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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桔梗向陽在線閱讀 - 情根、壹

情根、壹

    英子緩緩步入殿中,席間已不如方才那般吵鬧,樂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響亮無比。待英子落座時(shí),樂聲已悄然停歇,樂師們行了個(gè)禮,緩步退下。

    「這沁靈姑娘的箏曲真是京中一絕?!褂⒆忧邦^一名穿著入時(shí)的美婦,探頭向身邊的女子說道:「連皇上也聽得入神了呢!」

    「可就苦了接下來的樂師?!古悠沧欤骸高@前后一比對(duì),豈不高下立判?」

    「咦?沁靈姑娘居然帶著洞蕭再度出場(chǎng)了呢!她身邊那蒙面女子又是誰呢?」婦人驚詫地說道。

    英子連忙抬首望向門口。果不其然,樂師身邊那蒙面女子曼妙的身姿,像極了余妍蘭。

    英子大驚,連忙看向高處的萬皇貴妃。

    皇貴妃卻好似沒有注意到,仍淺笑著與皇帝談笑著。

    洞蕭聲迂回響起,余妍蘭腰枝一扭,翩然起舞。

    千回百轉(zhuǎn)的蕭聲好似清涼的溪水般地在眾人心底流竄,嫵媚飄逸的舞姿令女子心生欣羨,男子血脈賁張。

    皇帝被洞蕭聲所吸引,回首看向樂師。隨即,便被那靈動(dòng)的曼妙身姿吸引了目光。

    皇貴妃淺笑啟唇,還欲說些俏皮話,卻陡然發(fā)覺了皇帝的目光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曲畢,殿中一片寂靜。良久過后,才響起了稀稀落落的叫好聲。

    「這舞跳得甚好!」皇帝撫掌笑道:「怎么蒙著臉呢?快拿下來讓朕瞧瞧你的臉呀!」

    余妍蘭緩緩撩起面紗,嬌笑抬首。小巧精緻的鼻頭、豐潤(rùn)飽滿的紅唇、凹凸有緻的身軀,令她嫵媚地張揚(yáng)無比。一對(duì)水汪汪的大眼卻又令人心生憐惜,令她不至于淪為俗艷。

    「哪個(gè)樂坊的?」皇帝笑道,卻沒認(rèn)出余妍蘭是他多年前見過的那個(gè)女孩。

    「秉皇上,臣女余妍蘭,乃兵部尚書余子俊次女。」余妍蘭嬌聲回道。

    「余子俊?」皇帝撫掌一笑:「果然是書香門第出生的,如此聰慧有禮,想必也是個(gè)滿腹詩書的才女吧?」

    「皇上謬讚?!褂噱m嬌笑垂首:「臣女只讀過《女戒》、《女則》,才女什么的是萬萬談不上的?!?/br>
    「無妨,無妨。女子才情太高也是不好?!够实坌Φ溃骸鸽蕖?/br>
    「皇上?!够寿F妃清冷的嗓音響起。

    眾人盡皆駭然,連忙垂首故作未聞。

    余妍蘭心頭一緊,強(qiáng)自撐起笑容,卻顯得僵硬無比。

    「何事?」皇帝困惑地回首。

    「本宮也十分欣賞妍蘭。」皇貴妃勾唇,冷冷說道:「決定認(rèn)她為義女?!?/br>
    「???」皇帝顯得有些失望,沉吟了半晌后釋然一笑:「那好呀,只要貞兒快活就成。」

    余妍蘭眼神空洞地下跪謝恩,自嘲似地微微一笑。

    ***

    五月,仲夏的京城悶熱無比。汪直在這么個(gè)令人鬱悶的季節(jié),首次遇上了仕途上的挫折。

    「你的努力,朕都看在眼里?!够实鄯鲱~,沮喪地說道:「但那些老傢伙,一上朝各個(gè)鬍子瞪眼睛地跟朕編排你的不是,下了朝又回家一個(gè)勁兒地埋頭寫奏章,朕實(shí)在是頂不住了呀!」

    「是奴婢無能,才令皇上多生煩憂?!雇糁贝故?,恭聲應(yīng)道。

    「朕也是沒法子了,你先去御馬監(jiān)待著吧?!够实蹏@息:「那兒清間許多,你就當(dāng)是在休假吧?!?/br>
    汪直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憤恨,恭聲應(yīng)道:「是,奴婢謝皇上恩典。」

    西廠解散的消息傳得甚快,眾人皆笑汪直官場(chǎng)失意。

    孰知,他心頭轉(zhuǎn)的,全是某名少女失望的神情。

    ***

    「匡」地一聲,英子失手摔破了茶碗,連忙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來。

    安喜宮內(nèi)分到的例冰,向來比其他宮要多上許多。英子頭一回感受到,這份清涼也是個(gè)負(fù)擔(dān)。因緊張而汗如雨下的背脊,碰上了過于冰涼的空氣,令她渾身難受。

    「別慌呀,本宮就只是和你聊聊天罷了。圓蘿,把這兒收拾收拾?!够寿F妃淺笑,目光卻如刀般凌利:「繼續(xù)咱們方才的話題吧!本宮方才問你,為何對(duì)汪直如此上心?」

    英子強(qiáng)自定下心神,勾起一個(gè)僵硬的笑容:「娘娘此言差矣!妍芝從前不懂事,貪圖他樣貌稀奇有趣,便讓他當(dāng)了個(gè)貼身內(nèi)侍。談不上什么上心,不過便是覺得有趣罷了?,F(xiàn)下是長(zhǎng)大了些,也許久未與他交談了,更加談不上什么上心了?!?/br>
    「是嗎?」皇貴妃歪首笑道:「本宮以為,你對(duì)他該是有著男女之情的?」

    「沒有的事!」英子連忙否認(rèn)。

    「為什么呢?」皇貴妃疑惑地說道:「本宮以為,你該是喜歡他的呀!莫非你厭惡宦官?」

    「不是……」英子慌亂地連連搖首。

    「那便是單純地厭惡汪直囉?」皇貴妃撫掌,勾唇笑道。

    「不是的!」英子連忙搖首:「我……我不厭惡他,但也沒有男女之情?!?/br>
    「因?yàn)樗莻€(gè)宦官?」皇貴妃挑眉粗啞一笑:「本宮看見你總是對(duì)那些仕紳子弟們興致缺缺,還以為你對(duì)宦官情有獨(dú)鐘呢!」

    「沒……沒有的事!」英子高聲喊道:「我不喜歡宦官!」

    皇貴妃勾唇,滿意地頷了頷首。

    英子松了口氣,以為自己總算是過了這遭。

    「汪直,進(jìn)來吧?!够寿F妃斜眼瞥了瞥英子,緩緩說道。

    英子只覺腦中一片空白,全身一顫。方才那些話語,勢(shì)必會(huì)傷到汪直。到底如何向他解釋?他會(huì)聽自己的解釋嗎?或許,讓他們反目便是皇貴妃的目的?

    「娘娘萬安?!雇糁毙辛藗€(gè)禮,面無表情地說道。

    「本宮有些話要與你們說。」皇貴妃紅唇一勾:「不過,咱們還得等等,重要角色尚未到齊呢?!?/br>