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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說小爺?shù)膲脑挘?第109節(jié)

    他長久的沉默不斷消耗葉洵的耐心,正當(dāng)葉洵要下逐客令時,他卻開口了。

    “因為蕭云業(yè)將死?!?/br>
    第74章

    我腦子壞了才會認你當(dāng)義弟。

    袁老先生的山莊就在櫻花山上, 是以這場萬卷書大賞會的舉辦地點便在櫻花群中。

    下了馬車之后,入眼便是滿地的櫻花,面前有一座敞著大門的山莊,其中正有不少零零散散的人往里去。

    來參加大賞會的幾乎都是文人, 皆身著素衣, 長發(fā)束起, 手中不是拿著一把扇子, 就是腰間別著一根蕭,放眼望去千篇一律。

    陸書瑾沉浸在美景中, 站在樹下觀望。

    “這位公子, 你是從何而來?”忽而有人來到她的身邊,主動與她搭話。

    陸書瑾轉(zhuǎn)頭看去, 就見來人是個模樣年輕的男子, 與她對上視線之后,他彎腰作揖。

    “在下從云城而來, 慕名參加大賞會?!标憰匾欢Y。

    “我與兄長也是?!蹦悄凶诱f道:“鄙人姓李, 名弘,字當(dāng)關(guān),不知閣下名諱?”

    “陸書瑾?!彼龍笊献约旱拿? 頓了頓之后,說道:“無字?!?/br>
    李當(dāng)關(guān)笑了笑,“陸兄可是獨自一人來此處?”

    “并非?!标憰馈?/br>
    她的態(tài)度算不上親熱, 但也不失禮節(jié), 不徐不疾地回答來人的問題。

    顯然這個李當(dāng)關(guān)是個熱情的,他絲毫感覺不到陸書瑾那刻意的疏離, 站在邊上與她閑聊起來。

    “是哪位嗎?方才見你與他一同從馬車上下來?!崩町?dāng)關(guān)用下巴指了指站在遠處的蕭矜。

    陸書瑾看了一眼, 蕭矜正在與陳岸說話, 背對著兩人。

    她點頭。

    “你們二人是何關(guān)系?是你兄長?”李當(dāng)關(guān)自說自話,“若是你兄長的話,進了山莊可千萬隱瞞,只說同窗便好?!?/br>
    這倒是讓陸書瑾好奇,她問道:“為何?”

    “這山莊雖看著大,但前來參加大賞會的人很多,為了節(jié)省寢房,若是兄弟二人則要被安排住在一間,住起來擁擠極為不便,可若是去縣中住客棧,又要趕早上山,總之相當(dāng)麻煩?!?/br>
    “義兄?!崩町?dāng)關(guān)剛說完,陸書瑾就把話給接上了,面容坦蕩,“他是我義兄?!?/br>
    “我也是與兄長一同前來,他去停放馬匹了,這個山莊實在雜亂,若不慎走失,只怕有好一陣都找不見,去年我與兄長一同前來就沒注意在山莊之中走散,為此我在里面尋了好久,就連詢問山莊的下人也沒能找到,最后還是在大賞會上看到我兄長與人打架才將人認出?!?/br>
    李當(dāng)關(guān)的嘴仿佛一張開就停不下來,能不間斷地說出一大段的話,盡管這些話對陸書瑾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且他像是覺得此事極為好笑,說完便自個笑出了聲。

    她奇怪地看了李當(dāng)關(guān)一眼,很想問問這個人究竟是為什么能夠在一個剛認識的人面前說出這么多話的。

    很快,就有另一個男子也走了過來。

    這人的身量十分之高,頗有一股虎背熊腰的氣勢,有一雙濃眉,臉上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兇。

    李當(dāng)關(guān)叫了一聲,“大哥?!?/br>
    他走到李當(dāng)關(guān)的面前,擼著袖子氣道:“怎的連馬廄都滿了?我栓個馬都如此費勁,找了好幾圈才找到?!?/br>
    他走到李當(dāng)關(guān)面前站定,朝陸書瑾看了一眼,目光移開之后又回來看了一眼,疑問道:“你看起來年齡很小,也能參加大賞會?”

