不敬宗主是重罪?!?/br> 駱銜山抬起陰郁的眉眼,目光沉冷。 “哦?你想怎么懲罰我?” 四目相對,空氣中似有火花噼里啪啦,八級后期武王的威勢壓得殿內(nèi)其余長老有點喘不過氣。 赫連征如今是九級初期,他卻瞞過了所有人,旁人只當他還是八級。 他強行壓制內(nèi)力,與駱銜山旗鼓相當。 “咚?!崩梢霸俅斡瞄L刀擊打桌案,“還有完沒完了?!” 焦灼的對峙倏然消散。 赫連征收斂內(nèi)息,垂眸掩住狠意,轉(zhuǎn)著扳指道:“各大門派來勢洶洶,咱們作為東道主,卻不能失了禮節(jié)。今日叫諸位過來,是要告知諸位,一切以維護宗門利益為己任,可記住了?” 有長老小心翼翼道:“該如何做,還請宗主明示。” “倘若有人尋釁滋事,門內(nèi)弟子不必謙讓,懂了?” “可是這樣一來,只會加劇沖突?!?/br> 扳指停下,赫連征抬起眼睫,笑著道:“你只需聽令?!?/br> 長老:“……是,宗主。” “待客人進入山門,沒有我的命令,山門不準開啟,違令者,廢除武功,逐出宗門?!?/br> “是?!?/br> “邪道禍亂武林,我逍遙宗作為正道魁首,有義務為武林鏟除妖邪。諸位長老,還請將方才那些話告誡各峰弟子。” 長老:“……” 年輕的弟子最好騙,前輩們說什么信什么,只要這些話入了他們的耳,他們定然不會像先前那般惶惶,反而會激起守護宗門的熱血,到時候即便各大門派拿出證據(jù),他們也只會站在本宗的立場上。 今日的大會,對長老們是敲打警告,對弟子們是穩(wěn)定軍心。 散會之后,郎野扛著大刀前往自在峰。 自在峰的弟子沒攔他。 他大搖大擺地上了峰腰的涼亭,看到里面一人對天飲酒,一屁股坐下去。 “你果然躲在這里。” 尹隨坐倚亭柱,哭笑不得道:“怎么都上我這兒來了?” 另有兩人從林間現(xiàn)身,正是樓輕衣和駱銜山。 樓輕衣祭出飛鉤,勾住石桌上的一壺酒,至掌中后,仰首猛灌幾口。 “謝同疏那個死氣沉沉的家伙,我與他沒什么好說的?!?/br> “老子也看他不爽?!崩梢袄浜咭宦?,“搞得好像是我們欠他的,當年他不也……” “郎野!” “你叫我干什么?”郎野歘地起身,怒目瞪圓,“格老子的,有什么不能提的?我確實欠了三條命,可我不欠他謝同疏的!” 山亭內(nèi)外一片沉寂。 幾人都沒有再開口。 過了好半晌,尹隨才喝了一口酒,問:“赫連征說了什么?” 樓輕衣嗤笑:“他說,信不是他寫的,是有人嫁禍給他?!?/br> “是么?!币S晃著壺里的酒,沒有評判,只自嘲道,“自在自在,尹某茍活這么多年,一點也不自在?!?/br> “你想怎么辦?”駱銜山陰森開口。 “赫連征搞出這么大陣仗,無非就是心虛。”樓輕衣道,“越缺什么,就越想抓住什么?!?/br> 郎野不屑道:“還想在老子面前耍威風,要不是……老子能把他頭擰下來!” “說大話誰不會?郎野,這么多年你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就你們嫌棄我,以前桓兄可不會——”郎野陡然頓住,捂臉啞聲道,“我怎么又提他了?” 駱銜山眼中恨意叢生:“我們早就該死了?!?/br> “死太過輕巧。”樓輕衣飛鉤停在他脖頸處,“只需輕輕一劃,你就能魂歸西天?!?/br> 尹隨嘆息一聲,收回仰望天穹的目光,落向三人。 “阿野性子烈,你們動不動就刺他,也就桓兄對他多有包容;銜山小時候過得苦,桓兄發(fā)現(xiàn)后,把他帶到我們面前;輕衣……” “我沒什么好說的,他最不喜歡我,總說我心思不在正途上?!睒禽p衣扭過臉,聲音壓在胸腔內(nèi),沉悶得很。 尹隨搖首笑笑:“相反,他很喜歡你,也羨慕你能過得肆意?;覆畬λ蟾?,他也養(yǎng)成了說教的性子,他是怕你耽誤了自己的天分。” “那你呢?”郎野問。 尹隨垂眸,摩挲著酒壺。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還挺討厭他的?!?/br> 三人:“……” “你在開什么玩笑?”郎野皺眉,“以前你跟他關系最好了?!?/br> 尹隨:“你們不懂,當你拼盡全力也趕不上對方的時候,心里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我沒有桓蒙的天分,也沒有謝同疏的毅力。我們?nèi)齻€從小一起長大,可是耀眼的總是桓蒙。我曾經(jīng)是嫉妒他的?!?/br> “謝同疏呢?” “謝同疏……”尹隨不由失笑,“他一直以桓蒙為目標,他的眼里只有追逐,沒有嫉妒。所以有時候,我也討厭他。他讓我覺得自己是只陰暗的臭蟲。” 郎野:“可是,他不也做了那件事?” “當年之事尚存疑點,但他這么多年內(nèi)力未有寸進是真?!?/br> 郎野:“那他厭惡我們是應該的?!?/br> “你今天剖析這么多,是不打算繼續(xù)自在下去了?”駱銜山一針見血。 尹隨拎著酒壺起身,衣袂隨風蕩起,負手踏出涼亭。 “心有困惑,從未自在過。但我有預感,窺破真相的契機已經(jīng)出現(xiàn)。” “尹隨?!睒禽p衣叫住他,“你還是懷念他的吧?” 尹隨身形一頓,背對著他晃了晃酒壺,飄然離去。 第127章 ◎主動權,萬事通(鋪墊和過渡)◎ 蒼州城客似云集。 江湖客從四面八方趕來, 都想湊一湊天下第一大宗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