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倚老賣老地數(shù)落戚靈靈：“大小姐，老奴好心勸一句，大小姐明日就要啟程去拜師，但別以為翅膀就硬了，可以不靠家里了。

    “且不說到處都離不開家里撐腰長臉，就羅浮弟子那點月俸，夠什么用？鑄劍、靈藥、買符……哪一樣不得家里供著？難得姨娘好性子，要換個厲害的，大小姐還能過得這么舒坦？做人要識好歹知感恩……”

    戚靈靈都快聽笑了，原主一個城主千金，合著過點正常日子都得靠人施舍了？

    孫嬤嬤咕咕噥噥地接過戚靈靈手里的靈石，就往腰帶里揣。

    光屏上的余額往上躥了整整八塊。

    “慢著，”戚靈靈盯著孫嬤嬤腰帶里的鼓起，“我開玩笑的，誰說真給你了?！?/br>
    孫嬤嬤從沒見過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一時間瞪著眼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光屏上的余額噌噌往上跳，與此同時，戚靈靈感到一股難以描述的力量在她的身體里流淌。

    看來這就是對方情緒能量轉化成的靈力了，因為孫嬤嬤是邊緣小人物，之前產(chǎn)生的情緒波動價值太低，轉化的靈力實在太稀薄，戚靈靈幾乎沒有察覺到。

    得而復失，讓孫嬤嬤這個連名字都沒出現(xiàn)過的邊緣小人物，爆發(fā)出了驚人的潛能。

    這一波漲了二十塊。

    戚靈靈無辜地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以為我會賞你一塊上品靈石吧？長得丑，想得倒挺美。”

    她收了笑，抬了抬下巴，立刻變成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城主千金：“你配嗎？”

    孫嬤嬤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不情不愿地從腰帶里掏出靈石，正要放回梳妝盒里，戚靈靈道：“慢著，先洗一洗?！?/br>
    孫嬤嬤：“！”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不過侮辱孫嬤嬤的人格還是比不上奪走她的錢財，這一波總共只帶了三塊五收益，買雞蛋餅都加不起火腿腸。

    戚靈靈嘆了口氣，揮揮手：“出去吧。”

    孫嬤嬤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嘟嘟囔囔地往外走去。

    不正常，絕對不正常，這大小姐莫不是被什么東西奪舍了吧？得趕緊去稟告白姨娘。

    孫嬤嬤走后，戚靈靈看了下余額，忙活半天，總共賺了三十來塊錢。

    好在實驗很成功，戚靈靈差不多把系統(tǒng)的能量收集規(guī)則摸清楚了。

    首先，情緒波動越劇烈，產(chǎn)生的能量越多，但角色有自身上限，像孫嬤嬤這種連龍?zhí)锥妓悴簧系男∪宋?，愛恨情仇撐破天也就一杯兩杯奶茶錢，性價比極低。

    其次，孫嬤嬤得到靈石的快樂值8塊，失去的痛苦卻有20。心理學研究表明，失去的痛苦 ≈得到的快樂x2.5。

    科學誠不我欺。

    再次，孫嬤嬤離開后，余額仍然在緩緩上升，每隔幾分鐘就跳個一分兩分，說明“失望”、“沮喪”、“怨恨”這類持續(xù)的情緒狀態(tài)也能帶來收益，雖然強度低，但持續(xù)時間長。

    戚靈靈開始認真考慮發(fā)展幾個長期仇家，走可持續(xù)發(fā)展路線。

    此恨綿綿無絕期，無盡財源滾滾來。

    “宿主，接下去該怎么辦吶？”它好好的一個惡毒女配重新做人系統(tǒng)，忽然失去了統(tǒng)生的目標，好迷茫啊。

    戚靈靈：“那還不容易，繼續(xù)作死啊。”

    討人喜歡不容易，討人嫌可太簡單了。

    唯一的難點在于，得在持續(xù)作死和真被打死之間找到一個平衡。

    戚靈靈并不擔心，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就在這時，光屏上的數(shù)字突然迅速跳動起來，一眨眼功夫漲了250，顯然是孫嬤嬤跑去找白姨娘告狀了。

    戚靈靈又摸索出一條規(guī)則：即使是間接產(chǎn)生的仇恨，只要是沖著她來的，也能帶來收益。

    “這白姨娘可以啊?！逼蒽`靈不禁贊嘆，遠程氣一氣都有二百五進賬。

    系統(tǒng)憂心忡忡：“白姨娘一定不會就這樣算了?！?/br>
    戚靈靈：“我就怕她算了?！?/br>
    她說著坐到梳妝臺前，一照鏡子，差點沒被閃瞎。

    不知是不是為了節(jié)約建模成本，這五官和臉型基本是她原裝的，但整體效果就像開了十級美顏，就好像“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那個西施，實現(xiàn)了從買家秀到賣家秀的飛躍。

    長期加班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壓力痘都不見了，皮膚白里透粉，籠著一層介于瓷器和珍珠之間的微妙光澤，細膩得拿放大鏡都看不到毛孔。

