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說小爺?shù)膲脑挘?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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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忍住,直接問道:“你沒想我嗎?” 雖然這個問題在門口的時候蕭矜已經(jīng)問過一遍了,但是此刻又問出口時,還是讓陸書瑾驚了一下,杏眼微睜地看著他。 縱然陸書瑾違著心回答說沒想,也是不大對勁的。 她現(xiàn)在身份是一個男子,該跟另一個男子討論想不想他的問題嗎?這在男子的閑聊之中算是正常話題? 她沉默了好半晌,還沒回答,蕭矜就嘆了一口氣說:“看來是沒想?!?/br> 他好像很失落,耷拉著好看的眉眼,用手摩挲著杯子,話中帶著幾分幾不可查的委屈,“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呢。我會想你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受凍,去了什么地方,見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總之有很多?!?/br> 蕭矜這說的都是不摻假的實話。 陸書瑾聽了卻沒什么反應(yīng),她垂下眼,慢慢吹著杯中的水。 蕭矜欺身過去,壓過大半張桌子,湊到陸書瑾的面前,低聲問,“怎么了?你不想與我說話嗎?” 陸書瑾沒料到他這突然的動作,往后仰了仰,因此晃動了杯子,溢出了些許水灑在她的指尖上,一陣燙意襲來,她趕忙放下了杯子。 杯子剛放下,還沒來得及查看,手就被蕭矜一把握住,拉到了他的面前,他甚至都來不及拿錦帕,自己就用手把灑在陸書瑾指頭上的水抹去,語氣懊惱道:“是我的錯,我不該突然湊過來嚇你,手指痛不痛?” 冬日里的水涼得快,其實已經(jīng)沒有那么guntang了,痛感也很輕微,只是她的指尖本就泛著紅潤,這被一燙就顯紅得厲害。 蕭矜可自責(zé)壞了,抓著她的手就站起來往外走,嘴里自顧自念著:“快,找點雪敷上去?!?/br> 陸書瑾的手用了下力,將他拽停,“不用,不過是被燙了一下,沒有那么嬌氣。” 蕭矜只轉(zhuǎn)頭看她一眼,什么話都沒說,繼而自己出了正堂,片刻后他就雙手捧著一團(tuán)雪進(jìn)來了,快步走到陸書瑾的面前,拿著她的手指戳進(jìn)掌心的雪里。 寒意瞬間就冷卻方才被燙的地方,起初的刺痛過后,就只剩下冰涼。 他掌心的溫度很高,所以雪融化得也快,寒涼的水順著他的指縫流下去,很快陸書瑾的指尖就觸碰到了他的掌心的薄繭。 蕭矜的掌中還尚存著雪的溫度,就一把將陸書瑾的指尖捏住,握在其中。 他低下了眼,不知道在看什么,忽而問:“怎么沒戴了?” 陸書瑾將手指往外抽,“什么?” “那條繩子。”蕭矜將手探入她左手腕摸尋了一下,很快又離開,說:“我上次來的時候,你還戴著的?!?/br> 陸書瑾下意識要掩藏,側(cè)過身拉了下左手的衣袖,隨便找了個借口,“不方便,就取下來了?!?/br> 她心頭發(fā)緊,一下一下地敲著心腔,有些怕蕭矜追著她問為什么會將那繩子纏在手腕上。 但蕭矜沒問。 他看著陸書瑾垂下的睫毛輕顫,覺得她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于是拿了錦帕給自己擦手,難得有了正色,“今日來找你,是有些話要對你說的?!?/br> 陸書瑾轉(zhuǎn)頭望向他,沒有應(yīng)聲,但在等他繼續(xù)說。 “先前那次我們起了爭執(zhí),后來的這段時間,我一方面是因為煩心事困擾,一方面也是因為我爹回來了較為繁忙,所以便一直沒有處理這件事?!