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送著少女離開。

    不、不對，是他們。

    「你覺得她怎么樣？」一個身影在千霜身后輕盈落地。無聲，無息，如一隻優(yōu)雅的貓咪。

    「天真、無知，還有一點點……無害？」和剛才傻里傻氣的笑容不同，千霜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精明算計的軍師模式。

    「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如此斷言?！鼓凶拥穆曇魩еσ??！覆粫缘米约菏抢匣⒌睦匣?，終究還是老虎?！?/br>
    「瑤寅?！骨康剞D(zhuǎn)過身，怒目而視。「你應(yīng)該是特別來找我的吧？有什么事就快說?！?/br>
    那是個長相中性的男人，紫灰色的雙眸淡到幾近透明。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左眼下方有一枚紫黑色的六芒星圖騰?，幰鷵芰藫芗把你y白色長發(fā)，絲毫不把千霜的怒氣放一回事?！负湍阋粯樱乙彩莵碛^察那女孩的?！?/br>
    「我以為偵查是族長派給我的任務(wù)?！骨料履?，周遭的空氣彷彿也隨之降溫。

    「你就當(dāng)作我是路過的吧，畢竟我也不想搶了你的飯碗?！宫幰p手插著口袋，緩步離去?！高€有，可不要成為秦夜璃的朋友囉，你知道我的意思?！?/br>
    這番話立刻戳到千霜的痛處，但除了怒視對方的背影外她束手無策?！肝沂巧倘?，我只看錢辦事?！?/br>
    瑤寅呵呵一笑，擺了擺手?！肝耶?dāng)然相信你的忠誠，為了犒賞你的忠誠，我就順便告訴你一項資訊吧?！?/br>
    千霜挑眉，并未出聲打斷，畢竟情報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她不得不先將個人恩怨放到最后位。

    「狂族……開始行動了。」

    §

    你最近可能會有血光之災(zāi)。

    我煩躁地收拾著書包，努力揮開這陰魂不散的不祥話語。

    保持忙碌。我告訴自己。保持忙碌可以避免思考有的沒的，以及暫時遺忘對母親的思念。

    「開學(xué)第一天還好嗎？」一抬頭，我望見舅媽端著水果盤站在門口。

    爛透了?！高€好?！?/br>
    「那就好?！咕藡屄冻鰷嘏奈⑿?，但似乎也看出了我真正的想法。「明天我就要和你舅舅回高雄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哦?！?/br>
    我猛然抬起頭，訝異的張大嘴。「明天？這么快？」

    如果舅舅要離開，他勢必會將資料帶走！

    「對呀。」舅媽給我一抹柔和的笑?！肝液退加凶约旱墓ぷ饕?，不能待太久。」

    我只差一步就要對她說「我想跟你們走」了。

    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悲傷的家，這是如此地吸引人。但他們畢竟只是親戚，我無權(quán)這樣干擾他們平靜的生活。

    「我先去整理行李了，記得吃水果喔。」舅媽起身離開，還不忘細(xì)心的幫我關(guān)上門。有時候我不禁猜想如果他們有小孩，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抬頭望了時鐘一眼，抽了一張紙過來，開始擬定我的偷書計畫。

    凌晨一點，舅舅房間的燈終于熄了。

    因為事先趁他洗澡時做過探查，我知道他將日記放在行李箱的最上層。我也有考慮過直接向當(dāng)時在房內(nèi)的舅媽提這件事，但我擔(dān)心不但會要不成，舅舅還會因此而提高警戒。

    在門外枯等了半小時之后，我終于聽到了令人安心的鼾聲。第一號偷書計畫，現(xiàn)在開始。

    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舅舅總是睡得很沉，母親甚至還形容過他「就算一整群大象從窗外奔馳而過也不會驚醒」。

    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我發(fā)現(xiàn)整理好的行李箱整齊擺放在門旁。我看準(zhǔn)目標(biāo)，小心翼翼的將銀色大行李箱抬出房間。一切順利。

    確認(rèn)自己離他們的臥室夠遠(yuǎn)后，我立刻拉開拉鍊，抽出日記。為了偷這本日記，我擬定了好幾套計畫。但任務(wù)都快成功一半了，所謂的意外竟然都沒有發(fā)生。而我也同時發(fā)現(xiàn)到哪里不對勁了。

    日記只有一本。

    我不信邪，伸手開始翻舅舅的行李箱。但無論我怎么翻找，里面就只剩衣服罷了。不得已之下，我只好迅速將行李箱歸位，準(zhǔn)備再往下一個行李箱進(jìn)攻。

    而情況就在這時急轉(zhuǎn)直下。

    我的手才剛碰上第二個行李箱，那令人安心的鼾聲便停了。心臟跳得飛快，彷彿快蹦出胸口，我必須閉氣以防自己喘氣出聲。耳朵聽到有人在床上翻動的聲響，我明白自己正處于最危險的情況下。