    陸書瑾拱拱手,“在下年十七?!?/br>
    李當(dāng)關(guān)的兄長驚訝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才十三四歲,十七這個身量是不是矮了些?”

    他說話是真不中聽。

    陸書瑾從不與陌生人計較,只將臉撇過去,沒有應(yīng)答。

    于是那張白皙秀麗的臉看起來有幾分并不駭人的冷酷。

    李當(dāng)關(guān)笑著道:“這是我兄長李榮,字成事,他說話向來直,并無惡意,陸兄莫要在意?!?/br>
    陸書瑾剛想說一句無妨,余光卻瞥見蕭矜正大步往這走。

    他長衣輕翻,長發(fā)垂在肩側(cè),那張俊俏的臉拉得老長,嘴角也沉著,明晃晃地表示他此刻不大高興。

    且說蕭矜下了馬車之后對陳岸交代了些事。

    自何湛那夜被打走之后,蕭矜就立即將蕭府的暗衛(wèi)調(diào)遣而來,這幾日都是不遠不近地跟在馬車后邊護衛(wèi)著,如今到了山莊自然就不需要在護衛(wèi),他正在考慮是讓這些暗衛(wèi)自個去縣里找地方住,還是知會山莊里的人給他們安排些房間。

    蕭矜頗為頭痛。

    其實動用關(guān)系讓山莊給他們留房間是很簡單的事,只要他亮出蕭府的玉牌,那些人自當(dāng)會恭恭敬敬。

    但由于蕭矜一直在云城裝成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前幾年為了打響自己的名聲,他特地跑來參加大賞會,當(dāng)著眾人的面大放厥詞,錯誤解讀古籍,發(fā)表一些讓人笑掉大牙的見解。

    雖然扮成個蠢貨的確挺丟面子,但收獲頗豐,因為那件事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探子在他周圍亂晃。

    就在蕭矜還在考慮此事時,陳岸忽而抬眼,往他身后遞了個眼神。

    蕭矜極為敏銳,他立即轉(zhuǎn)身看去,就見不知道從哪里冒??x?出來的兩個男子站在陸書瑾身邊。

    那棵樹下沒有旁人,陸書瑾站在兩個男子身邊越發(fā)顯得身量瘦小,她臉上的笑意很淡,但偏偏旁邊的那個人跟睜眼瞎似的,嘴一直說個不停,由于隔了些距離,蕭矜聽不見那個啰嗦嘴在說什么。

    他當(dāng)即丟下陳岸,抬步往陸書瑾那里走去。

    陸書瑾見他走來,身子稍稍側(cè)過,面朝著他道:“車可停好了?”

    “陳岸去停了?!笔採骐S口一應(yīng),目光落在那虎背熊腰的李成事身上,一晃又看向李當(dāng)關(guān),說道:“二位是?”

    蕭矜身上的氣場足,是常年處于高位,被人吹捧出來的氣勢,且收放自如,他只說三個字的問句,就令面前的兩人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他眼睛也極為毒辣,從人的身形和氣勢就能看出這人有沒有習(xí)過武。

    正如他第二次見梁春堰的時候,就看出梁春堰會武之人,所以才一再讓季朔廷探查他的身份,即使什么都查不出,也從未對他放下過懷疑。

    他走到近處時不動聲色的打量,就已經(jīng)知道面前兩個人都不會武,那個身量高的也只是比尋常人壯一些而已。

    “你是他兄長?”李成事率先開口問。

    “他是陸兄的義兄?!崩町?dāng)關(guān)回答。

    蕭矜登時微微蹙眉,想當(dāng)然道:“什么兄長弟弟亂七八糟的,我與她是朋友?!?/br>
    陸書瑾抬手,抓著蕭矜的衣袖扯了一下,問道:“我不是你義弟嗎?你當(dāng)初說過的?!?/br>
    蕭矜低頭看她,頓時想起來之前腦子犯渾的時候了,季朔廷勸了幾次都不行,他就是鐵了心地要跟陸書瑾拜把子當(dāng)兄弟,甚至還給他爹寫信提及此事。