笔採孀讼聛?,見她還站著,就指了下旁邊的位置,示意她也坐。 陸書瑾這會兒才覺得蕭矜正常了,從他來到這里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讓陸書瑾感到不習(xí)慣。 可能是他的目光實在太過熱烈,不加掩飾,他幾乎沒看過別的地方,灼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只要她抬頭去看,準(zhǔn)能與蕭矜對上視線。 她走到邊上坐下來,說道:“若是蕭少爺是還想勸我,那大可不必,我心意已決,不會更改。” 蕭矜看著她堅定的神色,有些心疼。 不能夠科舉入朝,對陸書瑾來說也是非常遺憾的,她那么喜歡讀書,定然想用自己的才能做出一番事來??膳硬坏萌氤癁楣俨坏萌雽W(xué)念書,是晏國的律法,泱泱幾百年的歷史之中,也有人曾提出過開創(chuàng)女官先例,但無一例外皆是失敗告終。 這律法非一朝一夕,也非一人之力能夠更改,哪怕是如今的蕭家,都做不到。 他道:“我并非想勸說你。當(dāng)日我乍聽此事,的確太過沖動,對你發(fā)怒實屬不應(yīng)該,回去后仔細(xì)想過,你選何路,做何事,一定都有你自己的理由,同樣這也是你的自由,我無權(quán)干涉,更不該對此指摘?!?/br> 陸書瑾垂了眼簾,“是嗎?可是你那日說我不入仕途,對你來說便沒有任何作用?!?/br> 蕭矜猛地一噎。 他的確說過這話,自己也記得清楚。 他倒不是那種情急之下就出口傷人的人,大多時候若與人起了沖突,不是動手就是走人,很少與誰爭吵。 但那日實在情況特殊,先是看到她與葉芹在一起時燒起的妒火,又加之突然聽到她說不入仕途,一時間氣昏了頭才會說出那種混賬話,究其根底,也是心底里希望當(dāng)時的陸書瑾能改變自己的決定。 但她十分堅定。不堅定的是蕭矜,他轉(zhuǎn)頭就去舍房認(rèn)錯了,只是陸書瑾當(dāng)時喝醉,并不記得此事。 想到此,蕭矜突然意識到,那日祈神祭他喝醉之后強(qiáng)按著陸書瑾親吻,他雖然醉得不省人事,但陸書瑾卻是完全清醒的,那她為何從未提過此事? 第二日卻還像個正常人一樣,沒表現(xiàn)出半點端倪。 陸書瑾究竟是因為不在乎一個喝醉之人酒后無意的行為,還是因為那個人是他而不在乎? 蕭矜心里癢癢的,偏頭去看她。 但很快又意識到現(xiàn)在在說正事,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于是輕咳了一聲,說道:“那是我當(dāng)時氣急失言,不僅僅是氣你不入仕途一事,更是因為那日我見你遲遲未歸舍房,擔(dān)心你初出事便找尋了很久,最后見你與葉家姑娘醉在一起,才怒氣攻心。” “總之,此事是我不對,不管你以后想行商還是做別的什么,我都鼎力支持?!笔採嬲Z氣誠懇地認(rèn)錯。 小少爺自小在父親蕭云業(yè)的教誨下,就一直遵守著犯錯就認(rèn),認(rèn)錯就改的鐵律,更何況面前這個文文靜靜的姑娘又是他心尖上的人,莫說是一句對不住,就是讓他在這房中連說一個時辰,蕭矜也愿意說的。 “其實你不必與說這些,在此事上,你并無錯。”陸書瑾說。 蕭矜慢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邊這??x?邊拉,說:“陸書瑾,看著我?!?/br> 陸書瑾一開始不愿,但是蕭矜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她只好緩緩抬眸,將斂起來的情緒露出來,映在蕭矜的眼睛里。 他原本灼熱的眼神收斂了許多,變得平和,又帶著些許適量的真摯,不至于讓陸書瑾覺得難以招架,他一字一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口不擇言傷你在先,又因為我自己的原因冷落你在后,更重要的是我食言,承諾與你一起過年的那些事也都沒有做到。