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龍傲天幼崽的反派繼母 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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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日的交談,陸決必然是一次次感受到不被理解的絕望,才會以這種方式強行中斷交流,徹底封閉自我。 他或許已經(jīng)不抱與人族溝通理解的希望了,這時候還想以蠻力強行要他繼續(xù)“聽勸”,很可能會激發(fā)他的邊界意識,搞不好真要讓人族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野蠻的力量”。 然而慕梨此時也不確定,當(dāng)下的最優(yōu)解,是給陸決自己緩和情緒的時間,還是該立即對著被封鎖的高塔喊話,讓他知道,她理解他的痛苦。 慕梨雙拳緊握,立于塔外,皺眉閉眼苦思良久,最終,做出了一個讓自己即將萬分后悔的決定。 她沒有對著高塔內(nèi)絕望掙扎的陸決隔空喊話,而是安靜地待在塔外,守候一夜。 直到鉛灰色的晨光穿透薄霧,照亮那座孤寂的高塔。 陸盡澤最先發(fā)現(xiàn),高塔周圍的結(jié)界不知何時,已經(jīng)解除了。 堂主們迫不及待邁步涌入高塔。 慕梨卻再次不顧禮節(jié)地請他們止步,她希望由她單獨與陸決交談片刻。 堂主們早已將希望寄托在她的口才上,乖乖配合,退出塔外,用期許的目光目送她獨自入塔。 慕梨踏上層層臺階,來到堂主們指引的那間小室。 門沒有關(guān),室內(nèi)空間狹小,一目了然。 空無一人。 除了東邊書架堆放了一整座墻的書籍,屋內(nèi)只有正北方一張矮幾,兩側(cè)的坐墊空蕩蕩的。 桌后的窗子敞開著,杏黃的窗紗被晨風(fēng)吹起,紗幔似留戀不舍,不斷撫弄著那矮幾上被鎮(zhèn)紙壓住的信紙,發(fā)出紙張清脆扇動聲。 慕梨心里已經(jīng)預(yù)料到發(fā)生了什么事,即便還沒看那信紙上的內(nèi)容,眼前已經(jīng)天旋地轉(zhuǎn)。 耳朵里有汩汩的耳鳴聲,像是預(yù)料到某種極為可怕的事情發(fā)生,她的靈魂被嚇得縮回身體內(nèi)部,周圍的一切像夢一樣。 她沒有去看留在桌上的那張信紙,而是神色木訥地轉(zhuǎn)身,走出門,先去其他幾間屋子看一看,假裝自己走錯了房間。 或許陸決此刻還安靜地坐在另一個地方,或許她還有機會在他無助絕望的最后關(guān)頭,拉他一把。 等找遍整座塔都毫無所獲后,慕梨面無表情回到第一次踏入的房間,邁步站到窗邊,眺望遠方的天際。 不知過了多久,她怯懦的靈魂終于歸位。 她鼓起勇氣轉(zhuǎn)過身,緩緩跪坐在坐墊上,挪開了那塊白玉鎮(zhèn)紙,拿起信紙,默讀陸決留下的這封信—— “到此為止吧。 與其賴在這里等到你們厭惡仇視我那天,不如留下你們回憶里還不錯的陸決,作為紀(jì)念。 我猜你們可能會很生氣,可能會為我爹娘耗費十八年心血養(yǎng)出這樣的不孝子感到不平,但如果你們知道我現(xiàn)在的真實感覺,一定會慶幸這個決定。 我厭惡人族。 我厭惡這種虛偽自大貪婪jian詐的生靈。 在嗔念的部分靈魂被釋放的瞬間,這種極端的厭惡感,就已經(jīng)流遍全身,我本以為自己可以隱瞞這感受,我竭盡全力,只壓制了兩天,現(xiàn)在就認輸了。 這厭惡感源于我自身的經(jīng)驗判斷,但我卻沒有關(guān)于這些感受來源的記憶,我很想弄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在我記憶里,作為人族的你們,像被暖融融的夕陽包裹的甜蜜夢境,明明一切都那么好,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那么刻骨的厭惡感。 對你們的記憶,和被解封的厭惡感受,一直在我體內(nèi)激烈交戰(zhàn)。 