    顧不得那么多，我匆匆將房門帶上，衝回自己的房間裝睡。隱約聽到有人走動和談話的聲音，但我絲毫不敢張開眼。我并不確定這場驚魂是何時結(jié)束的，但我一定是不小心睡著了。當(dāng)我醒來時，天色早已微亮。讓人松一口氣的是，日記依然穩(wěn)妥的壓在枕頭下，絲毫未損。

    因為必須上學(xué)的緣故，我開始思考該拿這本筆記怎么辦。拿到學(xué)校不安全，藏在家中也有風(fēng)險，真是個大問題。幾經(jīng)思考之后，我將它放在抽屜的底層，上面不忘堆滿雜物。

    雖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但也只能暫時這樣了。

    客廳里，舅舅和舅媽正準(zhǔn)備離開。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上前和他們道早安。

    「夜璃，接下來的日子你一定要獨(dú)立?！古R行前，舅舅苦口婆心的叮囑我，卻完全沒提到昨夜的事?！鸽m然外婆爾偶會來看你，但有很多事情還是要由你自行來決定。」

    外婆……么？自從外公去世后她就一直不太正常，我其實并不太想見她。

    我不得不說，一個人的逝去，真的可以改變許多事情。

    以前的我太過天真，以為就算不要那些家人，我也可以跟母親平穩(wěn)度過一生。我從沒設(shè)想過有一天她離開我后該怎么辦，我總是以為這件事離我太遠(yuǎn)，不必太早擔(dān)心。

    而如今，我就像被寵到云端再丟到谷底的公主一樣，留下的只有憤怒、妒忌，怨嘆自己的幸福為何比他人短暫。

    我在前往學(xué)校的路上停下腳步。路邊，一位母親正在買冰給她的兒子。

    不知打哪來的憤怒侵占我的理智，我竟開始幻想自己的雙手掐住那女子的脖頸，想使她自世界上消失。

    我失去了母親，那你們也通通別想有母親。

    憎恨就像一把火，一旦燃起就很難熄滅。

    「夜璃！」我的思緒被突然冒出的千霜打斷?！改阍诼愤叞l(fā)什么呆呀？」

    「沒事，早安。」所有的負(fù)面想法又在這一瞬間被猛然收回去，消失無蹤。

    千霜俏皮的呵呵一笑?！肝抑懒耍阍诘任覍Σ粚?？」

    「沒有?！刮液敛涣羟榈臐娝慌枥渌?/br>
    「真讓我傷心。」雖然嘴上這么說，她還是蹦蹦跳跳地跟在我旁邊。「今天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不了，我今天有點事情?！刮液鷣y敷衍，實則是想在放學(xué)盡快用完餐回家讀日記。

    「哎喲？有小祕密哦？」千霜笑容滿面地湊近我，想挖出任何線索的蛛絲馬跡。

    我不給她繼續(xù)追問下去的機(jī)會，抿緊嘴不答話，這才結(jié)束了話題。

    §

    放學(xué)之后，千霜很意外的居然沒來找我。

    我望向她的位子，而她只是眨了眨眼，并比了個讚。這使我放下心來，明天應(yīng)該是不會受到千霜式的復(fù)仇。

    用完餐之后，天色已微暗，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回家的雀躍心情。經(jīng)過一番波折，終于可以一窺日記的祕密了。我就像一位向大人討到糖果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快朵頤。

    就在此時，手紂被用力地撞了一下。「什……」

    一個畸形的生物漂浮在前方幾公尺，毫不畏懼地和我對視。

    它長得像一顆球體，朝我的那面有白底黑點。準(zhǔn)確來說，那是一顆眼球。我乾笑了幾聲?！感∨笥?，晚上這樣角色扮演到處嚇人可不好啊。」

    我怕嗎？怕死了。但我相信任何詭異的事物都能用科學(xué)解釋。一點原理再加入特效，普通人也能飛上天，眼前的角色扮演者又算什么？

    眼球的中間出現(xiàn)一條細(xì)細(xì)長長的裂縫，把它的前半面分成上下兩半。而新分出來的空間中，是一排排的陰森利齒。雖然我不曉得那是用什么做的，但我明白自己大難臨頭了。

    「你最近可能會有血光之災(zāi)?！?/br>
    謝謝提醒喔，千霜。

    眼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張開血盆大口襲來，而我連跑人生跑馬燈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是逃跑。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祈禱這位瘋子可以饒自己一命。