    雖然那封信在后來被他燒了。

    自從那日祈神祭他見到陸書瑾身著衣裙點朱唇的模樣之后,心中生出了雜念,雖當(dāng)時還不太明白是什么情緒,但直覺卻讓他不愿再與陸書瑾拜把子。

    而后就絕口不提認她當(dāng)義弟的事。

    陸書瑾自然也沒有提過,只是不知今日為何會說起。

    他只當(dāng)陸書瑾是在笑話他之前犯渾,于是梗著脖子拒不承認:“不可能,我腦子壞了才會認你當(dāng)義弟。”

    “可是你之前……”

    “之前那不就是腦子壞了嗎?如今已經(jīng)好了。”蕭矜在罵自己的時候,也是沒有絲毫嘴軟的,他對李家兄弟道:“我們既是同窗,也是好友,二位有何貴干?”

    陸書瑾見狀,也只好不再言語,有點像是想與蕭矜結(jié)為異性兄弟而被拒絕的失落模樣。

    李當(dāng)關(guān)看了看陸書瑾,拱手道:“不過是我見這小公子站在此處,便想上來搭兩句閑話,閣下莫怪?!?/br>
    蕭矜點了點頭,沒再理會,帶著陸書瑾離開。

    “日后這種莫名其妙上來搭話的陌生人,就不必理會了?!笔採嬖趲哌h之后,才開口說:“誰知道是什么來歷不明的人,是不是抱有不純的目的?!?/br>
    陸書瑾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畢竟方才那李當(dāng)關(guān)確實是又熱情又話多,她贊同地點點頭。

    蕭矜又說:“那人賊眉鼠眼,看起來不像個好東西?!?/br>
    陸書瑾回想了一下,倒是不太贊同這句話了,她誠實說道:“他模樣還算周正。”

    蕭矜氣得瞪她一眼,沒說話。

    上回來已是幾年前,加之這山莊又大,蕭矜已經(jīng)記不清路,他連攔了兩個下人問路,才找到居住之處。

    那地方有山莊的下人專門記錄來客,兩人走到其中一張桌子面前,將身份姓名還有來自什么地方,出自什么書院一一上報之后,下人遞上兩個房門木牌。

    蕭矜自己拿到的貳拾叁,而陸書瑾拿到的卻是一拾陸。

    這兩個木牌上的數(shù)字一看就不是挨在一起。

    蕭矜不滿意,立馬折回去。

    回去的時候,正好瞧見有兩個人只領(lǐng)了一個木牌離去,他湊過去,輕敲了兩下桌子問道:“為何方才那兩人只分了一間房?”

    下人抬頭看他一眼,想起他方才記錄在冊的名字,不敢怠慢,趕忙回答:“那二人是叔侄,大賞會來人眾多,房舍不夠,凡有親屬關(guān)系皆住一房,節(jié)省房間免得有人住不上?!?/br>
    蕭矜當(dāng)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直起腰看了看手中的兩個木牌。

    李氏兄弟轉(zhuǎn)了一圈來到居住院時,正巧又碰上了在山莊門外遇見的二人。

    李當(dāng)關(guān)熱情地上前,正準備打招呼的時候,就見那神色倨傲的少爺將手中一個木牌放在桌上,頂著非常嚴肅認真的神色說道:“我是她義兄,我們住一間就好,就不必兩間房了?!?/br>
    他毫無眼色,走上前疑惑地問:“這位兄臺,不是說你與陸兄只是同窗嗎?還說你腦子壞了才會認陸兄當(dāng)義弟。”

    蕭矜氣得簡直要一蹦三尺高,“你誰???”

    第75章

    從今往后你在我身邊,只管做喜歡的事就好。

    “方才我們還在外面見過, 你忘了?”李當(dāng)關(guān)面露驚訝,轉(zhuǎn)頭對站在旁邊的陸書瑾道:“陸兄可還記得我?”

    蕭矜想給陸書瑾打個眼神暗示,讓她裝作不認識這個睜眼瞎,還沒來得及就見陸書瑾誠實地點頭。

    他磨了磨后槽牙, 對李當(dāng)關(guān)笑道:“我想起來了, 你是在門口拉著我義弟說話的王公子?!?/br>
    李當(dāng)關(guān)拱手, “鄙人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