我一時厭惡你們,想抹殺你們,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時又貪戀你們,想讓你們告訴我繼續(xù)從前的生活有多快樂。 可那厭惡感像數(shù)萬年的積累,我想用情感與理智阻擋它的吞噬,這遠不是蚍蜉撼樹可以詮釋的無望。 或許我一直就是個沒有自制力的廢物,只是從前面臨的困難太渺小,讓我得以在你們面前假裝很可靠。 你們記憶里的那個陸決,已經(jīng)戰(zhàn)死在與禪淵的交戰(zhàn)中,而我,是無名之妖。 對不起,忘了我,但愿不再見?!?/br> 沒有落款。 寫下這封充滿自厭與絕望的訣別信時,他或許已經(jīng)不敢以“陸決”的身份署名了。 短短一頁紙文字,慕梨抹掉四次眼淚,才艱難看完。 整整兩天時間,她究竟在干什么? 竟然絲毫沒看出陸決置身于如何可怕的煎熬與掙扎之中。 她只看出他在極力假裝自己一切正常,甚至覺得他生疏的表現(xiàn)有些滑稽可愛。 明明記得原著里的陸決在覺醒初期,就已經(jīng)在拼命抵抗惡念的吞噬,步步潰退。 而原著里的陸決幾乎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親人朋友,至少不需要像現(xiàn)在一樣拼死抵抗、奄奄一息,還要假裝一切正常。 她的中二病陸師兄向來是不善于訴苦求助的,只知道硬扛。 而她竟然像所有人一樣,在轉(zhuǎn)變初期這最關(guān)鍵的兩天里,沒有說半句對他惡念的理解與接納,只心安理得地寄希望于釋放完整人格的陸決顧念舊情,留他獨自與數(shù)萬年積累的怨恨情緒決斗,還期望他外在表現(xiàn)與從前無異。 一滴眼淚打在信紙的“對不起”三個字上,慕梨慌忙捏著袖子抖著手,小心翼翼把淚水吸干,但信上的字跡還是模糊了。 她忽然咧開嘴,仰頭嚎啕大哭。 三位堂主循著這撕心裂肺的哭聲找進門,就見那個向來篤定沉穩(wěn)的小姑娘癱坐在地上,右手指甲隔著薄薄的布料,使勁摳進小腿外側(cè)的皮rou里,哭得像初生的嬰兒。 - 陸決離開三天后,禪淵的心引靈根傀儡來到凌云峰,求見主上。 堂主們假裝陸決還在峰內(nèi),代他傳話,拒絕接受前世的記憶,讓禪淵死了這條心。 禪淵自然沒那么好打發(fā),三番五次強調(diào),只要主上當(dāng)面親口拒絕,他立即離開。 幾番爭執(zhí)后,禪淵看出凌云峰交不出陸決,便肆無忌憚地親自搜遍全峰,果真印證了猜想——陸決已經(jīng)不在凌云峰了。 這超出了禪淵的預(yù)測。 他當(dāng)初封印主上妖靈的嗔念,并抹除記憶,是為了蒙蔽六道輪回,順利降臨世間。 但為了避免以人族身體誕生的妖神對人族產(chǎn)生認同感,禪淵把古妖神的記憶與感受剝離,只將感受一同封印在嗔念的那部分靈魂里。 進入輪回的靈體本就能夠體驗感受產(chǎn)生情緒,算是鉆了天道法則的漏洞。 一旦解封嗔念,妖神數(shù)萬年對異族的厭惡與鄙夷,也會一同恢復(fù),這種強烈的本能,很可能會驅(qū)使陸決找回前世的記憶,所以禪淵才有把握陸決會留下他的性命。 原本猜測剛解除封印的陸決至少能抵抗本能六七天的時間,沒想到陸決已經(jīng)不在凌云峰。 禪淵也沒耽擱,二話不說離開了凌云峰,去尋找陸決的下落。 比他還著急尋找陸決的,是慕梨。 那天在塔里哭了一個早上,慕梨就分秒必爭地起身開始了尋找陸決的計劃。 她白天去蘆葦?shù)乩锏龋砣ド较聵渖駹敔敇湎驴磥硗娜巳?,夜里去藏書閣話本區(qū)蹲守。 所有人都覺得她可能是受了打擊有些失常,但大家都沒阻止她,因為慕梨總是看起來精神抖擻地嚴(yán)肅跟所有人分析為什么她覺得陸決遲早會去這三個地方看一看。 眾人沒有辦法,只建議派其他弟子輪流在這三個地方蹲守。 但慕梨態(tài)度堅決地否決了,因為光是撞見陸決沒有用,沒有人能留住他。 她固執(zhí)地認為,這世間只剩下她還可能挽回一切。 對于陸決的離開,痛不欲生的莫過于他的生母。 洛晚凝看完那封信,在家中躺了三日動彈不得,聽說慕梨的舉動后,她艱難起身去蘆葦?shù)乩?,找到了那個嘴唇發(fā)白脫皮,卻目光炯炯時刻觀察四周的小姑娘。 