我錯了就是錯了,你別將我的錯誤抹去,讓我連認(rèn)錯贖錯的機(jī)會都沒有。” “大年夜我的確是來了這里,但絕不是可憐你才會來看你,而是在萬家燈火煙花滿天之時,我想見你,想與你一起守歲到新年,所以才來?!?/br> 蕭矜很清楚陸書瑾心中介懷什么。那日她借著醉意哭著控訴的,不單單是他的食言,更是對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充滿著懷疑,她能夠堅定地朝著自己的目標(biāo)前進(jìn),卻無法堅定自己與旁人的感情和關(guān)系,這是她常年處于孤僻狀態(tài)的一種自我保護(hù)。 蕭矜必須要與她說明白。 “我的確欣賞你的天賦和才華,但從一開始我與你往來卻不是因為這些。其實之前打從你開口說要幫我寫策論時我就已經(jīng)猜到你另有目的,你明知道我比劉全更為兇蠻,卻在被劉全纏身敢來利用我,我那時候就覺得你不僅膽大得可愛,還頗有頭腦,所以才動了心思想與你結(jié)識。你可以責(zé)罵我不守信用,怪罪我出言傷你,但萬不能再說那些我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說我對你的這些情誼都是施舍?!?/br> 雖說陸書瑾一直向他隱瞞了身世性別,而他也的確在萬般復(fù)雜的情緒下疏遠(yuǎn)冷漠,但此時蕭矜已經(jīng)不想再去細(xì)究那些事情了,他只要想起陸書瑾那晚哭得眼淚成串,眼睛通紅地說的那些話,就好像密密麻麻的針扎在心頭似的。 幸運的是蕭矜在愛中長大,自然也知道如何去愛人。 他順著陸書瑾的手臂往下,滑過她的手背,將五指滑入她的指縫中,與她十指交握掌心相貼,動了動嘴唇,說了一句越距的真心話,“你在我心中絕對是特殊的,毋庸置疑?!?/br> 陸書瑾悸動不止,呼吸都開始亂了拍。 蕭矜在向她認(rèn)錯,如此直白且認(rèn)真,仿佛一下就擊碎了她心中郁結(jié)已久的死結(jié)。 這段日子里有個問題一直困擾她。分明她已經(jīng)將事情想得很清楚,也對自己將來要做的事有著很堅定且明了的打算,更知道蕭矜的疏遠(yuǎn)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從一開始,他們的身份就有著云泥之別。 但她就是無法開解自己,無法擺脫心中的沉悶和陰郁,好像再也回不到那個心緒平靜,只一心沉在自己天地里的陸書瑾。 直到現(xiàn)在她才懂了,她心中那個沉郁的死結(jié),是蕭矜系上的,也須得蕭矜來解開。 她從開門時看到蕭矜站在大門口的那一刻開始,這個死結(jié)就已經(jīng)開始慢慢松泛,然后由蕭矜抽絲剝繭,將纏得亂七八糟的死結(jié)一點點解開,最終在他的手里變成了柔軟的線,纏住了她的心。 她看著蕭矜的眼睛,猛地察覺那是她追尋了多年,求而不得,一度已經(jīng)放棄的東西。 是被注視,被愛的滋味。 陸書瑾耳根發(fā)燙,不知所措,立刻慌張起來。她怎么會在蕭矜的眼里看到了情?而且為什么他會與自己十指相扣,這是不是太親密了,對于兩個男子來說,這種范圍正常嗎? 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甩開蕭矜的手嗎? 腦子正一團(tuán)亂麻時,蕭矜反而先松了手,喝了喝半溫的白開水,將情愫斂得一干二凈,“反正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你可以再琢磨,但不能質(zhì)疑?!?/br> 陸書瑾也把自己的雙手縮回去,仿佛是察覺了蕭矜一直在不老實地動手動腳,她就將雙手藏了起來。 