    唰！

    疼痛并沒有如預(yù)期般襲向我，響起的反而是上帝救贖般的聲音。「有受傷嗎？」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曾是怪物的塵埃中。

    一抬頭，原本的話語梗在喉頭，我瞬間喪失了所有語言能力。

    在飛機(jī)上遇到的那名金發(fā)男子站在前方一尺處，身上散發(fā)著神圣的光輝。在月光的照射下，他完完全全的，就像是一位……神祇。唯一不同于我記憶的是他身穿一件飄逸的白袍，以及手上出現(xiàn)的銀色細(xì)劍。銀色細(xì)劍散發(fā)出一種肅殺的氣息，劍身閃耀著陰冷的光澤，卻讓我感到異常安心。就在我注視的同時，他將細(xì)劍收回劍鞘?！竿砩弦粋€人行動很危險的，快回去吧。」

    他的舉止優(yōu)雅，就像是書里看到的那些古歐洲貴族。

    「……謝謝?！刮业吐暣鹬x，腦袋還處于當(dāng)機(jī)狀態(tài)。我唯一知道的是他就是我所有異常生活的開端，也是讓一切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元兇。

    男子微微頷首，收下我的感謝?！肝蚁茸吡?，相信我們很快又會再見面?！?/br>
    「等、等一下！」趕在他轉(zhuǎn)身離去前，我終于及時開口。心中有千百萬個疑惑，但我知道我只有一題的機(jī)會?！改憬惺裁疵郑俊?/br>
    男子轉(zhuǎn)過頭，抿嘴一笑，光是這個笑容可能就要迷倒眾生了?！赣浐昧?，女孩。我是沙利葉，月之天使沙利葉……」

    下一瞬，他原先所站之處已空無一物，彷彿他未曾存在過。

    §

    回到家的路上，我并沒有再遭遇到任何襲擊。

    注視著窗外，月亮早已悄悄升起，成為夜空中的唯一主角。「……是滿月呢?！?/br>
    記憶有些錯亂，但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名男子的存在。

    從墜機(jī)到現(xiàn)在也不過才一個星期，就已遇到兩起無法用科學(xué)解釋的事情。又或者只是某種心理學(xué)的把戲使人記憶錯亂吧，就當(dāng)作是這樣好了。

    「有時候?qū)Σ徽５氖虑橐暥灰娨彩且环N盲目?！?/br>
    唉，千霜，今天就先饒了我吧。

    我從抽屜中抽出日記，開始閱讀。

    「日期不明

    愛的極限是什么？是為愛轉(zhuǎn)移時空，還是斬盡一切敵人？此時此刻的逃亡生活，真的就是我想要的嗎？」

    「日期不明

    看著在庭院玩耍的女兒，他突然提出離去的想法。他想給我們一段安穩(wěn)的日子，不想要讓我們因他而再搬家。可是逃得掉嗎？夜璃的命運(yùn)有可能就因此而改變嗎？」

    這頁結(jié)束后，有好幾面都是空白的。直到最后，我終于又找到了一行新寫下的文字。

    「比親情更偉大的是愛情，比愛情更強(qiáng)大的是命運(yùn)。

    若被捲入是注定，一切就只能順其自然?！?/br>
    下一秒，衣櫥旁的落地窗瞬間整面破碎。

    我很幸運(yùn)的及時躲入棉被后才沒有被四散的玻璃割傷。放下棉被后，我發(fā)現(xiàn)一名少女赤腳站在碎玻璃渣中。

    如果我沒記錯，這里是十四樓吧？

    接著我看見了，那雙在月光照射下摺摺生輝的銀白雙翼。

    對方有一頭淺粉色的短發(fā)，燦金色的裙子只蓋住大腿的一半。在她的腰間有一條亮金色的皮帶，我馬上認(rèn)出那是能自由拆卸的鞭子。

    「嗶嗶，確認(rèn)目標(biāo)。開啟攻擊模式。目標(biāo)：秦夜璃?！拐Z畢，少女原本淺粉偏紫的雙眸瞬間轉(zhuǎn)為桃紅。「御前戰(zhàn)士神鏡，出動?！?/br>
    身體的本能讓我立刻滾下床，及時躲過一束看起來很致命的雷射光。我翻滾到門邊，腦袋飛速的運(yùn)轉(zhuǎn)著。

    武器，我需要武器。但有什么東西是能讓我抵擋這位恐怖怪物的？

    我抓起收音機(jī)，全力砸向名叫神鏡的少女。但她不但輕易的接住，還以更大的力道回敬我。轟！房門被收音機(jī)砸出了一個可觀的大洞。各位鄰居，我為在樓上製造噪音向你們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