看見洛晚凝,慕梨沒說話,只勉強露出個歉意的笑,就好像陸決是她給弄丟的。 洛晚凝笑容平和,邁步穿過蘆葦?shù)兀谛」媚锷砼?,將她摟進懷里,輕輕拍哄搖晃。 兩個人像一對母女,相擁沉默許久。 洛晚凝突然打破沉默,說起一件往事:“我跟阿決搬家之后,阿決每次買木雕,還是要去凌云府里找你幫他藏一陣,有次你上門,他還提前要我假裝不喜歡他買這些小木雕,好讓你相信他確實需要你幫忙藏那些小玩意。 你走之后,我就笑話他,說‘你想見人家小姑娘就不能光明正大點?這種鬼鬼祟祟的要求也不怕叫人瞧不起’,誒呦,你可沒看見我兒子當(dāng)時臉唰地紅到耳根?!?/br> 她壓低嗓音,模仿陸決支支吾吾、嗓音低低地說:“‘我不知道我在娘眼里蠢成這樣?!麣夂艉舻匦毖劭次?,我問他那為什么非要求慕梨幫忙藏那些小木雕,他有點不想說的樣子,但是過一會兒還是氣不過,覺得我小看他,他就告訴我。 他說:‘慕梨性子很奇怪,她對人很見外,只有我經(jīng)常需要她幫忙,她遇上麻煩才敢告訴我,不然就成天委屈巴巴憋坐在尚武場里發(fā)呆,所以我得讓她知道我需要她幫忙。她說他爹就是只有需要她的時候才會給她好臉色,她很討厭她爹,一問起來就眼睛紅紅的,我都不敢提,以后有機會叫我問出她家住哪兒,我非得把她家那個死老頭揍得需要人伺候一輩子。’” 慕梨靠在她懷里,閉著眼睛,把翻涌到嗓子眼的痛苦咽下去,許久才艱難地顫聲問:“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洛晚凝說:“阿決不在家了,他一定很擔(dān)心你以后又不敢找別人訴苦了,所以我想告訴你,我會替我兒子照顧你,你如果愿意的話,以后也管我叫娘,難過的時候別憋著,全都告訴我?!?/br> 第127章 晉江獨家 慕梨緊閉雙眼,屏住呼吸,身體在洛晚凝懷里蜷縮成一團。 她一直以為自己依靠一身心理學(xué)知識,可以理解陸決,避免他陷入心魔。 卻沒想過,自己在陸決眼里,才是真正需要如此小心呵護遷就的人。 即便她外在表現(xiàn)得再怎么開朗,他還是看出了她內(nèi)心對親密關(guān)系的疏離與不安。 可他從來沒有因為她的別扭擰巴不耐煩,而是拐著彎子,讓她能心安理得地依賴他。 痛苦堵在喉嚨里,眼淚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許久,慕梨啞聲說:“我什么都沒有做……我明明知道這可能是他最艱難掙扎的一段時間,我竟然只顧著緊張,怕他變得陌生、變得不可控。我心底里其實不想接受他會變得有脾氣,他一定是看出來了,才無法接受自己的改變……他的信里都不肯承認自己是陸決了,這都怪我。” “不許胡思亂想?!甭逋砟龘Ьo她:“我們都是第一次面臨這種事,誰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我這當(dāng)娘的,跟他見最后一面的時候,都還忙著教訓(xùn)他不懂事呢,要自責(zé)也該我來承受?!?/br> 慕梨死死閉上眼,用力搖頭:“您不知道,他那么相信我……決戰(zhàn)傀儡前一晚,他跟我結(jié)下縛命契——如果他覺醒后失去原本的意識,亂殺無辜,就請我發(fā)動契約,摧毀他的rou身。他對我說,他爹娘必定會于心不忍,而旁人或許會為了利用他的力量以契約cao縱他,他只能相信我,而我就這么隨隨便便放棄了他……您要我怎么不自責(zé)!” 洛晚凝神色僵住了。 慕梨無法承受此刻的痛苦,陡然抬頭看向洛晚凝,含淚啞聲道:“如果您擔(dān)心我威脅您兒子的性命,您可以現(xiàn)在就處置我!” 沉默了很久很久。 洛晚凝吞咽了一口,平靜地回應(yīng):“阿決的確選擇了一個最可靠的人,不論將來會發(fā)生什么,我們都會支持你的任何抉擇?!?/br> 傍晚,洛晚凝親自送她回到凌云府,囑咐她今晚別去藏書閣,好好休息一晚。 慕梨嘴上答應(yīng),心里卻根本放不下。 等到洛晚凝離開,慕梨如同行尸走rou般,開始照顧小胖崽。 說來奇怪,慕梨接連幾日神龍見首不見尾,小天尊卻始終沒有哭鬧著急著找壞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