她不說話,蕭矜也耐著性子等了片刻,而后說:“原本說年夜帶你去逛廟會,但我沒有應(yīng)諾,不過云城的上元節(jié)也是極為熱鬧的,屆時我……” “不用?!标憰幌戮痛驍嗔怂脑挘M管語氣不明顯,但還是帶了幾分急促在里面,蕭矜詫異地看她。 她后知后覺自己失態(tài),便緩了緩神色說:“蕭少爺不必費心,其實比起熱鬧,我更喜歡清靜之地?!?/br> 她站起身,提起水壺道:“水涼了,我再去添些熱水來?!?/br> 說完不等蕭矜回應(yīng),也不看他的表情,就快步出了正堂。 蕭矜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門口,這才xiele一口氣蹙起好看的眉毛,眉眼涌上一股子煩躁來。 他方才說了那么些掏心窩的話,陸書瑾竟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聽到他說想上元節(jié)來找她,卻急趕著拒絕,看來先前的食言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以至于現(xiàn)在他連這種小的承諾陸書瑾都不愿聽了。 陸書瑾甚至一點想坦白自己身世的念頭都沒有,她完完全全不信任他。 哦不對,或許之前是有點信任的,但是被那個前段時間心亂如麻的自己給磋磨沒了。 陸書瑾的自我保護(hù)意識太過強(qiáng)烈,蕭矜讓她從“蕭少爺”改口到“蕭矜”都費了不小的功夫,如今一鬧,又退回了原點不說,陸書瑾定然也是吃一塹長一智,很難再對他的承諾信任了。 或許她能原諒他先前的冷漠疏離,但她心里那堵保護(hù)自己的大門,卻不會輕易再開了。 蕭矜焦躁得都想啃手指甲了,他想抽自己一巴掌。 沒多久陸書瑾就提著一壺開水進(jìn)來,給蕭矜杯子里添滿,剛放下水壺,就見他突然站起來。 “我想說的話也說完了,該回去了?!笔採嫔炝藗€懶腰,舒張了下臂膀,轉(zhuǎn)身去拿搭在椅子邊的大氅。 陸書瑾看他的動作,想著這個時辰是不是該留客人吃了晚膳再走才合禮節(jié),但她又不會做什么好吃的,且廚房也沒什么能吃的東西了,蕭矜恐怕也吃不慣,索性道了句:“慢走。” 蕭矜聽到這句慢走,面不改色地將大氅披在身上,轉(zhuǎn)身說:“江湖俠客常說一笑泯恩仇,咱倆也效仿一下,我都要走,來一個送別擁抱吧?!?/br> 陸書瑾從沒聽過這么奇怪的要求,還在疑惑的時候,蕭矜就走到面前來,展開雙手從她腰的兩側(cè)穿到后面,環(huán)住了她的身體,力道落在背上,將她往自己懷里按壓。 狐裘大氅的光滑柔軟從臉頰滑過,繼而就是蕭矜身上的好聞氣味,是清雅的墨梅。 他身量高大,這樣的擁抱姿勢就完全把陸書瑾給籠罩了,大氅將她也裹住,完全不像兩個男子的擁抱,倒像是她完全地依偎在蕭矜懷中。他又垂著頭,臉頰抵在她的耳朵旁,身體與她緊緊貼在一起,還在逐漸收緊力道。 棉衣隔了幾層,陸書瑾聽不見蕭矜的心跳,只知道他的懷中極其溫暖。 也并沒有抱多久,蕭矜就松開了手將她從懷里放出去,手指還不老實地蹭了一下陸書瑾的耳垂,說道:“我走了?!?/br> 陸書瑾揉了揉有些癢的耳朵,點點頭,“我送你出去?!?/br> 蕭矜走出了正堂,剛往外走了兩步倏爾抬頭,說道:“這天色尚早,我回去也無事可做,還是再留一會兒吧。” 陸書瑾心說他這架勢裝得跟真的一樣,結(jié)果壓根就沒打算走,她便出口趕人:“天快黑了。” “也是,”蕭矜話鋒一轉(zhuǎn)說:“天都要黑了你還不留我用晚膳嗎?好歹我也是個客人?!?/br> 陸書瑾:“……” 兩刻鐘后,一碗清湯面條就擺在蕭矜的面前,“吃吧。” 陸書瑾給自己也端了一碗,坐在他對面。 面條是細(xì)的,湯底是她中午自己熬的雞湯,味道清淡不油膩。里面還加了菜葉和一個雞蛋,蔥花碎撒在上面,還真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