    這次可不會有沙利葉來救我了，我必須靠自己。

    腦袋的角落突然冒出一句喝斥，就像是有人嘗試侵入我的腦海中說話：「笨蛋，那把匕首！」

    「可是匕首離我很遠(yuǎn)?。　刮胰滩蛔∶摽诙?。

    「那就想像現(xiàn)在它就在你手上?！惯@不科學(xué)！

    雖然我一點都不相信魔法這件事情，我還是嘗試想像匕首化為能量，由母親的房間傳送到這里。只要把質(zhì)能互換這個理論發(fā)揮到極致，能量傳送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有問題的地方在于，我不認(rèn)為此項實驗可以單靠想像完成。

    「確認(rèn)目標(biāo)失去反擊能力，進(jìn)行抹除。」神鏡手中開始生出電光球，一看就是想炸了這個房間?！改ǔ箶?shù)：五、四、三……」

    不知名的怒氣自心底升起，也許是因為最近遇到太多挑戰(zhàn)我底線的爛事情，將我的冷靜磨光了。老娘是你說能殺就能殺的嗎！

    手指摸到匕首的握柄，非常自然的剛好嵌合。無形的能量引導(dǎo)我舉高匕首，朝虛空直劈而下?！赶О?！」

    匕首揮出的白色軌跡硬生生的將神鏡撕裂。不僅如此，白光甚至在她血沫飛濺前便直接將她的軀體吞噬掉。當(dāng)白光消失，靜寂的室內(nèi)只剩下我和一地的碎玻璃。

    我的四肢在顫抖，大腦還無法完全消化剛才所發(fā)生的事情。接下來該怎么辦？報警嗎？警察會相信從天而降的歹徒嗎？

    在我做出任何動作前，沙利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破碎的落地窗外?！盖匾沽〗悖芨吲d您沒事，抱歉我來遲了?！?/br>
    「你……她……」身體彷彿不再是自己的，我愣愣的看著在他背后輕柔拍動的白色羽翼?！改銈兊降资鞘裁矗繛楹我辉僬疑衔?？」

    「我們是墮天使?！股忱~毫不猶豫的告訴我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缸窔⒛愕娜诉€會持續(xù)再派人來，如果你不想死就只能離開?！?/br>
    「跟誰離開？你？」我瞪視著眼前的非人類，壓抑住即將崩潰前的笑聲。「你憑什么讓我跟你走？也許你也是追殺者之一?！?/br>
    沙利葉對于我的衝撞一點也不生氣。「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會不顧一切的報答你?！?/br>
    「我在這禮拜之前根本不認(rèn)識你，你應(yīng)該是認(rèn)錯人了?！刮覔?jù)實以答。

    沙利葉頓了幾秒?！改氵€記得自己十年前救了一隻鴿子嗎？」

    「我當(dāng)然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而牠受了重傷?！巩?dāng)我明白他的意思時，立刻倒抽了一口氣。「你就是那隻鴿子？」

    沙利葉柔和地笑著，彷彿很高興我想起這件事?！肝业攘四闶辏?dāng)你出國后，我便完全失去了你的音訊，直到這個暑假。其實在今天之前，我就一直默默守在你身邊了?！?/br>
    老實說，我對于自己有個守護(hù)天使感到十分不可置信。這就像是市面上的外國小說內(nèi)的情節(jié)，非常不真實。

    月光下的沙利葉剛好身在月亮的中央，有如自月亮下凡的神祇?！肝乙栽轮焓怪l(fā)誓，我是來保護(hù)你的?！?/br>
    我環(huán)視著半毀的臥室。

    若跟沙利葉離開，我有預(yù)感自己就很難再回來了。

    我知道自己所割捨的不只是家，還有未來的安穩(wěn)日子。我可能再也見不到舅舅或是外婆，還要過著逃亡的日子。我想起日記上的話：「若被捲入是注定，一切就只能順其自然?！?/br>
    ……母親在很久以前就預(yù)視到我的命運(yùn)了嗎？

    深吸一口氣之后，我終于下定決心?！肝沂帐耙幌聳|西。附帶一提，我還是不相信天使的存在。」

    迅速塞了幾樣生活用品和日記進(jìn)包包，我?guī)е俚每蓱z的家當(dāng)來到落地窗前。沙利葉微笑，細(xì)瘦但健壯的手臂攬住我的腰?！妇退愕纫幌乱谑臉歉叩牡胤斤w行，你還是不相信天使嗎？」

    「我不相信天使，我只相信科學(xué)?！刮业吐曊f出這句自己信奉了十七年的真理。

    我們一起躍入寒冷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