    八百度近視當然也沒了，以前她常好奇書里說的“翦水雙瞳”什么樣，現(xiàn)在實物就在眼前。

    她又站起來照了照全身，這身材也跟女明星似的，沒有一絲贅rou，看不出一點久坐和長期吃外賣的痕跡。

    不止外貌，連帶氣質(zhì)也脫胎換骨。如果說原來的她是一根頑強不屈的韭菜，那現(xiàn)在就是一株嬌嫩名貴的蘭花。

    不愧是頂著“九州第一美人”的名頭，能讓女主“自慚形穢”，令男主求而不得輾轉反側了半本書的白蓮花女配。

    也難怪原主有自信去攻略大反派，要不是那大反派天生性冷淡，說不定還真能成功。

    戚靈靈一心搞錢，但也不介意開美顏。

    世界對好看的人總是要寬容一點，開著美顏存活率也會高些。這也算一種變相的員工福利了。

    她拿起梳子梳頭，那一頭秀發(fā)烏黑柔順，光滑得像絲緞，拍洗發(fā)水廣告不用加特效。

    戚靈靈不會梳古裝劇里那些復雜的發(fā)型，找了根發(fā)帶扎了個高馬尾，由于頭發(fā)太滑，折騰了好幾次才綁牢。

    接著她又從衣箱里挑了套結構最簡單的衣裳穿上。

    剛收拾停當要出門，半空中響起一個憤怒的中年男聲，好似一個炸雷：“賓客都快到齊了，你人呢？”

    系統(tǒng)：“這是傳音咒，集中意念就可以回復，在心里默念一聲‘斷’就可以斷開，很方便?！?/br>
    戚靈靈：“能不能拉黑？”

    系統(tǒng)：“倒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不吭聲？你是木頭嗎？不會說話？”中年男聲拔高了一個八度。

    戚靈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誰?。看呤裁创?，趕著投胎嗎？”

    那半空中的聲音卡頓了一下，接著是明顯的提氣聲，眼看有一串怒罵即將噴薄而出。

    系統(tǒng)幾乎能想象出憤怒的火焰從戚城主的丹田中噴涌而出，化成萬鈞雷霆，把它家宿主劈個外焦里嫩。

    它慫得捂住了耳朵。

    然而什么也沒發(fā)生。

    就在對面開罵的一瞬間，戚靈靈果斷地掐斷了傳音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拉黑了對方。

    系統(tǒng)呆了半分鐘，小聲說：“宿主，那個，你爹剛才，好像，開了免提……”

    作者有話說：

    第3章

    戚府正院里高朋滿座，戚靈靈她便宜爹開了免提。

    戚城主多年來給自己樹立了名為懼內(nèi)實為愛妻的人設，其實是因為不得已——宋瑜修為比他高，劍法比他強，打不過，是真的懼。

    道侶死后，本該揚眉吐氣，偏偏遇上戚氏內(nèi)亂，堂弟奪權，他只好繼續(xù)艸深情人設，以求宋家的援助。

    做戲做全套，他甚至把名字改成了“戚念瑜”，表示悼念亡妻。

    不過這兩年位子坐穩(wěn)了，宋家反而有些式微，老丈人和大舅子相繼隕落，他這個愛妻人設就有點雞肋，反而成了束縛。

    所以這次設宴，他是存了點撥亂反正、重振雄風的心思在的。

    借著給長女踐行的由頭，他給南域七城中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世家大族和名門大宗都發(fā)了請柬，大擺筵席，還破天荒第一次讓白姨娘和二女兒出面待客。

    他有心在客人面前顯擺一下一家之主的威嚴，正愁找不到茬，長女正好遲到了。

    他毫不猶豫傳音過去，并且十分心機地開了免提：“賓客都快到齊了，你人呢？”

    以長女的性子，一定會誠惶誠恐地賠罪道歉，讓他在親友圈子里父綱大振、顏面有光。

    但是傳音咒通了，那頭卻遲遲沒有聲音。

    戚念瑜有點尷尬。

    客人出來打圓場：“戚城主不用苛責令嬡，這里都是自家長輩，大可不必如此見外?！?/br>
    戚念瑜：“正因為都是自家長輩，才更要守時知禮！這業(yè)障，越大越不像話！”

    次女戚含香走過來，替他斟茶：“爹爹喝杯茶消消氣，jiejie大約是昨夜用功，今天睡過頭了。”

    戚念瑜欣慰地看著次女，這是她第一次在這么大的場合上露臉，但是她絲毫不露怯，天真爛漫又落落大方，把幾個長輩逗得開懷大笑。

    次女不但伶俐，靈根天賦也不比長女差多少，只是吃了出身的虧。

    每每想到這些，戚念瑜總是惋惜，如果兩個女兒的出身換一換就好了。

    長女霸占著好出身，卻和她娘一樣笨嘴拙舌，不會來事。

    想起多年來被亡妻壓一頭的憋屈，戚念瑜動了真怒。

    他提高了聲音：“怎么不吭聲？你是木頭嗎？不會說話？”

    這回對面沒用沉默回答他，少女清越如泉的聲音乍然響起，一路火花帶閃電，呲啦啦劃過眾人頭頂。

    “你誰??？催什么催，趕著去投胎嗎？”

    音量不大，但在座的都是修仙界人士，個個耳聰目明，都聽得一清二楚。

    嗡嗡的寒暄聲戛然而止，堂中落針可聞。

    戚念瑜惱羞成怒，深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正打算開罵，說時遲那時快，傳音咒“啪”一聲斷了。

    戚念瑜此時的感覺有點像便秘第七天，又有點像噴嚏打不出來。

    他憋得滿臉通紅。

    眾人尬得腳趾摳地。

    半晌，有個機靈鬼出來打圓場：“這是串線了吧？”

    修仙界通信用的是靈力，天空中竄來竄去的靈力多了，難免會互相干擾。

    雖說串線概率極低，但總是存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